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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咱们的首要任务应该要调查一下‘她’的身份了。”
在一出悬得不能再悬的事故面前,想要调查她的真正来处何其困难,移魂不就是只有魂魄进入了另一个身体嘛,而他们如今要查这个魂魄来自哪里?该怎么查?从何查起?恐怕这不是经验和常识所能够做到的事情。
胡娜最后做出一个决定,便是回去湖州拜访一下阿部爷爷。
与此同时,倾珂与泪梦坐在马车之中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面具人骑着一匹骏马走在前头,速度并不怎么快,仿佛只是散步一般的步调。倾珂掀起窗帘就能看见他的背影,越看越慎得慌,手心都出了细密的汗。
随着这次相见,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倾珂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失忆了一般,这个人是你曾经最亲密,最要好的朋友,可你就是认不出她是谁。
傍晚时分,队伍停止了进程,在一处平坦的地界扎营准备住宿。倾珂战战兢兢的看着四周荒凉空荡的山野,一下子所有的神经都绷紧,她自己把这种状态称作‘野外宿营恐惧综合症’。每个野外住宿的夜晚都不会发生好事,她对这种说法可是深有体会。
看着同行的队伍,约莫有十几人,所有人都是骑着马前行,唯独给她和泪梦配了马车,估计也是为了配合马车的速度,不让她们太难受,一路前行的速度始终很慢。走了这一天,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
倾珂远远瞧见面具人正在为那匹漂亮的神驹喂食,那匹骏马通体雪白,像及了冬天里积雪的颜色。
“好漂亮的马。”面具人闻言转身,看着倾珂局促的站在自己身后,显然有些紧张,却又极力克制着。目光交错,倾珂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将目光转向白色的骏马,转移注意力。
“它叫然而。”男子的声音很年轻,从身形和皮肤也看得出他的年纪并不大,却不知为何总是戴个面具,看他身手好像不错的样子,莫非是年轻气盛,惹下的仇家太多,以至于不敢轻易用真面目示人?想到这里,倾珂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又丰富了几分,听了他的话,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速度快得令人抓不住。
她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喃喃道:“然儿?这不是匹公的么?怎么叫这种名字。”说完还好奇的打量起来,怯生生的伸手,似乎想要去摸它。
面具人神色难辨,听了她的自言自语,纠正道:“然而无谓轮回生的然而。”
“然而?好奇怪的名字啊。不过这名漂亮的嘛,名字奇特一点也是应该的。”纤细的手伸到马头附近,又停了下来,看电视剧的时候,总是看到神驹不好驯养,容易认人的事情来:“那个……然而的脾气……好不好?”
一双眼睛清澈无波,直直的望着面具人……
☆、35使命与信仰
最终的事实证明,然而的脾性还是相当温顺的,她伸手去顺着它雪白的毛抚摸,感觉着它还非常有灵性的朝她蹭了一蹭。
倾珂不敢忘记自己主动上来搭讪的目的,思索了许久,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们要去哪儿?”
设想过无数种回答,倾珂总以为无非就是些去哪里住着,然后又是等着君沧墨来救她。面具人看着她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着远处的山峦,淡淡吐出两个字:“回家。”
听见这两个字的一瞬间,倾珂觉得有同样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同一个人,同一句话。而她,却不知道那是发生在哪儿,只是愣在原地,连抚摸然而的动作都僵硬在那里。
回家。
回哪个家?
倾珂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家,她的家在哪儿?
“你的?”
“你的。”
这对话太过简洁,按字数也能数的清楚,包涵的信息量却太大,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家?她是谁?倾珂还是唐紫清?一时间有些混乱,难道这些是侯爷府的人?知道她跑了出来专门来带她回去访亲的?可她又觉得不像,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乱作一团。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样想事情,不轻易将烦恼的事表现出来,只是在心中慢慢理顺。
“你是侯爷府的人?”许久过去,倾珂才发现,自己用的方式不对,一直站在自己作为倾珂的角度看事情,而真正的把唐紫清排除在外。转变一个角度来看待与对话,或许得到的答案会更加准确一些。
唐紫清是平乐候的孙女,也是一个受伤失忆的人,不记得他的身份也是应当。
“你的家在南疆。”
面具人对于她的一无所知似乎一点也不恼,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而且听着他认真的语气并不像说谎。就是这样几句简单的回答,倾珂已经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南疆是哪里?是个国家么?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自从她醒来之后,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对于面具人的熟悉感她想不起,与他相处非常自然,连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毫无疑问的相信。即使不理解,可就是相信。她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只觉得这具身子里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莫非唐紫清并不是唐紫清?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
震撼之后就是迅速的冷静下来,君沧墨曾告诉过她,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浮躁,若是不改掉这个毛病,很容易走进死胡同,看不到事情的多面性。
“受过一些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咱们应该是认识的。你能告诉我一些从前的事情么?”
