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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楚牧站在桥的另一头,紧张地对着几个丫鬟高喊,“是不是少夫人?”
“不是,不是少夫人。”桥的对面顿时没了乱糟糟的声音,几个战战兢兢的丫头立刻直身站成一排,略略弯腰,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楚大夫,少夫人不在这里。”
“那你们身后是谁?”她们说不是裴子慧,楚牧自然是放下心来,不过看几个丫鬟十分紧张的样子,也没有放松警惕。
这时裴子慧也赶到了楚牧身边,楚牧看她好好的,气色一点不差。这才重重长舒一口气,沉声道:“还好你没事,刚才真是害我一惊。”
“我这不是好好的。”裴子慧虽然心中感动于楚牧对自己的关心,但对于眼前的事,更是想看个究竟,于是对着几个丫鬟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你们围在这里大呼小叫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一片沉默。她们只恭敬行礼,口中轻唤:“少夫人!”
“你们都是不会说话的吗?我问你们在干嘛?”
裴子慧有些恼意,再次追问一次,才有一个胆大的丫头站了出来,怯声说道:“少,少夫人,刚刚下了雷雨,路上比较滑,花红姐姐她,她摔倒了,就,就流了好多血。”
“人在哪?”裴子慧追问。
这时几个丫头由一字形向两边闪开,露出了正惊恐万分的花红。
花红是太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裴子慧与太夫人的梧桐苑常来常往,自然识得她。只见她双腿席地呈微仰姿势,一手支着地面,一手捂着肚子,满脸苦楚,嘴里轻唤着:“少夫人,您别过来,别过来……”
裴子慧哪肯听她的,三步两步便奔了过去,欺近一看,顿时愣住,天蓝色的裤子,双腿中间已经被鲜血染红,花红的额头,豆大的汗珠扑籁而落。
“这,这怎么回事?”裴子慧虽然怀疑,但也不敢肯定,只好求助一般地看向楚牧
后面跟上来的楚牧,急忙给花红探脉,手刚碰到她的手腕,就暗暗对裴子慧点了点头。
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让人把花红送回梧桐苑。那她这一顿家法恐怕是难免了。若是太夫人生气,或被卖府去都有可能。若不送回去,让她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犹豫之时,一向很少出门的太夫人,竟然坐着软轿赶了过来,被人扶下软轿后,瞧及花红双腿间的大片鲜血,顿时脸色大变,敲着手里的阴沉木拐杖,厉声质问:“这,这是谁造的孽?”
花红哭出声音,“太夫人,都是奴婢的不是,不怪……”
花红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二少爷顾青晖和表少爷聂道远也朝这边走了过来,花红看着二少爷的眼神极为复杂,有无助,有哀求,还有一点点痛楚。
曲道远眼见这一幕,拧着眉头,有些厌恶地扭头看向了别处;而顾青晖则瞪着眼睛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分明是慌乱的,躲躲闪闪不敢正视花红的眼睛。
太夫人已经气得涨红脸,对顾青晖和曲道远挥了挥手,“你们来这做什么,这都是女人家的事。”
二人被赶走之后,太夫人斥责道:“花红,你快说,你到底和谁有染,枉我平时待你这般好,在我的院子里居然出了你这样不守规矩的丫头,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花红哭嚎着爬起来抱住了太夫人的大腿,哭诉道:“太夫人,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同样和花红一起侍候太夫人的柳绿实在忍不住,迈步上前直言道:“花红姐姐,你为什么不把那个男人是谁说出来,太夫人开明讲理,体恤下人,她老人家会给你做主的。”
花红停止哭声,看了看柳绿,依旧无语,似是非常为难的样子。
第259节:往事
“花红,你这是当真不说?”太夫人抖了抖手臂,嘴唇有些发青。
柳绿做为和花红一起同吃同睡的二等丫鬟,自然不希望她面临过于难堪的处境。于是又上前捏了一下花红的手臂,小声道:“花红姐姐,你倒是说呀!若真是咱们府上的哪位小厮,说不准太夫人一高兴就成全了你们。你在这哭哭啼啼是没用的。”
“我,我……”花红捂脸痛哭,“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没用的东西!”大夫人恼火问不出个结果,只得先命人将她送回寝房,再行处理。
花红被送回了寝房,大伙也就各自散了。
不过人是散了,但这件事儿,还不知道要风言风语的传上多久。
由于刚才情急之下,楚牧砸了裴子慧的安胎药,只好回去再熬。
裴子慧一边往暖秀阁走,一边琢磨花红这是在包庇谁。
花红是在太夫人身边侍候的二等丫鬟,既然是太夫人身边的人自然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和所有院子中的丫鬟中相比,那也是拔尖的。而且以太夫人的仁慈来看,若是花红真与哪个小厮有情,说不准真会如柳绿所说,万一太夫人一高兴就成全了两个。
虽然这种风气不好,但也就是受些家法,挨一顿板子,最后也可落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这花红打死不说,又是怎么回事?
最奇怪的是,这也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事情既然都闹出了这么大的响动,那么这个男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他居然还猫在人后,让一个人女人家将此事全部扛下。
走着走着,裴子慧身子一僵,心道:难道这花红也是和顾青晖有染?若是其它小厮。她说也就说了,最糟糕的结果还能比现在更糟吗?可她为什么就是不敢说。
裴子慧可以肯定,昨天假山后面的女子不是花红,因数声音相差悬殊。一听便可分明。可是花红宁可自己受罪。就是不肯说出那男人是谁,这其中就有些文章了。
再者这后宅之内,也不是哪个小厮都可以随便行走的,数来数去也就这么几个男人。
那么若是按这种方法算来,后宅之内的男人皆有可疑,哪怕是已经出征的顾青城也无法逃脱。
回了暖秀阁,吃了午饭。裴子慧就带着妙玉和蝶舞坐在一棵大榕树下商量着如何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
由于三人都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这衣服到底该做多大,就将卢妈妈找了来。
卢妈妈来时,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线条分明有些僵硬。裴子慧看得分明,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去太夫人那里了?她老人家不大好?”
