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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我被当成同谋了。现在还有办法出城吗?”
阿布摇头:“满大街都是京畿大都督的兵马,大街小巷乃至民宿概不能免,均要搜查。眼下只能委屈神医一行先藏身于地窖之中,待我打探后,再做安排。各位随我来。”
夜幕降临,阿布又回到地窖,焦急地对我说:“城内已贴满追捕您的告示。说您不但敌通梁国谋害齐王致其重伤,还是伪魏的细作,罪大恶极。禁卫军前后搜查了织锦坊三遍才离开。如今城门紧闭,三日内不得进出,您的画像就贴在那里。想要出城,不容易啊!”
重伤?要不是死了,会有这么大的搜捕阵仗吗?八成又学高欢那样,为了稳定局势,掩人耳目,秘不发丧。但我却成了过街的老鼠,无处容身啊。
阿布来回走动,最后道:“织锦坊也做染料生意,就以运送染料为名,待外面风声松懈时,将各位藏在染缸中运出城。只是要委屈各位在地窖多藏上几天了。”
也只得这样了,我们颌首同意。幸亏韦孝宽及时给我找了这条后路,否则真成了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足足憋了大半个月后,我们才被阿布“释放”。他告诉我们今夜城门的守将是熟人,好说话以前也打点过不少,就趁今夜城门关闭前出去。
我们跳进三个空缸,夹在二十个染料缸中间,一共三辆马车,来到城门口。在缸里都能听到士兵盘查的声音:“这不是布老板吗,今儿这么晚还要出城啊?”
“可不是吗?”阿布的声音:“泽县的老主顾突然有急用,连着派了三个人前来催货。各位军爷,行个方便!”紧接着一阵沉默,想必阿布又塞了不少好处。
士兵只在车外绕了一圈,便说:“没问题。走吧!”
马车缓缓开动,“慢着,”突然传来一声阻喝。马车又停了下来。
士兵们齐声喊道:“见过元大都督。”
“小人见过京畿大都督!”阿布道。
“这几车是什么东西?为何赶着这么晚出城?”元大都督问道。
阿布谦卑道:“小人是织锦坊的东家,赶着送染料去泽县。小人也是怕怠慢了老主顾,下次不再光顾。这才连夜送货的。”
“来人,给我仔细搜。”元大都督命令道。士兵纷纷跳上马车。
“慢些,搜归搜,各位军爷慢些啊!这些可都是从西域过来的珍贵染料,每一缸都值三石粮食啊!”
话音才落,便传来缸裂之声。阿布心疼道:“大人,手下留情,草民损失不起啊!”
京畿大都督不屑之声:“如今齐王遇袭,陛下震怒,下令缉捕所有凶徒余孽。区区几缸染料算什么?若让贼人漏网逃出,只怕你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都给我继续搜清楚了!”
“是!”
不断传来缸破之声,搜寻的声音也越来越近。我们一旦暴光,阿布肯定要受到牵连,我会害死他的。就在此时,突然又传来一道声音:“报,禀告大都督,城北发现疑似沈兰陵衣貌体态之人。”
“好!即刻随我前去缉拿。”元大都督率众离开,我呼了口气,心都要跳出来了。
怪不得之前阿布坚持要我换回自己的衣物,原来他早有安排。有人穿了我在王府的衣服,故布疑阵,引开追兵。但是替死鬼的下场通常很惨,恐怕又有性命要枉送。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紧双臂,待在缸里。
阿布故意为损失哀号了好一会儿,直到城守士兵说要落钥关城门了,催促他离开。马车终于顺利出城。
一路急驰,不敢停歇,黎明时分才在一荒郊小屋停下。
他将我们一一从缸里扶了出,“神医,小人只能送你们到此处了。这些染料,还是要送往泽县,否则会露馅。我为你们另外准备了马车和车夫,车上备有充足的粮食。如今宇文泰也下了追杀令,你们不能再从玉璧返回。车夫会送你们一直向西至吕梁南麓,韦大人自会接应。另外,这儿有五百铢钱,神医请收下。”
我也不想假惺惺推辞了,这一路凶险不断,之后还有很多未知因素,有钱傍身多些保障总是好的。以后请韦孝宽好好报答他吧。我将钱袋递给宋文扬让他收好,目前他最缺乏安全感。
我向阿布深深拜别,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跳上马车,继续西行。
一路风餐露宿,避开人多的地方,又要防着后有追兵,终于在半个月后,来到吕梁山脚下。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吕梁山哪段,但车夫告诉我,这儿还属于东魏的领地,上山五十里后,才是东西交界之处。
山路难行,时而狭窄,时而陡峭。越往高处,气候也与山下截然不同。阿布找的马儿不是战马,不能适应这种行路和气压变化。几个时辰下来,不停长嘶,连我都觉得心慌意乱,最终寸步难行。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马蹄奔腾之声。
我们大叫不好,决定弃马而行。嘱咐车夫自寻安身之所后,我们向西边深林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后方传来暴喝:“逆贼沈兰陵,还不束手就擒?”
我们只当没听见,拼了命的继续向前冲。这儿是树林,树木、贯丛繁杂,而另一边就是悬崖峭壁,马儿根本撂不开蹶子肆意奔跑。我们就是想利用这点,争取保命时间。
突然“啊”的一声,宋文扬惨叫倒地,一支羽箭穿透他的肩胛骨。我跟杜老将他扶起之际,追兵弃马一涌而上,把我们团团围住。
两位将军坐在马上掠阵,一个没见过,另一个正是骆超。他狞笑着将一包东西丢了过来,血淋淋的人头滚到面前,大骇!
“阿布!”我发现其中两颗居然是阿布和车夫。他不是去泽县了吗?最终还是为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被惨忍地杀害了!
