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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不知?但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兰陵给了我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只盼这份幸福能够天长地久。我不想兰陵因为传后一事枉送性命,高长恭真的不在乎子嗣,绝非虚言!……才会出此下策!”
望着执着的双目,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男人肯为我用心如此,再坚持似乎太不知好歹了,但……就是因为我知道他的命运,知道他所期盼的幸福不可能长久,我才坚持打破,而生孩子就是第一步!
沉默良久,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我尽量平静对他说:“长恭,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的心思你也一直很明了。其实咱们矛盾主要集结在我的身体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对不对?”
长恭点头。
“好,那我向你保证,不会枉顾健康强行受孕。但是你也要相信我,不能再给我用任何避孕的药物,包括什么薰香、麝香、红花、胡桃夹之类的一律不许靠近我身。咱们把这事交给老天爷!长恭……你知道一个女人的母性和母爱有多伟大吗?从医多年,见过不少平日瘦弱的女子,在关键时刻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爆发出无穷大的潜力,与天争地斗。包括生孩子,我曾亲眼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瘦弱的女孩子生产十斤的巨婴。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建议她选择剖腹,少受点罪。但她为了孩子的健康,足足疼了一天一夜,终于把宝宝生出来,母子平安。我想说的是,既然老天爷让你怀孕,就说明你跟这个宝宝有缘,自然会让你生下来。如果无缘,即便怀孕,三个月内,也会顺应大自然优胜劣汰的规律,自然流产而不太伤身!……所以,长恭,咱们把这事交给老天,如果老天觉得我沈兰陵不错,没做过什么坏事,应该有子送终,祂自然会让咱们有后,你挡也挡不住,除非你彻底断了与我的夫妻缘份,你舍得吗?”
长恭摇头,无比认真仔细地听我所说的每个字:“如果我真的因为体弱,不能怀孕,那也是我的命。我会加强锻炼,积极调理身体。好起来的时候,孩子不就自然来了吗?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下药刻意阻之。你知不知道,是药三分毒,你再怎么控制,长期服用多少都会留下后遗症,你忍心吗?宝宝来与不来,自有天佑之,咱们就交给老天,好不好?”
长恭望着我,又闭目思索良久,终于点头,“我终究说不过兰陵!”
“谢谢,谢谢。”我很激动,哪是说不过,只是长恭一向以我为重,不忍拂逆罢了。
“对不起,兰陵,之前是我一意孤行,没有与你商量,才会让你有这么大的误会!”长恭竟然向我道歉!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我动摇,不听你解释,又怎么会把你关在外面两天,害你生病。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先听你的意见!”
敲门声适时响起,元夕的声音:“王,姜汤,伤寒药都已煎好!”
“进来!”长恭没开口,我跳起来去开门。
元夕看到长恭的状况,也很吃惊,“王……”
“行了,不需请医,把药留下,本王会自行运功驱寒。不得打扰!”
“等等!”我急忙叫住元夕,“我们都饿了两天,我现在特别怀念聚香楼的烤鸭,长恭,能不能买两只来给我补补啊?这两天我也不好受啊。”我摸摸肚子,咽咽口水,可怜巴巴求道。
长恭笑着点头。
什么药补都不如食补,大块朵颐后,我亲自打了热水,给长恭擦脸擦身,准备好好睡一觉。果然还是抱着他的时候,心最安!
熄灯前,我告诉他对郑娘的想法。谁知长恭说:“不用问绣云,我知道!”
“你知道?”不自觉地声音又提高八度,眉毛竖起来。
长恭立马感觉到危险,急忙解释:“兰陵误会了。我既回府自然要对府中大小事务过问一番。其实那日从皇宫返回,前去郑娘之处并非偶然,我就是向她表明此生绝不会娶她,不要掀起风浪,枉作小人。……顺便问问她的打算,也是……提醒她,可以走了!”
我信他,但女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高兴,我撇着嘴道:“以后不许再跟她单独见面了,不许说话,多看一眼都不行!……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她平日都去哪儿了?”
“西兰苑!”
人的心情一好,精神就好,百病莫侵。我们恢复亲密的第二天,长恭的病情就大大好转,加上每日盘膝运功,不出三日,便恢复如初。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仍然要求他在房内多休养两日,我则换上小厮的衣服,悄悄跟在郑娘的马车后,前往西兰苑。
我挺好奇郑娘真的会对西兰苑的事有兴趣?是因为这几年家道中落,父亲亡故,让她看透世情冷暖,心生怜悯,才想多做些善事?还是一如当年邺城外派粥,只为沽名钓誉搏贤名?
我建西兰苑之初衷,旨在收留难民,救济贫苦。如今看来……发展得相当不错,光是目测,规模不下当年三倍,迎接郑娘车驾之人,个个气血充盈,身体康健,似有容光焕发之相。
没想到乱世之中还有这番光景展现,让我倍感安慰。
“恭迎兰陵王妃!”众人跪倒。
“快快请起!”郑娘将领头人扶起。
“听闻王妃近日身体抱恙,吾等来不及探望,怎还敢劳烦王妃如此奔波操劳!”
闻言,郑娘露出一抹淡淡哀愁,身边的丫环代为答道:“王妃之事,几时轮到你们来管?!对尔等好,难道还错了不成?!”
