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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都是老外,零星地穿插着个把中国客人,台上的节目干脆就用英文报幕,一拨一拨地把老外哄上台耍着玩。在多伦多的中餐馆吃饭,感觉就像在北京;在北京的餐馆吃饭,感觉却像在多伦多,看到的洋人的面孔比多伦多还多。
Monique的“男朋友”喝了些酒,Monique坚决不坐他酒后驾驶的汽车,两个人干脆打车回家。出租汽车司机瞟了一眼Monique,开玩笑地说:“我说哥们儿,待会儿她付钱吧?咱兜一圈儿宰她一笔吧?”她“男朋友”急了,大叫:“她是我老婆!”那司机顿时惊讶地说:“哎哟呵!哥们儿,牛掰呀!真给咱中国爷们儿争脸呀!”
无论家里家外,Monique感觉真的就是一个老外,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男朋友”的老婆当面不说什么,可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刺耳声总在提醒她:一个愤怒女人的存在。她“男朋友”是个成功的商人,她只要是撇了一眼的东西,他都会不动声色地买给她,但有一点,他只字不提他和Monique未来的事, 既不想离婚,也不想再结婚,一副满足当下乔家大老爷生活的样子。
Monique是个不喜欢关心未来的人,但她很不高兴她“男朋友”对于未来的态度。女人天生是敌人,老这么生活下去怎么成。 她在北京度过了一个悠长的假期后回到了多伦多,回到了原来的公司,继续她自由的生活,继续她不停地换男朋友的生活。
20。办公室生存学
干得好不如干得巧, 办公室的学问深着呢……
出版公司请来了一个临时工做排版工作。从E…mail的通知看是一个中国人Flora Chen。一般香港人的陈都拼做 “Chan”,所以Ms。Chen一定是从大陆来的。
第19节:你来我走(19)
第一眼见Flora(花儿) Chen,可没觉得她像一朵花。她长得极其普通,年龄虽然只比我大两岁,皮肤看上去却因为没有保养好而显得疲惫和松弛。这些年在外企结识了好几个叫Flora的女孩子, 从而也总结出一个经验, 凡是叫Flora的大多不漂亮,凡是叫Angel的,脾气一定不像angel(天使)。
周一的例会上,每个人走到小黑板前汇报上个星期的工作。Flora上去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注意着她的穿着。好端端的一身紫红色套装,裙子下面露出的丝袜里裹着一条肉色紧身棉毛裤。她的鞋也很怪,鞋头被撑得鼓鼓的,鞋跟儿变了型,歪在一边,活像动画片里米老鼠米妮穿的高跟儿鞋。Flora的头发是油质的, 却坚持留披肩发,头发一绺一绺地搭在肩上,让人联想到中国超市里的八爪鱼。
我根本没有注意Flora在上面讲些什么,一直担心她裙子下的棉毛裤会掉下来。她下去的时候,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地毯上——Flora一只鞋的鞋跟儿掉了个垫儿。那垫儿是灰黑色的,在米色的地毯上特别显眼。大家都看到了,却都装作没看见,有人隐隐想笑。经理走过来,一脚踩住了高跟鞋垫儿,大家的注意力这才回到了经理身上。经理总结完了例会,一弯腰拾起了鞋垫儿装进了口袋。
Flora干活倍儿麻利,经理交代她一周做完的活儿她三天就干完了。她讲话:这点儿活儿,不要说用我的左手,左脚就够了。剩下的日子她就没事了,打电话给老公问孩子怎么样了;打电话和朋友聊家常。Flora的嗓门特大,我总要提醒她小点声,她一努嘴,不高兴地说:“我一直在说悄悄话!”
Flora工作有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发烧39。8度还带病坚持在岗位。经理催了她好几遍让她回家,她还是不回,非要坚持把工作干完。 经理就找了我去:“她生病还来工作,传染给其他人怎么办?大家就都不能工作了。”我解释说:“她这样的在中国就是model worker(劳模)了。”经理非常不解地说:“带病工作,效率差不说。万一出了事,公司还得赔好大一笔钱,家里和社会都要损失,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鼓励呢?”我没有解释,这只是文化和教育的背景不同而造成的结果,说不上谁对谁错。
Flora做得一手好饭,每天中午厨房里都飘着她的“饭香”。 她做饭喜欢放蒜,那味道吃起来香,闻起来就难过了。有人在微波炉上贴了条子:Do not put garlic in the microwave, Thanks!(请不要在这台微波炉上热有蒜的食品,谢谢!)Flora 不吃蒜了,又开始吃猪蹄儿和鸡爪,吓得洋人同事大有一种看见“人吃人”的感觉。
第20节:你来我走(20)
一个月后的一天,经理把Flora叫进了办公室。 她回来后,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无声无息地哭了。我拖了她到洗手间,问她怎么了。 她说她感到了强烈的窘迫和自卑。
“为什么?”我问。
“老板说,同事反映我吃东西有味道,害得他们过敏。还说我好像整天没事做。他交代的事我都干完了,他又没有给我新的事。最让我受不了的,他问我为什么总是穿一套衣服,难道我每天晚上不回家吗?”
