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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个午夜梦回,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床上有个男人,他在帮我暖被子,照顾我一整夜,他会偶尔偷了吻我,有的时候……他的手落在我的肚子上静静地摸着这个“不属于他的孩子”。
他不是唐染——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很奇特的味道,是红蛮藤的味道,很淡很淡。
他一定在我熟睡时点了什么熏香,每一次我想醒,偏偏醒不了。
我怀疑锦无秀……已经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我迫切地等着唐染能回来救我离开,可是……长久的等待让我害怕,我怕孩子出生时,这个古怪的锦无秀还在我身边,我怕他会对我的孩子不利。
我故意上演了这一幕,只有我闹腾了,动了胎气,他才会带我来镇上找大夫,只有这样,我才能接触外面的人。
“夫人真是有福气,有个这么体贴的夫君呢!”一位中年郎中从后堂出来,他把汤药递给了我。我闻着这副安胎药,药味是我平日里喝的。
这药很正常。
我问起郎中:“镇上可有写家书的先生?我想给家中父母报个平安。”
郎中捻须笑道:“夫人这可不便了,这一带都是写乡野村夫,要想要个写家书的先生,要走半天的路程。”
“天黑前能再赶回来吗?”
郎中很肯定地摇头:“哪能行啊,多半要等到明天午时才能赶回来,天黑前……这,除非是长了翅膀的人呢。”
王爷,何苦作贱自己(2)
“我知道了。”
我放下了药碗——
现在,我想去证实另一件事,这药……等我回来之后才能安心喝下。
怀着孩子身子不便,但是这不影响我慢慢走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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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墙上疾速闪过了几个白影——
他们落在他的面前,下跪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他不耐烦地呵斥:“行了——都说让你们别跪别喊,非要把本王的身份作弄出来才甘心是吗?!”
“王爷……恕罪……”
几人怯懦地应着,他们还是把说话的权利给身前的大个子将军。
“克伦。”恰好,王爷也喊他。
“王爷?”
“去放消息,就说她在别庄,让唐家的人来此地接她。”
“什么?!”这一回,不光是克伦,跪着的几人都震惊地瞅着做决定的人——王爷该不会又想玩什么“刺激”了吧?
跟着那女子装丑又装奴连着都过了一个夏天,不是说要等那个女人生下孩子就把她抢回大理去吗?怎么这时候又变主意了?
段锦秀无奈地一耸肩,他清楚手下惊讶的是什么……
“计划有变。”
“王爷,您在中原都快一年了——您……”
“本王要她!谁都不能阻止本王,不然本王现在就毒死他!”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易容的,丑陋的半边脸颊,他就是不甘心,“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不怕本王的丑态,她还愿意和本王说话,会给本王调理治嗓子的药——克伦,你说王府里哪个女人比得上她?”
“王爷的意思……在下懂……”克伦将军身子有些发颤,他就是闹不明白,“王爷既然喜欢那位准王妃,为何不在天凌山庄之时就把她绑走?”他扬手示意身后的兄弟们,“属下们都是王爷的得力干将,是锦王府乃至大理国一等一的好手,对付燕行云和唐染不在话下。”
王爷,何苦作贱自己(3)
克伦十分肯定道:“只需王爷一句话,属下赴汤蹈火,哪怕是死了也要护送王爷和王妃安然回大理!”
站在众人面前的他轻笑——
“若是能这么容易,本王何须大费周章!就这么带走她,她会时时刻刻想着中原的一切——本王得了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要上千百个这样的女人有何用!本王就是要她和唐染决裂,让她和唐染绝情断义,她忘了唐染忘了燕行云——剩下的,她的心里就只有本王一个人了!”
“可是王爷……她腹中怀着唐染的骨肉,王爷还容她把孩子生下,这样——不是和王爷所计划的背道而驰了?”
平民百姓衣装的年轻男人低叹一声:“确实……她腹中的胎儿,不在本王的计划之内。”
“以王爷的医道,弄去那个孩子轻而易举……”
“不行——”他一口回绝,那是他心里最坚定的信念,“那会伤了红雪的身——那天,本王听见那个大夫说的了,她的体质特殊,过不了这个坎儿,她日后就毁了……本王要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喝药养生,平安地生下这个孩子。只要他们母子平安,本王就带爱妃走——”
“既然王爷舍不得王妃,王爷又想拆散王妃和唐染,那为何还要属下把唐染找来?这不是要把王妃再推回那个男人的怀抱吗?”
克伦想得明白,他是最明白这一场情局的“局外人”!
段锦秀告诉他:“她生气了……她想见唐染,再这么气下去,对她的身子不好。你们……就去把唐染引来……”
“那……王爷怎么办?”
“是啊——王爷打算何时全身而退?”
部下们对他的担心,他顾不得——他想做他自己喜欢的事,哪怕粉身碎骨——都无怨无悔。
“本王继续留在她身边,最好……看着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王爷!那很危险!若是唐染来的!一旦发觉王爷的身份,那怎么办?!”
