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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醉 作者:水泽节(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6正文完结)-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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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迷脸色惨白,我当没看到:“一粒种子,只有被放在适合的土壤中加以灌溉,才能发芽生长,这才是因果,不是念两句经文就能凭空出世的……各位大师我理解的对吗?”无人应答,非常安静。
  “我不懂佛法,但据我多年从医的专业经验,可以肯定,无论男女,想要皮肤细滑,体内一定要含有丰富的脂肪和不饱和脂肪酸才行,这可不是靠长年吃素,或者精神过于专注某件事上可以办到的!……现在再看看知迷大师带来的教众,大都又白又嫩,面色红润,不像苦行僧……我看比军营的将兵,甚至在座官员的气色都好!难道大周的水土当真如此养人?!你……”我随手指了一位僧人,“佛教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土的?”
  “呃……”那僧人一惊,知迷想要开口解答,被我喝住,“你闭嘴。我问的是他!得道高僧的弟子不会连这么基础的入门问题都不知道吧?就你,快说!”
  “魏……”僧人战战兢兢答道。
  “错,是两汉期间!”我又拉过一人问道:“阿育王寺始建于哪一年?”
  “汉……”
  “是晋太康三年。”韦孝宽看不下去,出声纠正。
  “佛祖哪年涅槃的?”
  “小……小僧不知,神医饶命!”
  我松手,因为我也不知道。
  又拉一人:“佛祖本名叫什么?”
  “释……释迦牟尼!”
  “错,是乔达摩悉达多。因为其父是释迦族,佛祖得道后被尊为释迦牟尼,意为释迦族的圣人。这都不知道,你学的什么佛?”
  “阿育王是什么人?……”
  又陆续问几个问题,不出意外,无一答上。
  最后我笑着对知迷和宇文护说:“别以为剃了光头,穿上袈裟,念几句阿弥陀佛就都有资格被尊为僧人。”
  要不是双手紧紧撑在案上,知迷早就全身发抖了。
  “哎呀,是真的!”宇文宪突然跳出来,拉起知迷的手,“大师的手真的好滑,可否赐教如何做到?本王长年在外征战,风吹日晒,皮糙肉厚,每次回府,我那些妾室……都嫌不够温柔……哈哈哈哈……”
  “皇弟!”宇文邕沉下脸,厉声道:“怎可如此轻佻,亵渎……”不知如何称谓,不仅宇文邕,现在所有人都对知迷有了很大疑问。
  宇文宪灰溜溜摸摸鼻子,看到阿史那还站在一旁很是尴尬,急忙告罪:“皇兄一向知道我口无遮拦,皇嫂千万不要与我置气!”
  阿史那微微点点头,急步坐回宇文邕身侧。
  我接着对知迷说:“大师指我是妖邪之前,可否自证真有这个资格?!”
  “沈兰陵,你休要含血喷人!”还是宇文护仗着位高权重跳出来。经营多年,知迷的命运与他息息相关。“知迷大师潜心修佛,宽以待人,对僧众疏于监管,此番回去必定严加教诲。你那些问题若问大师绝无疑难。大师多次降妖伏魔,事迹早已遍传京都,虽未得金刚不坏之身,但已去除尘气,修得法相庄严。沈兰陵,你怎可以凡夫的迹象来度量高人,无知之极!”
  法相庄严?“那我就请教大师,《金刚经》中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何解?若大师真的信奉佛祖、佛法至高无上,之前所说昨晚见仙人驾鹤西来,又作何解?究竟是佛经错了,还是大师所见才是妖邪。可大师是得道高僧,又怎么会分辨不出,还奉妖邪的箴言为神旨呢?究竟哪个环节错了?”
