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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
“哪儿不对?”
“你等等……我让你绕进去了,我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对……你让我想想……”
“算了,腾跃。你就别再蹚这趟浑水了。你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了?”
“我说过什么了?”
“瑞雪自杀的时候你在她病床旁边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么?”
“我说……我说都怨我,要是我好一点的话,瑞雪就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了,如果我够好的话瑞雪就不会把自个儿折腾成这样了……”
“你一直说都怨你。可是怨你什么呢。全世界都是王八蛋的话,就你还算个好人。你后来哭了,你哭着说瑞雪你醒醒吧……瑞雪醒没醒我不知道,可是那一刻我醒了。都是不合适惹得祸。你痛苦就因为你跟瑞雪不合适,我惨败是因为我和羲扬不合适。他是一架f7战斗机,我是一台拖拉机。他在情情爱爱里能潇洒自由地来来去去,他只爱一个人是不够的,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各式各样的……”
“他是种马?”
“都说了是战斗机。”
“也不对……”
“又怎么不对了?”
“羲扬很难过。我能觉出来。他很难过,一直都在难过。”
“恩……回去吧,不然人以为我们掉厕所里了。”
“回吧。”
沧海
有那么多次,我想忘了你,干净地、彻底地。可这是不现实的,不说记忆这回事儿根本不受本人控制,就是主观上,我也不想忘了你。每当我看见电影里有那种两个人几十年后才相见,都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哆嗦着互相走近拉住彼此的手……每当看到这样的镜头我不禁会想,当时间流逝我成了你的沧海,你成了我的桑田,我们之间除了记忆还有什么是共存的呢。我总是害怕孤单的,在我爱过了你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那么默契的人陪伴我过这无聊的日子了,于是我总舍不得怨恨,更舍不得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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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肖回到包厢的时候看到苏黎替羲扬下场打牌,羲扬坐在沙发上吃西瓜。迟乐乐和耿静楠正在唱歌。这两人的水平基本介于跑调儿和不跑调儿之间,没什么可听度。但是陈肖除了装作认真听着还真想不出来能干什么。王佳在那儿折腾了一杯据说是鸡尾酒的饮料,她端过来给陈肖:“尝一口。”
陈肖小口尝了一点。王佳问:“怎么样?”
“雪碧、红酒、白酒、芝华士、西瓜汁……你还放什么了?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还有菊花茶。”王佳说着还用习惯戳了戳杯子里的两朵菊花,陈肖看的有些恶心。“你要是实在没劲有唱歌去吧,研究地雷不适合你。”
王佳小口地喝了一口自己的东西,“恩,是挺怪的。”然后她把那杯类似地雷酒的东西分成了几小杯,端给正在打牌的人。
“谢谢。”刘铁正口渴,接过来就一口喝下去了。那股怪异的味道让他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要是搁几年前,刘铁一准儿吐出来,现在这孩子长大了,学会“独痛苦不如众痛苦”了,于是他忍着没喷,端起杯子悄然把那液体又吐回杯子里。
苏黎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她倒不知道杯子里有乾坤,只是她习惯了小口吃东西小口喝东西。“什么味儿,挺怪。”这女的味蕾坚强,没太大反应。
王佳站在苏黎身后看他们打牌,她其实是想看方垚把那杯东西喝下去的表情。方垚对味道很敏感,他都不太吃有奇怪味道的如香菜、芹菜之类的蔬菜。王佳等着等着也不见方垚喝。有些不耐烦刚想走,这时候刘铁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在和同学聚会就挂了。苏黎问是谁,刘铁说是女朋友。
“刘铁你丫简直就是一本人生教科书。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苏黎说。
“是么?大家不都这样么?”
“你看看这屋子里的这群人,有几个着调的。”
卓群一抬头,“我怎么不着调了?”
“你着调能十年喜欢一个类型。”
“这有什么辙啊,喜欢是种感觉,感觉大多不受大脑控制。”
“受脊髓控制那叫条件反射。”方垚扔出一张牌说。然后他伸手拿起那杯东西喝了下去。王佳注视着他的表情,皱眉…要吐…然后跑出去吐了。“这人谁呀,怎么那么没礼貌啊,喝个东西都能喝吐了。”
“不是,王佳,你给我们的这都是什么呀?”刘铁问
“创意鸡尾酒么。”
苏黎:“要不是今天没叫郑纯我以为这是地雷呢。”
“啊,好像是。”
“嘿!你丫陷害我们呢?”
方垚吐完了回来,表情有点哭笑不得:“淘气。你想让我交代在这儿啊?”
也不知道方垚是故意的还是习惯,那语气亲密的让人起腻。苏黎搓了下手臂,“肉麻!”
王佳没来由地有些心慌。她感觉到自己被动摇了,轻易地。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陈肖,但是羲扬的身影挡住了陈肖的,就像他把她藏起来一样。她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必须冲淡这种暧昧的气氛,不然就好像输了一样。王佳突然回头大声叫陈肖:“陈肖!”
“到!”陈肖从沙发上弹起来。
“把我的包拿来。”
陈肖小跟班赶忙拿来女王的包。“大人,在这儿。”
王佳忽然换上一种夸张的甜蜜的笑容,拿出喜帖,“刚才吃饭的时候忘了说,来接着……”她把四张喜帖分发给打牌的四个人。“来捧个场吧。”她最后给方垚说。发完了这边她就回头去发那唱歌的几个人了。陈肖看了方垚一眼,他好像正专注地看着牌,并没有去看喜帖。可是他太过于专注了,反而显得不自然。
苏黎拿起请帖,“这是什么……我操!王佳!你太不厚道了!”
