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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衣衫透薄,妆容艳丽的舞姬袅娜来到御案前,正要上前伺候,却见高湛笑容一敛,喝道:“放肆,神医在此,岂容你们此等污秽之人得近朕身?来人!”
舞姬花容失色。
“算了,其实她们也没……”我想解围,只是话未说完,就听“噗”、“噗”两声,利刃直穿酥胸,血溅一地。
那两个舞姬还没来得及求饶,便已命归黄泉,惊呼声很快便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消失无踪。侍卫一声不吭迅速将两具尸首拖走。四下仍然一片欢腾,好像从未发生什么突兀之事,继续饮酒作乐。
我也学会逼自己用麻木不仁来面对肝颤和内心的翻江倒海,尽量转移心思,否则早吐血了。
“兰陵,难得良辰美景。来,朕与你对饮一杯。”
“咚咚咚咚咚……”我刚要拒绝,传来一阵急促震人心弦的鼓声。鼓声之大盖过宴乐,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晃当”一声,高湛生气地将杯盏砸落地面,近处的侍卫侍婢全都跪下。
这是战鼓吗?难道四郎……
“谁敢私自击打烽鼓,押上来!”
“遵旨!”
原来是她!之前那位跪地阻拦的公主被带了上来,满脸坚决与不符合年纪的沉静,从容跪在高湛面前。侍卫不敢为难。
“东安,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若无圣谕,私自敲响烽鼓者,车裂!你自恃公主身份,肆意枉为,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吗?”
东安公主深深一拜,“唯有此法,才可令父王不再沉迷。皇祖母崩逝,举国哀恸。父皇怎可于此时设宴娱宾?还请父皇换孝衣为亲皇祖母执幡。是儿臣命数十人令烽鼓齐响。儿臣自知死罪,甘愿受罚。”
高湛怒极反笑:“儿啊,你尚年幼,不知古语有云:九龙母死不作孝!朕刚好是你皇祖母第九子。你皇祖母乃有福之人,膝下四子皆为帝王,身后已被接往仙宫享仙福。此乃喜事,如何作孝?反倒触了霉头。朕念你年幼懵懂,不会怪罪,尽速回宫除孝吧!”
东安公主一愣,不能轻信,朗声道:“父皇莫欺儿年幼,儿自小亦读过圣贤书,从不知此等习俗。儿只知百善孝为先,我大齐以孔圣儒学为本,教化民众。还请父皇莫再荒唐,速更衣,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放肆!”高湛恼羞成怒,脸色剧变:“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朕说国本?谈孝道?你是朕所生,此举不同样忤逆,朕杀了你也无妨。”
“请父皇更衣挂孝!”语毕,东安公主不停磕头。
我暗叹,难道这个公主真以为高湛是寻常父亲,狠不了心。虎毒不食子,但高湛绝对下得了手。
“你……”高湛怒极。
“要不……”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我正要劝解,突然从下跑来一人,跪地求饶。让我再也没想到的是,此人居然是和士开?!他不是一向只会讨好高湛吗?
“和爱卿?”高湛也很意外。
“陛下,公主小小年纪知书达理。此行虽有些莽撞,却也是因心系陛下,怕陛下失民心所致。还望陛下不要怪罪公主!”
“好,既然和爱卿亦求情,朕就作罢。东安,速速滚回去,静心思过,三日不得踏出宫门!”说完一挥手,乐声又起。
但东安公主仍旧犟在原地,任侍女如何劝说都不行。最后她一跃站起,大声喝道:“都给我停下,停下,都不许再弹奏,否则本公主砍了你们!停下!”
乐声嘎然而止,高湛勃然大怒,厉声道:“东安,朕多番宽恕,你非但没有悔意,还敢一再挑衅朕之威仪,不知好歹!既然你如此心系皇祖母,朕就让你陪她一起去仙宫吧!来人……”
和士开大惊,慌张道:“陛下息怒,公主年幼,不知轻重。陛下乃万金之躯,心系天下,切莫为小事动怒。其实……臣亦觉公主所言并非完全无理。陛下乃九龙,可以不挂孝,但太后毕竟是国母,臣下理应哀悼,这庆乐……就免了罢!”
