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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了顾湘月一声,顾湘月只得走了出去,此时脸上手上火辣辣地疼,皮肤发红。
老太太一行人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那姨妈和表妹。顾湘月施礼道:“老太太,姨太太,表小姐。”心想:我就是不哭,该有的礼我还有。我若一哭二闹三上吊,反倒示弱。看你怎么着?
老太太仔细打量顾湘月,看她脸红通通的,头发还滴着水,叹道:“这孩子可怜见的。”
周文宾道:“表妹每次到来,府中上下人等个个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即使如此,她哪次不弄得鸡飞狗跳?湘月并不曾开罪于她,却落得如此,湘月是孩儿的人,她发作湘月,不是让孩儿面上难堪么?况且即使不看在孩儿面上,她是文伯伯的侄女,文伯伯将她荐到家中做事,不正是信得过我们?她若出了事,孩儿如何向文伯伯与衡山交待?是可忍孰不可忍,往后只要表妹来到家中,孩儿便带着湘月去长洲衡山府上居住,待表妹走了孩儿与湘月再回来。孩儿自问无错,母亲要罚便罚。”
那姨太太脸上挂不住,劈头盖脸地将女儿一顿痛骂:“平日在家里惯得你尊荣了,连亲戚家的脸面也不顾,我就不该带你出来,丢脸丢得还不够?”道:“贤侄莫恼,我们明早便走,明早便走。”
周文宾施礼道:“姨妈切莫误会,小侄怎敢向姨妈与表妹下逐客令?只是为避锋芒,明日小侄便带着湘月丫头前往姑苏,姨妈只管安心住下,否则传出去不是小侄之过么?”他说得客气,神情却怒气未减,那姨妈愈发觉得尴尬。
老太太忙笑着打圆场道:“孩子间玩闹自小便有的,值当什么!你有所不知,湘月这丫头原是文宾好友文衡山的表妹,因此他才如此着急,只怕向好友无法交代。你难得来一回,须多陪我几日才好。”说着拉着去了。
人都走后,周文宾关上门,回过身来,先去看了顾湘月的床铺,见被褥全湿透了,又来低头看顾湘月脸颊,轻声道:“可痛得厉害么?今夜便睡我的床罢,你被褥都湿了,若是让人来换过,又是小半夜过去,你这身子如何捱得住?”
顾湘月怔怔地看着他解了外面锦衫,放下帐幔,不由一阵脸热心跳,期期艾艾道:“我……我……你……公子,你对每个丫鬟都这么体贴么?”
“这倒不是。”周文宾笑着拉住她手上了床去,让她睡里头,自己斜靠在外头,笑道:“我是至诚君子,断不能对你如何,放心便是。你看这脸颊,红得好生可怜。”他拉过她的手合起用手掌搓着,把脚又伸过来捂着她脚,笑道:“这般冰凉如何入睡?”
“不疼了,就是还有些热。”顾湘月忙道,她说的也是实话。原来这李小姐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懂得这些生活常识?也亏她不懂,只是试了试水触手发烫便抬来泼了,并不是烧滚了的水,否则顾湘月非毁容不可。
“不理她!她爱住多久便住多久!明早我们就走,我带你去长洲找子畏衡山他们去。”周文宾怜惜地凝视着她,淡淡的男子气息,加上他温柔的注视,顾湘月的脸更烫了,刺刺痛刺刺痛的。心中却很高兴,想着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却能去苏州看到唐寅与文徵明了。
她不敢看周文宾,在如此暧昧的空间和时间里。不禁想着:男人跟女人哪有这样亲近而不生想法的?依我们这样的年纪,除非我长得像如花,但若我真是如花,他大概也不能待我这么好罢?
周文宾看她的脸愈发红,只道定是疼得厉害,道:“可是还疼么?你若睡不着,我说些有趣之事给你听好么?”
“不,我不疼。”顾湘月拉了被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噜地看着他,模样又是可怜又是可笑。她想了想道:“公子,中午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好像一本正经的样子。”
周文宾犹豫片刻,微笑道:“我这些日在想,我虽然喜欢将你留在身边,但你正是婚配的年纪,我若自私留下你,又恐耽误了你,故而寻思还是早早替你寻一个婆家为是。但不知文伯伯是否有意将你留给衡山?你自己有可心的人么?你我熟不拘礼,不必隐瞒。”
顾湘月脸一红,顿时想起了那个清秀书生,她只知他当时乘船去苏州,是不是苏州人都不知道,其他更不用说了,但即使心中喜欢他,又如何能够嫁给他?一来,就算她肯嫁,未必人家就肯娶。他的书童不是说过他是有身份的人么?古代的婚配何等讲究门当户对?二来,她还是要想方设法回去的,怎么能够在这里嫁了人?
她摇了摇头,笑道:“公子,我不想嫁人,我只想安心地侍候你,等你成亲了,再考虑我自己的事也不迟,到时候有少夫人照顾你,我才能放心呢。”
周文宾只道她矜持害羞不肯说,只笑道:“你要待我成亲,是你耽误得起的么?男女有别,你已十八岁了,自己倒不上心。只是你不肯,别人也勉强不来。好罢,过些日子再说也不迟。只是若有了意中人,切莫瞒着我,我定会成全于你。”
顾湘月点了点头,她眼皮沉重,没多久便睡着了。
周文宾记得,幼时秋荷也不时陪他睡。从小父亲就不允许他与丫鬟们太过亲密,以防他变得性情软弱举止乖张。但年幼的他也有彷徨无助的时候,尤其是受到父亲责打后,他身上疼,哭着不肯睡,都是秋荷抱着他像姐姐一般哄着他给他说故事。
秋荷比他大了六岁,用手臂抱着他,连她身上的淡淡体香都能闻得到。只是如今已不是两小无猜的年纪,他若是成亲得早,大概孩子也有了。
他们四人,祝枝山年长三人十岁,是成过婚的,平日在他们三人面前言语也多有不忌,故而即使他在男女□上与文徵明一般洁身自好,却也大概知晓一二。
更何况顾湘月与他年纪相当,她睡得面色绯红,女子特有的清新暖香弥漫在这小小地方,令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他自问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并且这数月朝夕相对,心底的情意一点点地积累起来,喜欢与身份无关,正如他当初对曹岚一般。
顾湘月初到周府时,书读不通,字也不认识几个,更说不上什么温柔婉约,可她自有股好学的韧劲,倒是让他十分佩服。
只是平常她常常向他问唐寅的事,他心里隐隐猜想,她一定是倾慕唐寅,否则为何从她眼中,从来也看不到对他的一丝丝情愫?
