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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温洛克走了不到3 分钟,门铃就响了,梅森把门开开,只见一位相貌出
众、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女人带着迷人的微笑站在门口。
“可以进去吗,梅森先生?”她问,“我是温洛克太太,我知道我丈夫
刚刚拜访过您。我一直在大厅的棕榈树后面等着,见他离开了才上来,因为
我想私下见见您。”
“请进,”梅森说,“请坐。”
“谢谢。我进去但就不坐了。我来的目的是想让您知道什么是我想得到
的,什么是我能给予的,几句话就得。”
“什么是你能给予的?”梅森问。
“黛安娜·爱尔德的自由。”
“什么是你想得到的?”
“我想得到的是保持我的社会地位,我的声誉和我的财产利益。你懂我
的意思吗?”
“懂,”梅森说,“不过请讲得具体些,你是怎么知道黛安娜的自由危
在旦夕呢?”
“别装糊涂了,梅森先生。黛安娜跑到里弗赛德找博雷。她见到了博雷。
她也许是最后一个见到博雷活着的人。”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警方从一个匿名举报电话了解到了这些情况。”
“你是怎么知道举报内容的?”
“通过我的一个朋友,他就是管这个的。”
“你好像知道的还不少。”
“知识就是力量嘛。”
“你想有力量?”
“我想力量越大越好。不瞒你说,梅森先生,我家书房里有一个窃听器。
我儿子正处在罗曼蒂克的年龄,好几次有女孩子找到他想对他进行敲诈。所
以我认为在房间安个窃听器倒是好办法,所有的谈话都可以被窃听到。”
“这么说今晚我和你丈夫的谈话都被你窃听了。”
“一字不漏。”
“那好,你有何见教?”
“如果能证明在黛安娜拜访博雷之前,博雷就已受伤——而且是被严重
打伤的话,就会证明你的当事人是清白无辜的。我说的有道理吧。”
“假设如此。”梅森说。
“而我能给你提供这个证明。”
梅森说:“也许你还是坐下来谈谈好,温洛克太太,我们好好谈谈。”
“也好。”她走向一把椅子,坐下来,把膝盖交叠在一起,又摆弄了一
下裙子,使裙摆的底边放顺,充分地烘托出一双裹着尼龙袜的纤细的腿。她
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微笑地看着梅森,脸上充满镇静的自信。
“说说看,我们要如何证明这一点。”梅森说。
“至于这个嘛,”她说,“我们以后再详谈。我所关心的问题是,你是
否原则上同意我的观点,即如果我能以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我就有权保
持我的名誉、地位、我的声望和财产。”
“你还打算提供其他什么作为回报?”梅森问。
“你说,其他什么是指什么?”
“关于黛安娜的财产权力呢?”
“她有产权吗?”
“有的。”
“我丈夫是怎么认为的?”
“我想你应该和你丈夫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那好,这么说吧,在财产分割上我丈夫的任何建议我都同意。”
梅森说:“我认为有必要了解一下你打算怎样做证,我还得和我的当事
人进行讨论。”
“好吧,”她说,“我们假设哈里森·博雷是个诈骗犯、无赖、不法之
徒。假设事情错综复杂,一环套一环,今天晚上有个人来到博雷住处,因为
分赃不均和博雷发生了争吵,结果博雷被严重打伤。
“然后呢,我们再假设我儿子来拜访博雷,却发现他躺在地上,但他并
没仔细看,以为博雷喝酒喝得烂醉就走了。我们再假设我也去拜访博雷,发
现他受了伤,于是认为可能是我儿子和他发生了争吵并打伤了他,我也走了,
没过多久我给旅馆的老板打了电话,告诉她去看看10 号房间住的那个人,说
完就撂了电话。“我们还假设我丈夫跟在我后面拜访了博雷,见他受伤,猜
想是我和他发生冲突造成伤害,也溜走了。”
“这种情况下需要有你的证据,你丈夫的证据和你儿子的证据,而你明
明看到有人受伤却见死不救也理应受到责备。”
“如果以上情况确实属实,告诉我,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如果你儿子以为他是喝醉了,还有情可原,可以不构成犯罪。可是如
果你明明知道有人犯了罪,却知情不举,情节就比较严重了。”
“假设我也以为他是喝醉了呢?”
“那样的话,”梅森说,“就等于编造了一个愚蠢的故事,把听众当成
笑料,因为居然发生两个同样偶然的事件,这显然不太可能。”
“假设我丈夫承认他知道博雷受了伤,但却以为是我用什么武器打的
他,不过伤势并不严重,博雷只是昏倒了,那么法院对他的判处能够很重,
以至判刑或者遭到谴责和非难吗?”
“别忘了,”梅森说,“那个人当时已濒临死亡的边缘,致伤的性质和
程度很重要。能否及时把他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关系到能否挽救他的生命。还
有一点请记住,我是黛安娜的律师,我不能对你或你的丈夫提任何建议。”
“既然如此,”她说,“我的建议也只好暂时保留。
“我需要告诫你,梅森先生,有些事情你恐怕还不是太了解——博雷住
的那个房间充满了威士忌酒的味道。”她煞有介事地说。
梅森抬起眉毛。
“我想这个情况你有所不知。”
“对任何事情急于下结论都是危险的,”梅森说,“但是对你所提到的
这一点我很感兴趣。”
她笑着说:“干什么事都要先全面摸清情况,这样才能掌握处理问题的
主动权,你说是吧,梅森先生?”
