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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那长发人满脸激忿之情,不便激怒于他,只好不再接口。
西门玉霜接道:“你们夫妇都已年近花甲,数十年日夕相对,纵然是铁石之心,亦将生出情义……”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们好好的谈谈吧!三日之后,我再来接你们离开此地。”
长发人道:“好!老朽候驾三日,如是过了三日的限期,咱们赌约,就算作废。”
西门玉霜道:“如是你心中不服,三日后咱们再赌一次就是。”
长发人默默不语。
西门玉霜举手一挥,道:“昨宵被你们生擒的那三个女子,都是我的属下,你们要好好的看待她们,三日后,我来此之时,一并带走。”
也不让那老人接口,牵着林寒青大步而去。
林寒青口里不言,心中却是暗暗奇道;什么事,如此惶急,竟然连救回小翠等的片刻时光,也等不及?
西门玉霜牵着林寒青奔出天女庙,一口气行出了两三里路,突然一侧娇躯,依偎在林寒青的身上,道:“快扶我到一处僻静地方,我要好好的休息一阵才行。”
林寒青低首看去,只见她面色苍白。双目惺忪,倦态隐现,不禁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了?”
西门玉霜凄凉一笑,道:“你不是羡慕我武功高强,没有敌手吗?今天我就遇上了生平未遇的劲敌。”
林寒青道:“你是说那长发老人。”
西门玉霜道:“不错,就是他!”
林寒育几乎半抱起她的娇躯,向前奔行,一面说道:“可是你明明胜了他啊!而已又胜的十分轻松。”
西门玉霜道:“如是我胜的勉强些,他也不答允追随于我了。”
林寒青道:“你受了伤?”
西门玉霜笑道:“是啊!而且伤得很重,你如还想替那白惜香报仇,现在,该是最好的时候了。此刻,就是比你武功再差一些,杀我西门玉霜也该是易如反掌。”
林寒青道:“可惜我林寒青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西门玉霜道:“也许你一生中只有这么个机会,如是错过了,岂不是终身遗恨。”
林寒青道:“此刻为止,我仍然不相信你杀了白惜香。”
西门玉霜笑道:“怎么?你可相信她还活在世上?”
林寒青道:“不错!我相信她没有死。”
西门玉霜道:“千真万确的事,我看着她气绝而逝,为什么要骗你?”
林寒青道:“如若你真的杀了她,我定要为她报仇。”
西门玉霜道:“何不此刻动手。”
林寒青接道:“不行,我要凭借武功胜了你,然后再杀你。”
西门玉霜道:“十年内你没有这种机会。”
谈话之间,行到了一座荣林旁边。林寒青扶着西门玉霜行入林中,替她选一处平坦的草坪,扶她坐下,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过十年再杀你也是一样。”
西门玉霜说道:“如是一生没有机会呢?”
林寒青道:“一定有,多则十年,少则五载,林某人定然可练成杀死你西门玉霜的武功。”
西门玉霜看他说话时神色坚毅,充满着自信,不禁微微一呆,道:“天下名师,有几人能够胜过我西门玉霜的?”
林寒青道:“在下自有学艺去处,不劳费心。”
西门玉霜:“能否告诉我你的去处?”
林寒青摇摇头,道:“恕难奉告。”
西门玉霜闭上眼睛运气凋息,不再多言。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西门玉霜才调息完毕,缓缓睁开眼睛,道:“什么时候了?”
林寒青道:“申初时光。”
西门玉霜道:“多谢你为我护法了。”
林寒青道:“你此刻如何?伤势痊愈了吗?”
西门玉霜道:“大部已好。”
林寒青道:“姑娘多多保重,在下就此告别了。”
西门玉霜霍然站起身子道:“你要到哪里去?”
林寒青道:“天下这等辽阔,何处不可安身?”
西门玉霜道:“你如想在武林中争得一席之地,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和我西门玉霜合作,另一条是依附那李中慧,除此之外,决无法在武林别树一帜。”
林寒青道:“我不相信,除了两位,就别无可走之路?”转身大步行去。
西门玉霜道:“大势已成,岂是一二人力量轻易能够改变,只要你有心归来,西门玉霜当亲率属下,恭迎于十里之外。”
林寒青回过身来,抱拳说道:“姑娘盛情,在下心领了,只可借区区在下武不足助姑娘南征北讨,文不足助姑娘运筹帷幄。”
言罢,也不再等西门玉霜答话,放随奔行,去势如箭,眨眼间走得踪影不见。
西门玉霜望着林寒青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缓步出林而去。
且说林寒青一口气奔出了十余里路,停下身子,回头不见西门玉霜追来,长长吁一口气,缓步向前行去。
一阵山风吹来,掠面微生凉意,屈指一算,已入八月。想到中秋之约,立时转身向武昌而去。
一路上晓行夜宿,这日,中午时分,到了武昌县城,正好是八月十四,距中秋还有一日。
这些流浪岁月,使他增加了不少江湖经验,先找一处饭馆,吃喝之后,才直奔黄鹤楼而去。
黄鹤楼临江屹立,楼下面酒馆林立,林寒青行入紧依黄鹤楼旁一家名叫“江南春”的酒馆,选择了一处僻静的座位坐下,拉低了头上毡帽,压在眉际。暗中,留神着出入黄鹤楼的人物。
他选的座位,虽然偏处一隅,但视界却很广阔。出入黄鹤楼人物,不论从哪个方向行去,既无法逃过他的双目。
他刚刚落坐不久,一个店小二急急的跑了过来,道:“客官,吃点什么?”
