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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幽幽飘散在空旷的上空。
“沈三,你跑去哪儿躲懒了?”郑管家很是不满,我只能谦卑笑笑,不能还嘴。
“阿翁与兰陵王相谈已回,叫咱们所有人都去,有事吩咐。”
此时的郑翁与之前,就今早兰陵王挽留之前,截然不同!意气风发,一扫之前的灰心忧虑。
他坐在庭院当中,喝了口热茶润润嗓子,不急不忙对我们说:“兰陵王邀我郑家住至菊宴。他还会请旨为娘子赐婚。以后娘子就是这里的王妃,你们不少人也会跟着一起过来伺候。既然迟早都是一家人,兰陵王又对我们敬重有加,咱们这多人也不能失了体面!来而不往非礼也,打今儿起,你们就得当这是自己的府院,尽力洒打,跟在郑府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头做好。不能让兰陵王府的人觉得我们在沾光吃闲饭,知道了吗?”
“诺!”众人称是。但我鄙视他!兰陵王又没说请皇帝为他跟郑娘指婚,指不定谁是他女婿呢,搞不懂有什么可乐的?就急着把自己的劳力全都奉献出去了。
算了,只要按时发工钱,对我来讲在哪儿打工都一样。从郑翁的话中,我至少可以得知,只要过了菊宴,郑娘的婚事就能定下,不管嫁给谁,我们都能离开。四郎,再等我几天。
我照例每天挥着大扫帚,除了郑府所居的院落,还有王府内的一些小径。
元夕每天申时出现,告诉我四郎无恙,还问我有什么困难需要他帮助的?其实自打搬入现在的住址,各方面都比之前改善很多。尤其伙食,虽然不少人抱怨好像肉少了,米饭不是人人爱吃,但却很对我的胃口。
我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元夕:“帮我交给四郎。”无非是想劝他放开仇恨的包袱。内容不多,但因使不惯毛笔,足足写了两个晚上。
看着元夕小心翼翼收好后,我又拿出一张纸。这是仅剩的一张肃肃的肖像,我一直珍藏在身边。
“这是……”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之前也跟四郎说过,我来就是为了找他,可惜一直没有消息。元夕,你身手好,又比我熟悉京城,帮我打听打听。他是文襄帝高澄的四子,叫高孝灌。他跟兰京之死一点关系都没有,希望你看在我的面上,找到他后,一定要平平安安让我们见面。这件事一定要保密,悄悄进行。”
“兰京?……”元夕又露出不明所以的蠢样,随时恢复道:“放心,沈医生,我会留意的。”
“谢谢,我得去厨房帮忙了。省得郑管家天天盯在后面像只老母鸡似的喋喋不休。”
元夕忍不笑了。望着我跑远,而他始终站在原地没动。
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次飘落。元夕恭敬地将信和肖像全部递上。
高大男子看完信,未作任何反应,只是将纸收入怀中。当他缓缓展开肖像,终于有了一丝微微激动,他轻抚画像上每一根线条,喃喃道:“这世上除了她,没人能画的这么好,这么像……我就知道她不会忘了我……”
“主子……”元夕满腹疑问,但看着主子出神的模样,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良久,高大男子手中的画像突然被人抽走,同时响起几分不羁的调侃:“四哥,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听说你……”话未说完,来人就被高大男子阴沉的脸色吓得不敢再往下说。
高大男子一伸手,冷冷道:“拿来。”元夕同时下跪行礼:“见过安德王!”
安德王挥挥手示意元夕起来,虽然有些惧怕眼前的兄长,但他仍然想调侃两句。他指着画像道:“啧啧,又是这副画。连我们那书画一绝的二哥见了都惊为天人,着了魔似地捧着研究技法,至今已经数日没出过门了。四哥,当真年幼时如此俊美?我怎么记得人见人爱的那个是我啊……”安德王有些厚脸皮地凑了上来。
高大男子一下抽回肖像,并不理睬他。倒是元夕解围:“谁人不知文宣帝宠爱安德王比自己的儿子更甚!”
