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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想了想,摇头道:“暂未遇见。那日出城之人大都回归家园,极少数回营也分编在不同队伍中。我想大概都同我一样,不愿提及被俘一事,只道是从战场逃回来的。但是军中耳目众多,大都督未必不知玉璧城所发生之事,只是暂不能与沈医生相关而已。”
他的意思是,他没说不代表双方军事首领不知道玉璧城发生什么事,各方刺探情报的奸细众多。但斛斯光最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跟玉璧之乱有关,他不一定知道始作俑者就是我沈兰陵。
“沈医生,需要在下为您向大都督请功,详述当日玉璧勇救我东魏兵之事吗?”那人问道。
“千万不要!”我急忙阻止,我没那么伟大,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斛律光本来对我就心存怀疑,要是知道我在玉璧待过,我觉得他不但不会感激我,反而会更加怀疑我的身份。我不想没事找事。
我说:“其实我只是个略懂医术的小医工,那日所为,纯属生死攸关,被逼无奈。我不想卷入国家大事之中。这位兄弟,务必请你守口如瓶,就当不认识我!”
那人疑惑,我解释道:“现在这个情况,大家专心对敌,尽快回到晋阳才是头等大事,我不想令各位大人们分心。再者,实不相瞒,斛律大将军对我心存疑虑,一直认为我有细作的可能,我不想再生事端!”
“沈医生心地善良,非但不怕疫症肆虐天天为我们诊治,还帮我们脱逃敌手。大都督赏罚分明,经我禀明后,一定不会再对沈医生有所怀疑。”
“不用,不用!”我道:“我就是一介平民,不懂国家大事,只想尽快平息此事,到达晋阳。这位兄弟,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对你有恩,就麻烦你答应我这个要求,对以往之事只字不提,见到我也当不认识。拜托了!”
那人愣住,没想到我如此坚持,只得道:“既然沈医生坚持,在下谨遵吩咐。”
“那你发个誓!”
我现在真的怕了,万一他不小心说漏了,我跟着无妄之灾。古人重承诺,发了誓会谨慎很多,“如果你说了,就罚你以后一辈子当不了兵!”
那人又是一愣,随即右手捂胸,果真郑重的发了誓。
我对他说:“好,现在你的伤口包扎好了,已无大碍。回去好生休息着。”
岂料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凄厉的长哮划破天空。只见先前的黑衣人像潮水一般又从四面冒出,不断涌来。我的天啊!
有一群黑衣人向肃肃的方向奔过去,东魏兵阻挡不及,眼见刀锋就要碰到肃肃,杜老拼尽全力,挥刀挡了出去。可惜不出两下,手中的大刀就被震飞,杜老躲避不及,被一掌扫倒在地,昏了过去。我一边躲闪,一边奋力赶过去。
黑衣人举刀又向肃肃袭过去,我绝望大喊:“不要!”
突然一个黑影从我身后掠出,像箭一般冲过去将肃肃抱离,一转身杀倒好几个黑衣人。我心中顿时一松,随即发现救人的竟是斛律光,他怎么会从我身后出现?
只要肃肃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终于奔到肃肃那里,斛律光将肃肃交给我。我急忙问:“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肃肃摇头。
还来不及放心,黑衣人见我们这里“武力强”,更多人围了过来,我们只能躲在斛律光身后,他的确身手不凡,一时十几个黑衣人竟奈何不了我们半分。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架不住群狼,时间一长,人数不断增加,斛律光身上也不断开口子流血了,却仍然挡在我们面前,没有半分退缩撤离之意。关键时刻舍身相护,此人算是条好汉。我早已不恼之前的不愉快了。
眼见数刀向他身后砍来,我毫不犹豫举起医疗箱挡了过去。“咣当”一声剧响,火光四溅,数刀齐断。我被震的后退几步抵在斛律光背后,那个疼啊。众人皆惊,医疗箱可是现代技术的合金箱,不论坚硬度还是密度,都不是古代的铁制兵器能比的。所以他们的刀断了,我的箱子却丝未损。来不及细想,新一拔手持武器的黑衣人又袭上来。一刀刺向斛律光的腰侧要害,他防范不及,如果中刀,必伤腰椎,不死也瘫痪。来不得了,我举起我的手术刀,一下砍了过去,截断那把刀。
又是“咣”的一声,巨大金属撞击声音,刀锋被生生截断,抛向半空落地。我的手术刀只豁开一个小开口,好家伙,这可是医生吃饭的家伙,顶级纯不绣钢材质,质量过硬啊。看来生产厂家绝对是良心企业。
所有人都再次愣住,连斛律光也没想到我手中的小刀居然如此大威力,他们甚至可能都没看清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血从掌心、虎口喷出,我的手腕像要断了一般生疼,胳膊被震麻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斛律光最先反应过来,奋力杀敌,更加勇猛。黑衣人又增加人手围了上来。高澄也领人杀过来救援。
突然有人抓住肃肃,我大惊去拉,却不是对手。一看肃肃被擒,不远处的高澄立即搭弓打算射箭。
我大惊,直喊:“不要啊!”这么混乱,能射得住才叫奇怪。误伤率百分之百啊,肃肃没死在敌人手上,死在他亲爹手上,那真是天大的悲剧。
可惜话音一落,箭已飞了出来,我呆在当场。突然斛律光飞身跃起,打落迎面射来的箭。我重重呼口气,随即又拎了起来,因为黑衣人将肃肃抓起跑远了。我不顾一切追了上去,斛律光也想跟来,又被一群黑衣人围上,一时不得脱身。
我发疯般追着肃肃越跑越远,跑到双目模糊,要断气了,不停干呕,猛然发现四周空旷,远离了大部队不说,怎么连其他的黑衣人一个也没追上来。
抱着肃肃的黑衣人突然也停下来,转过身望着我。我一惊,他想干什么?