  “哗”一声,知迷终于支撑不住,失手打翻案上的盘碟。
  我再接再厉彻底打破他的神话,“哦,对了,《金刚经》中还有一典故,昔日佛祖被歌利王割截身体,因心怀坦荡,无一丝嗔恨贪怨,身体即刻复原如初。大师既已证道,又得法相。相信也能做到如此。要不……再试试?”我再次拿起发簪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斗大的汗滴不断从额际滑落,知迷已不知所措,如果不试证明他心虚,当众欺君就算宇文邕放过他,坏了宇文护的苦心经营,宇文护也不会再留他落人口实。可不躲开,他肯定以为我会借机杀了他。横竖都是死,一时僵在那里,不知怎么做才有一线生机。
  看他一副痴呆愣模样,我也犯难了。原本是想吓唬他,关键时刻向我求饶,供认一切。如今这样……难道真要我当杀人犯……我寻思着是不是找个非要害的地方刺进去……
  “区区小事,何需神医出手,就让在下效劳吧!”犹豫之际,突然窜上来一道人影,举掌重重拍在知迷的肩胛骨上。竟是杨坚!
  “啊”知迷惨叫倒地,呻吟不已。我心想杨坚下手应该有分寸不会致命,故意对知迷道:“大师,忍住,记得要心平气和,法相才能恢复如初!”
  “救我……救我……”知迷何曾受过这种罪,以为骨头裂了,就会丧命,不住哀求我。算了,他已得到教训,想来以后也不敢再装神弄鬼。刚要蹲下身查看,被杨坚阻拦,向我微微摇头。
  他是故意让要知迷多痛苦一会儿,嚎的越大声,百官听得越清楚,就像巴掌当众狠狠落在宇文护脸上。果然,宇文护气的要吐血了,咬牙攥拳,就是找不到机会发作。
  “哎哟……啊……哎约……救我……”凄惨的声音不断飘荡在夜空,令人悚然。宇文护的党羽暗自惊心,思忖这风向是不是要转了?
  够了,我只为自保,不想参与任何政治斗争,知迷要死也不能这个时候死在这里。
  就在我打算施救之际,又冲过来一道人影,一剑封喉,瞬间了结知迷的性命。我惊看向凶手,在这里还能佩带武器的,只有……宇文宪这个搅屎棍!
  “你……”我气极。他先是在正阳宫里杀了宇文宪的随从,现在又杀了知迷,宇文护肯定把这些账都算在我头上,恨毒了我。知迷是不好,但罪不至死……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果然,他无比正义凛然地对所有人说:“相信大家有目共睹,此人就是个神棍!欺骗大冢宰多年,幸好大冢宰英明,未受其蛊惑,否则我大周江山就要败在一个神棍手上,可憎,可恼!”转而又讨好地对宇文护说:“堂兄,五弟亲自替你除害。从此不必担心有人背后讥笑议论,谁要敢拿此事背后诟病大冢宰,我第一个不放过。”真是兄弟情深,感人肺腑……只是我想吐。
  只见宇文护面目阴沉至极,终于缓缓起身,身形摇晃了一下,想必受了很大打击!双目闪着凶狠的光茫,一步一步走到知迷尸体旁边……缓缓取过宇文宪手中的宝剑……
  我还以为他要报仇之际,宇文护突然抬脚狠踹知迷尸身,又举起宝剑泄愤般胡乱挥砍,吓的那些僧众惊恐不已。
  “来人,把妖僧的尸首拖出去,装神弄鬼、祸国殃民者皆此下场,看以后还有谁敢作乱!”咬牙切齿,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对!”宇文宪及时补充;“阿育王寺一干僧众交由大理寺刑讯,给我好好审,不能让一个包藏祸心的漏网。”
  宇文邕一点头,即有大批御林军涌入,要拖走僧侣,顿时一片求饶救命声……
  突然,人群中一道轻不可闻的声音传入脑海:“神医亦非神仙,眼光非凡只因出身非此。吾等自知劫数难逃,还望神医施以援手,有因有果,阴德天报!”
