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爷,您怎么也出来了?”见到朱煦景也在其中,白玉颇有些惊喜,他素来不是喜欢饮酒作乐的人。
朱煦景略略舒展了面容,道:“今晚这么热闹,本王在帐中也坐不住了,所以出来看看。”
“那正好,一起喝酒吧!”楚临风接过话头,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笑眯眯地偏头看他,“王爷,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没一起喝过酒呢!”
朱煦景拍了下她的头,引得她抱着头可怜兮兮地“啊”了声,笑道:“你这小子,你认识我的时候才几岁?我还跟你一个小孩子喝酒不成?”
当下看得在场几个将士哈哈大笑,没想到王爷也有这么随和的一面。
楚临风一张脸皱成苦瓜,道:“王爷,你再这么打我的头,我真的要被打傻的,你怎么赔?”
“赔?赔你个娇妻怎么样?”朱煦景拎过白玉,“我把白玉送你了,够不够?”
白玉大叫着抗议:“王爷!你拿我当礼物啊?”
楚临风已经一把抱住她,变脸变得迅速,笑得有些下流:“够!有白将军这等美人,在下哪敢多求?行,她归我了,以后别再向我要回去啊!”
哄笑声更大了,大伙儿看着这场闹剧,笑得前仰后合,连一向很正经的黑岩也笑了起来。
有人起哄,叫道:“楚公子,白将军英勇过人,怕你治不住啊!”
“嘿,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楚临风故意色眯眯地去瞅坐在身边的白玉,“我治不住她,就让她来治我好了,那也是一样的嘛!”
“哈,说得好!楚公子果然反应敏捷,来,末将敬你一杯!”
“客气客气!”接过酒,学他们豪气地一饮而尽。
朱煦景拍拍她的肩:“你呀,喝一点就好,小孩子家喝醉了可不好。”
“没事!”她笑吟吟地道,“难得这么热闹,不喝多可惜?再说,我已经十九岁了,一点也不小。”
是不算小了——突然有些感叹,当年那个小不点,居然也长大了,记忆中还留着那个才到他胸口的孩子,现在也已经是个翩翩少年了。
“几位将军,在下此番回京,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各位,这些年来,我曾对几位有所冒犯,这杯酒当是陪罪!”言罢,她一饮而尽。
那几位将军都是豪爽之人,自然不会计较,笑道:“楚公子,你也是孩子心性,玩闹罢了,我们怎么会计较?再说,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要跟你计较,我们也不用打仗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五年前这小子来到漠北大营,真的闹不出不少事来,不过,他一则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二则也懂得分轻重,所以大家就随他闹去了。
另有一人问道:“哎,楚公子,你跟王爷一起回京吧?”
朱煦景正想点头,却听旁边笑道:“不,我回京之前,要去一趟洛阳,所以就不跟王爷一起走了。”
“哦!”
接着几人觥筹交错,喝得热热乎乎。
朱煦景也跟着喝了几杯,趁着另几人在谈论战事时,悄声问她:“你去洛阳做什么?我都没听你提,还以为你会跟我们一起走。”
楚临风微微笑了笑:“我去洛阳找个人而已。”斜睨着他,“我也没说过跟你一起走啊!”
“我算上你的份也没见你反对,当然以为你是了。”这家伙,八成又是故意的。
她哈哈笑了两声,自知理亏,不跟他辩。
“回京之后,你会来昭王府吗?”他一边浅酌,一边淡问。她以前曾经去过,还是以半夜爬墙的形式。
楚临风摇着酒杯,吁了口气:“不一定。”望着他贼兮兮地笑,“王爷,这回你有点不正常哦,以前你巴不得我走得越远越好,这回我过来,你对我的态度好多了呢!”
他哼了哼,脸上有些发红,幸好大家都喝得面红耳赤,倒显不出来:“这回你没惹祸,我自然对你好一点。”
“是么?”她遥望夜空,难得的竟不去追问,脸上现出悠远的神情来,“此次回京,你可能会有变故,我也有可能开始新的生活,只怕以后很难再这样坐在一起了。”
他略略怔了怔,正想问明白什么意思,却听到有人叫唤:“王爷,王爷!”
“什么事?”
左将军喝多了,指着他叫道:“王爷,我们都知道你武功盖世,愿不愿意让我们见识见识?”武人嘛,除了喝酒划拳,就是比试武艺,这些消遣几千年来都一样。
朱煦景微微笑了笑,点头:“好,很久没有亲自出战了,不知道是不是功力下降了。”他站起来,从亲兵手上接过破天剑,望着众将,“谁愿与本王切磋?”
谁不知道王爷除了用兵如神外,剑法也是如神?听到这句,几位将军已经跃跃欲试了。几人争了一番,最终由石将军出战。
楚临风一边笑眯眯地啃着鸡翅、喝着美酒,一边看着他们比试。
白玉凑上前来:“楚公子,你不想试试吗?”
“试什么?”看到精彩处,叫了一声,“好!”
“跟王爷比比看啊!”白玉一边看一边道,“若论马上功夫,这几位将军一个个都算是不凡,但是马下么,在场的也惟有你能与王爷一比。”唉,石将军要败了!
再捞过一杯酒,楚临风笑笑:“你们都是上场杀敌的人,我这点伎俩,不过就是防身罢了。”
“楚公子,谦虚可不是你的本色,再说,马上杀敌与马下比试不是一回事,以你的身手,要赢我们不难。”
“白将军也太抬举我了。”
“抬举?我只是就事论事。”
两个人正说着,场中局势又是一变。朱煦景确实身手非凡,几位将军齐上,也没捞着便宜。
“好!”楚临风抚掌大叫。
朱煦景往这边看来,目光与她一触,微微点了下头。手中长剑挥出,几位将军一齐被卸了兵器。
这一招着实高明,楚临风当下心中一动,放下酒杯,一跃而出,身如矫龙跃至场中,笑着一拱手:“王爷,让我占个便宜如何?不介意我趁人之危吧?”
