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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从来与正义都是伴生体,二者从来不曾独立过,我们遗憾地看到中国的出版业者在有色镜片的屏蔽下,疏略了这点。他们只愿意见到白,不愿意见到黑。最新歌功颂德之余,他们疏略了读者的口味,疏略了读者渴望看到戳穿现实表皮,看到连筋带血地描述生活阴暗面的作品的那部分求知欲。
是故事都会有结局,结局无非两种:向上的是积极意义的结局,向下是消极意义的结局。但是中国的出版业更乐于看到歌功颂德的超现实主义作品,所有涉及时弊的言论和稍显阴郁的作品一概被封杀于付梓、上架之前。
和潮吧相似,黑道小说高手王山老师早在多年之前就以《天》字系列博取了我的阅读欲,可惜,他的这一系列作品在很多年里都没有出全。因为涉及当代政界的腐败问题,所以它一直被封杀于引发舆论之前。
潮吧的《蝴蝶》本身是部好作品,抛开作者的文学功底不论,他是位讲故事的高手。《蝴蝶》具有很高的故事观赏性。针对故事的内涵而言,它切实而真实地反应了与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一部分人的内在世界。内在世界的含义很广,包括主人公的出身、性格养成、处世哲学和磨难、遭遇等。
潮吧在诠释这部作品时,将中国社会低层人的挣扎描勒得淋漓尽致,带动读者的同情心和好奇心。观其原文后负载的数以万计的读者评论,竟然没有人排斥这类由“狱中蛆”演变而来的黑帮故事。这恰恰引证了读者口味的多样性。可惜,出版方出于种种关乎文学格调的条框限制,一直未能将这部作品真正列入出版的议事日程。
因此,《蝴蝶》走到今天,不是动翅飞来,而是用细如线的昆虫腿脚艰难走来的。谁见过蹒跚跋涉的蝴蝶?潮吧的《蝴蝶》就是。
作者老于(潮吧)在我眼中是个直性人,两年来,他都在为了合法出版这部呕沥之作而奔走呼号。他不懂得更大限度的妥协,谨在历届编辑的胡乱指引中修改人物关系和故事线。
因为他不擅打高杆的擦边球,我一度认为他迂、笨。试想,如果他把故事背景从当代题材挪移至万恶的旧社会,那么他小说中的人物设置和人物关系根本不必变——早就出书扬万了。
然而反而不得不佩服这只用腿塌实走路的《蝴蝶》,它和潮吧一样,都是好样的。
潮吧的《蝴蝶》遵从文学创作的普遍规律,在情节的破与立之间贯彻着弃恶扬善的向上作风。当故事中的主人公纷纷走向宿命的结局,他们的生、死和贫翳、富贵结局都变得不重要——流星在世人眼中的价值是它的轨迹,而不是那块流窜于冷漠时空的石头本身。
这种创作规律指导下,可以潮吧的本部作品和其他黑帮题材的作品归为一类。
无论是黑帮电影《教父》系列和《纽约黑帮》,还是浩南、山鸡、大天二挂帅的《古惑仔》系列,所有涉及黑帮题材的电影,都以宣扬个人英雄主义的目的来召唤归属于本民族或者本帮派的精神力量和元魂。
读《蝴蝶》,读到黑帮的野性也好,读到黑帮人物的冷血也罢,要想想,那种别于俗常的生存能力其实就是强者生存的资本。或许这些和平年代的匪祸,就是未来战争中扯旗抗争的生力军。一些世袭中简单传承的义气和职守恰是变相隐藏信仰能量的团体。藕也生于泥,不能针对身涉所在,就简单断言它脏。
香港警匪片中经常出现“洗钱”、“洗底”之说。何谓洗钱?黑帮的以非法的黑色收入搞投资,几个周期之后,钱的来历被洗成清白,就是洗钱。有钱的黑帮人放弃非法生意,并入上层人士之正轨,叫做洗底。
洗底之后的黑帮,混入日常人群,跟我们一样从事某个行当,吃人吃的饭,拉人拉的屎,说人说的话。以往那个右手握杀人刀等月黑风高夜,右手日夜捧读《圣经》的一类人变好了。
说潮吧的小说生动,恰恰胜在这种平实当中。读他的小说,浮现在我们面前的黑帮和黑帮人物的双面人生,就象岁月里更替的夜与昼,在正常人的正常作息间不显山、不露水,而一旦你改变了往日“世界清平”的和平观点,换以尖锐的视角来看待周遍一切隐约存在不合理的社会现象,你会有惊讶的发现,假如你是你或会以方言说句:各老子呦,老子的手原来也遍布细菌撒!
