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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脱口轻呼。
“你没事吧?”归海·云开屈膝蹲下,与我平视。
“没事……才怪……”我本想装次淑女,回说没事,可最后还是没忍住忠于本能实话实说,“好痛。”不仅屁股痛,额头更痛,火烧火燎一般,不由探手去摸。
归海·云开眼明手快的伸掌挡住我的手,细心的道:“别碰,出血了,看手脏污了伤口留疤。”
“没事,我体质特异,怎样也不会留疤……”
我浑不在意的拨开的他手,继续摸向额头,却反被他回手握住,温和的道:“还是小心点好,若真留下疤痕,悔之晚矣。”
“你介意这些?好吧,你既然不喜欢,我不摸就是……”我微微皱眉,心中盘算既然决定要乖乖的和他成亲,那么无论将来怎样,他也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他既然不喜欢疤面女,我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和他僵持不下。
“啊?不是……”他一愣,湛蓝明眸中泛出怪异之色,飞快放开我的手,猝然站起身来。
我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不由得耸耸肩,诧异的想这人不是害羞了吧?此时我已形象尽失,再装什么侠女来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实在太假,索性原形毕露,以手撑地“吭吭哧哧”的缓慢爬起。
“小六,你怎么了,大半夜的鬼叫什么?”我一边拍掉手上的灰,一边一瘸一拐的走至床前。
小六神情才见缓和,听见我无意中说出的“鬼”字,又颤抖起来,使劲缩向伶舟怀里。
“她刚好点,您又来吓她。”伶舟不满的抬头瞪我,却在看见我的脸后,面色涨红嘴角抽搐。
“我的脸怎么了,很奇怪么?”我心思飞转,立即反应过来,本能的抬手摸向额头,却在眸光扫及归海·云开时,生生止住,一顿向伶舟撇嘴道:“你要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噗”伶舟真的喷笑出来,一指我的额头道:“大少奶您自己去照照镜子,额上肿起来老大的一个包,生似寿星公公。”
伶舟这么一说,小六也抬头向望来,亦忍俊不住掩嘴轻笑,气氛立时缓和下来。
我从来都不太在意自己的容貌,此时也懒得去照镜子,径自在床边坐了下来,向小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六基本恢复过来,面上飞红,不好意思的向后缩,悄然离开伶舟的怀抱。
伶舟亦小脸一红,尴尬的缩手起身,退至归海·云开的身后。
“我睡得迷迷糊糊被……”小六偷眼一看归海·云开和伶舟,脸红得更加厉害,低头小声道:“被……憋醒了,睁开眼就看见小姐身后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一时害怕就大叫了起来。”
“你……你不是睡眼朦胧的看错了吧?”我口中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没忍住转头四外环顾。
“没有,是真的。”小六嘟嘴坚持,心有余悸的道:“虽然是团影子,但我觉得它能看见东西,站在你身后也不知道在瞅什么,我大喊,它便又向我望来,吓死我了。”
我是知道真有鬼魂的,那东西虽然等闲无法伤害活人,但女人天生怕这些,我又曾身受其害差点没死在原琥珀的鬼魂手里,此时不由遍体生寒,信了小六几分。
小六可怜兮兮的拉住我的手,泪光盈盈的哀求道:“小姐,我是不敢再在这里睡了,咱们回车上去吧。”
“可……可是车就停在院子里,和住在房中也没什么区别。”我脸色也苍白起来,声音都有点颤抖。
归海·云开微微皱眉,表情有些冷硬,声音却温润如水,有种奇异的安抚作用,“今夜风大,车中太冷了,还是在屋里将就一宿。这样,你们睡觉,我和伶舟在门外给你们守夜。”
我立时反对道:“那怎么行,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你们会支持不住的。”
归海·云开微笑道:“无妨,我和伶舟都自小习武,一两夜不睡没关系。”
小六忙忙摇手道:“不行不行,怎能让姑爷守夜,会折杀奴婢的。”
伶舟道:“主子您回去睡,我在这守夜就行了。”
我眼珠一转,对归海·云开道:“我正想和你说,我自小有种怪病,若体力透支便会昏睡不醒,今天打完仗觉得有些累,我怕明日会犯病,若真睡过去了,你不用管,睡够了我自然会醒来。”
归海·云开点头道:“知道了,没请大夫来看看这病能否根治么?”