他特意说起婚配之事,正是为了试探顾湘月的心思,她若心中也有他,正好成双成对,她若真心喜欢唐寅,他也可以设法成全,谁料顾湘月竟恍如懵然不知一般,什么想法都不曾表露。
可叹自己身为尚书公子,身份贵重,相貌出众,才华也勉强过得去,却一求曹岚不得,二求顾湘月也不得,难道是命里注定不成?
若说他要用身份来压顾湘月,料想她也不敢违抗,只是真的如此,他岂不成了那等仗势欺人的鼠辈?
他勉强收了心神,这才睡了。
不经意间看到一片盛开正好的桃花林,顾湘月正在那放风筝,他走近前去,唤了她一声,她丢开风筝,温柔地靠在他怀中,四下里一个人也没有。情动之处,两人滚倒在草地上,软语温存,他哪里还能自持?怎知细细一看,面前的脸却是田琳儿的。他惊慌失措地说道:“湘儿呢?怎会是你?”
一睁开眼,顾湘月的脸就在眼前,“你醒啦?公子,”她奇道:“你是不是做噩梦啦?看你一头是汗!”
周文宾脸红不已,暗自惭愧:我怎地做起这等梦来?哎,若是她心中不曾有子畏,今日在梦里对她轻薄,他日非娶她不可,且不论我本就喜欢她,他日违心娶了别人倒成了我始乱终弃。
他这厢胡思乱想,顾湘月却热情地忙着侍候他穿衣梳洗,口中道:“你不是说带我去苏州么?”
“这就去!”周文宾暗想:我果然没有猜错,她是急着想见子畏了。笑道:“无须带什么了,去苏州玩些日子,我们便住在衡山府上,文府什么都有,以免累赘。”
顾湘月与周文宾出门之时,田琳儿远远地站在树下看着,眼泪滚滚而落。
府中因有客人来,小厨房的事情非常多,田琳儿做到很晚才得以回房休息。
她听说顾湘月病了,心想顾湘月肯定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特地留了一些剩下来的熟牛肉片,包在手绢中想带去给顾湘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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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醒了过来,才看到玷污她清白的人是府中的家丁周茂。
她哭着说要去告诉老太太与大少奶奶,周茂笑道:“在这样的大户人家,这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你最好认清自己身份,我是在周府干了十年的,你却是才来的,你认为老太太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何况无论主人家认定谁错,你的事情传开了,你都是要被赶出府去的,你身子不干净了,自然不能再让你在府中侍候。到时候你又能去哪里谋生?你放心,再过些时日,我去向大少奶奶讨了你来给我做老婆,你也不冤枉。”
田琳儿心中盘旋了许久,她还是走到了湥婢油狻C蝗饲闼撸醯米约夯岜锓琛9讼嬖率撬慕岚萁憬悖钟攵庸叵挡淮恚Ω媚芪鲋鳌�
只是她来后,却正好碰到为了顾湘月被李雪容欺负的事,湥婢尤饶址浅!K亲涌嘤盅柿讼氯ィ曰胤恐行菹ⅰ�
回到房间,她打了凉水来,拼命地搓着自己的身体,与她同屋的杏秋骂骂咧咧地责怪她吵醒了觉,她也只得默默忍受。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人生在世,没有权力地位财富,什么都不是。永远只能这样受人欺负了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她这样出身的女子,就像大海中一片孤零的叶子,一个小小的浪就能将她打得无法翻身,更像是一只微不起眼的蚂蚁,别人轻轻松松就能将她踩死捏扁。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凭什么要认命地服从这一切?顾湘月与她都是从客栈出来的,为什么顾湘月能做公子的贴身丫鬟,她就得受这样的气?她一点也不比顾湘月差,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①注释,掷果盈车:潘安,本名潘岳,字安仁,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别名檀奴、檀郎。刘孝标注引《语林》:“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潘安人长得很美,驾车走在街上,那些大姑娘小姑娘个个喜欢看他,连老妇人都为之着迷,用水果往潘安的车里丢,都将车丢满了。
☆、再次相逢
杭州到苏州半天的水路,周文宾带着顾湘月与家仆周清乘客船前往。
顾湘月悄悄道:“公子,电视上……通常不是大户人家出游都是浩浩荡荡乘官船么?”
周文宾微笑道:“只是访友,何必兴师动众?对了,你不时说起的电视是什么东西?”
顾湘月点点头,笑道:“公子,我就喜欢你这样低调的人。”
周文宾偏着头笑道:“喜欢我这样的人?”
顾湘月红着脸瞅了他一眼,跑上船头去,她难得出周府来见识外头的风光。
似她这般尚书府的一等丫鬟,出门也要乘小轿,不得随意抛头露面,这是竹香告诉她的。
那时的湖水,清澈地彷佛可以看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