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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整理文件去了。”沈婷大方得体地微微一颔首。
“妈,你把若爽整到哪里去了?”卞之恒冷冷地问道。
卞夫人将椅子转了一下,背对着之恒:“她,有那么重要吗?你当初,不是非沈婷不娶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就问你,若爽在哪儿?”卞之恒重复了一遍。
卞夫人转过身,笑了一下:“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有本事就自己找。”
“你以为我找不到?”卞之恒看着她挑衅的表情。
“之恒,证明一下你的实力,我想看看,你没有卞式的帮助,怎么样能够找到卞式要藏的人?”卞夫人抱着双肘,自信地微笑着。
“你等着。”卞之恒铁青着脸,直直的出门。开门的一刹那,沈婷原本贴在门上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前倾倒在之恒的胸口。
“你干嘛呢?”之恒支撑了她一下,不耐烦地推开她。
“之恒哥,我是来帮你的。你一个人瞎找,人海茫茫你有那个财力和精力去找吗?”魏沈婷委屈地说。
“你费心了。”卞之恒口气依旧冷冷的,不过已经软了不少。
“之恒哥。你现在怎么打算的?”
“先去她的学校,再去找她爸妈,至少先要划出查找范围。我估计我妈已经收了她的手机,怎么打都打不通。”
“如果有一天,我也这么失踪了,你也会这么找我吗?”魏沈婷声音很小。
“你说什么?”之恒问道。
“没有没有,那我们一起去吧。”沈婷说道。
卞之恒看了她一眼,在与她错身的一刻,轻轻说道:“以前的我会,因为那时候我喜欢你,现在的我依然会,因为,现在的你,我当是妹妹。但你永远不占据若爽现在的位置,永远都不会了。”
沈婷咬了咬下唇:之恒哥,我早就知道了。谢谢你,依然还是会去找我,依旧把我当成你的妹妹……只是妹妹也好……也…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漠然地转开视线,不太默契地一起下楼去了。
她决定了
若爽微微俯下身,把落在原地的厚皮书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凳上。封面写着《史铁生文集》,若爽看着薇娜,悲伤的语调散落在空气里:“同病相怜,薇娜,我们怎么就那么有缘呢?”
“我和你不一样。”薇娜把书拿起,坐在若爽的身边,看着302的门,眼里一丝闪亮,“你不喜欢莫可勋,不是吗?”
“是啊!就因为这样,比你痛苦。”若爽低下头,心脏没来由地悸了一下。
“比我痛苦?”薇娜看着若爽,冷笑了一声,“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爱的人受伤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还要痛苦的???而且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那三个字重复着,念了无数遍,却再也说不出新的内容来。
“薇娜,别说了。”
薇娜用力撑着板凳的边沿,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心脏好像已经麻木到忘记疼了。若爽把手抚在薇娜的手上,没有说话。突然想起以前从书上看过的双生花,若爽不知道现在的她们算不算,相似的痛苦让彼此的呼吸都变得那样密不可分。
“有你在,总好过我一个人。”薇娜抬头看着若爽,“虽然就算我一个人,也会一直呆在这。”
“我还是一样。”若爽木然地点了一下头。
祁太太疲惫地从里面出来,小声地说道:“刚刚真是抱歉,他,他自从那事之后就这样了,现在已经睡了。我,我去叫吃的。”说完,快速地离去。若爽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好,起身想要前去问问。
薇娜压住她的手:“别去。有几个母亲受得了儿子在十八九岁的年纪失去走路的资格?就是史铁生的母亲也不行。”
若爽会意地没有动。她看得见祁太太眼底无尽的悲哀和痛苦,如果当初没有她的阻止,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可是,真中了书中所说:万丈红尘,没有如果,只有可是。
卞式的人把若爽的一切都安顿得妥帖,父母将若爽的一切东西都收拾停当,把熟悉的军绿色皮箱托给了若爽,医院随处都可以当成住房,不必工作,不必担心其他,唯一的事情就是照顾病人。若爽可以看见薇娜的尽心,虽然祁伟宁的脾气一直都不太好,一直都在自暴自弃。但是她一直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小心地照顾着他。若爽很奇怪,好久没有见到她哭了,以前看薇娜因为感情的事流泪都由习惯到麻木了,而如今,她好像坚强了不少,成熟了不少。
两个多月了,莫可勋一点反应都没有。在这个陌生的医院,面对陌生的坏境,她的自由仅限制在医院范围之内,切断了一切熟悉的痕迹。对于若爽来说,无路可退。八月,天气热的复杂,空气中,有令人烦闷的感觉,翻着书本,头疼着医院的事情,晕晕的,晕眩的,若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她走进电梯,迷迷糊糊点了最高层的按钮。
当她踏上空旷的楼顶时,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以为看见了之恒,他微笑着,当她脚下一使劲,不巧被台阶一绊,再次地抬头,不见了,之恒的笑容消融了,空气里流动着桂花甜蜜的香气。那味道穿过鼻腔,滑落嘴里,却是无比的咸涩,若爽愣了一下,用手摸了一下脸,才发现眼泪真的已经流了下来。居然又流泪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和薇娜一样多愁善感了?若爽用力擦去泪痕,在边缘慢慢坐下去。侧过头,似乎看见之恒在一旁落寞地抬起头看着天空,若爽轻轻滑动手指向着他的撑在边缘的手靠过去,然而就在要靠过去的时候,之恒的样子又模糊了。
原来已经爱到骨子里了,原来心里一直都是他,可是却再也不能见他了,再也不能当面对他说我爱你了,再也不能吻他了,不能了,不能了……
心就像被玻璃碴慢慢地穿透,疼得人叫不出,哭不出,说不出,只觉得灵魂被一点一点地抽空了。看着阳光透过黄桷树深绿的叶子留下一地光斑,肌肤刺刺的疼痛,真实得不像自己的感觉。看着楼下茂盛的桂花树,香气弥漫,一个疯狂的想法钻进脑子里:如果手一用劲,会怎么样?会不会直接就飞下去?会不会被桂花树接着而不死还是完全地从空洞而麻木的状况下彻底解脱?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心就痒痒的,手臂痉挛一般的直。只要用一点点的劲,只要稍微一用力,只要身体微微前倾一点……若爽的脑海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蛊惑的声音?难道自己真的想要下去了。
“你疯了?快回来!”
