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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举动。
这人难道并不是阴姬,而是个男的?
楚留香又看糊涂了,这时宫南燕终於已放开手,但一双充满了爱欲的目光却还是凝住在
这人脸上。
这人却已转过身,楚留香终於看到了她的脸。
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很浓的肩,鼻于更坚挺而硕大,薄薄的嘴紧紧闭着,显示出她是
个很有毅力和决心的人。
这是张很不平凡的脸,那坚挺的鼻子使她看上去有一种慑人的威严,她的神情更显出她
一向是唯我独尊,从来也没有人敢反抗她,除了神水宫主“水母”阴姬外,别人绝不配有这
麽样一张脸。
但这却并不像是一张女人的睑,若非她的身材很明显是女人的,楚留香几乎要认为“水
母”阴姬是个男人。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升出湖面,反而缓缓走到湖心,楚留香这才发现湖心有块白石,她
就在白石上盘膝坐下。
她这是什麽意思?
上面已闹得天翻地复,她为什麽还坐在这里?
楚留香正觉得奇怪“水母”阴姬已向宫南燕摆了摆手,宫南燕也向石头这边打了个手
式。
刹那间,但见一股强烈的激流,自湖心那块白石下冲起,形成了一条水柱,将阴姬直托
了上去。
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有一条水柱冲天而起,升起叁丈後,才四下溅出,就在这水柱的顶
端,竟盘膝端坐着个白衣人。
星光灿烂,水柱也闪闪的发着光。
远远看来,就彷佛白衣观音自湖底飞升,端坐在一座七宝琉璃莲台上,法相庄严,令人
不敢仰视。
远处的乐声已变得柔和而庄严。
所有的白衣女都退了下去,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了这如镜的银湖,湖上的莲座,座上的法
相。
胡铁花、黄鲁直、戴独行,仰面而望,他们虽然经多见广,此刻也不禁为之屏息股栗,
神魂飞越。
这时宫南燕也自湖心如飞仙般凉到湖岸,日如闪电,面罩秋霜,闪电般的目光一扫,冷
冷道:“宫主法身已现,你们还不跪倒叁拜?”
胡铁花忽然笑了。
他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笑,胆子实在不小,连宫南燕目中都不禁露出了一丝惊奇之色。
只听胡铁花大笑道:“法身?叁拜?你难道真以为自己是神仙麽?”
爆南燕皱了皱眉,道:“这狂徒是谁?”
九妹抢先拜倒,道:“此人自称胡铁花,和他同来的是“君子剑”黄鲁直,丐帮戴独
行。”
爆南燕冷笑道:“你们叁人是否自觉武功不弱,竟敢闯到这里来?”
戴烛行仰天狂笑道:“在下等功夫虽不惊人,却也还过得去。”
“水母”阴姬忽然道:“此人是谁的门下?”
她这句话不问戴独行自己,反而问宫南燕,彷佛她根本不愿和男人说话,戴独行不禁又
笑道:“我老人家出道的时候,她还不知在那里呢?你问她,她又怎会知道我老人家的来
历。”
爆南燕等他笑完了,才冷冷道:“此人本是横行两河的独行盗,叁十岁後,才改邪归
正,投入丐帮,明虽是当时帮主吕南的弟子,其实却是吕南首徒朱明代师传艺,传授武功给
他的,是以他入门虽晚,在帮中辈份却很高。”
“水母”阴姬道:“他武功是否已得了朱明真传?”
爆南燕道:“朱明号称钢拳铁掌,内力之强,掌力之厚,在丐帮中可称空前绝后,他怎
麽比得上,只不过他本是独行盗出身,是以轻功似乎比朱明还胜一筹,又因为他本使的是
剑,所以他的棍法中揉合了“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的变化,在当今丐帮中,可算是第
一人了。”
她居然将戴独行的来历和武功如数家珍般说了出来,这下子戴触行可笑不出了,暗暗忖
道:“神水宫弟子素来不和外人来往,谁知她们秀才不出门,竟能知天下事,看来神水宫倒
的确有些名堂。”
只听“水母”阴姬冷笑道:“就连朱明,平生也不敢妄入本宫一步,想不到此人的胆子
竟比朱明还大。”
标题
古龙《楚留香系列·画眉鸟》
第二十八章 生死之搏
水母阴姬随手向胡铁花一指,道:“这人呢?”
胡铁花瞪着宫南燕,心里暗暗得意:“你若连我的武功来历都知道,那我才算佩服你
了。”
爆南燕果然沈吟了半晌,才缓缓道:“此人和楚留香一样,江湖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
的武功来历,只知他们本都是世家子,而且自幼好武,是以家里为他们请了不少武师,但他
们的武功却绝不是这些武师能教出来的。”
胡铁花点着头,微笑道:“一点也不错。”
爆南燕道:“所以当时有许多人怀疑,他们家里一定有位隐迹江湖的风尘异人,在暗中
偷偷传授给他们武功,也有人怀疑他们凑巧得到了一本前辈高人留下来的武功秘笈。”
胡铁花笑道:“你能知道这麽多,已算不容易了。”
爆南燕也不理他,接着又道:“可是,他和楚留香虽是一齐长大的,武功的路数,却绝
不相同,他武功走的是刚猛一路,似乎和昔年“铁血大旗门”的武功有些相似。”
胡铁花忽然笑不出来了,面上已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爆南燕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缓缓接着道:“昔年铁中棠重振铁血大旗门後,”夜帝”父
子就和大旗门中一位叫赤足汉的前辈,远游海外,他们曾经经过此人的故乡,以弟子推测,
楚留香的武功也许是夜帝的传授,赤足汉却收了此人做徒弟。”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次你猜的虽不中方不远矣,难怪江湖中人人都怕你们,
看来你们果然真有两下子。”
听到“夜帝”和“铁血大旗门”的名字,连“水母”阴姬也不禁为之声然动容,沈吟半
晌,道:“这叁人是为何而来的?”
