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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兰心依旧带着笑,一双眼却清清冷冷,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对面的女子。确定帝君扶着她肩膀把她安抚下来,叶兰心才淡淡开口,“要晏初死的,是母皇才对吧?因为母皇想让晏初即位。不然的话,事实上王舅并没有放出任何支持的话来,就算有我的造势,没有母皇您的纵容,朝野之上也不可能那么多人趋炎附势,和晏初结交——啊,当然,其实这正好帮了我,母皇,所以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让它继续下去了。”
真都帝几乎立刻要反口,但是却想到什么,紧紧闭上了嘴,叶兰心无所谓地一笑。
“我能了解母皇的想法,因为如果我是母亲的话,也会比较疼爱自己亲手抚养的儿子。”她淡然无波地说到这里,女帝夫妇面色都陡然苍白,叶兰心却弯弯唇角,悠悠然地吐出一句,“而不是被别人抱走养大,仿佛怪物一样的女——”
“你是我的女儿,我从没认为你是怪物!”帝君冲口而出。叶兰心却拿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说了多么可笑的话一样。
“啊,父君不要这样子,我不会生气的,因为就我本人而言,我都觉得自己很像呢。”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的计划的全部,本来就是要以晏初的死而为托词——因为母皇你希望他即位。在我的计划的前半截,母皇和臣的利益是一致的,您和我都不愿意看到一个被王舅长久控制、所有皇帝都成为傀儡的塑月帝国。而您之所以没有亲自动手,是不忍,或是没有胜算?还是别的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您默许了我的行为。接下来,您想做的,大概就是踢掉我,让您亲手抚养长大的晏初即位。真是抱歉,那我只能自卫。”
她要的是一个她统治下令行畅通,绝无任何政治力量可以与她对抗,绝无任何人有可能动摇她的帝位——她要的是这样的一个 月。
所以,她才通盘设计全局,让阳泉接受京 兵权,便是围了此刻发动政变,控制往皇帝夫妇,而前线现在按照她的计算,也应该已与萧羌的大越军队接战——叶晏初必须要以通敌叛国的名义死在这一役里,这样的污名,才能彻底杜绝日后有人以他的名义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至于大越,此一役最好能诛杀萧羌于阵中。
萧羌一死,他膝下仅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母妃被废杀,母族全部被贬斥,他本身还是一个残废,登机的肯能性并不大。萧羌登机的时候很是经过了一番争斗,皇族近支所剩不多,与他许愿最近的就是萧逐。
她大可以给杜笑儿弄个孩子,说那是杜笑儿到达塑月后所生的萧羌之子,让萧逐成为这个孩子的养父,就可以去争夺大越的王位了——不然她当初为什么要接纳杜笑儿?完全是为了今天打算。
当然,热气球是意外之喜。
只要政治手腕得当,让萧逐以塑月皇夫之身而获得大越帝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渔翁得利的主意。
她布成这样的局面,除了烧掉叶询,自然总要捞些别的,才不枉她如此心血。
政治一道,便是不动则已,动则绝杀。
一点点变数都不能留下。叶晏初于她就是一个未知的变数。
说完这句话,叶兰心恭敬地向自己的母亲鞠躬弯身,“臣之前已经叮嘱过宫廷侍卫,绝不会对二位无理,请母皇父君放心。“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臣已然没有什么话好向母皇父君禀报的了,臣告退。”
看她要走,真都帝奋力站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却又跌坐了回去。她按着额头,眼神黯淡。永茂帝君按着他的肩膀安抚她,抬眼看向已经缓步走出的女子,“……兰心!晏初愿意为你而死,这样你还非要杀他?你母亲确实偏疼晏初一点儿,但是你看看,到目前为止,让晏初即位之类的,你母亲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就连晏初和灿流云交换她都包庇过去了啊!”
“那是因为母皇以为流云是晏初的人,不是我的人。另外,母皇哪里用做?她一纸诏令明发天下,我大概就只能束手等死,至于晏初,他此刻愿意助我,愿意为我而死,那么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谁能保证他会一直乖乖地做一个亲王?”她只淡淡地回问了这样一句。
天下万物,人心最毒。
她不杀人,人就杀她。
她转身而去,再不留恋,帝君对着她的背影嘶喊了一句:“你从来都是我女儿!在我心中,你和晏初没有任何不同!”