随即听见他开口道:“沈医生,别来无恙?”
认识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他扯下面巾,“展昭!”我惊呼道。他正是之前让我派去给韦孝宽送信要求改善俘虏待遇的展昭。
他在这里,是不是说明指挥这场狙杀的人,是……
展昭道:“沈医生请随我来!”说罢,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抱起肃肃又跑。可能顾忌我的脚程,他始终距我十米的距离样子。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又是一群黑衣人出现在面前,站成一排,我瑟缩着干咽了一口唾沫。
只见他们有序地让开一条路,身穿黑色便服的男子来到面前。果然正是韦孝宽!
我再也没想到,我们会在此时此地,用这种方式重逢。
不管怎么样,我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立场不同,但我深信此人不是刘洪那种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卑鄙小人。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韦孝宽一如既往的沉稳声音:“一别数月,沈医生可否安好?”
我苦笑道:“大人看我这样,好不好?还没恭喜大人升官了,从此前途不可量!”
韦孝宽向我拱手道:“韦某失约,令沈医生多番身陷险境,想来是我对不住沈医生!”
我有些尴尬:“大人,别这么说,玉璧之事,你可知悉?”
韦孝宽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正是当日我托展昭给他送的信。刘洪说那是鬼画符。
韦孝宽道:“虽然笔迹怪异,但韦某已识得沈医生的心意,加上乾奚都尉的转述,韦某已知城内状况。只是当时公务紧急,不得脱身。当韦某日夜兼程赶回玉璧,还是晚了几日,正值刘郡守被人寻获回城,形容不堪。”说道此处,他竟忍不住嘴角上场,几分想笑的样子。
我最后故意捉弄刘洪,就是想他点教训,同时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
“沈医生果然心思奇妙,光一句国以民为本,连丞相大人都赞叹不己。”韦孝宽突然话题一转,“还有交换俘虏一事,自古以来,恐怕鲜少有人能想到此道!沈医生总令韦某大开眼界!”
我一惊:“韦大人,你我相谈之事,丞相大人也知道了?”
韦孝宽面露尴尬道:“叔裕不慎,将沈医生的书信置于案上,恰巧丞相到访,被他看到,问及此事。韦某才悉数相告。”
不是吧,我心里哀号。
韦孝宽看我的模样,赶紧又说:“韦某将沈医生之心愿,也一同禀告了丞相。丞相大人应诺不会外传。即便日后以沈医生之谋略晓喻众人之时,也会隐去沈医生的名讳。”
那有什么用,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一个跟高欢一样的权臣知道了,等于天下都知道了。他会轻易放过我?
我无力道:“那丞相有没有恼怒我伤害刘洪,私放俘虏?”
韦孝宽笑道:“丞相大人与韦某一样惊叹沈医生实乃当世奇才,巾帼须眉,不但医术了得,见识不凡,更可凭一己之力,令玉璧掀起如此风浪。连杨老将军也深感佩服。”
我脑中浮现隋文帝的爹杨忠的模样。
韦孝宽继续道:“区区几千战俘,得见沈医生的才能,丞相大呼痛快。十个刘洪不抵一位神医。况且刘洪平时贪赃枉法,鱼肉百姓,韦某已查实,证据确凿,交由丞相,已办了他。”
办了他?我不禁问道:“丞相杀了他?”
韦孝宽道:“他终究是丞相的外戚,如何处置,韦某不得而知。但罢官受罚是免不了的。丞相生平极为痛恨贪赃敛财之人,他族中兄弟违法尚不轻饶,何况刘洪只是外戚。沈医生不必担心,韦某可以身家性命担保,我大魏再无人敢对沈医生不敬。现玉璧城已交由韦某全权管辖,沈医生可否安心随我返回?”
若是平时我肯定二话不说,马上跟他走,回吕梁。但现在不行。
我道:“多谢大人。草民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大人不但全都担待,还礼遇有加,实在让我感谢加惭愧。本应跟随大人立即回城,但事情有了变化,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大人能否多给些时间,让我把事情处理好,再回去找您?”
“沈医生可是放不下孝瓘公子?”说着看向肃肃。
我的天,这高欢才为肃肃取名几天啊,他都知道了,果然消息灵通,细作无处不在啊。
既然他知道了肃肃的身分,站在西魏的角度,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么多人,动起手来,我们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事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求他。
我对他说:“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过之前在玉璧城的经验,他知道我说话不想被人听去,于是摒退左右,让他们站远点。我一个瘦小女人加一个孩子,对他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面对韦孝宽一人,我突然跪下。韦孝宽一惊,要伸手将我扶起,被我拒绝。
韦孝宽问:“沈医生如此大礼,可是要我放过此儿郎?”
我点头,道:“大人应知他对我的重要性,刘洪就是想伤害他才逼的我奋起反抗。但现在我想求大人,不仅仅放过他,还请大人放过高欢一行!”
☆、第 25 章
韦孝宽惊怒交加,一时面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压抑下来,保持一贯的礼貌风度道:“沈医生既知韦某此行的目的,又何故提出不可行的要求呢?”
我道:“可行与否,全在韦大人一念之间。草民不懂国家大事,但也知道,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拼个你死我活,与人无尤。但大人有没有想过,铲除高欢最终受益的究竟是魏帝?还是魏国百姓?……或者说只是宇文泰一人?我相信以大人的才智心中早就明了。”
韦孝宽静静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