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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宝趁机赞道:“沈翁,好对啊!想我建康都城,濒江而立,俯看江水,何等豪情!好一个江楼千古,好一个江流千古,我大陈也要像这千古奔流的江水,千秋万代,屹立不倒。”
做梦吧,江山就败在你手上。
“愿大陈千秋万代,屹立不倒。”众人接着陈叔宝的话齐声祝愿。……都是拍马屁的!
沈泰得意地扫了我一眼,故作大肚对众人道:“沈某劣作,让各位见笑了!还望在座有识之士不吝赐教!”还劣作?根本不是你做的好不好?
这个关于长江的对联,在当下的确算得上绝对。看众人煞费思量的样子……一方面为在太子面前扬名苦思冥想,一方面又怕真的想出来,就要娶个疯妇……
但在我的时代,这个对子早被各类奇才网友翻烂了,资源也共享了……恰巧也被我也看到了……
于是我问沈泰:“是不是只要对出来,就能上去?”
沈泰自负点头,根本看不起我。
我一字一句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所有人愣在当场,沈泰和陈叔宝更是惊得连嘴巴都来不及合上。
憋了半天,沈泰道:“印月井,是什么井?从来没听过!”
我微微一笑,“没听过?不要紧,那就……赏雪岭,赏雪景,赏雪岭头赏雪景,雪景万冬,雪岭万冬……怎么样?沈大将军,不会没见过下雪的景象吧?”
周遭一片叹息声,沈泰脸色死灰。
我笑道:“沈大将军再不满意的话,那我就……就再奉送三对:听雨榭,听雨诉,听雨榭中听雨诉,雨榭万年,雨诉万年;观苍海,观苍松,观苍海里观苍松,苍海万年,苍松万年;彩云天,彩云间,彩云天上彩云间,云天永久,云间永久!”我停顿了一下,明知故问:“够吗?不够还有……”
“妙哉,妙哉……”终于有人纷纷赞道:“简直精彩绝伦!”
于是我不再理会沈泰的反应,径直阔步上楼。刚跨上第一节台阶,手腕又被一把拉住……竟又是沈泰!
“干嘛?诗,我念了,对子我也对了,难不成想耍赖不认账?”我挣扎,奈何沈泰力气太大:“松手,你给我放开……听见没有,松手啊!……男女授受不清,你个老不修,耍流氓啊……给我松开、松开……”
任我又拽又打,沈泰纹丝不动,只是双目喷火,随时抡拳就要砸死我……
“两位……两位,莫争!”陈叔宝适时赶过来,“莫恼……听孤一言!”
闹成这样,陈叔宝也很为难该帮谁,明着我占理,可沈泰既是主人家又是当朝重臣,连皇帝都要倚重,他也不好替我说话……
突然想到什么,道:“孤有一难题,还请诸位分忧!昨日父皇赏了十七锭金子,要孤代为封赏有功者三人。但这三人功劳大小不尽相同,所以不能一概而论。功劳最大者,可分其一半,次者,分其三份之一,最末者,父皇说只需分其九份之一便可。孤想了一天一夜,未有头绪。若有人能解答父皇之意,想必沈翁也定满意。另赠五金酬谢!”语毕,就有内侍端上一个黑漆盘,上面整齐摆放着十七个金锭子。
众人纷纷觉得不可能,因为17不能被3整除,难道拿刀把金子割开再分?……显然皇帝陛下不是这个意思……君心又岂是常人可以猜度的?
看来任凭这些古人费心算计,也想不到关键所在。
足足一柱香烧完,我大声道:“有没有人回答?有没有人回答?……没有的话,就我来,你们可别后悔啊!”
