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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慎言慌张地抱起萧谨,跌跌撞撞地将她放进车里,然後飞快发动汽车。
离这最近的医院大约有二十分钟,他一定要争分夺秒,让姐姐得到最好的救治。
“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眼泪像决堤的海水,疯了一样涌出来,萧慎言不停地吸鼻子,却完全阻止不了它的泛
滥。只好用手背胡乱地擦著,放任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再到模糊。
道路在前方延伸。
汽车速度表上的指标疯狂地指向极限,萧慎言却仍在一次又一次冲过同一个地方。
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十字路口!
任他开得再快,都无法离开这个十字路口。
时间一点一滴地消耗著,萧慎言伸手到萧谨鼻下,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不,不,不……”
没有听到萧慎言的哀鸣,油表开始示警,汽车的动力紧接著便逐渐消失了。
“不!该死的!不——”
无论萧慎言如何呼天抢地,车子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再也发动不了。双手抱住方向盘,萧慎言嚎啕大哭,不断把头撞向上面,磕得又红又肿也无自觉。
“喵呜——”
猫咪的叫声回应了他的无助,那是无情的嘲笑。
萧慎言猛地抬头,看见那只猫蹲坐在姐姐留下的那一滩血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不能认输。为了萧谨,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能放弃!
萧慎言冲那只猫眯狂吼道:“我一定会带我姐离开这里的!”
猫儿没有理会他。除了四下游荡的弱风,周围一片寂静。
萧慎言下了车,将萧谨背到背上,决定靠自己的双腿走出眼下的困境。
“姐,你要挺住!猫仔还在家里等你,你不能让他失去妈妈!”握紧萧谨的双手,萧慎
言闭上双眼,希望藉此排除一切干扰,阔过面前这道鬼障。
“慎言……”
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擦过萧慎言的耳朵,却像震天的慷雷击在他的心头。
“姐?!”萧慎言又惊又喜。
萧谨没再说话,只是用力将手臂挽紧了萧慎言的脖子。萧慎言回过头,看到她带笑的双
眼,这让他感觉顿时充满了力量。
“你会没事的!”鼓励著姐姐,也鼓励著自己,萧慎言躬背将她的身体抬得更高些,然
後再次合上双眼,保持好平衡,一步一步,心无旁骛地向前进发。
背上越来越沉,萧慎言累得气喘吁吁,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意。浑身上下都是凉飕飕的,
就像走进了某个贮菜的地窖。
“十五、十六、十七……四十七、四十八……七十一、七十二……”
他不停为自己的步伐记数,藉此集中精力,以防分心。对付“鬼打墙”的要领就是集中
精神,不让鬼魂利用内心的脆弱来制造幻象。
差不多走了上千步,萧慎言觉得肩膀都要被压断了,双腿也开始不自觉地打著颤儿,可
他仍然不敢睁眼,担心会就此功亏一篑。突然,脚下绊到什麽东西,他一个趔趄,往前跌
去。
双膝硬生生磕在地面上,传来钻心的疼痛。知道现在不是叫苦的时候,萧慎言深吸一口
气,将所有的呻吟都吸回了肚子里,一手稳住身後的姐姐,一只手撑住地面,他试著抬了抬
腿,确定自己还能行走,他便用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想不起刚才数到多少步了,他只能重头开始数起:“一、二、三……”
就在这时,他的下巴突然被人抓了一把,吓得他顿时全身僵硬,不得不睁开眼看个究
竟。
他看见姐姐的手从他的背後伸出来,直直地指著前方。红红的十字型箱灯,高高地立在
不远处的一座建筑之上,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喜人的光彩。
“出来了,哈哈,我们走出来了!”萧慎言欣喜若狂。
他成功了,医院就在前面,姐姐有救了!
萧慎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时间百感交集。就在这时,萧谨一直伸长的手臂却突然
向下一软,无力地耷拉在他的肩上。
不好的预感像病毒一样钻入萧慎言的血管,迅速扩散开来。“姐!”
箫谨没有回答,她的身体就像浸了水的棉絮,一下子重了数倍。
萧慎言试著把她从背上放下来,想仔细察看一下她的状况,谁知萧谨的双脚刚一落地,整个人便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萧慎言跟著跪在她身旁,有些不知所措。
“姐……”黑暗中,什麽都看不真切。萧慎言不敢碰她,於是慢慢低下头,凑到她面
前,竖耳倾听。
什麽也没有,没有气流的进出,没有心脏的跳动,此刻的萧谨就像一块木头,完全没有
任何动静。萧慎言愣了两秒,而後立刻掰开她的嘴,尝试著把空气灌进她的肺里,然後跟著
按压胸口,想让她的心脏再次跳动。
他努力调动脑子里有关心肺复苏的残存记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姐姐从鬼门关拉回
来。可越是心急,就越是达不到效果,无论他多麽努力,萧谨还是毫无反应,她安然如沉睡
一般,萧慎言却感受到天塌地陷似的绝望。他记不清是到底是按几下胸口,然後再度一次
气,慌乱中甚至觉得自己用力过度,压断了姐姐的胸骨。
“不,醒醒,不要这麽对我!不要这麽对我!求求你,醒过来!”狂乱地呼唤著,萧慎
言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你杀了萧谨!你杀了自己唯—的姐姐!