她果然猜中。卢妈妈不再伪装笑容,肩膀一松,人就有些垂头丧气,“是啊!太夫人这回可是真动气了。这午饭连筷子都没摸。”
“没劝一劝吗?为了一个丫鬟莫要气坏了身子。”
卢妈妈瞥了一眼裴子慧,叹气说道:“劝了,大伙围着太夫人好话说了一箩筐,她老人家就是不肯吃啊!估计是气花红这张嘴,怎么就像煮熟的鸭子一样,硬得很,一个字也不肯说。而且太夫人八成也是气这个男人。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梧桐苑的丫鬟。胆子大不说,做了这等事又不敢出来承认。事情就这么僵住了,花红不说,也没人出来承认,您说这花红傻不傻?”
“那花红那边怎么样了?”
“沙大夫去了。也给她开了药。”卢妈妈道:“花红倒是把药喝了,不过听说太夫人气得不吃饭,她也一口没吃。”
“嗯。”裴子慧点头,“花红倒也是个惦念主子的,恐怕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谁知道呢!”卢妈妈一脸无奈。在裴子慧的脚下找了个阴凉处,扯过一张小木凳这才坐了下来,然后用手在布上量着衣服的身长,“若是小公子长得壮,恐怕要这么大。若是偏瘦一点,这么大就够了。”
裴子慧这才猛然发现,妙玉买回的软布都是些适合男孩的气质和颜色的,不由笑道:“看来你们这是咬定我怀的是男胎了。”
正在窜针的妙玉“扑哧”一笑,斜着眼睛看卢妈妈一下,“少夫人,这可不怪奴婢。是卢妈妈私下和我说,您肚子里的一定是男胎。”
“就因为我爱吃酸的?”裴子慧觉得很无语。
“不是。”妙玉把针递到她手里,笑道:“卢妈妈说以她的经验看,若是腹部圆圆的,像扣了一口小锅一样,那定是女胎。若是腹部发扁,腰上却有些宽,那就是男胎。”
裴子慧挺了挺腰杆子,笑道:“不管卢妈妈说得对不对,不过我这腰是比以前宽了许多。”
一说到这事儿,卢妈妈立刻转忧为喜,“少夫人,您这胎定是男胎没错了。还不知道咱们大少爷高兴成什么样呢!”
“唉!”裴子慧半忧半喜,“也不知道这孩子生下来第一眼能不能看到他爹。”
“能,能!”卢妈妈安慰她,“南蛮那边本来已是溃不成军,这次虽然再次反攻,也就是一些老弱残兵,咱们大少爷还不是很快就将那些人制服,然后大胜还朝。”
“这样自是最好了。”裴子慧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
卢妈妈又道:“太夫人曾经说过,她的两个儿子都生了独苗。到了大少爷和二少爷这一辈万不能再独子下去了,一定要枝繁叶茂,多子多孙才行。”
“说起了,我倒是有个事儿要问卢妈妈。”
“少夫人,您问便是。”
裴子慧沉吟片刻,才问道:“太夫人的几个孩子按顺序是大老爷、二老爷,然后是姑奶奶对吧?三少爷最小。而且是妾氏所生。”
“对啊!”卢妈妈挑了挑眉,“而且大老爷和二老爷只相差一岁,太夫人那会儿算是为顾家连生两子。”
“那是二老爷成婚较晚?”裴子慧又问。
卢妈妈摇头,“不晚。虽然两位老爷成亲的时候我还没入府。但是我听太夫人说过,两位老爷成亲相差不过一百多天。因为民间有个风俗,就是有血亲关系的一家人,百天之内不能办两桩喜事,所以二老爷就推到了第二年,虽然是两个年份,但细细算来不过是相差百天而已。”
“那我就更奇怪了。”裴子慧诧异道:“大老爷的第一个孩子是大小姐,然后是大少爷。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岁。既然大老爷和二老爷年龄没有差距,成亲的年份也差别不大,可为什么孩子年龄差距这么大呢?”
一边蝶舞转了转眼睛。也凑上前来疑惑道:“少夫人说得还真是啊,听说大姑奶奶已经二十六岁,咱们大少爷也已经二十四岁,怎么二少爷才十八岁?”
“要说这事话就长了,那时候我才被买进顾家几年。”说着瞥了蝶舞一眼。“就像你一样是一个二等丫鬟。”
蝶舞马上笑起来,“卢妈妈本事大,进府就当二等丫鬟。我这是遇到少夫人这个好人了,这二等丫鬟真是有点却之不恭,所以我这有点蒙混过关的意思。”
卢妈妈笑瞪蝶舞,“瞧你这张嘴,摸了蜜了不成?”
蝶舞的小脸就红了。扯着衣襟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屋里取些果子和糕点来,咱们听卢妈妈讲故事。”
裴子慧这一吩咐,蝶舞赶紧借着由子跑开了。
卢妈妈放下本来忙于穿针引线的手,目光望向远处,似是陷入了一段很久远的回忆之中。
“要说这二少爷年龄为什么这么小,还得从两位老爷成亲那会儿说起。当时两位老爷成亲相差百天。大夫人过了门之后,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