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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给四嫂打个电话问问?”
“打个屁,女人不能惯,越拿她当回事儿她越来毛病,听我的,闷她几天,她急不住了自然会来找你的,这叫什么?这叫欲擒故纵!哈哈,”胡四又干了一杯,“男人不能让女人降着,怕女人的那叫‘逼迷’,叫他声老婆屎那都算表扬他。你惯她这一把,以后你就等着受吧,一他妈难受她就给你来这么一下子,那还了得?刚开始就这样,以后你揍她两下,她还不得去找个情夫什么的玩绿了你?所以呀,听我的,背手尿尿,不理鸡巴。芳子我了解她,喜欢使个小性子,不讲是你,当初她跟林武‘缠拉’的时候还吓唬林武要跟着吴胖子去卖逼呢,操,结果她哪儿都没去,就跟我家那块死逼泡在一起……女人跟男人玩脑子根本不是个儿,咱们是猎手,它们是猎物,顶多算个狡猾的狐狸罢了。”
这套理论把我逗笑了:“哈哈,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啊,听你的,你这个老狐狸。”
胡四翻了个白眼:“谁老狐狸?我不是,你也不是,芳子更不是,我家那块死逼才是呢。”
我开玩笑说:“你不是说你是猎手吗?她再狐狸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胡四一敦酒杯发上了感慨:“刚才我那是吹牛,要是真那样,狐狸早绝种了,还能有我老婆那样的老妖精?”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胡四,整天就知道喝、喝!怎么不喝死你?”
是胡四的老婆,我刚想站起来打个招呼,胡四就装上醉汉了:“啊啊……这是在哪里?”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见,门口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芳子?!
顾不上帮胡四打个圆场,我疾步撵了出去:“芳子,芳子,你回来。”
外面的风很大,几乎把我刮了个趔趄,我扶着墙站稳了,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夜色。
芳子已经被这漆黑的夜色隐没了,无影无踪。
~第七十章 打虎亲兄弟~
又一个寒冷的冬天来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去年的冬天仿佛还在眼前呢。我经常产生错觉,感觉上一个冬天就在昨天或者就在前天,等静下心来回头仔细想想这一年来的遭遇,我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经常做梦,梦中好几次又回了监狱。有一次我梦见我在监狱里跟胡四和董启祥一起聊天,董启祥问我,这次判了多少?我说不多,两年。董启祥说,那也不少啊,两年的时间你在外面该干多少事情啊。于是我就想越狱。半夜,我爬到了车间的房子顶上,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夜幕竟然是红色的。我好象是飞着出去的。路上我碰见了不少认识我的人,那些人一律地冲我呲牙,牙齿全都是狼那样的犬齿,有几个还蹲在我的前面,伸着长长的舌头,让我分不清他们是人还是狼抑或是狗。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撒腿就往家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可是我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去,脚像是被蜘蛛网之类的东西缠住了,家也飘起来了,越飘越远,我就手足并用地跑,我觉得四条腿跑得一定比两条腿快。开始我是在地上像狼那样跑,后来就飘起来了,速度很快,就在我即将抓住我家院子里的那棵槐树的时候,枪响了,我掉下来了。
有那么一阵我感觉自己是得了抑郁症,很小的一点声响都会吓我一大跳。走在路上,我老是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我,有时候觉得那个人是我以前得罪过的,他拿着枪,他想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杀了我。于是我专挑人多的地方走。有时候觉得那个人是警察,他要把我抓进监狱。我不敢回头看,我害怕一回头就发现这是真的。担心无处不在,我还担心我弟弟和我爹的安全,我让孔龙带几个兄弟接送我弟弟上下学,孔龙说,我们学校的刘老师每天接送二子呢,我就让他们在后面跟着。我对孔龙说,如果我弟弟出了一点儿差错,你就不用活了。我让天顺每天都去学校看看我爹,有什么不对劲的人接近我爹,直接下手。我的身边也有人,春明什么也不干,整天跟着我,他是个精明强干的伙计。
见我这样小心,李俊海就笑话我:“你这叫干什么?既然这样,你还不如找个地方上班去呢。”
我说:“你不懂,我是在刀口上走路,一不小心就割破脚了,那时候后悔就晚了。”
有一天青面兽捏着嗓子给我打电话:“喂,你是杨远吗?”
我说:“是啊,你是哪位?”
青面兽用一种很严肃的口气说:“少废话,你马上到派出所来一下。”
我的脸都黄了,手心出的汗几乎让我攥不住话筒了:“我犯了什么事儿吗?”
青面兽嘿嘿笑了:“远哥,跟你开玩笑呢,我是老钟。”
我放下电话,走到门口,从水沟里捞了一块砖头,直接就去了青面兽的铺子。青面兽正跟老憨在那里说笑,好象是在吹牛,你看,我跟蝴蝶的关系多铁?开这样玩笑都没问题。我铁青着脸,一砖头就给他开了瓢。老憨吓懵了,站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用脚使劲地踩青面兽的嗓子和嘴巴,我想让他变成哑巴。后来,春明把我拉走了。春明说,远哥你别这样,满市场的人都说你脾气好呢,这不是自毁形象嘛。我说,别的玩笑都可以开,这种不行。
金高终于回来了,为了动员他回来,我费尽了口舌,估计刘备动员诸葛亮出山都没费那么多的口舌。那天我听从了胡四的建议,没再去找芳子,只是让胡四转告她,我杨远不喜欢使性子的女人,想谈就找我,不想谈就滚蛋。其实我的心在哭泣,因为住院的那一幕一幕已经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了。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我走的不是一条正常的路,你老是这样会很麻烦的,我不喜欢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第二天我就去了金高家。金高他妈去世以后,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我进门的时候,金高歪躺在床上看电视。好象是一个动画片,里面有个动物在唱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金高咧着肿得像香肠似的嘴巴接口唱道:“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
我把给他带来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哈哈一笑:“装纯纯这是?”