对于她的提问,他不拒绝,也不应允,寻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坐下,倾珂也坐在他的旁边,等着听他讲过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默,倾珂也不着急,安静的等待着,直到天色慢慢的暗下来,唯一的光亮就是帐篷前面燃烧的火堆。
而最终,面具人也没有对她讲什么故事。
在她觉得有些冷,打算起身去火堆附近暖和一下的时候,面具人终于开口说话。
“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需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倾珂觉得有些懊恼,今天的对话就好像是在打哑谜,不同的是对方清楚事情的全过程,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越听越不解。
不需要留在谁的身边?君沧墨?
“我觉得我喜欢他,所以才会跟跟他在一起,这和你说的使命没有任何关系。”她觉得自己这说法没错,她并不知道他口中的使命是什么,说实在的,或许又是一个乌龙,别人只是把她当做唐紫清来对待,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一切都不能说透,那些所谓的使命自然也不该她来承担。
既然唐紫清已经完成了,那么她就不该来延续这些无谓的过去。
面具人有些不可置信,一双黑眸牢牢的盯着她,银色面具在火光下反射出好看的光彩,她想,他一定是个美男子,不然怎会生得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此时这双眸子里竟然带着怒气。
“爱上自己的仇人,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说完这话就起身离开,余下倾珂一人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仇人。什么仇人。
倾珂与泪梦已经商量好,寻个机会一起逃离这个队伍,再去寻找君沧墨。而真正让她打消这个念头的是面具人背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几个字对她的震撼太大,整个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般,令她无法动弹,无法思考。
有些画面断断续续的从大脑里闪过去,每一个图像都可以独自成形,却有让她无法连接起来组成一个故事,直到最后头疼欲裂,抱着头蜷缩的坐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很早就知道,有些事情真正的知道结果,定然不是她所能接受的那样。
倾珂不断的摇头否认,暗哑的声音压得很低,隐隐带着哭音,面具人站在远处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也不自觉的想起一些往事来。
那是他十几岁的时候,为了驯服一匹白色的神驹骏马摔得鼻青脸肿。不论他如何努力,那骏马却依旧桀骜不训,谁也拿它没有办法。这样的状况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生转变,一个女孩子来给他送饭的时候,瞧着白色骏马好看,欣喜的就想要爬上马背去骑上一圈。
他惊骇的想要将她拦下,却已来不及,她一个翻身,已经轻松的跃上马背,轻轻一拍马背,那匹神驹便顺着山路跑动起来,任由他如何呼喊,她只是回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便骑着马远去。当他骑上另一匹马追赶上去的时候,她已经骑着马跑了好远的路程。他看到的是白色骏马带着她来到一条溪涧边,她捧起清水洗了把脸,便去抚摸它柔顺的细毛。
这样的场景让他无比震惊,匆匆的赶了上去,拉着她左看右看,确认没有伤痕之后才放下心来。
“这马可谓难得的千里神驹啊,它有名字么?”他摇头,好些日子了,他每次上了马背走不到几步必然会被它狠狠的摔下来,更不要说能够抚摸它的头了。
“那不如就叫然而吧。”
“为什么?”
“然而无谓轮回生啊。这是一种良好的心态。”从那个时候起,这匹白色神驹突然接受了他,也有了一个名字,叫做然而。
倾珂想了许久,只是依稀记得这一段画面,而最后的结果,使她头疼得没有办法再做任何思考。只有那句话一直回荡着,她听见那男子说:“珂儿,你怕么?”
再没有后续。
她没有办法分辨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骨子里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清楚的感受到,这不是唐紫清的记忆,而是属于她自己的,这些都是从她的记忆深处一点一点出来的。
就好像自己一直觉得人要睡觉才能补充体力,才能算作一个正常人,而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颠覆了你的信仰,你却不得不承受那人所说的是事实。
她是现代人,她是穿越而来的,怎么会有这些记忆……
君沧墨说得没错,她没有办法看清事情的全面性,只是想起这样的一段故事,就已经焦躁不安,无法平静。
小泪梦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不知如何安慰。看着她微颤的双肩,却又极力隐忍。“面具哥哥,你觉得她知道了真相还会开心么?”
面具人看着窜起的火苗,久久不语。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泪梦没有思索,脱口而出:“和姐姐一样,毫不犹豫,因为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有些东西,与生俱来,从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使命的走向。面具人最后对倾珂说的那句话是:“因为你是倾珂,所以不能违背自己的信仰与使命。”
他说的是倾珂,而她就是倾珂。
使命与信仰。
这一切,都需要一个最终的解释与答案。倾珂理好心情,下定决心跟着面具人回去那个所谓的家,去弄清楚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这些事情并不真实,她需要的正是一个可以打破这一切幻象的结果。
她是倾珂,但不是他所说的那个。
后来,她终于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南疆的故事。
按照面具人所说,有一个叫做倾珂的女孩子生于南疆,从小背负着一切必须完成的使命。当她问到为何是这个女孩子,而不是其他人的时候。面具人又是沉默。
看来,很多事情他都隐瞒了下来,想要知道来龙去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