“不——”无法接受这事实,萧慎言疯狂地捶打地面,双手破皮见血也毫无知觉。
“喵呜——”
阴魂不散的黑白斑纹小猫,再次出现在萧慎言的视线内。它的四只爪子已被萧谨的鲜血
染得殷红,可它却没有一丝悲伤,反而像穿著最新鞋款的模特儿,走得得意洋洋。
萧慎言瞪著它,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是了,他的恶运就是从见到这只猫开始的。在传统的观念里,猫本来就是不吉利的动
物,它们最容易成为邪灵的宿主。他早该想到这一点,就是这只猫让他害死了萧谨。
放低身体,轻轻地往前爬行了一小段,萧慎言突然像饿虎一般扑向那只小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它的脖子。
听到它的喉管里传出一空、空一的气声,看它的四肢在半空中胡乱挣扎,萧慎言感觉到
前所未有的快意。
“你对我做的,我要全部还到你的身上!哈哈哈……”萧慎言咬牙切齿,脸庞因痛苦的
笑容而变得扭曲。所有的愤怒与悔恨都应该有个出口,萧慎言无法自己承受,他只能选择发
泄在这只猫身上。只有坚信它是罪魁祸首,他才能从这次的打击中挺过去。
受到死亡的威胁,小猫像所有平凡的动物一样,吓得小便失禁了。
尿液散发的腥膻味充斥在鼻端,让人恨不得像剪断水管般,彻底破坏自己的嗅觉。为了
保命,小猫终於发起反攻,它伸出小肉垫里的尖利指甲,狠狠划在萧慎言的脸上。
“啊!”萧慎言吃痛,不自觉地松开小猫,去捂住脸上的伤处。
他不确定伤到了哪里,眼睛或者眼睛周围,反正整个都是火辣辣的。他不敢去揉,担心
会把眼珠子揉得掉出来。
忽然,有光亮透过他的眼皮,一瞬间便将之前的黑暗驱赶得无影无踪。萧慎言迟疑了一
下,慢慢放下双手。
就像时空转换,马路、小猫,萧谨,所有让他崩溃的东西部不见了。
窗外的天还亮著,萧慎言坐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手旁还摆着一瓶药油。看到自
己红肿的脚趾头,他感到有些恍惚。
第四章
刚才的一切,居然只是梦境。看看双手,完全没有被玻璃弄伤的痕迹,肩膀也是,根本
没有被安全带弄伤,还有膝盖和……萧慎言摸了摸脸颊,发现那里的刺痛倒是真的,手指放
下来,还沾到了一点点血迹。
另外,房间里的尿骚味也是真的,这里是卧室,又不是厕所,自然不该出现这种味道。
为此,萧慎言还特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裤子,确定自己并没有在梦中尿床,他的心隋稍微好
了一点,但很快又烦躁起来。
那味道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爬下床,萧慎言就发现了真正的来源,他的外甥猫仔正侧
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裤裆上有一大块湿渍。
“你玩疯了吗?尿湿了也不换条裤子?”以为他只是像往常一样玩弹珠,萧慎言不高兴
地踢了踢他的小屁股。
猫仔没有反应,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觉得不太对劲,萧慎言立刻将他抉起来,这
才发现他的双目紧闭,四肢瘫软,明显是昏了过去。萧慎言大惊失色,连忙拍打他的脸颊,
掐著他的人中,高声呼喊道:“猫仔!猫仔!”
好不容易猫仔才睁了睁眼睛,但是眼神十分涣散,神智也没能恢复。
这时,萧慎言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圈很深的红印,就像是被人大力掐出来的。下意识
地,萧慎言把自己的手掌放上去比了比,尺寸正好吻合。
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萧慎言好半天都忘了动弹。空气挤压著他的脑袋,好像马上就要把
他压爆了似的。
“咳、咳……”
这时,猫仔轻微的咳嗽声拉回了萧慎言的神智。迅速为外甥换了条乾净裤子,萧慎言将
他抱出了家门。
医院。
经过全面的检查与治疗,医生向萧慎言保证猫仔已经没什麽大碍。但有鉴於受伤原因十
分可疑,他们还是尽责地通知了员警。
面对虐儿调查,萧慎言的陈述完全是一团混乱。员警不可避免地找上了猫仔的法定监护
人易向行,以了解更多的情况。
此刻,已经被保释的易向行,正与师从恩医生一起在探望妹妹易向心。萧慎言的到来,
打断了三人原本热烈的谈话。
“张警官说他是你妹妹的未婚夫,是你请他帮忙照顾你的侄儿闻淼的,是吗?”
听到员警的问话,所有人都吃惊地望著萧慎言。萧慎言则一脸祈求地看著易向心。
“我相信萧……咳,张锐不会伤害我侄儿。”易向心十分义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力挺
萧慎言。
萧慎言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中途却接收到易向行不太友好的视线,不由缩了缩脖子。
见状,易向心立刻对哥哥使了个眼色。
“闻淼有比较严重的自闭症,以前就弄伤过自己,这次也很可能是他自己弄的。”看在
妹妹的分上,易向行难得没有落井下石。
找不到实质的证据未证明闻淼遭到了萧慎言的虐待,员警也只能就此作罢。
平息了麻烦,脚趾上的伤痛一下予变得明显起来。萧慎言一瘸一拐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怎麽不记向心答应嫁给你的事?”员警一走,易向行便开始对他发难。
“那是……”尴尬地看著易向心,萧慎言解释道:“我为了把猫仔从收容中心按出来,
才不得不说这个谎。对不起。”
“没关系啦!”易向心倒是不太计较这个,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仔怎麽会受伤的?”
“这个……”师从恩还在房内,萧慎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察觉到针对自己的尴尬,师从恩立刻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窗外,天已经黑了。工作了八小时,又去警局为易向行 办了保释手续,然後再回到医
院与易家兄妹闲聊到现在,师从恩还真是有些累了。
她换下身上的医生袍,再用肥皂反覆洗乾净双手,然後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