连问了三遍,大家虽不服气,但亦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
我对陈叔宝一伸手:“麻烦太子再借我一个金锭子。”陈叔宝一愣后,还是命人递上。我随手丢入那十七锭金子当中。
“现在这里有十八锭金子。十八的一半,就是九个,分给功劳最大的人;其次,十八的三分之一是六,分给第二个人;最后九分之一,就是二个。九加六加二,刚好十七个。还剩一个,还给太子,完璧归赵!分完了!”
陈叔宝呆呆看着我把金块塞回手中,半天过不回神,众人也是目瞪口呆!
良久,陈叔宝才道:“原来父皇用意在此!果然高明,高明……来人,赏!”
五枚足量的金元宝摆到我面前,瞬时闪得有点睁不开眼。
我受之无愧,却之不恭!第一反应就是心花怒放地喊道:“小桃……快来,快来!”
一道瘦小的身影听话地从人群中跑到我面前。我拿起金子全部塞进她怀里:“收好……给你娘……”突然打住……想到了什么……大事不妙!
一抬头,果然看到陈叔宝正一眨不眨盯着小桃,也就是张丽华,眼中充满了惊艳……我的天啊!这一王一后的亡国孽缘难道是我一手促成的?
我微微移转身体,挡住陈叔宝的视线,有些艰难道:“收好,给你娘治病的,请个好医翁!”然后大声道:“你放心拿去,这是太子亲自赏赐的,没人敢有异议!”不管哪个时代见财起意的例子太多,我怕好心却反给他们招灾!
小桃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刚要开口,被我打断并催促道:“别磨蹭了,去姐姐那儿,千万不能乱跑。”小桃点头走了回去,我依旧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热烈而火辣地追逐……我究竟干了什么啊?!
为了分散陈叔宝的注意力,我转身道:“殿下,草民也有一题,若有人能答上来,草民愿向沈大将军负荆请罪,任凭处置。如果无人能答,还请太子主持公道,让我带走同乡!”
沈泰刚要反对,陈叔宝却很有兴趣,一口应承:“自古江南多才俊,我就不信集在座之才智,竟无一人可作答?尽管说来!”
我点点头,缓缓道来:“草民家贫,没见过什么金银珠宝,不敢比太子出手,能有几铢钱傍身已是幸运。有一天,我与几个同乡去客栈住宿,因为男女有别,要了三间房,掌柜说每间需十铢钱,于是我们一共付了三十铢钱。第二天,正巧赶上房东有喜,掌柜一高兴就免了五铢钱,三间房只要二十五铢就够了。他让店小二退我们五铢钱,谁知小二贪心,每房只退了一铢钱,自己偷偷留下两铢。这样一来等于我们每房各花了九铢钱,三九二十七,加上小二独吞的两铢钱,一共是二十九铢钱。可我们一开始明明付了三十铢钱,还有一铢去了哪里?请诸位帮我找出来!”
又是一阵哗然,各自计算,却怎么也算不通,越算越烦……渐渐忍不住开始了激烈讨论,最后连陈叔宝也犯了难,更别说沈泰……
这可是我那个时代一道很经典的偷梁换柱题目,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和反响,我也是绕了很久才明白,有时想想还发蒙。如果他们能答出来,那历史真要改写了。
我对陈叔宝说:“太子殿下,看来……我就不耽误您跟沈大将军慢慢磋商了……先上去了!”
沈泰恼怒,却再无理由阻拦,而陈叔宝则完全沉浸在题中无法自拔。
“蹬蹬蹬”一路无阻走上来,丫环们戒备地望着我,我并未理会。
望着瑟缩在墙角的沈洁,面貌已不复当年的青春少艾。虽然清瘦,却有着明显发福的痕迹,跟宋文扬一样,两鬓有了白发,眼角面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虽然锦衣华服,感觉也过得不好!
因为最糟糕的就是精神状态异常,连我都不认识了,这绝不是幸福生活的表现……就是不知道是因为生理性病因引起,还是纯粹受过什么重大刺激,导致精神分裂症……那麻烦大了!
