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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好味道,外皮焦脆,鱼肉嫩香。
槐子见她拿了,轻笑一声,端着碗就去了堂屋。
出了门,就见夜幕下,院子里一片暗白,冲淡了这漆黑的夜色,门开处,灯光照出不大明朗的一条走道,那落雪飘向光影中,密集而急
堂屋里,杨氏和何氏正轻声细语地说着话,见槐子推门进来,忙停下含笑问道:“烤好了?”瞅见他手上的大碗,笑着叮嘱道:“少放些辣酱,大晚上的,吃辣了肚子不舒坦。”
槐子听了点头,说道:“这是头一拨,下手没个准,后面的就涂的少了。”
何氏接过碗,闻着那香气,笑道:“又吃这么些东西,晚上睡不踏实!”
杨氏道:“不怕,这也没多少。槐子,你去玩吧,我们吃完了就把碗和筷子送过去。”
槐子答应了一声,又道:“不用婶子送,待会我过来拿。”说着仍旧转身出去了,走时随手掩上了门。
这里杨氏和何氏吃了鱼,一边轻声谈起槐子和菊花的亲事来。
原来,菊花能想到自己跟槐子与众不同的相处情形,杨氏与何氏当然也能看到,她们又不是瞎子。菊花想好好的谈恋爱,两位长辈哪里能容许这情形继续下去,却又没个头绪和说法。正如当初狗蛋娘怀疑梅子喜欢青木,就急忙帮闺女安排筹划亲事,为的就是这个。
尤其是杨氏,心里就有些着急和不安。
原先槐子来玩,跟菊花也没太多的接触,况且菊花那时也小一些,自然无大碍;如今两人情投意合的,这么朝夕见面,眉来眼去的,非得要定亲才成,不然像啥样!
菊葩那做着恋爱的美梦,杨氏却下定决心,想着赶快帮她定亲,免得没个名分,传出闲话来祸害闺女的名声。她又不想制止两人的来往和接触,虽然她并没有菊花那自由恋爱的想法,却在心里隐隐觉得,让他们小儿女这么相处很好,又没有失礼的地方,有啥见不得人的?不过,要是定了亲就更完美了。
何氏也是当娘的,很能明白她的心思,主动说道:“那就下个月定亲。腊月里定亲也喜气。快过年了,定了亲就跟一家人似的,娃们在一块玩也便宜。”
杨氏连连点头道:“我回头跟她爹、她哥哥商议一回,还得跟菊花自个说一声才成。你先不急,等我的信儿。咱商议好了,忙起来也快。那些面子头上的虚礼,就不要弄太繁琐了,庄稼人,讲究那些干啥?我家青木定亲的时候,多余的虚礼一样没走,该有的规矩我也是一样不拉。”
何氏乐呵呵地点头道:“这我明白。你好好地问菊花,甭说啥怕人闲话之类的——她又没做啥出格的事,听了这话娃儿心里说不准要难受。你只问她乐意嫁槐子不。要是乐意,再跟她说定亲的好处;要是不乐意······”
她居然说不下去了,竟然是无法想象菊花不乐意该咋办,那槐子不是要难过死了?
杨氏见她担忧失落的样子,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说道:“你当我怕菊花嫁不出去,要急急地定下槐子么?我才没那么糊涂哩。我自然是看得清她的心思,不过小娃儿不知轻重,有些事不太明白,我得跟她掰扯明白了才好。”
何氏这才高兴起来。两人遂谈些别的,一边做针线。
厨房里,吃得正热闹。
菊花吃了好几条小鱼,有一条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灯光映照下,双眸一片波光潋滟,她含笑蹙眉,对着张槐连声埋怨道:“槐子哥,辣椒酱如今也是很值钱的——能腌辣白菜卖哩,你涂这么些很伤本哩!”