王爷,何苦作贱自己(4)
“本王还有最后一步‘杀将’没动……”他喃喃自语着,“真是不想惊动那位哥哥……恐怕,我和红雪的姻缘还需要他来帮忙插一手。”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想和九皇兄谈一笔交易。”
“什么?!”这是众人的大惊失色!
一向独来独往的王爷要找九王爷求助吗?最关键的——是那位九王爷到中原一行,曾败在唐门一老头的手里,这身重剧毒还是来求他们王爷治愈的。大理皇宫人人皆知,九王爷和四川唐门的仇结大了,他巴不得灭了唐家满门!
“王、王爷……”克伦胆战心惊地问起,“这……九王爷……”
“本王会和他慢慢说的,在此之前……本王还想和爱妃多相处一些时日……”
警惕的他们打断了段锦秀的话,他们听觉敏锐,一扇耳,皱眉摇头地警示:“王爷!”
他会意,一点头,一挥手……
仿若拂袖掸尘的仙人——在他面前跪着的杀手们,如白烟一样轻轻散去,没有半点的痕迹了,像是仙人收了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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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外面确实有了点动静。
我一路悄悄寻来——四处都找不到锦无秀的身影。
巷子里突然出来了一个人,我转身,喊了起来:“锦无秀!”
走在前面的人没有停步,反而加快了脚步。我扶着肚子快步去追——直接搭上了那人的肩头,五指扣得很用力:“锦无秀!看你往哪里跑——说,你是谁!!”
“唉呀!痛死了!”陌生的男人叫了起来,他扭头……是一张我不认得的脸,他指了指我肩头的五指,哭丧着央求道,“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得你啊——你快把我的肩头捏碎了!”
“啊……对、对不起……”我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双手高举过头顶。
他呼痛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嘀嘀咕咕埋怨着走远了。
暗地里拗劲儿(1)
我盯着那人的背影,再看看他脚下的步子……
忽然觉得奇怪,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的肩膀结实有力,他的脚步轻飘飘的,按理说应该是个有功夫底子的人吧?还有他说话的口音,不似这里的农夫和商人,像是外来的人……
等我再抬眼看时,那人没了影,像是被街上熙熙攘攘来往的行人抹去了他的去向。
我回头继续走刚才的路,再经过那个小巷时,我刻意多看了一眼:
没人,空荡荡的。
前面就是卖蜜饯的小铺子,我没见着无秀。
我问起老板娘:“大婶,有没有看见这么高的年轻男人,一半刘海长长的,说话清幽的——”我还比划着无秀的模样。
老板娘大嗓门,直接说:“见着了!刚才还来买酸梅呢——唷,你该不是他家的小娘子吧?真是奇怪了他长得不怎么地,怎么娶了个这么标致的小丫头。”
我尴尬地笑笑,这种话懒得解释。
我问:“他买了酸梅——又去什么地方了?”
“他啊?去那边茶肆了!”老板娘给我指了个方向,是斜对面的一个小店铺。
我又转去老板娘只的那个方向,才到门口就听到了无秀的声音,他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这位大哥……这回又要麻烦你了……”
“小兄弟客气了,一样是顺路,我这就帮你把你的信带去附近城里的驿站。唉呀,能识一两个大字真是好,想写家书这般简单,哪像我们这些粗人,半个猫眼的字儿也不识。你看看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唉,小兄弟若不嫌弃,你就来这小馆子里做个写书信的先生吧?”
“啊?不——不了。我这是代我家夫人写给我家老爷的,夫人等着老爷来接她回去……”
“不对啊?这几个月前,也是小兄弟你把信给的我,让我帮你把信呈给驿站的人,再转去重庆府的。怎么了?过了个夏,那头还没声儿啊?”
暗地里拗劲儿(2)
“许是我们家老爷太忙了——”
旁人就唉声叹气了:“这男人把女人放在外这么久,还能有什么狗屁的理由?八成是家里又有了新欢藏了小妾,把正堂的夫人给忘了吧?”
“不是不是——我家夫人很漂亮的,怎会被主人嫌弃。”
茶肆里的客人又叹了:“那可说不准,这越是漂亮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妇道人家?别是你家女主子做错了什么,所以男主子就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了,免得接回去丢人现眼的让别人说闲话。”
不懂事的人说的正经话,我听得一阵郁闷……
还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莫非这个老古董的时代真的容不得奸夫淫妇?哪怕我只是在大庭广众下吻一下别的男人,唐染就能断定我出轨给他戴绿帽子?
无秀听不得茶肆里有人说我的坏话,气得只想一走了之。他吩咐那人一定要把信送去驿站,说完了就抓起手边的一包蜜饯果子出来……恰好和站在门口傻楞的我撞了个巧儿。
“夫人?”他一惊,“你……你怎么也跟来这里了?”
他扶上我的手臂,拉着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您喝药了吗?怎么不躺着等我回去?是不是还忘了要置办点什么?我再去给你办!你没必要自己跑出来啊……”
我盯着他,心里就是别扭……我是不是太卑鄙了?怎么就怀疑无秀是安插在我身边的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