“那倒是,那倒是!”安德王毫不谦虚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够了没有?”高大男子冷冷道。
安德王总算看出他四哥心情不佳,不适合再开玩笑,他向元夕挥挥手,元夕会意先行退下。安德王敛起笑容,对高大男子说:“四哥,那个沈三真的就是沈兰陵?”
高大男子身躯颌首。
“既然她自己都来了,你不打算相认吗?”
高大男子缓缓摇头:“目前不适宜,一切等过完菊宴再说。”
“她丢下你那么多年,让你那么伤心,你不恨她吗?要不要我……”
“谁敢招惹她……”死字刚要出口,安德王急忙道:“行了,行了,别吓我了,四哥!要不是我来你府上张罗,清河王怎么会带崔亮来?没有崔亮,恐怕你至今还在城里没头苍蝇似地找人,人早就在你府里却不知道。可怜我还被你打得三天下不了床。对了,那崔亮呢,不会已经被你……”他做了个抹脖子状。
高大男子淡淡道:“扒光丢到清河王房门口,也没脸再闹腾了,都走了。”
安德王有些咋舌。
“除了你,他们不知道此事吧?”高大男子看着肖像问道。安德王摇头,“弟弟我虽然平时爱玩了些,大事还是懂得轻重的。”
“就你?”高大男子明显不信,径直走开。
“四哥,别走啊,我知道大哥、三哥跟宫里走得近,二哥又……”声音越飘越远,逐渐消失。
一连几天,日子过的特别平静。元夕每天都来报信说四郎安好,没什么特别举动我就安心。就连那兰陵王突然也不出门了,不再像之前发疯似地搜城,听说每天上朝回来都在家里待着。准备菊宴还是细作抓到了?不得而知。
我来古代的日子实在太动荡了,竟有几分留恋起这样的安稳日子。
可就在离菊宴还有三天的时候,兰陵王府突然又住进了好几位娇客。
一打听,都是什么尚书府、太尉府、骠骑大将军府、郡公府、行台府等等等等当朝一品高官家的待字千金,她们都在菊宴受邀的名单内。皇帝特许她们可以提前到兰陵王府熟悉环境,以便菊宴当天发挥最佳水平。顺便看看能不能跟兰陵王培养出感情,当然这话谁都不会明说的。
郑翁气到不行,认定了她们是来篡夺郑娘正妃宝座的坏人。于是每天督促郑娘琴棋书画勤加练习。更有甚者,到了后来,索性搬到屋外,让郑娘在陵王可能经过听到的地方弹琴。
别家姑娘也是抱着相同目的来此,自然不甘落后,几番打听后,也将乐器、绣架甚至挥毫泼墨的书桌都搬出来,露天展示才艺。更可怕的是,那些武将之后,干脆把整个兵器架都亮出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舞的虎虎生风,好不热闹。
本来一品千金们想干什么,我这个末等丫环无权过问。可她们全都集中在我打扫的范围内,原因都一样,无非是想对先入府的郑娘施以颜色。
结果,我扫帚一挥,树枝划破了裴娘的绣线,石子割断裴娘的琴弦,不小心扬起的一点灰尘又被指责破坏了娄家娘子的画境,再一转身差点被骠骑大将军女儿的剑锋破相。
最后连自家的郑娘最后也借着我指桑骂槐,明明恼怒她们想抢王妃的位置,却说我碍事,不懂尊卑,再不滚下去就要鞭打受罚。我一直认为的娇美女子,争风吃醋起来也毫无出尘之态,心里忍不住失望暗叹。我正乐得退下,她们已经忍不住越过我,直接相互攻击起来。
“我道是哪家奴婢如此不知进退?原来汉商之女难登大雅,难怪下人也……如此粗劣,还奢望与兰陵王比肩?”我依稀认得说话的是范家娘子。
郑娘顿时满面羞愧,贴身大丫环彩云忍不住反唇相讥:“文宣帝的李皇后也是汉女,钟爱有加。我家娘子虽是汉女,却出身天下第一巨贾,各朝天子御封的高门士族。你们身上穿的,吃喝用度,少了郑家遍布全国的商号,出得了门吗?”