若爽挣扎的心理状态被一只手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往后的力量打断了。她疼得龇牙咧嘴的,好容易,那只手放开了,若爽才回头看过去。她惊讶地看见了祁太太的脸。依稀记得,半年前,她们还是仇人一样地把对方骂得体无完肤,生活好像就是一个喜欢玩耍的小孩,不停地对每一个人的人生开着善意或者恶意的玩笑。祁太太看着若爽,沉默了一下,她伸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烟,不声不响地把烟点燃,抽了几口,把自己的脸隐没在一片烟幕之中。若爽把手揣进口袋里,等着她发话。
祁太太咳了几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以后别这么干了。”若爽愣了一下,懵懂地看着祁太太。祁太太走到边缘,一脚踏在台面上,继续吸着烟。比起半年前珠圆玉润的她,此刻苍老了憔悴了,脸像一朵被榨干了水分的花朵,皱纹多了许多,深了许多。
“我每次走到这里都想从这里跳下去,真的。”声音厚重的悲凉,让若爽也觉得心里难受。
“是我,亲手葬送了我儿子的幸福,是我亲手把我儿子推上这个地步,你说,我是不是该死?”祁太太干笑了几声,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碎了。转头向着外面:“可是,我不能丢下我的儿子,我不能。就算我每天都忍受着精神上的折磨我还是要活下去,就算我儿子恨我我还是得活下去。因为,他需要我,尽管他现在不知道。他会有一天知道,他需要我,他需要他这个妈活着来照顾他。”
若爽看见她肩胛骨动了动,知道她在哭。
“孩子,这个世界上也有人需要你,需要你活着,哪怕你活着只是让他们看一眼,他们也会觉得高兴,而死亡,就是完全的失去,永远的失去。懂吗?有多少人想要拥有生命却被天灾人祸的不可抗力带走了。所以不管日子多么艰难,你都得努力活着,不管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人。活着,才有希望。”
若爽呆呆地看着这个曾经厌恶无比的女人,她的话说得若爽一愣一愣的。
“我,我知道了,谢谢阿姨。”若爽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心里别扭得厉害。
“你去吧,我呆会儿。”祁太太继续点烟了一支烟,火光或明或灭,夹杂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若爽看着楼层不断下降,慢慢回过神来,细细品味刚刚祁太太的话。想必这几个月她也备受折磨了,唉,造化弄人。刚刚下楼就看见薇娜和一个比她个头高一点的男人拉扯在一起。
“你回家不?”男人火大地说,手拽着薇娜的手臂。
“爸,你别拉我。我不会回去的。”薇娜甩了甩手臂,甩不掉。
“你个丫头!你大了,长本事了。你敢不回去?”薇娜的爸爸面目变得可憎起来。
“叔,有话好好说。你干什么动手啊?”若爽急忙前去解围。薇娜用劲,扯掉了爸爸的手。
薇娜退到若爽的背后。
“你回不回去?”薇娜爸爸厉声问道。
“爸!我都成年了,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你就让我自己做主吧。”薇娜认真地说。
“你还成年,成年人做得出你这么幼稚的行为吗?”
说话的当儿,若爽看见祁太太默默地站在拐角处,眼光中满是苦涩和歉意还有不安。
“你回去!”
“爸,我不会回去的。我决定要呆在伟宁的身边,我哪儿都不会去的。”
“你!你刚刚说什么?”薇娜爸爸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薇娜,“你还要不要脸啊!人家是你什么人啊?你迫不及待地去倒贴,你疯了!跟着那个瘸子!你想钱想疯了了?我们家还不缺这点钱,还能让你嫁个正常人。”
“爸!”薇娜气冲冲地正准备反驳,病房里一阵玻璃破碎声。
“伟宁!”薇娜浑身一激灵,急忙打开门。血,手腕处的血,不断地渗出,坐在轮椅上的祁伟宁还拿着玻璃企图在手臂上划出更多的伤口。
“你疯了!宁儿?”祁太太冲进来,薇娜和她一起拿走了他手里的玻璃。
“你们让我死!让我死听见没有!”祁伟宁的脸扭曲得厉害,满是痛苦:“我这个瘸子留在世上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宁儿,不会的。宁儿,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是妈妈的心头肉,你别乱想,你别……”祁太太慌张地解释着。
薇娜看着祁伟宁,若爽注意到她手里的玻璃片,突然碎了,她不知道那时候薇娜究竟用了多大的力。
薇娜的爸爸慌张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由于言语伤害而引发的自杀事件,他有些不安地耷拉着脑袋。
“爸,你回去吧。我,要在这里,照顾他。”薇娜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