“巧儿,不得胡言!”郑娘嗔道:“还不把筹得的米粮交由卢保长?!保长,近日的确身体微恙,筹得钱粮不比往昔,还请保长和百姓们体谅!不过其间有一支吏部尚书夫人的步摇,造价不匪,想来可解燃眉之急。”
卢保长大喜,连忙道:“王妃哪里话,真是折煞吾等贱民了。吾在此代表所有贱民感谢兰陵王妃多年仗义之举。”说完便转身,率众人从马车上御粮。
贱民?这话怎么这么刺耳!所有人都认定郑娘是王妃,关键是郑娘自己好像也很习惯地理所当然,难道她真忘了肚子里的是野种?!……还好,长恭只认我,从里到外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这就够了,嘿嘿嘿……
“不许动,尔乃何人?”突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旁响起。转头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不点,浑身脏兮兮地拿着一根木棍正儿八经地指着我。
衣服破烂得活像小叫花。只是圆圆的小脸,严肃的面容,几分神似当年的肃肃,让我嘴角失守。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我走近,蹲下柔声问道。
“亮亮,五岁!”比出五根短而肥硕的手指,煞是可爱,“你是来欺负我们的坏人吗?”
“当然不是!”我急忙摆手,拿出长恭给我随身携带的枣泥板粟酥递过去。当年肃肃那么酷都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尝尝,可好吃了。”
果然,亮亮一下就丢掉手中的木棍,屁颠屁颠跑来,想也不想,塞进嘴里,巴唧巴唧,口水直滴……
“慢点,慢点……”我真怕他咽着,“你怎么一个人玩呀?爹娘呢?”
亮亮愣了愣,突然不高兴了,“病了!不让我靠近,没人陪我玩……”
“哦……那你是来找保长求助的对吗?”我隔着墙悄悄指指不远处正在御货的卢保长。岂料亮亮很是害怕,直往我怀里缩:“他是坏人!打我,踢我……”
我心咯噔一声,会不会平时跟小孩子开玩笑?于是,又指指一旁的郑娘:“那个漂亮的姐姐呢?”
亮亮瞄了一眼,并无太大兴趣,小脑袋直晃:“不识!”他不断盯着我的手看。“小馋猫!”我又拿出一块酥饼,喂进他嘴里。
心中越发沉重,如果这六年郑娘一直出入西兰苑,为什么亮亮没见过她?这么小的孩子不会撒谎。还有那个卢保长哪里冒出来的?保长,是个小官职,难道朝廷插手西兰苑了?
我把所有的枣泥板粟酥拿出来,放在亮亮面前,引诱道:“我会医病哦,带我去看看你爹娘。这些都给你,分给小伙伴一起吃好不好?”
亮亮早就口水满脸,拉着我的手就要走,却又犹豫望着我。
“我保证不是坏人,坏人会给你好东西吃吗?我真的会治病,不骗人!”
亮亮歪头想想,坚定拉着我往里走去。
越过前面几幢光鲜明亮的屋宅,突然阴暗下来。后面的房子与前截然不同,完全保留着当年起步时的简朴……破烂!
而这里的居民……还不如当年的景象。我离开的时候,虽然清贫,但至少一个个还算健康。但如今……到处、随地都有三三两两或躺或坐地上,靠在墙边,无所事事。恶臭阵阵,很明显不少人生病了。有的恶疮明显暴露体外,只能趟在一边哀叹等死!
到底怎么回事?疑惑之际,亮亮领着我来到一间破旧的草屋前。
小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谁啊?”里面响起粗重的声音。
“爹、娘,亮亮回来了,看亮亮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好吃,这个哥哥好心,给亮亮的,他会医病,我带他来……”亮亮开心地直邀功。
谁知里面的人异常紧张,“不要,俺们没病,没病!”
屋内除了一男一女,还有不少旁人,均是脸色蜡黄,精神不济,对我的到来很是警惕。
“汝乃何人?”被亮亮亲昵地抱着大腿的男子问道。
“我……大家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只是……只是慕名而来的医者。久闻邺都有块福地,六年前由一位善人设立,专门收留孤苦之人,所以特来投奔!我行医多年,可以给大家诊症。”
这番自报家门,微微放松他们的戒备。不过有人听完,却是不屑冷笑,重新躺倒,不再理会。
我尴尬地对亮亮父母笑笑:“唐突了,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恶意,亮亮说你们病了,放心给我看看吧。”
“这位小哥,如何称呼?”亮亮的父亲还算有礼。
“我姓沈,叫我沈三就行!”
“沈兄弟,坐下来说话吧。”亮亮父亲邀我席地而坐。亮亮母亲则拉过亮亮,一旁玩耍,亮亮不断把我给的酥饼塞进母亲的口中。……将来我的小肃肃也会这么贴心温暖……
“沈兄弟远道而来,很多事情不清楚。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
“为何?”
“此地六年前,确为齐国名噪一时的恩善之所。据闻由一位神人所建,吾等亦是慕名而来。起初确不负盛名,三餐一宿,吏部官员时而分发一些架桥、铺路的公差给我们,劳作之余,还能存些钱饷,日子倒也无忧。”
我点头,这正是我的用意。
“可谁曾想,那神人突然消失无踪,便开始有人说她并不是什么神人,实乃妖孽……自此以后,朝廷便下令封口,无人敢议,咱们的日子突然开始转坏。我看神人就是神人,指不定被朝中奸人害了!吏部的差事越来越少,最后没了,每日三餐的接济也只有一顿。很多人见不如从前,便想出去,哪怕重新乞讨也不致饿死。没想到,西兰苑的出口被封死了,不许我们出去。说是天子龙恩,既然设立了西兰苑,邺都街市又怎可出现乞者?!便将我们苦苦困于此,患病之人也得不到医治,任其自生自灭。后来得病的人越来越多,死得人也越来越多,保长恐形成疫症,便将西兰苑划为前后。前面是做给捐赠者看的,后面才是我们真正的居处。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