“沈洁……你还记得我吗?……还认得我是谁吗?”我尝试着问道。
沈洁像没听见一样,始终缩在墙角,头低低的,看也不看。我只得伸手去触碰她,“沈洁,你看看我,还认得吗?”
谁知触电般,沈洁反应激烈,突然“啊”地怪叫一声,伸手在我手背上狠狠挠了一下,三道血痕立现,她又紧紧面贴着墙壁,不住发抖。沈泰在楼下冷笑不已。
真的严重了,我顾不得疼痛,加大力度将沈洁拉了回来,“沈洁,我是沈大夫啊!你看看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别害怕,看着我!……”
“啊……呜……不要……不要……”沈洁不断挣扎,就是不肯面对,力道比我大出很多,我又不能找其她人帮忙,逐渐体力不支,应接不暇。我甚至有点怀念肖莉硬给我套上的和平服了……
“回家……花……不要逼我……家……花……”口中呢喃着不知所谓的破碎语句……不一会儿我的手上、颈项又多了不少伤口。这样不行啊,我喘着粗气,得想办法……
“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
花儿含羞笑,碧水也温柔。
莫愁女前留个影,江山秀美人风流。
啊……莫愁,啊,莫愁,
劝君莫忧愁……”
我轻轻哼唱起来……这是我家乡时代一首脍炙人口的民谣,从小就听妈妈唱过无数遍,耳熟能详。李梅说过沈洁也很喜欢这首歌。
“莫愁湖泛舟,秋夜月当头。
欢歌伴短笛,笑语满湖流。
自古人生多风浪,何须愁白少年头?
啊……莫愁,啊,莫愁,
劝君莫忧愁……”
优美熟悉的旋律中,沈洁终于缓缓抬头,目光迷蒙地望着我……
“啊……莫愁……啊……莫愁……劝君莫忧愁……”沈洁终于开口了,似有若无的……轻声和着我一块吟唱……
我欣喜:“你想起来了?”沈洁的目光闪过一丝清亮,接着又黯淡下去。
我急忙道:“还记不记得你负责的8床,帕金森综合症的罗大爷?每天都不肯打针吃药,但只要你唱起这首歌,罗大爷就会变得特别安静,特别配合治疗?……这些日子你不在,罗大爷天天念叨,小沈怎么还不回来给他唱歌?他连自己的亲人都记不住了,却始终没忘你……沈护士,难道你忘记自己的职责和岗位了吗?”
沈洁猛然一怔,道:“这歌是罗大爷跟老伴年轻时在莫愁湖畔定情的歌,所以每次只要一唱起,罗大爷就会想起当年……心中充满柔情……”
我点头,“还有15床的刘姨……情绪特别容易激动,血压居高不下,已经有过脑埂的先例,随时复发,只有你能安抚!”
“她丈夫走得早,好不容易将儿女拉扯大,结果儿子不孝顺败光了家产,小女儿又嫁到国外不常回来……她说我像她女儿,所以……”
“对,没错!”我再接再厉道:“那我呢,你看看我,我是沈兰陵啊!沈兰陵……”
“沈……兰陵,你是沈……大……夫……沈大夫?……”
“我是,我是沈兰陵!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出差,坐拖拉机,遭遇车祸……”
“啊……”沈洁突然抱头尖叫,触动到内心伤痛,“别说了,别说了……就是那场噩梦,我以为永远醒不了……幸好,幸好,沈大夫,你终于来叫醒我!”沈洁一把拉住我,仔细端详,笑了,“沈大夫,你的样子一点没变,没变!说明那真的是一场梦,太好了,现在终于可以回归正常!”沈洁突然说话很有条理。因为她真的以为在做梦,刚刚从梦中惊醒。
我知道现在不宜刺激她,但为了走出困境,眼前别无他法!
“沈洁,你听我说,这一切并不是梦……都是真的!不信你摸摸,这些的确都是南朝建筑,还有你的装扮、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