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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幸好你把车子停下，否则事情到现在也还没完。”
“其实我不是害怕撞车才停下的，我看到那混小子对女孩动手动脚，确是很令人厌恶，所以我索性停车，让他吃吃苦头还好。”
我向胡子司机道了声谢，之后没再谈话，车子一直来到一栋大厦下面停下。我拖着小美走下车，抬头一看，面前这座大厦至少有六十层高，外表镶嵌着蓝色的大型玻璃幕，在烈日阳光的照射下映出粼粼闪光，小美摇晃了一下我的手，向我介绍道：
“这就是妈妈的总公司，它叫“万代大楼”，由我妈妈一手创办，所以用妈妈的名字命名。”
第二十六章 昌吉健一的父亲
大厦前是一个小广场，中心有个颇为大型的喷水池，水花四溅，亮丽的阳光将水珠渲染得晶莹耀眼，仿似有无数颗钻石在喷水池上跳跃般，好一副诱人的景象。
这里的人流量也很多，全部是些穿着整齐，面目严肃的男性与女性，他们在大厦的大门处穿梭不停，而我和小美就在众人眼中成了显眼的目标。特别是我，穿着凌乱的学生制服。被人注视可不是好受的，我们加快脚步走进大厦内。
首先经过的是个富丽堂皇的大堂，脚下的地砖平滑得像镜子一样，映出了大堂内包括所有人的倒影，我再举目一览，大堂的右侧有张特大的布幕，一直由大堂的地板伸延至天花板，大约有十几公尺高，上面印着一串醒目的语句。“人生有如海上单舟，风险随遇，万代保险愿意为您排除风险”。很明显是一句商业性的宣传语句，对我这种文化水平不高的人来说，已经是高水准的文化了。
小美见我的精力集中在布幕上，又笑着道：
“这是我妈妈亲自提的一道宣传短句，对我来说是多么平庸呀，不过她一向不喜欢花巧，她觉得这是最直接的宣传。”
我有趣地大笑道：
“哎呀……保险嘛，始终是个骗人的东西。我真不明白，外国有人说保险推销员是推销幸福的人，而我就说他们是推销甜美谎言的人才对。”
小美鼓着满嘴气，骄吆道：
“你的意思是指我妈妈吗？”
“哇啊……那个……当然不是，伯母是大老板，我只是说那些推销员啦……”
才解释了一半，我看到了伯母正乘着面向大门，有着透明玻璃的电梯落下，旁边还站着一位看似职业女性的大姐姐，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漆黑的西装，伴在伯母身旁。伯母的眼力很不错，距离尚远，她已经发现了我们，还冲着我点了点头，我马上鞠了个躬，以示回礼。
电梯刚停下来，我就迎了上去。伯母不慌不忙地从电梯里走出，小美响亮地道：
“妈妈！”
伯母按住了小美头，温柔地道：
“我都知道了，没被吓着吧？”
“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幸好文业君在后面一直紧追着，好不容易才把我救回。”
伯母的目光陡地转向我，佩服地道：
“你们这些年青人真是充满活力，连自己的性命也敢拿来作赌注，我的确很喜欢你的性格，不过下次不要这么过分了，警察很难缠的。”
我连忙低下头，道歉道：
“真对不起，我也知道自己太过分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很好。你们都累了，佳秀子，把这两个孩子带到我的办公室去吧，一会儿光岛先生要光临，我在这里迎接他。”
站在一旁的成熟姐姐轻巧地应道：
“是的，万代主席。”
伯母独个儿走了出去，那个姐姐向她鞠了个躬后，对着我们露出甜蜜的微笑：
“星宫美小姐，很久没见了。这位弟弟，这边请。”
经历了这么风雨，我感觉自己以成熟了不少，而面前这个年轻的女性竟然叫我弟弟，这令我有点难堪，我轻佻地道：
“你今年贵庚呀？我年纪不小的了，不要以为自己是职业女性就看不起人！”
那姐姐一个转身，又向我鞠了个躬，道：
“对不起，先生，这边请！”
她的做法令我大是出丑，这就是礼仪之帮的待人方法，一点也没和我闹不和的意思，我不禁脸上泛红，尴尬非常。我随他走进电梯里，没再哼声，小美看到我的窘相，不得不把话题扯开：
“文业君，这位漂亮的姐姐很能干的，她叫春月佳秀子，今年才二十岁，是我哥哥的得力秘书哦。”
佳秀子再一次露出了甜美的嘴型，恭敬地道：
“小姐您太过奖了，我很笨的，经常帮不上忙。”
我心有不甘，洋相出了一次还不够，用十分不友善的语气道：
“笑得可真甜，听闻日本这里有‘微笑学校’，你该不是在那里毕业的吧？”
“不是的，我是商业管理系大学毕业的，甜蜜的微笑是服务性行业里必需存在的视觉服务。”
我撇了撇嘴，继续取笑道：
“样子远看还可以，不过近距离看的话，就知道那是浓装的效果，要是我化上了浓装，样子不会比你差啦！”
小美听后，“嘻”地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捏着我的手臂，一边怪责道：
“你呀，真坏！人家哪里得罪了你，为什么尽是说些为难人家的话。我在想，你化装后的样子一定很可爱，被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文业君你很有男扮女装的潜质呢。”
连小美也帮着她，这下我快要气炸了，怒得无话可说。电梯一直升到大厦的最高层，七十二楼。我们跟她走进了一条走廊，这里铺着厚软的红地毡，脚下的感觉非比寻常，柔软舒适，真有点不舍得离开。因为是密封式的空间，走廊顶上由头到尾排列着一些形态优美的灯饰，整条走廊长约二十公尺，宽约两至三公尺，两旁每隔一定的距离还摆放着鲜绿的植物和艺术画，令人心旷神怡。
