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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太好了!”刘大娘拍手:“娘子可莫要诳我啊!宋医公可真是菩萨心肠,每年都会来此为乡邻们诊病,分文不取。就是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也从未听他提起家中夫人,后来才知这么好的人竟还未娶亲……今日见宋医公将娘子抱来,激动惊喜之色从未有过,所以才以为娘子是他夫人……”
要是从前还在医院工作,听到这番甜蜜的误会,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窃喜?时移事易,这么大的变故,让我对人对事的感觉,都大变样,彻底不同了。如今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别扭!
我干笑:“误会,误会!其实我师兄有过一个爱人,只是她……去世了,我师兄心灰意冷,不再提及婚娶。”
“原来是这样啊!”刘大娘难掩失望,“可惜了!……既然娘子不是宋医公的夫人,那我也不妨告诉您。我们这儿好几家娘子都对宋医公有意,不介意共事一夫……做妾也行。每次眼巴巴盼着宋医公来,盼了几年,还以为宋医公不解风情,原来心里早就有人了!可惜啊,哪家娘子这么好令宋医公念念不忘这许久?也是没福气,夭寿啊!”
“是吗?!”我诧异。从前的宋文扬斯文俊逸,确有几分潇洒。如今又老,又穷,身上还有残疾,面上奴隶刺青,发电功力居然更甚从前?难道经历磨难的沉稳沧桑,让男人更富魅力?还是我看惯了高家美男,眼光变高了?
刘大娘直点头:“可不是吗?原本宋医公今日要离开的,不少娘子都哭红了眼睛。结果宋医公折返,本要雀跃,一看娘子以为……更是伤心!对了娘子,您贵姓啊?”
“我姓沈,就叫我沈……三吧!别伤心,别伤心,我定劝师兄多留几日,各位娘子有空的话,一起过来吃个饭吧?不过我身上没钱……”
“宋医公从未收过咱们诊金,这食宿当然是咱们包了。”刘大娘急忙道:“沈……家娘子别嫌简陋就成。还望沈家娘子多劝劝宋医公,人死不能复生,不能总想着,找个人知冷知暖心疼着,日子才美满。”
“还是叫我沈医生吧!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连忙称是,将热情的刘大娘送出门。
我是要跟宋文扬好好聊聊,但绝不是这种无聊的八卦。在这个时代,我们都不属于寻常百姓。经过十六年的历练,宋文扬肯定比我更懂得如何处理感情问题。何况这是私事,外人不便多嘴,我可不干这说媒拉线的事。
我要问宋文扬的是:“有没有沈洁的消息?”
宋文扬摇头。
“那你有没有听说周国也有一位神医,好像也姓沈?”
宋文扬想了想道:“周国神医的传闻的确是从十六前还是西魏的时候就开始了。而齐国则一直认为他们……或者就是当年那位与你有些交情的韦大人故意散播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打击齐国的士气,故弄玄虚。而且这么多年来,周国神医一直行藏神秘,连周国来的百姓都不知其详,说不出个所以然,更遑论相貌和年纪了。所以……我也觉得不像真的!。”
再次失望,我轻叹:“怎么沈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也不必太担心!”宋文扬安慰道:“上天如此安排,非我们能左右。只盼沈洁有自己的造化,他日见面,一切安好,便是最大的福气。”
我点点头。宋文扬又说:“如今只剩咱俩在这乱世,一定要相互扶持相互照应。兰陵,你还打算去洛阳吗?或者跟我回山,再找回去的契机……”
“去洛阳!”我毫不犹豫道,因为……怕四郎找不到我,终究舍不得!不过……“文扬,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其实不仅我们俩,柳萱也在……”
宋文扬脸色一沉,我就知道会触及他的心伤,但思量再三还是得实话实话,我把柳萱的遭遇以及推荐她做太子乳母的事一一告之。
宋文扬沉默良久,最后只有淡淡一句:“希望她好自为之,此生不必再见!”
窗外响起戌时的更鼓,宋文扬起身回屋,各自安睡。
多日积累的心力交瘁,绝不是一碗汤饼能够安抚的。果然不到半夜,我便开始发病,忽冷忽热,噩梦不断。
擦擦额上的冷汗,考虑身处的陌生环境,我默默取出房内所有的打着补丁的棉被、棉服,压在身上,硬忍着,直到后半夜,才昏睡过去,却依旧改善不了些许难受的感觉……昏昏沉沉中听见焦急、关切呼唤:“兰陵,兰陵……你怎么样?”就像上次生病时一样。
我缓缓睁开眼睛……却原来是宋文扬!不知为何,浓浓的失望和委屈顿时袭上心头。
“哟,怎么眼睛突然红了?”
“没事!”我一摇头,头晕目眩,同时发现声音又哑了。
“先把这碗姜茶喝了!”宋文扬托高我的头,灌下一碗热水,很是辛辣。宋文扬将空碗交给刘大娘,道:“没事,我来照顾沈医生!”
刘大娘问:“沈医生说……是您师妹?!”
宋文扬一愣,随即释然,“算是吧。”
“那就多住两天,等沈医生病好了再走吧!”
宋文扬淡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刘大娘才满意退出去。
“不好意思,耽误你行程了!”我愧疚。
“这是什么话?我说过现在只有我们俩,自然要相互照应!就算你没生病,我也打算将你送到洛阳!一个女子,终究不方便,更何况如今又病了。”
“……谢谢!”挺感动的。
“兰陵,四郎是谁?”宋文扬突然问道,我一愣。
宋文扬有些责怪道:“昨晚不舒服,为什么不及时叫我?早上见你久不应门,撞开才发现你高烧昏迷,嘴里不停叫着四郎……”
又想起之前生病四郎陪在身边的温暖,鼻子又发酸,生病的人免疫力低下,总是容易感性。
“是……兰陵心仪的男子吗?”
