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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行云来到了亭中,他的脚步一停,女子抚琴的手也随之一停。
是他的出现打断了这一曲难听的调子。
女子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也正望着他……
他动了动唇,想喊的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出口。
她……是红雪吗?
那双眼睛如此相像!
她见了他——却没有半点的惊讶和惊喜,她……真的只是一位不认得他的陌生人吗?
清湖之畔,临着很多烟花柳巷,那是男人们快活的地方,是窑子,是妓院——会出现在此处的女子,多半不是身家清白的女人。
“公子来此处游湖吗?”问话的,是樱红衣裳的女子,她的指尖搭在琴弦上来来回回轻轻地抚摸着,没有弹奏出多余的琴音。
情人,已成陌路客(3)
“我……”燕行云的思绪被她的问话打断了……
是不是他的错觉?
为什么他觉得她的声音也和红雪的声音一模一样呢?
思念日复一日,太多的思念霎那间成了幻觉,但凡和红雪有着相似的女子,他都误以为是“她”,每一次的错认,害他的心凉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指尖在颤抖,他想伸手摘下那女子的面纱,看一看她的样子……他想确认:她是不是他想要找的人?
“江南的春天很美,就连风的味道也是甜的。”女子这么说起。
燕行云看着她的面纱……她在说话,唇瓣的翕动——同样带动了她面上的白纱。
她说……江南的风也是甜的?
那么……她是不是也知道她的声音……比这春风还要甜美?
“公子站着累吗?”樱红衣裳的女子一拂袖,示意桌边的空石凳可以许他坐。
燕行云站着,未动。
此女轻浮。
不懂洁身自好的女人才会如此邀请一个陌生的男人与她同坐——
这一刻,燕行云更肯定,她的身份:这里的某一家妓院就是她的“家”吧?
她是被逼的吗?就像他的若兰一样?还是说……她甘愿做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后者的想法占了大半。
燕行云看着天色,正午未到的时分,烟花柳巷的女子都应该还在歇息,而她却跑在外面的春色中,一身艳丽的衣裙吸引了他,不知廉耻地在光天化日之下邀请他同坐?
她……想干什么?
他没有动,面前的女子提手取了一旁的茶水,说:“公子渴不渴?妾身帮你斟茶润润吼可好?”不等男人应答,她自行取了一旁干净的茶具,摆上了斟好的茶。
她家的那位也总爱品茶香,男人被她给宠坏了,他说他喜欢喝她泡的茶……离家都快半个月了,不知道“他”在家有没有乖乖喝茶呢?
乍暖还寒的天气,倒出的茶水只有一点点的温度——
情人,已成陌路客(4)
“公子,这茶不够烫了,还是来润润口吧。”她是这么说着的。
燕行云十分警惕她的一举一动。
女子一怔,她问起:“公子是怕妾身在茶水里下了什么药?”
男人没应声,他依然是一副眉头紧蹙的模样。
“妾身渴了,既然公子不喝,那么……妾身就先喝了。”
她抬手,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轻轻地将白纱摆在琴弦上,端起一旁的白玉杯子就上了自己粉嫩的唇瓣……半温的茶水沾上了她的唇瓣。
眼角的余光里,她得意地看着男人身形一颤——
这一刻,他震惊了!
原来,女子面纱下的容貌,不是红雪的那副丑颜……而是……而是……
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绝美。
白里透红的肌肤,不施粉黛就有的粉嫩脸颊,弯弯的秀眉,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半许的稚气未脱,隐隐带着一点霸气和狂妄。
她品茶,润她的唇瓣,杯子离开她的口,那唇瓣上渡上了一层透明的莹亮水色。
她一抬眸,狭长的眼睫轻轻掠起,像是能眨出亮晶晶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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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愣神的样子,我在心里嗤笑……昔日幻象着他见到变了容貌的我,云哥哥会是怎样的表情,我总算见到了。
只可惜,他没有认出我是殷红雪,在他眼里,我成了另一个女人,一个倾城绝色的陌生女子,更或者……他看到这里到处的烟花柳巷,对于我的身份,他肯定不愿意追问。
我冲他笑了笑:“妾身一个人在亭中弹奏怪闷的——公子若有时间,可否在此陪妾身说说话?”
“我……”他支支吾吾。
打从燕行云来到亭中,我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多余的话。
他还认得我的衣裳,这是他送给我的衣服,只可惜,他不敢确定这一件衣裙是属于我的,他觉得我身上的衣物他看着眼熟,但见到我的脸,他不敢相信我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当作轻浮花柳女(1)
“看公子,一路风尘仆仆,是在赶路吗?”
我一施手,再次示意他可以坐在我身边的石凳上……
这一次,男人的腿身不由己地挪动了……燕行云靠近了我,他盯着我的脸,细细地打量。
我微微一缩,像江南很多婀娜清秀的女子那样抬袖遮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我坏坏地问起他:“公子,妾身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说着,我从袖子里摸出唯一的干净帕子,在自己脸上按了几下。
我这一动,燕行云像是被人猛地晃醒了……我看到了他脸颊上不自然的绯红色。
“不,不是……只是……姑娘你身上的衣裳眼熟,我……也曾送了一件相似的给了……我的朋友。”
朋友?