林寒青道:“配四样小菜,来一壶好酒。”
那小二应了一声,配了四样小菜,提了一壶好酒,送了上来。
林寒青志不在酒,倒了一杯,浅尝一口,立时放下,两目凝住出入黄鹤楼的行人。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得得的蹄奇四匹快马,疾驰而至,到了黄鹤楼已一齐翻身下马。
最后一人,接过马缰,牵着四匹健马,转身而去。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这三人正是韩士公、李文扬和皇甫岚。
只见三人四下望了一阵,联袂入楼而去。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三人提前一天,赶来此地,足见对我林寒青的情意甚深,我既已到此,何不现身相见?
正待唤过店家,结算俩钱。瞥见一个身着蓝衫的少年,带着一个青衣小厮,直入江南春酒楼而来。
林寒青仔细瞧了来人一眼,慌忙别过头去,拉低毡帽,也不再回看一眼。
原来,青衣小厮正是于小龙,蓝衣人却是李中慧改扮而成。
李中慧四下瞧了一眼,缓步走到林寒青旁侧一张桌旁了坐下。道:“小龙,你那林师兄一定会来吗?”于小龙道:“我和他从小在一起,知道他的性格,只要皇甫岚未说谎言,他一定会依约而至。”
李中慧道:“唉!我因一时犹豫,得罪了他,只怕他对我记恨甚深。”
于小龙道:“不要紧,我那林师兄不是小心眼的人,你纵然得罪他,他也不会记恨于你。”
林寒责暗暗忖道:李中慧竟然疗治好于小龙的毒伤,依情依理我都应当面谢她才是。
只听李中挥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可知道,你师兄被西门玉霜毁了容吗?”
于小龙吃了一惊,道:“当真吗?”李中慧道:“看上去倒是不假。西门玉霜诡计多端,依我推想,只怕不是真的。”于小龙道:“但愿他是真的才好。”沉默了片刻,李中慧又叹息一声,接道:“你说,你那林师兄会不会今日提前赶来?”
于小龙道:“这个我就不敢说了,但他一定会来,决然不错。”
林寒青心中暗道:他们一直在谈论着我,却不知我就坐在他们的身侧。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紧接着是移动凳子的声音。
似是有人在李中慧的桌子上坐了下去。林寒青不敢回头瞧看,也不知来的何人。
但闻一个低微的声音说道:“属下和李兄及韩老前辈,仔细地查看馆楼上酒客,未见林寒青。”
林寒青一听声音,立时辩出来人正是那皇甫岚。
但闻李中慧道:“今天才八月十四,也许他明天才会赶来。”
皇甫岚道:“盟主一向料事如神,自是不会错了。”
李中慧道:“此时此地,不用这般林呼我,唉!其实我李中慧并不贪权好名的人,要能把西门玉霜逼离中原,我就弃去这盟主的头衔。”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因那林寒青凝神倾听,故而倒是听得字字入耳。
但闻皇甫岚说道:“韩老前辈发觉了一艘可疑的渔舟,特命在下禀报盟……”盟字说了一半,陡然注口。
李中慧笑道:“你叫我李先生吧。”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渔舟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皇甫岚道:“那渔舟并无奇怪之处,可疑的是那舟上高挂的布招儿,写着几个字。”
李中慧道:“写的什么?”
皇甫岚道:“翻手掩中慧,笑语惊西门。”
李中慧道:“嗯!好大的口气!”
皇甫岚道:“韩老前辈发觉渔舟之后,愈想念觉可疑,特会属下来事告李先生。”
李中慧道:“当今之世,只有一人,可以挂出这等布招儿,那不但不能怪她,而且我还心服口服。”
皇甫岚道:“什么人能够夸下此等海口。”
李中慧道:“白惜香!”
林寒青心中暗道:不错,白惜香,难道她已魔功有成,重出江湖了吗?我得去看看才是。
只觉心中一阵激动,右手一动碰到桌上酒杯,满满一杯酒杯飞起,浅落了李中慧、于小龙一身。
李中慧抖抖身上蓝衫,望了林寒青一眼看他衣着破旧,似是赶车工人。也就未再言语,于小龙却是一腔怒火,横跨一步,行到林寒青身旁,一掌拍在木案上,道:“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他落掌甚重,酒壶茶盘。齐齐震起,不少菜汁溅落在林寒青身上。
林寒青生恐李中慧和于小龙认出自己,粗着嗓子抱拳一偮,道:“对不住两位大爷。”身体一侧,匆匆出店而去。
他心慌意乱,忘了付钱,被酒馆伙计一把抓住,道:“你要白吃白喝,也该拿出点什么给我们瞧瞧再走。”
林寒青随手摸出一块银子,塞入那店伙计的手中,急急转身,狼狈而去。
店伙掂掂手中银子,足足可食用一桌上等酒席,还有余额可找,但人却不顾而去。
李中慧望了那店队手中的银块一眼,道:“这人有些可疑。”
皇甫岚霍然离座,道:“我去抓他回来。”急急奔出了江南春。
约有一盏热菜工夫,皇甫岚独自定了回来,道:“那人身法极快,我绕着这黄鹤楼转了一圈,未再见他的踪影。”
李中慧道:“此地游客如织,穿梭不绝,藏身极易。”语气微微一顿,道:“咱们行踪已泄,快去告诉他们要小心一些。”
皇甫岚应了一声,起身而去。
且说林寒青离开酒馆,匆匆奔问江边,趁人不注意时,跃上一只渔舟,藏了起来。
渔舟甚大,但却只有一位梳着双辫子的渔女,在舱中煮饭。
他藏在一堆渔网之后,眼看那皇南岚匆匆绕了一圈之后,重依原路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