我面不改色的撒谎道:“自然请过,但都说是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无法医治,反正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后来便由它了。”
小六眸现诧异之色,我忙假装抬手拢发,挡住归海·云开和伶舟的视线,向小六挤挤眼睛,小六乖觉的保持缄默。
又商量了半晌,小六说什么也不敢让归海·云开守夜,而即使是伶舟在门外守夜,关上门小六也还是怕得不敢睡。我干脆让伶舟也回去睡觉,我和小六多多点上蜡烛,坐在床上说话等候天亮,反正我们明天也坐车,到时再睡不迟。
结果后半夜我们两都没撑住,先后睡着了。
正朦胧间小六再次惊声尖叫把我吓醒,住在隔壁的归海·云开和伶舟亦再次跑过来查看究竟,小六哭得更厉害,发誓说那团黑影就站在床边看着我们两。
这样反复的闹,大家都没了睡意,索性穿戴整齐,围着桌子坐下。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我随口道:“要是有麻将就好了,正好一桌。”
伶舟和小六就问我什么是麻将,我解释是一种多人牌九游戏,伶舟眼睛一亮,说麻将没有,但是记得迎亲的聘礼中有一副象牙骨牌,因雕漆家已经无人,聘礼也没送出去,又都带了回来,请示归海·云开可不可以拿来玩一会。
归海·云开笑笑道:“既然是聘礼,那就是雕漆小姐的东西,要问能不能拿来玩,也该问雕漆小姐。”
伶舟机灵,忙说:“哎呦,奴才真是该打,竟然问错了主人家。大少奶您示下,这骨牌能不能拿来给奴才开开眼。”
我愣住,虽然没特意打听过,但十来车的朱漆箱子明摆在那里,想不看见也难,应该都是聘礼。归海·云开这一句话,那几车聘礼就成为我的私产了,既然其中有如此名贵的象牙骨牌,别的东西怕也价值不菲,这可不是一般的大方。
我回过神来,忙摇手道:“大将客气了,我匆忙上路,没准备嫁妆,这聘礼也就免了,大将自带回去便是。”
006 别庄
我回过神来,忙摇手道:“大将客气了,我匆忙上路,没准备嫁妆,这聘礼也就免了,大将自带回去便是。”
归海·云开轻轻摇头,笑容温和,“有无准备嫁妆是小姐的事,送不送聘礼却不仅是云开的私事,而是涉及到整个归海家族的名声,跨国娶亲却不给聘礼,人财两得这四个字归海家担不起,所以请小姐务必收下。”
他的道理似是而非,我虽觉得不妥,一时却又无法反驳。来到一个陌生的新地方,多点钱财伴身自然是好的,这点聘礼对于归海家来说大概是九牛一毛,我也不必装清高来回推托,且反正是嫁进他家,聘礼自然也跟着我进了他家不会外流,他若是在装大方,也算有心计,而若是真大方,那倒是难得的豪气。
我心思电转,一笑点头道:“多谢大将,那琥珀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转眸望向伶舟,“反正也没事,就请小哥儿去把骨牌拿来,大家玩耍打发时间吧。”
伶舟乖巧点头,起身出去,不一会便捧着个雕刻得精美异常的檀香木小盒子返回来。打开木盒,立时泛出柔和莹光,七七四十九张象牙骨牌触手温润滑腻,全无瑕疵,一看就名贵非常。
我和归海·云开一伙,小六和伶舟一伙,四个人分成两组,玩法有点像地球的扑克牌,但要比那复杂许多。
我没有玩过这种骨牌的记忆,却知道规则,那便应该是还没完全想起的那段时间中发生的事了。
归海·云开和伶舟很会玩,小六虽然玩得不怎么样,但比起我来还是好多了,我完全是乱打,用小六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三人是一伙的,我是他们那组的卧底。
地球人常说若想知道一个人的本性,就看赌品和酒品。
归海·云开的赌品异常的好,无论我打得多么臭,他都微笑不语,一句怨言也没有,想方设法的扭转乾坤,使我们输得不至于那么难看。
结果三轮下来,二比一伶舟小六胜。
此时已接近天亮,是黎明前夕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小六首先支持不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让伶舟帮忙把小六抱到床上去睡一会,伶舟怕小六再惊醒便在床旁坐下,帮她守夜。
桌边就剩了我和归海·云开,相对无言不免有些尴尬。
烛火噼啵,一室昏黄。
我们二人都不语,一垂头看书,一独自玩牌,慢慢倒有了点静谧的味道。
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抬眸间,看见他挺拔硬朗的面容被烛光映得柔和许多,湛蓝双眸温润透彻若秋水长天,浓密长睫形成的阴影便如偶尔投入波心的云影,轻轻战颤缓缓变幻。
他给人的感觉柔和之极,不像驰骋沙场的将军,反而似文质彬彬的书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我以手支腮,不禁有些出神。古人都是盲婚哑嫁,一晃也便是一生,眼前这个人五官端正性格温和,不特别出挑但也贵在不特别出挑,反而让我觉得真实安全,因为不爱所以也不会在意,若是真嫁给他,大隐于市,彻底忘却那些情仇爱恨,可能亦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感觉到了我的注视,轻轻抬眸,我们猝然眸光相接,不禁都是一愣。他相貌不可谓不英俊,只是因为我见过太多顶级美男,所以并不觉得他出色,可他那双湛蓝眸子却极其美丽,透澈却不见底,纯净又有深度,如湛蓝晴空广袤大海,泱茫无边浩浩汤汤,比之任何人的眼睛都不逊色。
他不着痕迹的转开眸光,假作没有看见我的无理注目,极有风度的垂下头去继续摆弄那副象牙骨牌。
我不仅暗暗点头,看他今日的表现,若非在假装而是真实性情,那倒是极难得的人品脾气,可谓是谦谦君子五好男人,便是在21世纪地球也是可遇不可求。
收拾心情埋头继续看书,不知又过了多久,天际终于露出了第一缕曙光。
我怕撑不住开始昏睡,忙叫醒小六,让她起来和我一起洗漱,回到车上再补眠。
这样行行复行行,很快又过去了十多天,再有三五日便到蓝都了。这段时间没有再出现什么大乱子,而一些小事都被归海·云开轻易化解掉,根本就不用我操心。
沿途风景越来越美丽,河流湖泊交错纵横,水的面积渐渐大于陆地,城镇民郭依水而建,有的亭台楼榭干脆就建于水上,绿水萦绕着白墙,云影投洒于青瓦,烟雨朦胧的堤岸,典雅别致的小桥,桥桥遥望水水相连。人行其中,便如置身于水墨风景画里,忧思消散宠辱皆忘。
七色362年10月8日,伴晚。
我们一行进入了一个极其繁华的城市——临曦城。
临曦是蓝国七大名城之一,因是环绕着晨湖而建,早上阳光照在湖上,湖面反射出七彩霞光,因是朝霞百姓也叫其为七彩晨曦,临曦城故此得名。
临曦盛产曦光锦,因为织染的方法都非常繁复,一个织女一年也就能织成两三匹,所以非常名贵,非大富大贵之家用不起。
归海家不但在临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