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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更乱了,李俊海怎么会给孙朝阳打电话?他怎么会知道孙朝阳的号码?
正想分析一下,孙朝阳就蹲在了我的头顶:“蝴蝶兄弟,你醒醒,有人找你。”
我知道孙朝阳这是慌了,他的嗓子明显在发抖,我不装了,坐起来睁开了眼,原来这是我的电话。
“喂,谁找我?”
“我是你哥,李俊海。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哈哈。”
“俊海,你在哪里?”
“我在孙朝阳的家里,好了,把电话给姓孙的,音量开大点儿,你在旁边听着。”
我的心里一阵轻松,真他妈有你的,你掏了朝阳哥的老窝啦!我微笑着把电话递给了孙朝阳。孙朝阳的脸都黄了,手哆嗦得如同筛糠:李兄弟,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千万别动我老婆。李俊海的声音很沉着,孙朝阳,听着,第一,半小时之内不许安排你的手下回你的家来骚扰我,我跟你老婆正在听音乐,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很文明的事儿,他们回来一打扰,你老婆容易害怕,一害怕就死了,记住了?好,第二呢,你马上把蝴蝶放了,十分钟以后我希望在市场里见到他,当然,我是不会去的,我手下的兄弟会看见的,这个也记住了?那好,开始行动吧,我跟嫂子继续听音乐。一阵悠扬的乐曲声响了起来。孙朝阳甩着满头大汗,低三下四地哀求道:“李兄弟,让我老婆听个电话好吗?”
“朝阳,别怕,这位大哥挺好的,我们真的在听音乐。”一个战战兢兢的女声在说。
“芬儿,赶紧给大哥下壶好茶叶……”孙朝阳的眼球像条死鱼一样无光,“让大哥接电话。”
“孙朝阳,放心了吧?我们弟兄不像你,咱很文明的,快放人吧?”
“三哥,麻烦你把蝴蝶兄弟送到市场里去,快呀,”孙朝阳的表情像一条狗,“兄弟,好了。”
我慢腾腾地站起来,摸了跪在地下的孙朝阳的脑袋一把:“换个电话吧,这个电话是我的。”
孙朝阳连忙请示:“李兄弟,蝴蝶要走了,咱们换个电话再谈怎么样?”
李俊海咳了一声:“不用换了,你大声喊,李俊海,你是我爷爷,把电话挂了就可以了。”
孙朝阳苦笑着瞅了我一眼:“你兄弟真幽默……李兄弟,我这里很多人,给我留点儿面子行不?”
李俊海毫不退让:“别跟我讲条件,你不喊我声爷爷,我不是白折腾你了吗?喊。”
“李俊海——你是我爷爷!李俊海,你是我爷爷!可以了吧?”孙朝阳把脑袋几乎钻进了裤裆。
“哦,孙子,还可以,就是声音不太响亮,再来一声,要像军人喊操那样。”
“李俊海——你是我爷爷!”这一嗓子声若驴鸣,把庄子杰和周天明吓得一齐扑到了窗口。
我拽过大哥大,做深情状拉起了孙朝阳:“朝阳哥,我会记住你的,谢谢你今天饶了我。”
很奇怪,我以为像孙朝阳这种人不会脸红,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的脸红成了猪肝。
凤三想来搀扶我,我让开了他,大步向楼下走去。
走廊上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想过来拦我,我横指一扫他们,大吼一声:“滚开!”
那几个人疑惑地对望了一下,纷纷往孙朝阳的房间里跑,孙朝阳站在门口学我:“滚开!”
~第五十四章 妈了个逼的~
我和凤三并肩走到楼下,凤三侧身抱抱我的肩膀,抱歉地冲我一笑:“兄弟,委屈你了。”
我往旁边让了让,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没你什么事儿,回去吧。”
凤三的表情很奇怪,好象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嘴巴咧得很难看:“我送送你。”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老家伙在跟我玩惺惺相惜呢,我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走上对面的马路,正在招手打车,凤三开着他的车停在了我的身边:“兄弟,上车。”
凤三的车很气派,是一辆银灰色的蓝鸟,亮得晃眼,我犹豫了片刻,拉开车门上了车。
凤三边开车边给我点了一根烟,眼睛瞪着前方说:“朝阳这也是没有办法,让乱七八糟的事情搞晕了。”
我猛吸了一口烟,笑笑说:“我理解他,谁摊上好兄弟死了都这样。”
“那也不一定,”凤三开始和稀泥了,“强子跟他也不是什么好兄弟,互相利用罢了……”
“三哥你可不能这么说,强子一直跟着朝阳哥混,谈不上什么互相利用。”
“难受那是肯定的了,”凤三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然他也不会跟你这么冲动,他一直很有城府。”
“呵呵,这不叫冲动,”我很讨厌凤三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摊上这样的事情也这样。”
“还是嘛,”凤三偷瞟我一眼,瓮声瓮气地说,“你的意思是朝阳找对人了?我不相信。”
“那就对了,”我的脑子还在乱着,不想跟他动脑子了,“三哥,送我去医院。”
“你那个姓李的兄弟也太‘毛楞’了,哪有这么干的?”凤三好象没听见我说什么,继续说他的。
“三哥,拐弯,送我去医院。”我不接茬,又说了一遍。
“在外面混的,有了牵挂就是不行啊,你看把朝阳吓得,那根本不是他了嘛……”
“停车,我要下车!”我上火了,用力拍了两下车门。
“对对,你要去医院……去医院干什么?你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走吧,我想去看看金高……”
“他受了点儿皮外伤,没什么的,你还是先回市场吧,要不你兄弟找不着你又要乱折腾了。”
对呀,李俊海还在孙朝阳家里,没有我回来的消息,还不一定干出什么来呢,他的脾气我知道。
我让凤三停下车,摸出大哥大拨通了李俊海的电话:“俊海,你回来吧,我没事儿了。”
李俊海的口气很坚决:“在没亲眼见着你之前,我谁的也不听,你先回市场。”
这小子是个人物,他这是不放心孙朝阳呢,我只好挂了电话,让凤三把车往市场开。
凤三在车上不住地唉声叹气,好象是在感慨人生的艰难,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不就是想先铺垫一下,然后开始引逗我对这件事情怀恨在心吗?三哥,别费事了,我比你明白,孙朝阳我是永远也不会放过他的。我的想法能让你随便知道吗?你们这帮老家伙忽散忽聚的,谁敢相信你们?你这些招数跟黄胡子他们使,说不定管用,我是谁?少他妈跟我来这套,咱玩儿现的,想利用谁,我是不会让他提前看出来的。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三哥,你的确是老了,这套把戏连孩子们都不玩儿了,你还在抱着不撒手,要不孙朝阳就瞧不起你呢,等着吧,有哥们儿利用你的时候。凤三念叨了一阵,见我不做声,索性直截了当地问:“蝴蝶,看样子孙朝阳打算跟你过不去啊,你打谱怎么办呢?”