“啪”狠狠一个耳刮子,落在彩云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红肿起来,彩云捂着脸狠狠瞪向出手之人。
是先前舞剑的女子之一,她好像是尉家的。她道:“放肆,这里什么时候轮到贱婢大放厥词?你主子不识大体,就让我来调教你。兰陵王不是天子,你竟敢将你家娘子与文宣皇后相较?是不是暗示兰陵王想谋朝篡位?光凭这点就是死罪。这要在我大将军府,此等饶舌的贱婢早就割了舌头,丢弃荒野。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赶紧回荥阳吧?省得丢人丢人现眼,兰陵王需要的可不是只会打算盘的商女,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妻子。”
“并肩作战?”另一声嗤笑响起,是司马娘子:“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兰陵王驰骋沙场多年,难道回府还要面对一个比男人还强悍的夫人吗?尉娘,兰陵王还没说娶你呢,就想牝鸡司晨了?”
“你……”
“别争了,照我说,兰陵王需要的是个能一手挑起府内所有事的妻子,让他在外无后顾之忧。”裴娘道。
“裴家娘子,你说的不会就是你吧?操持家务,司马家可不见长啊……”薛娘也加入进来,“听说令兄娶了六位嫂子,天天家无宁日。举朝都知兰陵王精通诗画,裴娘,你且吟两首来让大家品鉴品鉴。”
裴娘顿时涨红了脸,转向另外一个年轻女子道:“显娘,别只顾着弹琴,你的琴艺早比天下第一贾强多了?”
我还没看清哪位是显娘,就有人冷哼:“天下第一贾?笑话,他郑家平日里夜郎自大也就算了,敢在我们崔家面前显摆,不自量力。崔、卢、郑、王,高门士族,早已排定。郑家最多第三。看看身上的织绵缎,还是去年的陈品,我崔府早就不用,赏赐给下人。什么第一贾?我看是第一姐吧?我今年刚满十六,司马姐姐,你有十七了吧?”
“我也刚满十六,上个月才过的生辰。”司马娘子急忙道。
“我十五!”
“我才十四!”
“我差二个月才十四呢”
……
最后,崔娘把不屑的目光投在郑娘身上,“不知天下第一贾今年贵庚啊?”
我三十了,我心里大喊。这些姑娘来还真是……不省事啊!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不好好用功读书,为个男人,一点含蓄都没有了,何况他们很可能连面都没见过。
当然与兰陵王府结亲,不仅仅是给自己找丈夫,还涉及盘根错节的家族利益,所以个个都卯足了劲。我有些坏心想道,如果她们知道兰陵王身体……的话,恐怕哭都来不及。
郑娘被羞的抬不起头,泪水哗哗流下。为自己和家庭的尊严拼到底啊,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
还是忠心的彩云,肿着脸挺身而出道:“你们再怎么说都没用。我家娘子是皇叔牵线保的媒,兰陵王亲自要求郑家留下,连我家阿翁都在。你们的家人呢?还在各自府上吧,谁远谁亲,还用说吗?就算你们强着入门,也只能是妾!我家娘子才是正妃,你们见到她都得下跪!”
完了,我哀叹,小姑娘就是沉不住气,一点亏都不肯吃,要吃大苦了。果然,这话引起公愤。所有矛头全部对向郑娘,恨不得生吞了她一样。
有几位劈头盖脸追打彩云,还有人乘机将拳头落在郑娘身上,郑府一众丫环全部上去帮忙。结果人家的丫环也不是吃素的,护着自己主子,也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