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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晚上他做些什么?
不知道。那天我帮朋友做装璜回到家11点钟,他已经困觉了。
你没问他那晚上做了些什么。
没有。
听说过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吗?
听讲过。
回去好好想想,做过哪些亏心事,一件一件向政府但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吃过
官司,受过政府特殊教育,这些政策你应该都懂。讲不清爽不好走噢。
审丁希员。
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来?
勿清楚。
这里一不是博物馆,二不是电影院,没做违法犯罪事情的人,是不会到这里来,也不会
坐到你这个位置上的。
(不响。)
去过浦东梅园小区么?
(不响,但在想。)
问你话你必须回答:去过浦东梅园小区么?
浦东大了,新房子盖了介多,勿清爽叫什么区。
这么说,你还是去过浦东,否则怎么知道盖了介多新房子。什么时候去过浦东?
(不响。)
是不是去的次数大多了,想不起来了。
不,不多。
不多,一定记得清楚,一次次讲出来。
有一次,陪外地朋友上东方明珠电视塔。
还有呢?
好像还上过一次电视塔。
丁希员,你不要瞎讲,上电视塔我们会请你到这里来么?老实交待。就按你讲的,一次
一次上电视塔,门票多少钱?
五十元吧。
五十元登上第一层,要上第二层,还得五十。你一次次陪朋友上电视塔,钱从哪来?
钱,钱是朋友出的。朋友也知道我没多少收入,朋友掏钱买的票,连我的票也是朋友买
的,真不好意思。
丁希员你态度不老实。我们问你有没有去浦东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响。想。)
有一次——
什么时候,讲清楚。
大约——
不能大约,到底是什么时候?
春节前吧?
春节前吗?
春节前。
春节前去浦东什么地方?.搞不清爽什么地方。
怎么叫搞不清爽,春节前并不太久的事情,就搞不清爽。老实讲。
确实搞不清爽。房子嘛老多的,外边看上去都差不多。
外边差不多,里边差得多不多?
我是别人叫去的,走哪里,什么样子,就没往心里去。
有钱挣也没往心里去?
公安,我交待。是跟上一个姓何的老头去浦东讨债。老何讲,要到钱给我们几个分分。
钱要到了?
那家男人不在没要到。
后来你又做了什么?
要不到钱还做什么?回家。
就去过这一回?
就这一回,还是姓何的老头叫上去的。早知道要不来半分铜钿,一回也不去了。
再想想看,还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不响。)
丁希员,但白从宽的道理依清爽勿清爽?
(点头。)
回去好好想想,想清爽了,向政府但白,别忘了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头一轮次审讯力度不大,因为手中没有过硬的证据,对被审嫌疑人也缺乏足够了解。丁
希员看上去相貌较恶,很难想象吕钰的门会被他叫开……
又一轮审讯。
阿龙……
丁希员在此次审讯中态度出奇的好。
坐到位置上,他沉默了片刻,说,这几天我好好反省了自己,我是吃过官司的人,我也
读过法律,我知道公安厉害,谁做了违法的事一定逃不脱的,今天我交待——
预审员不露声色,听他如何往下讲,讲真话,还是又要远兜远转绕弯子、探虚实。
我知道政府不许私藏枪支,可是我还是藏了一把枪——
讲下去。
那次在浙江小商品市场,天都黑了,我瞎逛,也没想买什么。一个人走跟前来,问我要
不要枪?我知道枪不好要的,就没理他。那个人好难缠,说死说活要卖我,说他急等钱用,
回去给生病孩子抓药,让我做做好事。我问他多少钱,他讲卖100元。我讲,大贵了,我没
有那么多钱。五十块卖不卖?他说,你再让点80元就出手,讨了半天价,最后我花68元把
那支枪买下了。不是真枪,是南边造的那种电珠枪,我想,总在外边跑,带上它防身,关键
时候也可以吓吓旁人。还藏了一副手铐。
你讲的可都是真话?
到了这里哪还敢讲假话。你们去搜好了。就在阿龙家壁橱里。
丁希员,你的左手腕怎么伤的?侦察员话题一转。
丁希员小惊,片刻一一嗅,那是5月10日,隆昌派出所找我有事,我走得急了,胳膊
挂在铁丝上,挂破的。
这一堂先过到这里。
专案组派侦察员小刘和小傅迅速赶往嘉善路阿龙家,在壁橱里果真翻出电珠枪和手铐。
两位侦察员没有搜到目标就走,既然来了,再多看看,看能否找出对破案有用的东西和线
索。
阿龙家的肮脏和零乱,充分展露了吃过官司有今朝没明朝社会边缘人的生态和心态。这
里虽有居室,但不是家,不光没有正当合理的家庭结构,而且缺少家庭生活的温暖和维系家
庭生存的伦理和责任。
小刘和小傅除了厌恶,顾不上多想眼前的情景。他们仔细翻找着,对床边那一堆脏衣服
发生兴趣。
显然是换下来没洗的衣服。一股汗味和霉气,小傅一件件抖开,前襟后片寻找——并无
明确目标,出于职业本能,他们要找找看。一件沤黄了的白衬衫被抖开,小傅发现两袖口上
有血样痕迹。带回去!