金高摆摆手让我坐下,继续哼哼:“妈妈没回来,回来也不开……”
我一把给他关了电视:“拿起架子来了?没看见来客人了嘛。”
金高坐起来,让我给他点上一根烟,费力地抽了几口:“操他妈,难兄难弟啊。”
我简单跟他说了那天在孙朝阳家的情况,金高不说话了,好象不愿意提这事儿。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孙朝阳那里的?”
金高说:“牛玉文说的。”
我吃了一惊:“老牛是怎么知道的?”
金高把烟灭了,淡淡地说:“别问了,这个世界很小的。”
他不说,那肯定就是对我没有什么伤害,我就不问了。
我说:“跟我回去吧,我听说你在老牛那里没什么意思,整天闲得蛋子疼。”
金高不说话,肿得像鸭蛋的眼睛一掀一掀的,那意思是不想回去。我知道他这脾气,越是顺着他越是拉倒。我干脆激将他。我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一个大男人让人家打成这个德行就忍了?你可别跟我说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什么的,那都是软蛋糊弄自己的话,十年以后你活没活着还是个问题呢。得报仇啊……怎么报?就你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奶奶样儿还他妈报仇呢。远的不说,就说你现在这个经济状况吧,一个月下来,能不能挣出下个月的饭钱来都成问题,谈何报仇?金高蔫蔫地插话说,谁说要报仇了?这事儿过去了。
我说:“你那叫吹牛逼,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大的肚量,你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他妈的这叫懒,我说这话你还别不愿意听,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你在想,反正我是为蝴蝶受的伤,蝴蝶是不会不管我的,他早晚会给我报仇的,我说的对不对?不说话了吧,所以呀,你的小尾巴往哪里撅,全在兄弟我的眼睛里。我开始说难听的了啊,我告诉你,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去报仇,这个你应该知道,我的势力根本斗不过孙朝阳。我得等待机会……”
“也来他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金高忍不住了,“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嘛。”
“那么我有什么办法?你不出来帮我,我身边的那些‘面汤’哪个能行?花子?大昌?那五……”
“别那么费劲了,”金高打断我说,“你好好做你的生意,这事儿交给我了。”
“操,刚才你还说不报仇了呢。”
“报,不报此仇我他妈是孙子,”金高躺下了,“等我养好了伤就去‘摸’他。”
原来金高是这么打算的,这跟小杰有什么两样?我需要的不是这样的效果。说白了,让你报仇是假的,让你出来帮我才是真的。报仇还需要你吗?小杰是干什么的?他正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随时想咬断孙朝阳的喉咙呢。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贸然出手,一旦孙朝阳死了,这算谁的?不抓你也得颓你一层皮去。我的打算是,从现在开始,孙朝阳的一切都于我无关了,我断定他很快就完蛋了,无论他的结局如何,我都不想让自己跟他沾上边儿。退一步讲,孙朝阳没事儿,他活得很滋润,那我也不能在这一两年内动他,因为他很快又会出现新的对手,那时候我给弟兄们报仇的机会也就到了,谁也抓不住我的把柄!我装做吃惊的样子,倒吸了一口气说:“你想跟他来暗的?”
“怎么,不可以吗?”金高不屑地说,“玩这套他不是个儿。”
“你他妈找死啊,”我吓唬他,“你知道整天跟他形影不离的小迪是干什么的?侦察兵出身,参加过越战。”
“他也得死,”金高依然用那种不屑的口气说,“他就是李小龙,得罪了我也得死。”
“唉,”我叹了一口气,“你是真活够了……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劳改是怎么打的,完全没有脑子啊。”
“我他妈要脑子干什么?我又不想当老大,我就是想让自己活得舒坦点儿。”
看来这小子目前是汤水不进了,我干脆给他来点儿别的吧。我摸着他的手,开始了回忆往事,从我俩认识的那一天开始,一路回忆,我回忆得声情并茂,比现在的倪萍和朱军可厉害多了,字字血声声泪,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的起,动情处甚至还把头发竖了起来。回忆到我俩在看守所孤单地望天,他妈来看他,因为人家不让进,他妈在大墙外面一声一声的喊,高,高……金高忽地坐了起来:“蝴蝶,别说了别说了,我对不起我妈。”
“既然你知道你对不起你妈,你为什么不多赚点儿钱让她放心呢?”
“蝴蝶你不知道,我妈临死的时候说,让我过安稳的日子,别整天打打杀杀的……”
“这就对了嘛,刚才你说的那番话错了,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该多么伤心?”
“你别跟我玩鸡巴脑子了,”金高说,“仇我一定要报,听你的,咱们稳妥着来。”
这时候我倒拿捏起来了:“别听我的呀,听我的那还是俩字,报仇,没意思。”
金高想抬手给我一拳,用了一下力疼得直咧嘴:“我他妈算是服你了,这算是真的还算是开玩笑?”
既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