九妹躬身道:“他们说是来找人的。”
那白衣美妇也躬身道:“弟子早已告诉他们,本谷绝无外人出入,他们居然还不相
信。”
“水母”阴姬冷笑道:“他们想怎样?”
胡铁花抢着道:“你是不是要我们说老实话?”
爆南燕道:“说。”
胡铁花笑了笑,道:“我们本是来找人的,人既不在这里,我们现在已经想走了。”
爆南燕冷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本宫一向是来得走不得的。你想进来,绝没
有人拦阻,你若想出去,就难如登天了。”
水母忽又道:“告诉他们,无论他们用什麽法子,只要他们能将本宫自这圣水莲台上推
下去,本宫就放他们走。”
爆南燕道:“你们只要……”
胡铁花大笑道:“我们又不是聋子,她说的话我们已听见了,用不着你再说一次。”
戴独行道:“却不知她说的话算不算数?”
爆南燕沈着脸道:“宫主令出如山!永无更改。”
胡铁化和戴独行对望一眼,面上都不禁露出喜色。
他们见到这“水母”阴姬坐在激涌的水花上,竟安如泰山,已知道此人非但轻功已登峰
造极,气功亦深不可测,他们的确未必是她的敌手,她若找他们挑战,以他们的身份,既不
能拒绝,也不能叁个打一个,那麽今天他们怕是的确很难活着走出这神水宫了。可是现在阴
姬既然如此托大,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凭他们叁个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若还不能将她自这根本坐不稳的水柱上逼下来,那才
真是怪事。
胡铁花生怕她又改变主意,故意冷笑道:“人家既然一定要这麽样做,我们也没法子,
是麽?”
戴独行道:“这就叫客随主使。”
胡铁花眼珠子一转,道:“但我们却还要商量商量,不知行不行?”
水母只挥了挥手,宫南燕就冷冷道:“反正你们商量也无用的,去吧!”
胡铁花将黄鲁直和戴独行拉到一边,忍不住笑道:“看来这次“水母”阴姬的斛斗是裁
定的了”黄鲁直却皱眉道:“可是,她既敢这麽样做,说不定我心有致胜的把握。”
戴独行笑道:“你也不必太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凭我们叁人之力,一冲而
上,就算她连人带柱子都是铁铸的,也难免要被我们冲倒。”
黄鲁直想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阴姬能有什麽稳操胜算的法子,但他为人谨慎,还有些
不放心,道:“铁人是死的,她却是活的,我们叁人一齐全力冲过去,若是被她闪开,那时
你们上无可借之力,下无立足之地,怕就难免要跌入湖中,纵然不被她们所擒,也无颜再试
第二次了。”
戴独行也不禁皱了皱眉,道:“这也有道理。”
黄鲁直道:“是以,以在下愚见,我们叁个人绝不能同时出手,只因叁人同上,虽然力
量大些,但一击不中,後方便不继……”
戴独行道:“但我们叁人若是分开出手,力量岂非更不够了麽?”
黄滔直道:“我先以长虹贯日的身法,向她冲过去,看她如何招架闪避,胡兄紧随在我
後门,等我一击不中,胡兄再向她进攻,这次她身法已变了一次,气力必已消耗,变化必已
稍缓,就算胡兄这一击仍不中,等到戴老爷子作第叁击时,她必已成了强弩之末,戴老爷子
就不难一击奏功了。”
戴独行拘掌道:“不错,这法子果然妥当得多。”
胡铁花却摇了摇头,道:“这法子也不好。”
戴独行道:“为什麽?”
胡铁花道:“她真力显然在我们之上,而且我们向她进攻时,身子凌空,全无着力之
处,她坐在水柱上,无论如何总比我们稳些,是以我们若是分叁次出手,很可能都被她以掌
方震得一个个的跌下来。”
黄鲁直失色道:“不错,她的身法根本不必变化,只要安坐在上面,以先天掌力向我们
击出,我们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戴烛行却望着胡铁花笑道:“你既然这麽样说,想必已有好主意。”
胡铁花压低声音道:“最好的法子,还是由我们叁个人一齐冲过去,但我却并不向她进
攻,身子凌空後,我就改变方向,去斩她座下的水柱,你们两人不妨虚张声威,来掩护我,
也不必真的和她力拚。”
他笑了笑,按着道:“只要水柱被冲散,她还能在上面坐得住麽?”
这法子说出来,连黄鲁直都不禁喜动颜色。
戴独行拉住胡铁花的手,笑道:“我闯了几十年江湖,想不到竟不如你这年纪轻轻的小
伙子。”
黄鲁直道:“胡兄果然是智勇双全,非人能及。”
戴独行道:“这就叫做:射人先射马,马若倒了,人还能坐得住麽?”
他们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实是无懈可击,妙不可言,“水母”阴姬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此
番也必败无疑。
胡铁花笑道:“这些坏主意,我本来是想不出来的,只不过这两个月来天天和那老臭虫
在一起已渐渐被他教坏了。”
黄鲁直怔了怔,道:“老臭虫是谁?”
戴独行失笑道:“此人莫非臭得很,才会有这麽样一个外号。”
胡铁花笑道:“别的臭虫都很具,这只老臭虫却是香的。”
楚留香等到宫南燕也掠上湖面,又等了很久,才缓缓将右边那块石头推开一点,探出了
半个身子。
只见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