这下彻底让我侧目,和士开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一下成了千古忠臣?我看这东安公主与胡皇后颇为相像,相貌平平,最多只能算是俏丽,年纪又小,和士开他……应该不至于啊!
高湛扬起诡异笑容:“今儿这是怎么了?母后一走,朕的女儿、朕的大臣,纷纷跑来指责朕的不是。难道你们也觉得朕不如大哥二哥,不配当皇帝?”
和士开惶恐,跪倒磕头,“臣不敢,臣死罪。……臣实乃为陛下着想。切莫因一时怒气错斩公主,会被世人唾骂诟病……”
“为朕着想?和爱卿这张利嘴平日里最会讨好朕。只是……朕被二哥虐打时,怎么不见你们出面为我想想?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人前谄媚,背后说朕荒淫无道,昏庸无能!那又如何,江山是朕的,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和士开,朕平时恩宠给的太多了,让你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今日朕就要你谨记谁才是天下之主!来人,鞭三十!”
“诺!”有侍卫上来要拖走和士开。
高湛喝道:“就这儿鞭,在众人前丢丑!这就是拂逆朕的下场!”
高湛的精神状态真的很有问题。
鞭落,和士开的哀号起,那个凄惨啊,高湛眉头皱都没皱。
平时说什么陛下都会答应的第一宠臣和士开被打成这样。其他朝臣,或痛快偷笑或自危不安,均一片安静,不敢再随意嘻闹。
这下,东安公主终于知道怕了,坐倒一边瑟瑟发抖。
我不忍,终于起身走去,低声劝道:“公主,其实人死如灯灭。死人是不知道活人所作的一切。所谓孝仪只是演给活人看的。既然你父皇不愿意,你也无谓勉强。早些回去吧,再闹……”东安公主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和士开,皮开肉绽,一哆嗦!我继续:“皇后娘娘也可能会受到牵连,还是回去吧!”
公主点头,不再逞强,慌忙对高湛行了个礼,“儿……臣告……告退!”匆匆领人离去。可怜那和士开还在因她受刑,惨叫连连。
“够了!”高湛淡淡命令。侍卫停止鞭打,将和士开抬到跟前,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高湛高高在上道:“和士开,现在明白了吧?恩宠,朕可以给,但也可以收回。别仗着朕对你好,就忘了自己狗奴才的身份,记住了吗?”
“……臣……奴才知错,陛下开恩!”和士开气若游丝求饶。
高湛这才满意吩咐:“扔出三台,别扫了兴致。”
和士开被清理出去后,高湛转瞬又恢复笑容,对众人道:“各位爱卿怎么停下来了?如此良宵佳肴,怎可辜负?来人,为各位大人满酒,不得怠慢。美娘子都到朕这里来。”
好几个舞姬,涌上来将高湛包围,喂酒,喂菜喂水果,捏肩按腰送香吻。高湛不再推辞一一笑纳,彻底放浪形骸开来。
众人见此,又陆续恢复嘻闹,嘈杂不已。
我呆坐一旁看着一切,浮华又飘渺,早已疲累至极。
直到更鼓响起,高湛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挥手,乐声停歇。不少人醉眼惺忪,望着台上。
高湛趁着酒性,大声道:“今日还有一件大喜事,朕决定纳神医为……为贵妃!从今以后,我大齐统一天下,万世不衰,指日可待!”
一片哗然,我大惊,睡意全无。
娄子彦率先贺喝:“恭喜陛下娶得佳人。恭喜沈神医得陛下如此青睐,还不赶紧谢恩?”不少人附和起哄连声叫“好!”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急忙对高湛说:“陛下不可,臣有婚约,不能入宫!!”