刘铁冲王佳扯着嗓子喊:“恭喜啊!”
“啊~~~~~~~~!红色炸弹啊!”迟乐乐哀嚎着。
卓群打开看完之后,转头去看方垚,他想做点什么来安慰他,可是当着这么多人他又不知道怎样才合适。就只好眼神儿关怀一下。这边已经开始闹腾了,女人们已经把王佳包围了,严刑逼供的呼喝声此起彼伏。方垚沉默了一会儿,冲腾跃喊:“哎!哥们儿!来换把手儿。”然后就站起来出去了。
“哎!你去哪儿?”
“上厕所!”
羲扬指着方垚的背影问陈肖,“那小子是不是跟王佳有一腿啊?”
“方垚?恩。以前念书的时候是一对。”
“那也挺长时间了……啊,你以前跟我说过的是不是就是他啊?出国那个。”
“啊,是他。……你见过他,在金元过生日那次。”
“我想不起来了。那天乱哄哄的。”
陈肖不知道接什么话,就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刚要喝就被羲扬截下来,“那是红酒。你打了消炎针不能喝含酒精的东西。”
陈肖看着自己空着的左手,点点头,无语。苏黎在闹腾的当儿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
陈肖看着闹腾的一群人,有种恍惚的错觉,觉得我认识这群人么?我怎么坐在这里,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她坐在那里,她的时间是停止的,别人却在高速运转着……来来回回地转的她头晕。她抬起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想让他们别转了,可是又懒得发出声音。
“陈肖……陈肖!”羲扬一回头,看见陈肖仰着头鼻子流血下来。他赶忙抽纸巾给她擦。“怎么搞的……”他一靠近她的脸感觉到那不寻常的热度,覆上额头,“发烧了。我送你回家。”
陈肖想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可是她实在不想说话,就站起来,想跟大伙儿说一声就回去。她意识虽然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却顶不住了,刚站起来就晕过去了,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她还自嘲地想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
“陈肖!”羲扬一声大吼吓得众人都看过来,然后——“陈肖!”
“这么搞的,这是……”
“快送医院……”
羲扬抱起陈肖跑了出去,一群人都跟着跑。方垚在后面走到柜台把帐结了。然后他并没有跟去医院,只是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手里捏着王佳的喜帖。中间接到他妈妈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说我不回家,我不想回家,再也不想。他妈说你喝多了?他说是,要是不喝多了怎么会出现错觉,觉得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最后他走到王佳家的小区,在一架转盘上坐下来,点了一根烟。抽烟是出国之后才学会的。刚到那边的时候很孤独,吃腻了汉堡包就自己煮面吃,等面都吃腻的时候对自己也彻底腻味了。为了加强口语租了些电影看。边看边跟着重复。他的室友是个黑人,也不是纯黑,他有四国混血。他有时候会过来跟方垚一起看。后来方垚发现他对他的兴趣比对电影大,就不再让他靠近自己。他室友也是个爽朗的人,跟方垚谈了一次,坦诚自己是gay,有点喜欢方垚,要是方垚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还可以做朋友。方垚点点头说那最好。室友是个烟鬼,他给了方垚一支烟,说vine你真的只有19岁么,怎么看起来那么忧郁。方垚说汉堡包吃多了不好,人就会变得不精神。室友笑笑不以为意。那天晚上方垚点燃了那支烟,边看电影边抽。烟雾迷蒙中他重复这电影的台词,“I love you!yes I love you……I need you when I feel lonly ……”(我爱你,当我感到孤单的时候我需要你在)他喃喃地重复着,突然很伤心,他想中国了,想中国北京城里一个叫王佳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曾经是他女朋友。他站起来找手机,慌乱地,然后打电话给王佳,听筒里的回应是“您拨打的电话号码不存在……”他记起来了,在他们分手的时候王佳摔了手机,他给的手机。她连手机卡也没捡回去吗?然后他打王佳的家里,王佳的妈妈接起来问是谁,他说我是方垚。她妈妈说你别再跟王佳来往了。就挂了电话。他又拨打王佳以前的手机号码,“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王佳,我想你了。“
“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我爱你。”
“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我爱你,王佳……”
“嘀嘀嘀……”直到听筒里传来盲音,方垚还对着一个不存在的号码喃喃地重复着我爱你,我爱你。那是他到国外后第一次流眼泪,那么汹涌,好像他眼睛里藏着一个决堤的长江一样。
那是他到加拿大的第一年,很厌烦,对任何事物。他自杀了一次,被他室友发现救活了。第二年,他室友得罪了当地黑社会,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一群人拖起来打了几下,然后他看到他室友被人按在地上把手指切下来,方垚疯了一样推开按着他的人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跑到超市借电话报警。他的室友被送到医院,晚上醒来断指处疼的他嗷嗷直叫。第二天,方垚回到住处发现那地方已经被破坏殆尽,没法再住了。他打电话回家说要换住处需要些钱。他爸爸怀疑他在外面惹了事情,要过来看看他。他说你现在来,我保留着现场。他提出了账户里所有的钱租了学校附近的公寓。公寓的租金要相对贵一些,所以他开始打工了。他在一个溜冰场做场内清洁,每周能领到150美金的工资。那段时间他觉得充实了一些,甚至有些小满足。他就是在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