我暗暗睇去一眼:以前不是专管我喊妹妹吗?
庙会之夜的一别,过了秋、过了冬,现在到了繁花似锦的春天——我竟然成了他心里的“朋友”?怎么了?石头一样的心也发春芽了吗?
“公子的‘朋友’……是公子的意中人吗?”
我故意这么问的:一个男人好端端送一个女人一身衣裙,还朋友呢?我就把这问题尴尬地铺开,看你怎么说。
燕行云只笑,不答——
这一回,换我一愣……
难道……我在燕行云心里,已经超越了那个该死的“妹妹”,也超越了红颜知己?!
离开唐门之前,我去过敏堂,找了底下的人帮我找寻燕行云的下落,敏堂堂主是唐染的五姐姐,那位老妇人堂主狐疑地看我一眼:
我是唐染的人,是他们唐家的主母,可我却动用敏堂的劳动力找一个男人,这有点红杏出墙的意味,堂主老姐姐几乎怀疑我要背着唐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在我自有办法打发她,燕戊戌就是一个幌子,我说我想顺藤摸瓜,想办法找找唐染的大仇人,燕戊戌原本就是燕行云的叔叔,半截杆子就能打在一起。
当作轻浮花柳女(2)
堂主老姐姐听得在理,也就随我怎么玩……只要别玩死她敏堂的间谍,她就不管我找的人是不是和我当年有一腿之类的八卦。
在唐门,唐染宠着我,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我想干什么,只要唐染不反对,其他人更不会说什么——
我从敏堂得到了很多关于燕行云的情况:比方说,他一直在找他的“恩人”,他没有到处说他找的人名叫“殷红雪”,他找了很多人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丑丫头,一个不懂中原礼数和文字的苗疆少女。
他忙着到处找人,他机缘巧合得到了一笔大买卖,他有了财富,开了自己的镖局,开始走镖的日子,短短的时日,风云镖局在江湖上小有名声。他成亲了……娶了他的青梅竹马,那个曾经沦落妓院早已不再是完璧之身的白若兰。
燕行云有了妻室、有了事业——他到处在找他的仇人叔叔燕戊戌,并且……也不忘到处找他的“丑妹妹”殷红雪。
再看他身上的衣装,这一身劲装,已经不似我和他在一起时候的旧衣服了。一定是他的好妻子白若兰在烛火下给他缝制的,他现在是镖头了,穿得体面。
这样的男人……倘若我和他在人群中匆匆相间,未必能第一眼认得出他。
我早知他会来此,已经在秦淮一带住了小半个月。
燕行云内疚着找我的情愫,我不禁想笑:男人果然很霸道很贪婪,有了锅里的,忽然发现桌沿上的一小块肉也可以用来给他塞牙缝,补点滋味。
得不到的……就越想要。
那么……最可怜的是白若兰,还是我呢?
燕行云犹豫了片刻,我方才问他的话,他又摇头否认了:“不……她,是我认得的小妹妹,只是我欠了她太多,现在不知去何处寻她。”
“看来那位妹妹对公子而言很重要。”
“嗯……”
“公子千里寻她——待找到了她,是想还她什么吗?”
当作轻浮花柳女(3)
燕行云苦笑一下:“不知道……我已经寻了她很久——她像是躲着我,我找不到——更不知她去了何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一叹,多少的担心和忧虑无从说起,他心里还在奇怪,自己怎么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说他的情事?
我跟着他的思路走,他说什么,我便顺着他。
“公子不必多虑,妾身看公子对您家妹妹这般上心,上天会怜你的,说不定,今日就能见到你日思夜想的人儿。”
哎……可惜,我在你面前,你已经不认得我是谁了……云哥哥。
燕行云笑了笑,分别了很久,我再一次看到了他的笑脸——这笑容里,有着愁苦,和我初见他时的笑容不一样。
我反而纳闷了: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急着救他的姐姐、救他的若兰,那时的燕行云却能给我无拘无束的笑容,为何没有了我,他的笑容也变了味儿?
“殷红雪”在他的心里,到底有多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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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他在亭中和一位绝色的女子说话,他没有问起她的身家来历,他们只是有的没的偶尔说几句。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熟悉?还是……陌生?
他……是不是认得她?可他的记忆里没有貌美倾城的女人;或者……是她认得他吗?那么她怎么自己不说起?
女子穿的那一袭衣裙真的很像他送给红雪的那一身——若不是她绝美的脸,他几乎认定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直在找的红雪。
她替他斟的茶水,清甜润喉……茶水很香,亦如她的人。
只可惜,她是秦淮之滨的风尘女子——
“天色不早了,在下该回去了。”燕行云从我身边起身,他身子高挺,虽然没有我家相公那副好身板子,毕竟也是一副练武的身子,这一站挡阴了我的半张脸。
我也看了看亭外的天色,下午了,午睡的人也该起了,一路回去,天色也该暗了。
当作轻浮花柳女(4)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