当周边世界进入人鬼莫辨,黑白混淆的境地,善恶?谁来界定和划分?
对人群的划分有无数尺度和标准,我只能说,所谓的“是、非、黑、白分明”的那类划分办法既不科学,亦缺乏说服力。其不科学的地方在于它忽略了两种对立色的渐变——灰;缺乏说服力的地方在于,我始终认为,从长远出发,这个世界里所有人为的规矩(包括法律)——都该蹲在大自然法则之下——以小字辈的身份小声说话。
而“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中的普遍规律。食物链的绝顶处伫立这的,是最高级的物种:人。人最聪明,最坏,也最不规矩。但是偏偏人的规矩最多。
规矩多了,说道就多。于是,世界众说纷纭间变生口舌,它乱了。
可口可乐最初面市时是有镇定安神作用的药品,被世人所钟爱。只因为它含有古柯素,后来被当局强制改换了配方,人们为了寻求当初喝可口可乐时的美好感觉,用起了毒品。毒品的泛滥带来了各国当局的警惕。在上世纪80年代初时,吗啡在中国大陆还不是禁药,可以敞开来买卖,那时打吗啡的人会打,不打吗啡的人却不打。眼下它成了禁药,黑市价格攀升到吗啡注射剂自身成本的千倍万倍。它在黑道人眼里变得有利可图,于是吗啡成了毒品之一,在黑色的毒品走廊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当局的打压促使它的价格被不断抬升,利润空间越来越大——恶性循环形成。这类越禁越止的事实,值得深思。
是因为人类普遍对铤而走险的冒险精神存在好奇,所以越禁越要问津,于是海滩见到三点式女人都懒得多看的人们,会对密封严密的紧身衣女郎充满好奇。
周礼定天下之前的时代,国土上仿佛都时下标准里的“好色者”。人们露天作爱,无所顾及,更无谓羞耻。远在西方罗马时代,几千男女共浴的大澡堂或是如今偷窥者的梦里天堂?如果可以再现当日时光,一定有成批的旅行团会去,去看个饱,心地纯洁的沐浴者们,不会担心明日的互联网会刊出自己光腚打香皂的无码版裸照。
一句话,世界强辨黑白时,人为地混淆了黑白之界,它却更脏了。这是淫者见淫的时代。很难以本时代的价值标准去判断其他时代的人,也很难用本地的价值标准去运用到外地的人、事之上,否则定会导致偏颇。
针对于潮吧的《蝴蝶》而言,如果只从中读到了犯罪方式,认为它是本犯罪教科书就大错特错了。它是部底层社会的挣扎史。土匪式的人物们,以叛逆的方式为了出人头地和获得生存权而斗争的抗争史。
同时,越抛开时代背景来读它,它就越有现实意义。
脏,为什么脏?黑又为什么黑?
因为总有一部分人想脱俗的人试图将自己从俗中择出来,以自己的如何纯洁去比照对方如何的污秽不堪。思辩、狡辩、诡辩乃至攻击动武,一旦可以剿灭异己,便成唯一。力行剿灭之时,口诛笔伐或者流血牺牲再所难免。其过程就象直面一场两口子间的战争:被丈夫卡住脖子的妻子、被妻子捏住阴囊的丈夫翻滚于你面前。当武力上取得成果,“败寇”疼得失去话语权,“成王”出面解释一切。你听是不听?