她在殿口站住,回头,微笑,头上有青色的丝带在夜风里飞舞缠绕,一如什么碎掉的灵魂残存的片段。
“抱歉,让您失望了。父君,我从没当你们是我的父母。总之一切不都发生了么?从您而是以年前把我抱给王舅的那一瞬间起。”
说完,她翩然而去。
王座上的女子赫然如被雷击,她看着女儿走远的方向,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清楚,她到底毁灭了什么。
女儿,兄长,儿子,现在时自己。
如果当初她没有一时心软把叶兰心交给叶询——
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心存一己私念,放任叶兰心的计划进行——
如果当初——她惨然而笑,当初,没有如果。
第三十八章 狂花
萧逐和杜笑儿赶到大越军中的时候,萧羌正在看前方军报。
四月初五商务接站一场,大越军队损失颇为惨重。所幸指挥得当,没有伤及筋骨。
现在大军退到了离瑞城二十里附近的一个坡地上,正在修正待命。
遭此重创,大越军中自是戒备森严,但是那里拦得住萧逐?萧羌正苦思对策的时候,帐帘一掀,他抬头一看,人就立刻定住了。
红衣乌发,绝代容颜,正是萧逐。
他完全没有想到现在萧逐会出现在这里,萧羌难得的失态。他眨了眨眼,忙要上前,却一眼看到萧逐身后探出一张小小少女的容颜,微微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
定定地看了杜笑儿片刻,他立刻扭过脸去。过了一会儿,再转过头来,脸上神色已恢复过往的从容淡定,眼角眉梢桃花含情,已是如常了。
“是阿逐和笑儿啊。”他笑道,向里让了让,却对帐篷内被包得严实的另外一半空间比了一个手势,“花竹意……啊,成王晏初在那边,我们就在这边说吧。”
虽然心里隐隐约约对成王到底是谁有了个推测,但是确实听到“花竹意”的名字的一瞬间,萧逐和杜笑儿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杜笑儿和花竹意识于患难,私交极好。一听到这句,她眼神不禁一黯。
萧逐和萧羌核对了一下情报,听完他的讲述,萧羌抚着额头默默不语了片刻,一笑,“我也算自诩聪明,但是显然天外有天啊。”
经过萧逐一解说,他差不多已经知道叶兰心要干什么了。
他的军队在此,叶兰心只要在乱军中杀了他和花竹意,就可以对外宣布,大越支持成王晏初谋反作乱。这样一来,他一死,大越必定内乱,那么运气好些,叶兰心说不定可以上萧逐以塑月皇夫的名义夺得大越。
先除掉晏初这个最有力的皇位继承人,再设计一个有可能得到大越的局面——
只能说——好精妙的局,好如意的算盘
这么说起来,这一路上势如破竹,丝毫未遇阻力,大概也是因为叶兰心放行吧?现在他若立刻掉头,就会前有阻力,后有瑞城追兵,侧面么……讨伐荣阳的军队也该回归了,真是所谓的腹背受敌。
这样险难的局面,于他而言也算少见。
想到这里,萧羌扶着额头笑了起来,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慢慢眯细,心里泛起了一种奇妙的期待和骚动——这个乱世,有这样的一个人当敌手,幸是不必老死前衰叹天下无敌,不幸是一个不慎就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他抬眼扫了过去,正好杜笑儿也抬眼看他,他心里立刻一荡,一双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更加顾盼生姿。
昔日他对杜笑儿坦言承认是自己下毒害她,面前这个女子伤心欲绝,去国离家,再不回转。他本以为今生再也无缘,只能空留怀念,却不料今日这样危险的局面,又看到了她,从萧逐有意无意的话里听来,她是偷听到了什么,着急她的安危才跟了过来。
仔细想想,他和杜笑儿,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在危险里兜兜转转,情生危难,定情危难,现在,亦是危难。
想到这里,他心里觉得一线一线地疼——原来只要和他扯上关系,她便如此多艰。
于是恍恍惚惚地又觉得还是不见她的好,他那么爱她,怎么忍心看她遇险?
但是不见她又怎舍得?和她分开的日子,他度日如年,只觉得自己已然苍老不堪。
就在他思绪朦朦胧胧飞转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传令兵禀报,带来了一个从瑞城来的塑月使节,萧羌展开一看,是叶兰心的亲笔书信,邀他今晚前往瑞城和营地中间的一座小镇一晤。
萧羌没有立刻回复,他掂量了一下不去会面,直接硬闯的后果,忽然抬头看了看萧逐,又是自失一笑,摇头笑道:“反正叶储君打的主意不外乎让阿逐你上位,当大越的皇帝,其实仔细想想,倒也没什么不好。”
“陛下!”听了这话,萧逐眉头猛地一皱,出声喝止,却看到了萧羌挥挥手,告诉信使,说他会准时赴约的。
萧逐只想干脆打昏他,萧羌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叔叔的绝美的容颜因为愤怒而扭曲,颇觉有趣地笑了笑,然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啦,我又不想去送死。”
他靠近那个美丽的红衣青年一点儿,微笑着悄声说道:“ 我想去赌上一赌。赌赢了,我全身而退。”
他身边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种人啊?“赌不赢呢?”他沉声问道。
萧羌朝他眨眨眼,桃花风流,顾盼多情,“自然是靠王叔你把我带出来啊。”
他就知道。
看着搭着自己肩头笑得从容惬意的萧羌,萧逐忽然就想起了少年时候,他们也曾这样意气风发,笑看风云。
忽然他心胸就生了点儿豪气出来,他点点头,转身出去布置。
萧逐一出去,这帐子里就只剩下萧羌和杜笑儿了。
然后,大越帝王脸上的笑容便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他慢慢转头,看着进了帐内就一言不发地垂首坐在那里呆呆看着自己的衣带的杜笑儿,萧羌心里一酸,想要碰她却又不敢,想要和她说话,却也不敢。
他堂堂东陆强国大越的君主,却在一个小小少女面前束手束脚,进退不得。
萧羌啊萧羌,今日有此局面,不过是作茧自缚。
他慢慢踱回自己座位上,觉得刚才好了一些的头疼又强烈起来,他扶额轻轻叹息一声,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但是这样的机会难得,今天过后能不能看到她,能不能再碰到她,都是问题
想到这里,萧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瓷瓶,放到桌上,向她一推,轻声道“……‘大司命’……你且收着吧。”
“大司命”是药中圣品,尤其对于毒、病几乎有药到回春之功效,杜笑儿身中奇毒无药可救,唯有“大司命”可以压制她的药性,让她延命至今。只要有“大司命”在,她就可以离开冰火洞。
但“大司命”一粒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