我无声地笑了笑:“没那么严重吧,朝阳哥那是一时糊涂,现在这不是好了嘛。”
凤三哧了一下鼻子:“他有那么大度?不讲是你,齐老道跟了他十几年,该报复他照样报复。”
看看,他果然开始明目张胆了,我继续笑:“我有什么值得他报复的吗?呵。”
“蝴蝶,别怪我这当哥哥的多嘴,‘黑’他那一把的可全是你的人。”
“这倒不假,可是我的人那就一定是我安排的?没有道理吧。”
“我是这么想的,可孙朝阳不一定这么想,你没看出来?他认准了是你安排的。”
“好了三哥,”我很烦,不准备跟他罗嗦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随他的便。”
“唉,你倒是挺能想得开的……得,算我多嘴。”
凤三把车开到市场门口,顿了顿,摇着头说:“我就不下去了,让你的伙计看见,容易误会。”
我打开车门,跟他握了一下手,貌似随意地说:“三哥跟我是一条心,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
一听这话,凤三想下车,我连忙转身离开,凤三按了两下喇叭,高叫了一声:“兄弟!”
我没敢回头,我害怕他再跑到市场给我上政治课,那将杀死我许多脑细胞。
将近一个月没有回来了,我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绿色的棚子顶好象比以前白了许多,也许那是因为日晒的缘故,铁皮房外面的油漆大块地剥落,露出的灰色底子像一块一块的癣痂,看上去是那样的苍凉。大家都在忙碌着,没有人注意我,好象我是一个与这里无关的人。我孤单地站在一隅,像一棵没有遇到风的树一样安静,看看瓦蓝瓦蓝的天,看看眼前嘈杂的人流,再看看挂着一把大锁的铁皮房门,心里一阵茫然,感觉自己是一株长在沙漠里的沙枣树。不知道因为什么,有那么一刻,我竟然没有勇气走进我的铁皮房了。有点儿累,我盯着身旁一块用来挡车的石头设计了半天,刚想好一个威严一些的姿势,坐上去,结果又跌了下来。我的肝被颠了一下,感觉有无数纤细而坚韧的细线慢慢纠缠,渐渐勒紧。我大口地呼吸了一下空气,抬头看了看天,没有一丝云彩,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我的眼皮在打架,想睡觉……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累到了这种程度?我想站起来,可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是远哥,我操!远哥回来了!”是那五的声音,“远哥,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真的是远哥哎,”老七也跑了过来,“哥哥啊,你怎么在地上坐着?快起来。”
“你妈的,光知道说,快扶远哥起来!”那五踢了老七一脚,“没看见远哥喝醉了吗?”
我使劲地睁眼,可是眼前一片模糊……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的疲态,我必须装得像根顶梁柱!我故意装做喝多了的样子,扶着老七的肩膀站了起来:“操你妈的老七,我不是不让你来这里上班了吗?你怎么还来。”
老七边扶着我往铁皮房走,边傻笑着说:“我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嘛,嘿嘿。”
挪动了几步,我的精神好了许多,我推开老七,问那五:“最近生意怎么样?”
那五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好极了!票子大大的,每天有钱赚,累死也愿意。”
我的心一热,感觉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幸运的人,我有一帮好兄弟。
刚进到铁皮房坐下,刘三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远哥,你没事儿吧?”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摆摆手让那五和老七出去,指了指沙发:“老三,坐下,李俊海呢?”
刘三不坐,扑过来把我的身子扒拉得溜溜转:“没事儿,果然没事儿,一场虚惊啊,他妈的。”
我把他推到沙发上,瞪着他问:“李俊海呢?”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刘三扑到桌子上拨了一个号码,“海哥,回来吧,一切正常。”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孙朝阳那里的?”刘三挂了电话,我问。
“芳子说的,”刘三擦了一把汗,“海哥厉害啊,一听就知道不好,直接去了孙朝阳的家。”
“我问的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一丝不快,李俊海怎么能让刘三知道这事儿?
刘三好象明白我的意思,点了一根烟,轻描淡写地说:“咳,远哥你还真拿我当外人了……这样的事情能少了我小诸葛刘三?这不我跟海哥正在市场招呼卖鱼吗?海哥就接了一个电话,没听几句就对我说,你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