Flora是从一个小地方的国营单位来的, 连大城市都没去过就来了加拿大, 她的穿着在那小地方已经很新潮了,来了这里才发现自己如此不优雅。
“宁宁,你是大城市来的,又在外企干过,你教教我。我喜欢这份工作,我真的很想留下来。”她的目光中闪着祈求。
我这几年在外企的确总结出了一套办公室生存经验。“你别急,我帮你。”
“首先,你的办公桌太整洁,你要把它弄乱,越乱越显得你忙。 你看我的办公桌,文件堆得直往下流,这说明我忙,日理万机。其次,经理交代的事情,说一个星期完,你磨蹭着也要磨到最后一天,然后告诉他你worked very hard to reach his deadline(工作得特别努力才按点儿完成了任务)。就算你一天什么都没干,你也不能说‘不忙’。记住了,‘忙’和‘累’要时常挂在嘴边儿。”
加拿大人的工作节奏很慢,大家都慢,余下的时间就常常发呆,为了证明自己每月没有白领公司的钱,我总是强打起精神假装忙碌的样子,一天的事情劈成两天干,好让每天都能有点主题,偶尔闲得打个电话,私人电话也说得好像在谈公事。
“至于衣服嘛,你就要多准备几套,每天换一套,这是他们的习惯。中午呢,你若是吃了有味道的东西,记着一定去刷牙,养成文明人的好习惯。还有呢,准备一双质地好的高跟鞋在办公室,来了就换好。”我继续说。
立竿见影。第二天Flora就穿了新的风衣来。整整一个星期,她穿了五件同一款式但不同颜色的风衣来。我说:“不对,让你每天换衣服,是指里面的套装,谁让你天天换外衣了。这是春天,这要是冬天,你还不得买五件羽绒服才换得过来?”
经过一个月的改造,Flora果然变得优雅了许多。套装里不再穿棉毛裤了,头发盘了起来,中午只吃一些简单而无味的饭菜。 她的桌子开始零乱了,也老是一副忙在电脑上的样子, 走过经理办公室时脚步匆匆,好像有很急的事等着她去处理。下班的时候,等着经理走了她才动身。经理一问她:“How are you doing today?(你今天好吗?)”她就说:“Busy,crazy busy!(忙,忙疯了!)”经理对Flora的表现非常满意, 三个月后她就转成正式员工了。
第21节:你来我走(21)
“宁宁,我得好好谢谢你。没有你,哪里有现在的我。” Flora高兴地说。
“客气!我也要不断提高。你看今天我就栽了。”我说。
“怎么了?”
“我们中国人就是太谦虚。我做了个设计拿去给经理看。经理脸上本来洋溢着欣赏的喜悦。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的设计。我就谦虚地说,不好,不好,真的不好。经理疑惑地看着我说,我觉得很好,如果你自己都觉得不好的话,你就重新再设计一个方案吧。”
“你说它呢,你谦虚什么呀?”
“我真想抽我自己两个大嘴巴,我多这嘴呢。”我说。
以后我再做了设计,还没等经理看,我就大夸自己:Oh,I love this one。It’s so beautiful!This is the best one I have ever seen。(我真是爱死这个设计了。太漂亮了!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棒的设计。)经理看看我,既然我对自己的东西如此陶醉,一定是花了很多心血完成的,也就附和着说太好了,的确是太好了。
干得好不如干得巧,办公室的学问深着呢。
21。五月最后一个星期二
我是爱你的,但我更爱我的上帝……
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在地上捡过一分钱,也没有在lucky draw(幸运抽奖)里抽中过任何奖,我倒是在加拿大五月的街头捡了一段爱情……
肖梅在信箱里塞了一个公文袋,上面贴了黄条:公园里捡的,你看看能不能给人家送回去。
透明公文袋里是一摞挺括的水彩纸,粗粗的纹,毛了边儿,一看就是上等的英国水彩纸。翻了翻,都是一些建筑水彩草图,细钢笔的勾勒隽永而沉着,淡色的渲染清丽而流畅。这是一个关于旧楼改造的项目,右下脚有一排连笔的签名:Robert Johnson(罗伯特?约翰逊)。
公文袋里掉出一张名片,墨绿的字印着公司的名字和Robert Johnson的头衔:
国际建筑师事务所
高级建筑师
高级城市规划师
我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Robert的电话,没有人接,留了言,决定亲自送去 。
那是五月最后一个星期二的下午,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间穿过,洒落在绿毯一样的草坪上,树木的影子在午后拉得长长的。Robert的事务所在大学路上,一刻钟就从出版公司走到了。我本想留下公文袋在前台就走的,前台小姐让我等一下,Robert就在办公室。
接待厅的墙上挂满了作品。我以顺时针的方向浏览着公司的“自豪”。
第22节:你来我走(22)
一个长长的影子在灯光中落在了我的右前方。影子笼罩了我,又在墙根处折了上去。我用余光打量起“影子”,足足有45或46码那么大的皮鞋,黑色的仔裤,匝着白线的黑色工装衬衫,再往上是一张略带沧桑的白人脸。这是一张典型的白人的脸,从正面看,五官集中,从侧面看,轮廓突出。他的头发是卷曲的,栗色的,长长地在披在脑后。
“Hi, Robert Johnson,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噢,我叫Ginger。”我职业地伸出手,Robert伸过他宽厚的手,一下就包住了我的小手。
“是不是中国人喜欢吃姜,你就叫Ginger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名字。”
“我姓姜,所以就找了这个名字。”
“谢谢你给我送来,这是我们刚接的一个项目。本来想去park里找些灵感,结果却忘在那里了。”
“没关系,‘天使’不是给你送回来了吗?”
“对,对,哈哈……那么我可以给天使买杯咖啡吗?如果‘天使’现在不是特别着急回家。”
“好啊。”
我们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找了一张小桌坐下。玫瑰色的灯光聚拢在桌上。灯光让他的肤色更增添了一种男人的沧桑感,而照在我光洁的皮肤上却又是一种东方的神秘。
我们自然而然地闲谈起来,经过短暂的彼此的询问,他知道了我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