“言之有理。”梅森说。
她突然站起身来说:“我想到的都和你说了,请你三思。我相信,在这
种情况下黛安娜将不会说出什么容易产生意见分歧、不计后果的话来。”
“你是想止我唆使她做伪证?”
“当然不是,梅森先生。”她笑了,“更不是说我要做伪证。我只是在
和你一起进行推测某种情况下会怎么样,以及是否可以把一种情况变成现
实,使那些情况得到证实。”
“推测得很有意思,”梅森说,“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进入博雷的房
间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可没说过我去过那儿。”
“但我知道你确实去过那儿。”梅森说。
她狡黠地笑了笑说:“那么说你想知道我进去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什么?”
“对。”
“但是在正常情况下,你应该什么时候第一次问这个问题,梅森先生?”
“当你位于证人席上,接受检查官的审查,而我有机会对你进行盘问
时。”
“你以为你通过盘问就可以发现真实情况吗?”
“我会努力去做。”
“真有意思。”她说,“好了,梅森先生,我已经把我的来访目的简要
地告诉了你,但我不想让你进一步利用这场谈话把我知道的其他事也套出
来。”
她站起身,迈着雍容典雅的步子穿过房间,把手伸给梅森,眼里充满微
笑说:“见到你真是荣幸,梅森先生。”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梅森说。
“哦,但愿如此。”她微笑地说,“我的电话号码在电话号码簿中就能
查到,你可以随时与我联系。我将随时恭候。”
梅森望着她走下楼梯,然后慢慢地、沉思着把门随手关上。
14
清晨3 点钟,梅森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他睡意犹浓地抓过电话说了声“喂”,对面传来西德尼的声音。
“打开门锁,我这就上去,最好不让任何人看见我。”
没等梅森说话,电话就断了。
律师翻身下床,走到客厅,打开了门锁。几分钟后西德尼溜进了房间。
“我给你带来了坏消息。”西德尼说。“快说,什么事?”梅森问。
“几小时前穆斯·迪拉德被警察抓住了,警察逮捕了他。”
“你说‘抓住’是什么意思?”
“他想溜但没溜成,被警察抓住了。”“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警察对住在旅馆的所有房客进行检查,看看他们当中有
没有人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事。他们挨门换户一个不漏地都查了。查到5 号房
间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门没锁,钥匙放在梳妆台上,床没有人睡过,窗
帘留了一条小缝,他坐的那把椅子正对着10 号房间,地板上的烟缸堆满抽剩
下的烟蒂和烟灰。”
“接着讲。”梅森看他有点儿犹豫便催促道。
“好。我们事先没有料到警察会搜查其他房客,结果还真就搜了。屋里
的情景一目了然,就像是迪拉德留下了一幅描绘他刚才正在干什么的图画。
让人一望而知他在那里观望了挺长时间。”
梅森点点头。
“警察查看了迪拉德的车牌号,发现是以保罗·德雷克的名字注册的,
于是立刻通知加洲高速公路巡逻队,并把车牌号和迪拉德的外貌特征也告诉
了他们。同时还以无线电通告的形式通知了市警察局。结果,一个警察在郊
外的一个加油站碰见了迪拉德,当时他正在给车加油。”
“怎么样?”
“他们查看了迪拉德的驾驶证、职业,发现他是私人侦探,就问他为什
么这么慌慌张张急着出城,并且吓唬他说,如果他不老实交待,就会吊销他
的驾驶本。”
“迪拉德被吓往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前在这方面
吃过亏,就再也不敢惹麻烦了。”
“那么说他把所有知道的事都统统说出去了?”
“是的,所有的事。他甚至把警察领到我们曾经丢笔记本的地方。小本
还在路边,被他们没收了。这下全暴露了,从小本上可以看出黛安娜是最后
一个看见博雷活着、或可能还活着的人;还可以看出黛安娜如何从房间里冲
出来,神色紧张、惊恐不安地上了车。
“最糟糕的是迪拉德一口咬定说黛安娜在房间里呆了足足15 分钟。警察
也并不喜欢他这么说。”
“我更不喜欢他这么说,”梅森说,“黛安娜发誓说她绝对没呆那么久。”
“可是如果她在找东西,可能会感到时间过得非常快。”西德尼说。
“但也不会差那么多。”梅森说着微微皱起眉头,“有没有可能穆斯·迪
拉德搞错了?”
“绝对不可能,尤其像这种事儿。穆斯有时的确有些反应迟钝,他脾气
急,容易捅漏子,但是作为侦探他却是一流的。他知道该怎么做,认真做记
录,细心观察事情,他提供的情报一般都还比较可靠。”
梅森沉思着不吭声。
“真他妈乱套了。”西德尼说。
“是有点儿棘手。”梅森同意地说,“但是越是这样我们越要顺其自然
地面对现实,而不能靠主观臆想。事实就是事实,争也没用。”
“警察为什么还没有逮捕黛安娜呢,西德尼?”
“谁知道,也许他们还在等什么——”
电话铃响了。
梅森拿起电话。
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我们屋里来了一位女警官,拿着一张黛安娜
的逮捕令。”
“让黛安娜跟她走吧。”梅森说,“告诉黛安娜我不在场什么话都不要
说。告诉她什么也别说。”
“我会告诉她的。”德拉说。
“尽量拖时间,德拉,我穿好衣服就下去。”
“好的。”德拉说。
梅森开始穿衣服,他一边急急忙忙穿衣服,一边对西德尼说:“趁现在
情况还可以,你也赶快离开这个城市。你不是证人,因此找不着你也不算是
隐藏证据。但是目前来说,我还不想让警方追寻我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