“骆超,你滥杀无辜,卑鄙无耻!”我悲愤大叫,全身发抖。
骆超冷笑:“跟你这个叛贼有关的,还叫无辜?若不是他们,你出得了城?小小伎俩以为瞒骗得了本将军吗?个个死有余辜!”
他命令道:“谁能生擒沈兰陵回去血祭齐王者,赏金百两!其他两人不计死活!”
我们三人背靠背怒瞪四面涌上来的士兵,拼命抵抗,可我们都不会功夫。一会儿就被冲散,手术刀也不知飞到哪里去!
杜老和宋文扬被打的血肉模糊丢在一边。他们向我步步逼进。情急之下,我大喊:“我就一条命,百两黄金够这么多人分吗?你们还是先商议好,把头功给谁吧!?”
果然利字当头,有人暗向同伴下手,推开他们,想独领功劳。越来越多人明白过来,一时相互牵制,反倒没能靠近。
骆超气道:“一群蠢才,还不快将她绑了!贻误军情,别说奖赏,你们等着领罚吧!”
一人率先向我抓来,突然被宋文扬从后面死死抱住。宋文扬只有一只手,又中一箭,哪里拼得过强壮的士兵?危急之中他竟一口咬下,生生撕断那士兵脸上一大块皮肉。
惨叫,那人立即松开抓我的手,抽出宝剑,刺穿宋文扬,紧连又是两剑,然后一脚踹开。血洒一地,宋文扬的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滚下山坡,不见踪影。
“啊!”我大声尖叫,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那人后颈,一下、两下狠狠将他砸倒。又有士兵打落我手中石块,将我狠狠推倒一旁。
见此变故,杜老红了眼,就近卸了一人的下巴,又拉脱了另一人的胳膊,两人大叫疼痛不堪,这是杜老的强项。我们拼了命地专挑他们的关节要害踢打。但他们身披铠甲,终究悬殊太大。
转眼间,杜老被三把利刃从背部刺穿,顿时血流如注,我发疯似的要冲过去。
杜老却喊道:“小沈快走!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们。这次换我帮你,快……走!”他一转身,用力抱着身后三人,一并翻滚摔下悬崖。
“杜老!”我肝胆俱裂地喊道。好不容易一路走来,已经到了吕梁山,只差一步了,你们不能死啊。
我绝望地奔至崖边,再无人应我。士兵们又逼了上来。就在我下定决心也要拉一个陪葬时,突然飞来一支利箭射穿了面前的士兵。
紧接着,一阵箭雨,把一众东魏兵射死射伤,吓的他们急忙后退。
一批黑甲兵从西而出。是韦孝宽,他终于来了!我哽咽着大喊,“韦大人,我是沈兰陵,救命啊!”
韦孝宽率众攻了过来,双方交战。
“沈医生,你还好吗?韦某来迟了!”韦孝宽杀到我身边,我瘫坐在地上,眼泪喷涌而出,无力道:“大人,我的同乡掉下去了,还有救吗?”
韦孝宽向下看了看,摇摇头,“此处颇为险峻,怕是……沈医生,你且坚持住,待韦某击退他们,带你返乡。”挥剑又斩杀一人。
不断有人倒下,尸首不断增加,双方皆有死伤。这一路,太多人死去。原以为我们已经回到吕梁山,离回家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杜老和宋文扬也死了,就在我眼前没了命!六个人出来,死了三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难道真像柳萱说的,一开始就注定回不去了?我不甘心啊!难道强抗命运的下场,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韦大人,长社之战是我给高澄出的主意。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我绝望道。
“身处乱世,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沈医生你帮过我。韦某亦应承过你送你回乡。如今韦某怎会丢下你深陷囹圄?”韦孝宽一边挥剑一边说道。
又有三骑飞驰而来,马上之人大喊着:“住手!”
慌乱中,我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脸庞,一震,急忙拉着韦孝宽大喊:“大人。别打了,是肃肃,肃肃来了。”
王昱带着肃肃共乘一骑,飞驰在最前面。后面两骑是高洋和斛律光,怎么会是他们?
韦孝宽也下令停战。双方各退一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兰陵!”肃肃下马,向我奔了过来。
我急忙迎上去,一边大喊:“别过来,危险,危险,别过……呃……”
我不敢置信地低头望着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向外涌出,巨痛袭来,双眼一黑,慢慢瘫倒在地。骆欢正举弓对着我。
“放肆。”斛律光从马上一跃而起,将骆欢一脚踹下马,怒道:“尚书令大人在此,已下令住手,你还敢放冷箭?!”
肃肃跑过来紧紧抱着我,又怕碰到我伤口。一瞬间他的眼眸好像变的异常深紫。我靠靠他粉嫩的小脸,安抚他别害怕:“你怎么来了?”
肃肃哽咽:“父王出事,我们都回来了。你不在,我出来找你!”
我郑重对他说:“兰陵没有串谋刺杀你父王!兰陵不是同党,更不是细作。我只是喜欢肃肃,想跟你一起回家。对不起,兰陵又要食言了,要先走一步。”
肃肃哭了,“不要。”他的眼泪打我的脸庞上,我也心如刀割,“不管兰陵身在何处,永远都会记挂你。兰陵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你。所以你每天都要开开心心,不要让我难过!”
“女娲娘娘答应肃肃要跟兰陵永远在一起。师父一定能救你。”肃肃泪如雨下。
“孝瓘公子,她伙同兰京一行谋害齐王。您既是齐王之子,怎可如此忤逆,与杀父仇人为伍?请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本将军误伤公子!”骆欢抹去嘴角血渍,阴狠道:“斛律光,本将受皇命擒拿逆贼。恐她欲对四公子不利,这才出手阻截。难道你与那逆贼是一伙,还想包庇不成?”
“你放屁!”斛律光上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