3、
同样作为扎根网络,涉猎传统文学范畴的文字作者,我喜欢潮吧的作品《蝴蝶》之动机并不纯粹,虽然我喜欢它的时候显得旗帜鲜明。根源性的原因有一个:我始终感觉,百年间暴遭异族蹂躏的中国人,甫一迎来和平年代就变得非常缺乏忧患意识。
且不论中国儿童与列强国家的儿童之素质教育的差距悬殊几多,亦不论中国温和的外交政策,不论那些夜郎自大、浑浑噩噩的国人究竟占了整体国民的几成。单说中国繁荣起来的背后,贫富差异和地区性发展失衡,这个巨大隐患就造成了未来陈胜、吴广的摇篮。
很难说,那些在夜总会里为了摸女人大腿,把扇面般的钞票塞往女人乳罩里大亨不是下批被均贫富的对象。要知道,太行山区里至今存在“一家人伙穿一条裤子”的人间惨境。国人的觉悟在于自闭和不思考,出版业的迂腐恰在顺应和助长这类掩耳盗铃的做法。
潮吧作品诞发于男人的思考,然而这分思考的影响力到我写本文之时,依旧之在网络这个虚拟世界里发挥着棒子面的作用。面对书架上一筐筐的“雪馒头”,该用棒子面的窝头唤醒“忆苦思甜”的忧患意识了吧?
生活是残酷的,和平则是暂时的。一旦时移势易,动荡的年代中,百姓陷于水火之时,一个自以为是的民族和当初被鸦片腐蚀的民族的走向将归于一致。天下蝇营狗苟,狗腿子、软骨头密布,每个风度翩翩的绅士都孤单守望着自家的行李堆,不为伸张正义而勇于流血牺牲,届时,天下将无可战之兵。
若这个假设成立,天下顺民的未来将是被俘虏奴役的悲惨生活。那时要救民于水火——除了审时度势的远见更重要的是善运铁血的勇气。
本我何存,本我何在,这番自问的答案其实也是对救民于水火的未来救世主的隐喻。
泱泱华夏,民族的根性何存,全民的信仰何归——这个巨大的命题显然不是一两个潮吧或朱殊可以解定的。当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来推敲、塑造。
随着小说,我时常想起青岛,甚至假想潮吧小说中“码头”那样的地方。假想时,把中国人和日本人放到同一条街道上生活。当然如果为了快意,不妨假设街道上的中国人密布胡四、蝴蝶、和董启祥那样的爷们。如果那样,结局会如何?
放眼望去,中国人的精英身穿日本工装,穿行于日本企业中点头哈腰,还看到7。7国耻日时,日本的嫖娼团打着小旗去海口集体召妓,用特殊的方式,来重复当年他们的爹、爷在中国境内干过那些的淫辱中国人的勾当。
或许只有认钱不认人的婊子们才肯忘了祖宗,才能忘了死者的血尤自在喃喃低语。
一切的丑闻闹剧都在警醒着我们:是在沉默中忍受屠刀和威胁,还是在叛逆中结束无涯的苦难?——这是意大利黑手党人间流传甚广的一句话,套在本民族危机四伏的境遇里格外恰当。这句值得全人类反思的一句话,即是所有斗争开始的先兆。
作为新闻或者文学作品的读者,或许你欣慰其中暴丑的人中没有自己的姐妹,但是你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些失去一切根性觉悟的同胞,他们代表一个个腰身孱弱的民族在点头哈腰。
肉体和灵魂,我们的肉体既然不能自主杀敌,灵魂还是强大些的好,至少任它去驰骋张扬,从高度的动物知觉去打赢没有战场的战争。
当日本人在战争失败的阴影中,紧抱美国人的大腿,以往两个拔刀相向的仇敌和颜悦色地诠释亚洲版的《三国演义》和那句:概,天下事,分酒必合,合久必分尔。以一敌二的斗争形式中,中国人除了周旋,有必要作些以暴易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