朱煦景心情大好,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要比的话快点拔剑!”
她微微一笑,蓦然一声龙吟般的啸鸣,右手一翻,水一样的银光流入掌心,流风剑挥出铺天盖地的光芒,刹那间席卷天地。再看她时,整个人气质倏然沉下,目光深凝、面容冷静,已是一流的剑手风貌。
“王爷,小心了!”
朱煦景倏然后退,破天剑古朴的剑身澹然清湛,清明如水,只是轻轻一挥,已抵住了她的攻势。
一击不成,楚临风立刻变了剑势,攻出第二击。
两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攻得凌厉难挡,守得滴水不漏,不过片刻,已过了百余招。众人在旁只觉得人影交缠、剑光辉映,一场打斗,却比最优美的舞姿还要悦目,看得众人叹息:原来这世上,竟还有如此优雅的剑法。
正当他们看得眼花缭乱时,人影剑光倏然分开。
破天剑入鞘,朱煦景叹道:“这五年,你进步不小。”
楚临风微微一笑,收剑振衣:“唉,我苦练五年,还是没打赢你。”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好胜。”他将剑抛给亲兵,走回原处,语调中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王爷,你们到底谁赢了?”没看出来,有人凑上前问。
他笑而不答。
楚临风跳过来:“嘿!谁偷了我的酒喝?快快从实招来!”
白玉把酒杯塞给她:“楚公子,酒那么多你还怕不够喝?小心喝多了明天爬不了马背!”
“哈……”大伙儿都大笑起来,笑得楚临风抓着头发不好意思地干笑。
“喝酒喝酒。”
……
“喂,你还行吗?”微醺的那人抱着酒瓶,懒洋洋地问靠在背后的人。
朱煦景望了望天上的弦月,灌了一口,道:“我千杯不醉。”
“呵呵……”楚临风傻笑了起来,靠着他宽厚的背半睡不睡,“他们……都哪去了?”
“回营了,傻瓜!”他忍不住偏过头来弹了一下她的额角,“你这呆子,还不肯去睡?”
她挥开他的手,唔了几声:“这里空气好,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还想在这睡一晚不成?”虽然已是春天,但漠北天气也实在太冷,在外面睡一晚,没冻死算走运。
她却像没有听到,呆呆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该回家了呢,不知道家里是否一切安好。”刚收到消息,老爹又发病了,她是不是应该乖乖地回家成亲,不要再气他了?
“你回家,我也要回家。”家乡……偌大的京城,真的就是家乡了么?那个巍峨的紫禁城,有他童年记忆,却总是无法与家挂上钩。
一双眼似睁还闭,楚临风懒洋洋地叹了口气:“回家,再不回家我爹该宰了我了。每回我离家不回,他都会气得半死,呵呵,想想我真有点不孝。”
“可以想象。”他望着夜空,弦月在云中穿梭,“你这人哪,没心没肝的,有你这么个儿子,你爹一定很头疼。”
她笑着摇头:“不是很头疼,是非常头疼!甚至气得我爹因我的先例而不肯让小弟习武。他是个好父亲,可惜我不够乖。”
想象着小时候的他顽皮的样子,朱煦景微微扬起嘴角,道:“我一直没问,你的武功是向谁学的?看你的路数是正统之学,可是又不属于任何一派。”
“武功吗?”她心情极好,也不隐瞒了,“我的师父是宇淳大师。”
“就是上任国师?”他有些吃惊,当年便是那位国师给他批的命,“你怎么会认识国师?”
“缘分吧。”她淡淡地笑,“我爹喜爱佛学,那时与师父颇有交情,我记得那时我才两三岁光景,师父见我筋骨极佳,资质也不错,便收了我为徒。”如果不是师父,也许她这辈子会像普通的官家小姐一般读读诗、弹弹琴、绣绣花,最后挑一个青年才俊为婿,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国师博古通今、允文允武,而且性情豁达,有他为师,真是你的幸事。”
“是啊。”她点头,“师父教了我很多东西,不止武功、诗书,还有为人之理、处事之道,若非他,我也许就这么庸碌一生了。”虽然现在的她也不能站在人前,但好歹也能为家族做一些事。况且,不一定要当官为将才能发挥才华,这些年来她游历各处,也想过编一本民风,流传后世。虽然有时难免有些怅然,比起大多数人,她已是太过幸福。
朱煦景偏过头来,真心地道:“你很出色,真的很出色。”
“谢谢。”有他的认同,她很心安。
沉默了很久。两人背靠着背面对夜空出神。
“你这次回京有什么打算?”她问。
他苦笑了一声:“还能有什么打算?看看再说。”他知道自己回去要面对的很可能是皇权的斗争,但,不能不回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他怔了一下,才想起交战那天夜里的事:“好,我会小心的。”应下这一声,忽然像是有了牵挂,他默默地想,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已经超过了?
仰头望月,月色如霜,映衬得莽莽雪原更形冰冷。身侧火光通红,在雪光中跳跃,却增添不了一丝暖意。
这样的夜,太过清冷,太过安静,没有了喧嚣与阳光的遮掩,内心的寂寞便慢慢地随着月光流泄出来,无所遁形。
他闭上眼,感到指尖冰冷。
他的世界,已经这样冰冷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