听得大伙都笑了起来,青木急忙端过小方桌上的茶杯,倒了杯热水递给她,一边笑道:“你不是说不吃这辣的么,怎么又吃了?槐子想是见你不吃,就涂多了些——我跟杨子都爱吃辣的哩。”
张槐见了愧疚,又有些心疼,慌忙歉意地问道:“嗳哟!你早说吃辣的,我就少沾一点了。可好些了?”
他好喜欢这么跟她一块玩,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身影,有时挨得近了,甚至能闻见她身上莫名的细柔气息,都让他觉得无比的踏实和安心,不管干啥都极有兴致。
菊花灌了两口水,见他担心,忙点头道:“好多了。”她见张杨辣得嘴唇红红的,犹在不停地吸气,忍不住说道:“杨子,你吃这么些辣的,小心肚子疼。不比吃饭的时候,好歹有饭菜垫着,这么光光的吃了辣鱼,不舒坦哩。”
杨子破天荒地点头道:“是不能吃辣的了,我咋觉得肚子烧的慌哩。”一边把手伸进袄子里揉肚子。
青木和张槐听了一齐笑起来,都说活该,谁让你吃那么辣的。
菊花见哥哥和张槐又烤了几条吃了,觉得这么吃不好,看看那烧得通红的炭火,对二人道:“不如用小沙锅炖些开水,煮些面疙瘩糊,吃点垫一垫,省得胃难受。”
几人都觉好,于是又忙碌起来,青木烧水,张槐在菊花的指点下和了些面粉,为了增加香气,青木还冒着大雪跑到后院扯了几根小葱回来
他从门外进来,带着一股冷风窜入,冲得屋子里灯火一暗,那温暖的气息也跟着冷风翻滚,使得屋里烤得热乎乎的三人头脑为之一清。
青木乐呵呵地说道:“不得了,明早起来怕是院门都要堵住了。这雪下的,啥事也干不了,只能在家烧吃的。这小葱还是在雪底下扒出来的哩!”
几人听了全都笑起来,张杨道:“待会儿咱们回家的时候,还不是要推院门?顺便把雪铲走,明早就没那么深了。”
张槐用一把大木勺搅动沙锅里的面疙瘩糊,菊花接过青木手中的小葱,起身舀了些水洗了洗,到案板上切成细小的葱花,撒入锅中,腾起一阵清香味,便说道:“好了哩。”
张槐抬头,与她相视一笑,遂用块抹布端起砂锅,放到桌上,嘴里说道:“来吃吧。咱们吃了这么些东西,正好出去铲雪······”
第二百五十零章 试试槐子(粉红160加更)
吃完了东西,青木、张槐和张杨果然去将堵住院门的雪给翻了。菊花看着三团黑影在雪地里忙碌,时有压抑的轻笑声传出,不禁有些好笑,有些开心,觉得今晚玩得十分尽兴,却丝毫不知道就要被定下终身了。她终究也是不能搞特殊化的,能比旁人占些优势就不错了,哪里真的能先谈恋爱,再定婚姻!
日子好过了,这大雪天便没有那么讨厌和难捱了,反而成了人们休闲的理由。郑长河跟张大栓闲话了一晚上,兴尽而归,还不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雪地里三团黑影在忙碌着—几个娃儿居然大晚上的在铲雪!
他兴致再起,便哈哈大笑,高声说道:“杨子,这是干啥哩?帮我铲雪,我不得请你吃饭么?”声音豪迈爽朗,在雪夜里传出老远,震得树上的积雪都簌簌往下落。
张杨猛不丁被他这么一笑,吓得心一抖,差点把手中的锄头给扔了。
杨氏和何氏走出门来,嗔怪地对他说道:“你鬼叫啥?大晚上的,吵得人睡不着。”
何氏则招呼儿子道:“走了,回家睡了。看明早起不来。菊花,阄得你头疼吧?甭理他们,你先睡去!”
菊花笑道:“我也在闹哩!”
