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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气得拿把刀追杀她吧?
好半晌——“好,既然我有话在先,这件事就算了。”
小心翼翼地瞄了瞄他冷硬的脸庞:“你不生气了?”
他横了她一眼:“我懒得跟你生气!”要是凡事都认真,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家伙气死!“行了,上路吧!”面容依然冷峻,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欣喜的感觉在翻腾——她真的是女子……
“我不跟你们一起走。”她低着头,“你下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翻身下马:“你们几个,先留在这里。”
吵得不亦乐乎的三个部下这才有空应了一声,接着又叽叽呱呱地开始猜测两人做什么去了。
跟着她走出颇远,才见她停下来。
他靠近:“临风……”
“风凌楚。”她没有回头,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呆了一呆:“什么?”
楚临风——现在已正式更换身份为风凌楚——回过头来,对他灿然一笑:“我的名字。”
她这一笑,眉眼舒扬,盈如秋波,看得朱煦景一呆,竟忘了说话。
“凌是凌晨的凌。这才是我的真名。”
好半天,他才从她的笑容中回过神来,移开视线,颇不自在地咳了声:“这个名字比较像女人。”
风凌楚轻轻一笑,没有答话。转移目光,她遥望着远处的风景,突然道:“我想问你,你昨天说的话算不算数?”
昨天的话?他微微一怔。
“如果天下间有像你这样的一个女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必定要用尽一切方法留住。”
他陡然呼吸一窒,想起昨夜在月光雪地里两人的言语。她指的是不是这个?
“我……”他该怎么回答?
他的迟疑让她原本愉悦的心情慢慢地沉到谷底,久久等不到回答,目光终于沉下。许久,她轻轻地道:“算了,如果你只是随口说的,那就当我没问吧。”难道她还是估算错了么?他说的那些话仅仅只是因为酒后胡言而已?
“临风,”虽然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名,却仍然脱口叫出,“其实不是……”他只是在想要怎么回答而已。
她却不愿再听,低下头,不再去看他:“我想,我该跟你告别了。这次回去,我爹恐怕不会再容忍我胡来,也许他已经挑好了人等着我回家成亲,这样一来,我以后就很难有机会再出来了。”眼前朦胧一片,神情开始恍惚,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个消息听得他心中倏然一沉,急道:“可是,你不是说宁缺勿滥么?”
“是啊!我是说过。”她抬头望着远方,勉强笑了笑,声音低迷,“但是,我爹怎么说也是一朝重臣,如果我一直不出嫁,他必然会被人耻笑。几天前我接到消息,他的病又犯了,我想还是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怔怔地看着她的侧脸,她的眼中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忧郁迷茫,心中忽然一痛,禁不住地低声问道:“昨天晚上那些话,你都是认真的吗?”那个约定,那个让他有些心慌有些欣喜的约定,会是她出自真心的话吗?
“我……”她顿了顿,然后摇头,“算了,酒后胡言而已,当没说过就好。”
沉郁的声调,失落的神情……她的样子已经告诉他,那句话真心无比。
“昭王殿下,就此告辞。”不愿再说下去,她转身欲走,不敢再看他一眼。天堂与地狱,原来竟是这么近,不过几句话,她就从天堂跌入地狱,摔得粉身碎骨。
眼眶中,几乎克制不住湿意泛滥,这一走,也许就此陌路……
手臂突然被攫住,而后,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拉到胸前。她倏然一惊,抬头,却看到他凝重坚毅的脸。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伸手解下项上的细绳,将一方暖玉放入她的手中。
“这是父皇给我的周岁礼物,你收好。”他望着她,眉目间温情如许,“回京后,不要答应任何婚事,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那时,他会名正言顺地将她留在身边,再也不放手。
他这话的意思是……呼吸突然急促,她震惊地抬眼看他,他目光温柔,眉眼含笑,悄悄地握紧她的手。
“你……”她怔怔地望着他,终于,在他眼底深处找到了确定。低下头,手心的暖玉质地细腻,铭刻着精巧的皇家图腾,另一面则是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这是他昭王身份的另一个代表物。
“我是个守信的人。”他微笑,大掌落到她的耳旁,拂开几缕张扬的发丝,指尖温柔。
她低头沉默了很久。
“你怎么了?”他不解,伸手至她下颔,想抬起她的头。
还没触到她的脸庞,手就被猛然攫住,他一愣,风凌楚已抬起头来,对着他阴森森地笑:“哼哼,耍我是吧?我刚才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我哪有?”只不过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不知道怎么反应而已。
“没有?”她咬牙切齿,睨着他,“我问你算不算数,你要回答的才几个字?刚才你又说了几个字?难不成连那两个字都没机会说?”
“这……”这怎么能这么算?
见他回答不出来,风凌楚笑得更是森冷,一恼之下,一掌往他胸口拍去:“气死我了!”
朱煦景立刻反射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我真的没耍你。”
“我信你才有鬼!”一掌不成,她立刻击出第二掌。
他叹了口气,顾不得不远处还有几百个部下有意无意地瞄过来,索性将她整个人都拥进怀里,让她没处出手。
“喂,你放手!”整张脸都被埋进他的怀中,环绕鼻端的都是他的气息,她既羞又恼,挣扎,“不准碰我,立刻放开!”