“不是,”我急忙澄清:“他就是兰陵王,只不过现在长大了,总不能再叫小名。咱们借住在刘大娘家中,大半夜的我不想影响别人休息,所以没找你。我也是医生,以为出身汗睡一觉就没事了,结果……”
宋文扬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让我没来由又是一阵心虚,转开脸想要躺下。宋文扬起身帮我压好棉角,又嘱咐一句好好休息,便带门退了出去。
虽然这里的条件没法跟兰陵王府相比,但好歹有个专业医生,又经过十六年的中医研习,中西合璧的医术炉火炖青,依旧是十天后,我开始好转。
接着,我便开始参与一起为百姓诊病。多年的信誉,大部分人还是信任他,选择他。实在遇到难以开口的妇科问题,才来找我。老实说,我非但没有一丝介意,还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悠闲,很安稳。
借着我是新来的客人缘故,刘大娘经常热情地邀请乡邻留下一起晚膳,食材不多,不少还是各家自带的,但大家都喜欢这种相聚方式,话话家常。其中不乏一些年轻的小姑娘。果然,她们总是含情脉脉望着宋文扬,情意绵绵,秋波切切,赤裸裸的倾慕连我都感觉到了,而宋文扬却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急得刘大娘直向我施眼色,希望我能做些什么。我报之一笑,机会已经提供了,其它的实在无能为力!于是借由身体不适,提前回房休息了。
算算时间,若四郎有心,早就该追上来了,是我们错过了?还是……
第二天,我与宋文扬照常坐诊时,传来一阵嘈杂声。二丫慌里慌张跑来,对着我和宋文扬一通比划嚷嚷,方言太重,我只能求助宋文扬。
宋文扬刚要开口,有人拿了张画像进来递给他。
看后,更是面色凝重,宋文扬对我说:“有官兵打听你,说是兰陵王麾下!”
顿时,惊喜若狂,我就要向外冲,被宋文扬及时拉住。
“等等,兰陵,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不解望着他,脑中全是与四郎重逢的喜悦,一时没反应过来。
“齐国堂堂一品神医,如果朝廷要寻你,自可光明正大,外面的人未并未指名道姓,刘大哥说他们口音不像本地官兵,生面孔,从未见过!倘若是兰陵王找你……会用这种方式吗?”
我狐疑地接过画像,“既然没有指名道姓,你怎么会以为是来找我的呢?”
宋文扬指着画像,压低声音,“你觉得不像,可在看惯了写意画的古人眼中,这就是你!尤其颈上这颗痣,一模一样!”我下意识伸手遮住脖子。
宋文扬转而对报信的村民低声交待几句,村民便传达出去,应付外面的人。
宋文扬对我说:“先进去避避,看看情况再说。我请他们先否认,就说没见过你!”
我点点头,心烦意乱回屋呆坐。
晚上,宋文扬匆忙进来说道:“那些官兵不肯轻易离去,非要进屋搜寻。刘大哥以女眷重病不方便入内推托,拿出家里最好的酒菜招待,也只能搪塞一晚,明天还是要进来的。多灌了几杯下肚后,刘大哥还打听到他们的确从京城来,却不是兰陵王帐下,是什么和大人的部下!”
和士开!我一惊,他是为高湛找我,还是为他自己?对我,他应该恨之入骨。不管是谁,一旦落入手中,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四郎!
“兰陵,咱们只能连夜离开此地!否则不但你有麻烦,恐怕这里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宋文扬也意识到危机。
我点点头。宋文扬递过一个包袱:“村民们凑了几铢钱,还有食物,省着点,应该够咱们到洛阳了!”
“文扬,你……”
“行了,别说了。抓紧时间吧!”宋文扬催促。我出门前,还是衷心说了句谢谢。
大家知道我身体不太好,但条件实在有限,提供不了马车。看在宋文扬的面上,几家商量着共同贡献出一头瘦驴,套上一辆极简陋的独轮木板车,无遮无挡,停在后院。
宋文扬扶我坐上木板,轻打毛驴,缓缓开动。
自己坐车,人家走路,我心不安,想让他也坐上来,但看看这头瘦驴恐怕难以负荷。我想下车与他一同步行,但自认身体恐怕也难以负担长途跋涉。算了,先这样吧,以后再好好感谢他!
我索性躺下,在颠簸中闭目养神。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文扬,估计最多还有一天,咱们就能欣赏到举世闻名的洛阳牡丹了。你就稍微开怀一点,别总是愁眉不展的。”
宋文扬苦笑道:“兰陵,你没种过花吧?牡丹的花期早就过了!还有你觉得……”
“可怜,可怜,给点吃的吧……”宋文扬的话还未说完,又遇上一拨乞丐,或者说是逃荒的难民。
我们走了三天,一路上不断遇见拖家带口、举家避战乱难、逃黄灾的饥民,让我不得不怀疑现在的洛阳根本没有诗中描绘的那么繁华。
宋文扬来不及阻止,我已将仅剩的干粮连同包袱一起送了出去。直到难民散去,才对上宋文扬无奈的眼神,“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明天到不了洛阳,咱们就得杀驴了!”
一路忠心耿耿驮我的瘦驴好像有所感应,哆嗦一下。我笑道:“这么好的朋友,你吃得下去吗?”
宋文扬没有回应。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接着说:“我总觉得咱们被折腾成这样,老天爷总不会是为了最后要饿死咱们吧!所以这粮,不会绝的!”
“但愿如此!”宋文扬无奈。
突然,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