闹够了,黑甜一觉睡到天明。第二日,太阳晴好,似乎忘了昨日的风雪,若无其事地照着一片银白的大地,光芒耀目,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吃过早饭青木去了香肠作坊,郑长河在院外铲雪。杨氏忙完家务,来到廊檐下,搬了根小板凳坐到菊花身边,跟她一块晒太阳、做针线。
手工制衣的时代一年四季总有做不完的针线,就算没钱置衣裳和鞋袜,那也要补衣裳和鞋袜。
杨氏先是跟菊花闲扯了几句,然后斟酌了一番言语,轻声问菊花道:“花儿,年底就跟槐子定亲好么?”
菊花正给自己缝衣裳——她长高了不少,棉袄和裤子都要重做——闻言几乎不曾一针扎在手指上。她捏着那根针愣愣地瞧了杨氏好半晌,才愕然地问道:“为啥?”
杨氏白了她一眼道:“唉!你这娃儿你如今跟槐子······你们这样儿不定亲咋成哩?”
她也不好多说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的了。可是菊花却莫名其妙-地问道:“我们咋了?我们不是跟往常一样么?”
她娘该不会以为她跟槐子私定了终身吧?她可是很规矩的,不过是送了双手套给槐子罢了。嗯,她承认,这是有点那个,不过槐子从小就待她跟妹妹似的,送双手套应该问题不大吧?她如是想道。
杨氏无奈地瞧着闺女一脸懵懂的样子,叹口气道:“槐子对你的心思,就是个傻瓜也看得出来;你也……不生他的气了,两家住一块儿你们常在一起,日子久了,不定亲的话……定了亲不是更便宜么?他来瞧你也容易。”
她本想说“日子久了不定亲会被人闲话”,想起何氏的话,忙又改了口,说起定亲的好处来;又不好当闺女的面说她也对人家有情—怕小女娃难堪——只说她不生人家的气了。
她说的含糊,菊花又不是单纯的小女娃,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发起呆来。
她昨晚还美滋滋地想着要恋爱一场哩这刚开始就直奔主题了,要不是她还年小,爹娘是不是连成亲的日子也要定下?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杨氏脸上的神色,问道:“娘,你跟张婶子说了?”
杨氏见菊花似乎不想定亲的样子,也放下针线,认真地对她说道:“花儿,娘不是急着把你往外嫁,娘是为你着想。要是你不喜槐子,咱就不提这事;若是你中意他,他又这么喜欢你,为啥不定亲哩?”
菊花好似雷轰电掣般醒过神来,细细思量,自己真是异想天开了,竟然还想恋爱两年再做决定呢,凭啥呀?
没那个心思也就罢了,既然起了那个心思,谁许你跟他走得这么近,还不定亲的?这不是把闲话让人说么。
再者,要是这么亲近两年,又不选人家,就算不顾自己的名声,又把别人置于何地?若说会选人家,那眼下干啥不定亲哩?定了亲来往不是更名正言顺么。
这可不是前世的社会,这儿的人没那么多弯弯绕,求上门来了,你乐意就乐意,不乐意也该说明白,好让人撂开手。如当初的梅子,要不是狗蛋娘心疼闺女,李长明不只好撂开手,还能咋地?
她心念电转,有些头疼,心道定亲就定亲吧,大家考虑问题都简单直接,偏偏自己心有千千结,绕来绕去的,纯粹是自寻烦恼!
是的,想多了就是自寻烦恼!
以前就不说了——对槐子没感觉说啥哩——如今既然对他动了心,也有不短时候了,定亲也说的过去。她还能有机会接触更多的男娃来选择么?村里的男娃她也认识不少了,可是除了郧`槐子走得最近,旁人也不过是一年才见几次面而已。若是艚榻子这样的,都还要反复掂量,那旁人呢?才见那么几次,不是更不可信?又或者让媒人给说一个,只见一次,那不是更不可能了。
她拿定了主意,对杨氏点点头道:“那就定亲吧!不,再过两天,就给我两天!”她忽地想起一事,做出一个决定,因此又改了口。
杨氏先是一喜,接着又有些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