  “住手,都给我停下!”我心惊大喊,原来真有高人隐世,就藏在阿育王寺这群和尚中。我尝试搜寻苦行僧面貌之人,却因场面混乱,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所有人望着我,我收敛心神,对宇文邕说:“启禀陛下,知迷一人之过,不应殃及池鱼,一概论处。就像……就像一人犯罪,祸不延亲眷!如今天下纷争四起,人丁本就凋零,再开杀戒,只会导致国力日衰。虽有人贪图安逸,不事生产,出家入庙躲避税赋,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生活贫困,性命、温饱都得不到保障的缘故。试问谁不爱惜生命?自古明君,皆以百姓为先,还望陛下宽大为怀,让他们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且我相信世间还是有不少真心向佛、虔诚悟道的高僧大德。佛教本身没有错,导人向善,千万不要因为一人之过,抹杀全部,只会让陛下徒留千古骂名!”
  “那照神医的意思,朕……当如何?”宇文邕问道。
  啊?我怎么知道?“放了他们,让真心向佛之人继续留在阿育王寺,其他的……还俗罢,务农生产,国家应以农为本,只要百姓每天都能吃饱饭,国家自然安定强盛。”
  “如何区分真心向佛之人?”宇文邕打破锅问到底,烦不烦啊?治国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呃……考试!”
  “考试?”几人不约而同问道。
  我点点头:“佛法……讲求心境意境,太高深的……不好考!但入门的基础知识,只要用心学习过几个月,都应该知道。存心混水摸鱼的才会答不上来,就以此为界限,请方丈连同几位官员进行监考,您……觉得怎么样?”
  “有意思,有意思!”杨坚听了很有兴趣,不停赞叹,对宇文邕道:“陛下,微臣觉得此法甚妙!”
  “若有误判,应当如何?”宇文邕还不依不饶。
  “那就三个月或者半年,定期考试。浑水摸鱼的,总不可能次次走运。而真正向佛之人,就算被误判出寺,也不会介意在哪里修佛。只要心中有佛,在不在寺庙,没有太大分别!”这话绕的我真累。
  “可行。”韦孝宽点头赞许。
  宇文宪也道:“皇兄,我愿请命为之。”
  连宇文宪都这么说了,众人附议。宇文邕终于点头,下达圣瑜:“就着齐国公、韦孝宽两位卿家连同阿育王寺方丈共处此事!”
  “陛下英明!”这群和尚总算性命得保。
  折腾到半夜,这场宴会终于在尚算圆满中落幕,可惜还是死了个人,想起宇文护怨毒的目光,我忍不住直打寒颤。
  温暖的披风适时披上身,熟悉味道从后将我包围,我有些贪婪地靠在他怀中,汲取力量。
  “兰陵很冷吗?怎么在发抖。”
  我摇摇头:“不是冷,是累,是怕!”
  “有我在,莫怕。”
  “我知道。但长恭,我就想离开,不想卷入周国内斗。从来政治斗争太可怕,我不想等到宇文护被杀才能走!”
  “兰陵如此肯定宇文护会被诛?”长恭问道。
  我点点头,“相信我,是真的,而且应该很快了!我并不是因为厌恶宇文护才想离开,事实上明知宇文邕会赢,我也没兴趣留下见证。我好烦这些事,真的好烦!长恭,我们聚少离多,我只想跟你远离是非地,过些平静的日子……”我拼命将脸埋在他怀中揉蹭。
  长恭轻揉我的后背安抚,“兰陵,你的身份太引人注目,这个时候离开的确不容易,但我保证,一有时机就带你走,走的远远的!”
  “带上沈洁,否则我心不安!”我拉着他的衣襟求道。
  长恭点头:“兰陵的心意,我明白!”
  “有你真好!”我再次投入他怀中,久久不远离开。
  回到正阳宫时,丑时已过,但我发现宫娥、内侍一个都没睡。我笑道:“大家不必如此紧张,宇文护暂时不会来了,都睡吧。对了,沈洁怎么样?有没有发病,这个时候应该睡着了吧?”
  奇怪的是竟无一人回答,我终于觉察到了古怪。“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她!”
  “等等,神医,等等……”我已直接跨入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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