高湛走到身边,“十六年前,兰陵便说有婚约,为何迟迟未嫁?”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我们那里的计时与这里不同,否则我也不会容颜不改了,对不对?”
“朕一直以为兰陵心系长恭,可长恭大婚在即,兰陵还有何人牵挂?为何不能入宫长伴朕?”高湛不依不饶。
我本想着万不得已把宋文扬抬出来,但心中闪过的却是四郎的身影。来不及细想原因,我对高湛说:“陛下也知仙凡有别……你我体质不同,强留的结果……上次也见识过了。”
“是,朕记得,兰陵说过,若非心甘情愿,必遭天谴!”
我直点头。
高湛又露出貌似情深的模样:“朕对兰陵还不好吗?兰陵之所求必应!还要朕如何做,兰陵才肯自甘情愿留在朕身边?兰陵是要皇后之位吗?”。
这辈子都别指望,不可能。但不少胡氏宗亲闻言大惊。
“不用,不是,不是……”我虚与委蛇,头痛不已。
“二哥一度指兰陵联合南梁逆贼,与大哥之死有关。朕不顾先帝遗训,如此亲厚兰陵,还不能感动兰陵分毫?”高湛低声道。
那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不是凶手,半点关系都没有。居然还拿这事向我索情,无耻之极。
我不卑不亢道:“陛下误会了,其实文宣帝也曾误会过微臣。但臣与文襄帝遇刺一事确无半分关系。十六年前我已与文宣帝澄清一切,否则他也不会答应我好好照顾兰陵王,太后对我也不会毫无芥蒂!毕竟文襄先帝可是她最……长子。”想起高湛心结,我转了话锋:“如果文宣帝没能及时向陛下阐明一切的话……那下次微臣返回家乡时,请他给您报个梦吧!”
高湛脸色一变。我暗自冷笑,你霸占他妻子,杀他儿子,他若真在天有灵,能放过你才怪!
高湛犹豫片刻又道:“兰陵可知,长恭封王并非二哥所赐。二哥对长恭并无特别关照!倒是朕……长恭此次虽打了胜仗,但他确有私自挪用军粮,此乃军中大忌,若不是朕一力压下御史言官上奏弹劾,论律恐怕早已是阶下之囚!”
“陛下,有功当赏,有过必罚,微臣绝不会有半句怨言。何况臣这么多年不在朝,兰陵王的政绩和能力,陛下理应比我更清楚。即便此次挪用军粮有错,但他功在社稷,足以抵过。陛下英明,切莫因为臣的缘故,而对兰陵王有任何偏袒和照拂。那太抹杀他的努力,太侮辱他了!”
高湛见我软硬不吃,望着我不语,眼中终于有了怒意。
我也累极懒得再应酬他,直接道:“陛下,臣不能饮酒。且天色已晚,想早些休息。臣已多时未回府中打点,今日既无要事,臣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向外走去,既然出来了,我是再不想回宫。
高湛跨步拦在身前,怒意满面,正要发作。
“启奏陛下!”这时,高孝瑜站出来:“微臣之母抱恙多日,刚好神医回府,就由微臣亲送其回去,顺道一看吧?!”
“宋夫人病了?”高湛转身,“之前未听河南王提起。若非生死大关,小恙就无需劳烦神医了。朕即刻遣御医前去你府中。”
高孝瑜有些尴尬道:“臣多谢陛下盛意。只是日前……臣已邀数名御医相看,家母仍无起色,才斗胆相请神医一访!”
“斗胆?”高湛冷笑:“原来朕的后宫河南王早已来去自如!太子看上的女子,亦一早被河南王纳入怀中,朕也遂你的意赐给你做夫人。怎么如今又看上朕的神医,也要朕拱手相送?将来若是看上朕的江山龙椅,是否朕也当双手奉上?河南王仗着文襄嫡脉,母后宠爱,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神医?
高孝瑜急忙撩胞跪下,颇为凝重:“臣不敢,臣惶恐。从前臣确实不羁,多谢陛下屡次洪恩宽待。只是此番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