一路警员到隆昌派出所,询问那天因为何事找丁希员。
派出所的民警说,是因为他原先的女朋友,偷了人家的项链跑了,找丁来是问问他女朋
友的情况。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专案组的警员让派出所的人仔细回忆找丁希员那天的情景。
那天,我们为一件小案子找他,也就是把他当做知情人问问情况,我们去了四个人,这
边一敲门,好,他那边从窗子跳出来就逃。我们一直迫,追了好远,人不见了,前边是一片
菜场,菜场又接着一条弄堂,我们穿过菜场,进了弄堂,看到他没地方躲了,上去把他扭起
来。扭起来之前,他揪住身上的BP机,一把掼到地上,那玩艺摔碎了。我们把他押回阿龙
家门口,车子停在那边,他拍拍阿龙的肩膀,很悲壮的样子说,“侬保重,我跑了!”当时
我们觉得可笑,这件小事何至于生离死别的样子,一定还有其它问题。
又一路警员找到当年阿龙和丁希员的管片民警,查他们以前的案底——为了审讯多一些
心中有数。
据延吉新村的民警介绍,丁希员1980年因抢劫。盗窃罪被判刑7年,服满刑期出来,
两年后,也就是1989年他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夺一妇女颈上的项链被当场抓住,人证物证
俱在,丁希员硬是不承认,没口供,最后法院依证据判他有期徒刑4年。1993年才刑满释
放。
这么一个抗审心理极强的人,却主动交待警方并不掌握的违法事实,岂不有点怪?
莫非他企图掩盖犯下的重罪、命案?丁希员的疑点上升。
五月底,浦东又发命案,抽人上去,三天破掉。
六月,浦东又发三起命案,专案组又抽人上去,破掉两起。
六、三滴血
丁希员有鬼!留在此案上的警员为新情况兴奋起来。他们召集会议,明确了下一步必做
两件工作。
验血。那件从阿龙家拿出来的衬衫,左右袖口上都有血,左手袖口上的血迹有蚕豆那么
大,右胳膊上有三滴芝麻粒那大的血痕。按说凶手把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没道理会留下作
案时穿过的沾有血迹的衬衫。还有那句老话:99条线索查清了,有一条没查清,同100条
没查清效果是一样的。经803刑科所鉴定,左手腕上的血是丁希员的一一可对应他左腕上的
伤口,右边的三滴溅血验出来是B型,丁希员、吕钰、赵吕臻都是B型血。难以认定这三
滴血究竟是何人的。
为了获取关键证据,哪怕可做排除用证据,必须运用现代高科技手段尽快解开血迹之
谜。上北京!一路警员携阿龙、丁希员,被害人吕钰和小女孩赵吕臻的血样赶赴北京公安部
126所法医物证室。王局长说,一定要拿到结果再回来。
赴京的人一周没有佳音回报。
另一路人调查阿龙和丁希员的家庭、简历及人际交往。自从阿龙和丁希员被专案组拘
留,警方公开向他们家属、朋友、亲戚打招呼,要他们积极配合,提供与案情有关线索。
经查,发现丁希员和阿龙吸毒!
吸毒是需要巨资的。再查,发现丁希员有一个台湾亲戚曾给他提供购买毒品的钱。
台湾亲戚五六十岁了,论辈份丁希员是他的娘舅,他还真算丁希员的外甥。他初次回上
海探亲兼业务考察,住在丁希员家,丁家姆妈、兄姊趁人外出,把客人的拷克箱敲开,把箱
子里的值钱物一扫而光。亲戚回来后十分生气,问谁谁也不承认,从此与丁家断交。那时丁
希员正在服刑,未参与这起丢丑的家事。台湾亲戚还同他往来。等丁希员第一次出狱,家里
不好住,台湾亲戚给他在外边饭店包房。没有多久,丁希员被第二次判刑。四年后出狱,台
湾亲戚——那个老头不做了,是他妹妹打理大陆的生意,妹妹找了个上海丈夫结婚成家。这
位亲戚曾让丁希员到他的公司做事,可惜丁希员一无做生意的本事,二没有那份心,硬着头
皮去谈业务,终因相貌凶恶,缺少让人信任的前提,做不成。
这期间台湾亲戚发现丁希员吸毒,还到广东那边贩毒。后来听说被东北毒贩抢地盘打了
回来。不贩毒了,但还吸毒。知道那是罪恶深渊,失足掉下去,再难爬出来。台湾亲戚曾劝
丁戒毒,丁也试着戒过三次,但还是旧习难改重蹈覆辙。这些人没有明确的人生目的做引
导,没有坚强健康的人生态度做支撑,总归学坏容易学好难。台湾亲戚见劝阻无效,便对他
说,缺钱了就到我这里拿,可别到外边做坏事。丁希员果真一次次到台湾亲戚那里拿钱,一
次至少拿5000元,前后大约吸掉亲戚二三十万元,直到丁希员自己不好意思再来。
最近的丁希员过得蛮清淡。听邻居讲,他和阿龙困觉的时候比起来做事的时候多——想
想看,那是毒痛发作正难受呢——一天就吃两顿饭。白饭吃不下去,等菜场快收摊时,花三
角五角买一堆鸡毛菜烧烧,要么讨点酱菜下饭。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在警方强大火力进攻下,第六天他终于开口——不晓得你们是不是想知道那件事情?
今年4月的一天,丁希员叫阿龙和他到浦东走一趟。丁希员对阿龙讲,和一个姓何的老
头到过浦东讨债,那家男人是“阿扎里”,被公安局抓走了,女人黄货蛮多,家中油水蛮
厚。咱们上她家走一趟,干上一票就走。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