尽头是一扇双开式的木质大门，打开大门，我看到里面的情景，简直令我毕生难忘。这里就是伯母的办公室？正面视线所及的是一张宽阔豪华的办公桌，而后面就是一副半环型的落地玻璃窗，由那往外看的话一定景色怡人，可惜我有惧高症，要不是的话我一定先睹那里的景色。
整个办公室约有四、五十平方公尺大小，这种面积足可以做一间教室了。脚下的地毡颜色以换成了蓝色，感觉仍然是柔软舒适，左侧有一组豪华的桌椅，我想应该是接待上宾用的。众多的装饰我就不一一列出了，总之这里是我人生中到过最豪华的地方。
我也没等那位姐姐招呼，自己走向那些椅子挨了下去，累赘地叹道：
“好累呀，手腿很酸疼呢，帮我倒杯水来吧！”
小美又在一旁怪责道：
“你真没礼貌，最起码要叫人家姐姐呀，怎能这样无礼呢。”
“没关系，请问先生想喝什么呢？”
我笑了笑，得意地道：
“你看，她都说没所谓啦。真想不到还有得选择，给我来几罐啤酒吧。”
“真对不起，麻烦给我一杯蜜桃汁吧。”
小美的脸闪过一丝羞意，低着头说话。那个姐姐微微鞠了个躬后就离开了，我看着她那副礼度过盛的样子，不禁大是不耐烦：
“真是麻烦哪，怪不得她的腰这么纤细，动不动就向人鞠躬，倒是一套很好的瘦腰运动呢。”
小美也被我气得不耐烦起来，这次干脆不理我。三十分种过后，我喝完了五罐啤酒，脸上露出一片红润，小美看着我的样子，担心地道：
“文业君，你千万别喝醉呀，昌吉健一的父亲就要来了。”
我摇了摇头，冷静地道：
“放心，我没醉！”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大声作响，佳秀子立即走过去按了免提安钮，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佳秀子小姐吗？现在万代主席与昌吉先生正乘电梯上来，赶快准备迎接。”
“是！我马上准备！”
说完，她以很快的速度收拾了刚才我喝完的啤酒罐，拨了拨头发，整理了并没歪斜的领带以及西装，这才把大门大开，笔直地站在一旁，正待恭候大驾。
小美一把拉起我，走到大门旁，严肃地道：
“一会儿妈妈和昌吉先生来到了的时候，要鞠九十度的躬，还要向人家问好哦。”
我知道这是日本人的传统习惯，所以也没多大的意见，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我们呆呆地站了十多分钟，走廊的门才被推开。一行进来了四个人，走在前面的是星武俊彦，后随的两个并肩而行，一个是伯母，另一个是穿着一身雪白西装的老年男人，头上还戴着一顶和西装极为相衬的白色帽子。只见他步姿稳健，也没用拐杖，看来是挺健康的。想必那就是那混蛋的爸爸了。走在最后的那个缩头缩脑的人便是昌吉健一，看他脸如死灰，就像一个候审的犯人一样。
当他们还没来到的时候，小美和佳秀子便弯下腰来，我的反应也不慢，忙学着她们的姿势把腰弯下，接着随着她们道：
“非常欢迎昌吉先生的来临！”
第二十七章章 并不完美的结局
最令我受不住的是我们要一直弯着腰，等他们全部走进办公室内，我们才能把腰伸直。那个老人背对着我们，望向窗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很久没来崇子的办公室了，你的习惯仍旧是简单朴素。每次跟你做生意的时候也只是我们的部下相谈，记得上次来你办公室时差不多是十年前了，你还记得那次的事吗？”
“记得，而且还很深刻呢。那是因为你旗下的电信公司发生严重的火事，你来到我这里相谈保险索尝的问题，你到底是很照顾我，象征式地只收了我一日元。”
“唉……这几十年来，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真的想见你一面也很难，要不是发生了特殊的事情，可能到死的那天也见不到你呀。”
那老人的话音带着一份悲伤，这里的人应该都听得出。看来两位老人年轻时也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呢。星武俊彦等他们谈话完毕才敢说话，还十分有礼：
“昌吉先生，刚才真谢谢您帮忙，要不是您亲自开口的话，警察也不会就此罢休。请坐吧，我为您送上饮料，请问想喝些什么呢？”
“好，给我一杯开水就可以了。”
老人转身走往椅子时注意到我，只见他的眼珠陡地一定，沉默了近乎十秒种之久，然后嘴上的那撇白色的人字须略微一翘，声音急促地道：
“史文业——我是老眼昏花了，我见到了史文业，而且他还很年轻！”
他说话的时候，脚步忽然变得虚浮，伯母忙把他扶着，解释道：
“对，你看到的那个男孩的确叫史文业，虽然他们样子极为相似，但这个男孩绝不是我们相识的史文业，只是人有似罢了，镇定点。”
经历了几十年风波的人与我确是很难相比，听到伯母的解释后，他放松了不少，脚也站稳了，笑着把帽子摘下来：
“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他的鬼魂回来找我了，真的很难得呀，世界竟有如此相仿的人，你是从哪里找到他的？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我顺应他的意思，和他一同坐下。到了现在，他还是不太相信我的存在，递出发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