他不让,反而抱得更紧,力道极大的手臂紧紧地收住她的腰,另一掌绕到她的脑后,将她的脸庞按在颈间。微微低眉,叹息般地道:“你信我好不好?”
这边两个人闹成一团,那边已经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不说其他亲兵,单是他的三个心腹,已经呆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已经吓晕了。
好半天,黑岩才知道眨眼睛,他捅捅身边的白玉:“哎,那个是咱们王爷吗?”
白玉摸着下巴作沉思状:“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唐行文吐了口白沫醒过来:“完了,这是不是代表我们马上就要有个喜欢乱来的王妃?”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遍,一同点头:“很有可能。”
被他扣得半分也动不了,风凌楚终于决定省省力气,安静下来。
“你信我了?”他仍不放开。
她被迫靠在他的肩上,不情不愿地哼了声算是回答。
他不禁菀尔,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世了吧?”
“哼哼!”她随随便便地哼了几声,“你不是很厉害吗?这还用得着我说?”她向来记仇,刚才被他看了笑话,现在别指望她大发善心地告诉他。
“放开我!”远处有意无意的目光看得她浑身不舒服,再被这么看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砍了。喔,太丢人了!
瞄到不怎么懂“非礼勿视”这句话的部下们,朱煦景听话地放开。
一获得自由,风凌楚立刻转头吹了个口哨。她的座骑嘶鸣一声,向这边奔了过来。
她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朱煦景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拉住她:“你不会这样就要走了吧?”他们才刚刚互相表白不是吗?怎么她反而急着要走?这出戏……实在有些脱离常规。
她在马上笑得张扬:“答案我已经得到了,当然要走!我还要去一趟洛阳,再不上路,就来不及赶回去了。”
“那我们……”
“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昭王殿下,有了这么多线索,你不会找不到我吧?”嘿嘿,现在该换她得意一下了。
不等他回答,她一勒缰绳:“驾!”骏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她的白衣与长发随风而起,在风中扬成一道风景。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朱煦景喟然叹了一声,自言自语:“哪有这么记仇的?我把象征皇室身份的玉送给她当定情信物,她居然留个名字就跑了?”摇头,再摇头,终于还是认命了。
唉,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一年多不曾回京,再次见到这座耸立的古城时,朱煦景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一路沿着皇城平整的青砖地慢慢御马而行,悠远得记不清的回忆慢慢地重现。
“殿下!”突来的唤声惊回他的注意,抬眼望去,一个绛衣太监屈身行礼,“昭王殿下,皇上请殿下觐见。”
他微一点头,将黑岩留下,独自跟着进了奉天门。
今天一回京,他便将亲兵留在昭王府,只带着黑岩去面圣——皇兄生性多疑,他只带黑岩一人,正是避免他心生疑虑。
乾清宫内,一个着皇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榻上翻着奏折。他身材微福,面色稍稍苍白,眉目倒是颇为俊朗,与朱煦景象了五六分。
朱煦景立即叩拜:“臣弟叩见皇兄,恭请皇兄圣体安康。”
仁举帝抬起头来,立刻笑道:“啊,九弟回来了,快快平身。”
“谢皇兄。”他起身,却仍然恭敬,不失半分礼数。
仁举帝放下奏折,道,“九弟,你又为我朝立下一大功啊!”
“臣弟不敢居功,在战场上拼死护卫国土的,是千千万万的将士。”中规中矩的应答,进退得宜。
满意地点头,仁举帝问道:“九弟,可去见过母后了?”
“禀皇兄,臣弟刚刚到京,还未曾见过。”
“母后可想你了,听说你要回京,天天在朕耳边念叨着,朕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仁举帝哈哈一笑,语言间亲切非常。
朱煦景微微笑了笑,应道:“是,臣弟等一下就去见母后。”在帝王家中,母后其实已经是个好母亲了,只不过,她以前是皇后,现在是太后,有着一国之母的威仪,很多事情自然也无法做到。
“嗯。”仁举帝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似是感叹地道,“九弟啊,咱们兄弟九人,也只有你与朕是同母所生,亲也只有我们最亲了。”
朱煦景恭敬地道:“皇兄对臣弟的爱护,臣弟一直牢记于心。”
“你记得便好。”向他瞅了一眼,“你是朕同父同母的弟弟,可不比那些面和心不和的兄弟。”
此话分明另有所指,他心中一凛,当即道:“皇兄放心,臣弟牢记父皇所托,必定为我朝守护万里江山,不敢稍忘。”
仁举帝大大高兴:“朕知道你一向忠于职守,此次赶走蛮夷,朕必定会给你封赏。”
朱煦景心中一动,问道:“皇兄当真要给臣弟封赏?”
“那是自然,君无戏言嘛!”恩威并施才是为君之道,他很明白这一点。
一拂袖袍,他立即跪下:“臣弟有一请求,还请皇兄圣断。”
“说。”
“皇兄,四哥此次谋逆,臣弟不敢妄言,只是,四嫂与几位侄儿无知,还请皇兄开恩。”说出这番话,他知道自己冒了极大的风险,只是,当年四哥对他也算不错,现在就算无法救他,也不能看着他满门灭口而置身事外。
仁举帝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望着下首俯地恳求的幼弟,久久不语。
良久——
“你去看母后吧,朕要歇着了。”僵硬的语调,已告知了他求情的结果。
朱煦景慢慢直起身来,看到他冷漠的脸色,终于还是没再坚持:“是,臣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