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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可能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一声不响地跳了下去,我催促了春明和孔龙一声“快”,跟着也跳了下去。五子坐在平台上抱着腿直咧嘴:“操他妈的,跌死我了……”我刚把他拉起来,就看见杂物那边一条黑影蓦然一闪,是刚才被我打昏的那个人!我又一次用刚才那样的姿势把他扑在了身下,刚别住他的胳膊,春明就扑了过来,可怜那伙计连声哎哟都没有喊出来就被春明扳着脖子喀嚓一扭,没了声息。我对跳下来的五子说,赶紧把你的车开过来!五子像只狗熊那样,吼地一声撞向了栅栏门,绑在栅栏门上的铁链子哗啦松了,闪开一条大口子,五子忽地蹿了出去。我让春明和孔龙架着那个又一次昏迷的朋友躲在门口的黑影里,嘱咐一声“五子过来你们就架他上车”,提着枪冲到了马路对面的一棵树下。涛哥饭店门口依然灯火辉煌,看不出一丝异样,我估计那几个人还没有下来,很可能就藏在某个房间等我回去。五子的车急速地冲到了栅栏门那里,我看见春明和孔龙像丢一条麻袋似的将那个人塞进了面包车。五子在喊“杨远呢?”春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面包车横穿马路停在了我的旁边,我一个箭步跳了上去:“回歌厅!”
正如五子所说,他酒后驾车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路超车,很快就回了歌厅。
五子跳下车,冲里面喊了一声:“大军!招集伙计们,快!”
里面呼啦冲出了一帮人,五子猛地推了前面的一个大个子一把:“带上家伙,去我房间里集合!”
我回头示意春明和孔龙架着那个人上楼,扯了五子一把:“别慌,先跟涛哥打声招呼。”
五子边上楼边摸出了大哥大:“涛哥,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有人闹事儿,”涛哥好象在问他,谁在哪里闹事,五子说,“估计目前还闹不起来,但是你必须马上回来,这事儿牵扯到你的形象,有人在你的店里不给面子……”涛哥这句话我听清楚了:“操他妈的,是不是孙朝阳这个混蛋?好,你挂电话吧,我给店里打个电话就去你那里,杨远没事儿吧?”五子说:“没事儿,他抓了一个人回来,我还没来得及看,好象是马蛋子……不说了,赶紧过来啊你。”
进了原来喝酒的那个包房,五子开了最亮的灯,扳着架在春明胳膊上的那个人的脑袋一看:“操,还真是你。”
春明架着他走到沙发角上,一松手,那伙计像滩鼻涕似的滑到了沙发座上,歪倒不动了。
五子踢了他一脚:“你说这样的傻逼还出来忽悠什么嘛,操,真给济南人丢脸……远哥,稍坐,我去安排一下。”
五子一出门,我蓦地就出了一身冷汗,紧着胸口点了一根烟,三两口抽完,颓然倒在了沙发上。
“远哥,刚才发生了什么?”春明抓起半瓶啤酒递给我,问。
“没什么,这个小子想杀了我……”我一口气干了那瓶酒,把猎枪嘭地丢在桌子上。
“还你妈的装?”孔龙不知道什么时候端来了一盆水,哗地泼在那个人的脸上,“给我醒醒!”
“哎哟……”那个人冷不丁坐了起来,瞪着茫然的眼睛来回看,“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该死了!”孔龙抓起桌子上的猎枪猛地顶在他的喉咙上,“我他妈打死你!”
我推开孔龙的枪管,把手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轻声问:“伙计,你认识我吗?”
那个人迷瞪着双眼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刚刚明白过来:“蝴蝶,蝴蝶……你是蝴蝶!”
我继续摸他的肩膀:“我是蝴蝶,你是谁?告诉我。”
那个人直直地看着我,嘴唇掀动了好几次,终于憋不住了,扑通跪在了我的脚下:“不关我事儿啊,饶了我……”
我没理他,继续问:“告诉我,你是谁。”
那个人竟然抱住我的一只脚放声哭上了:“不关我的事儿啊,是斌哥带我来的……蝴蝶大哥,你饶了我!”
“操你妈的马蛋子,谁给你这么大的胆量?”五子咬着一根黄瓜一步闯了进来。
“春明,过去把门别上,”我对春明说,抬头问五子,“上面都安排好了?”
“整装待发,”五子点点头,跨前一步一脚把马蛋子踹翻了,“说!谁借给你的胆子,涛哥那里你也敢去闹腾?”
“五哥,我……”马蛋子膝步跪到五子的脚下,一把抱住了五子的双腿,“看在斌哥的面子上,麻烦你跟蝴蝶……”
“操你妈,什么斌哥?我会给他面子?”五子抬腿将马蛋子摔了出去,“先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马蛋子跪在那里,看看我又看看五子,上坟似的哭:“不关我事啊,是斌哥让我来的……斌哥收了人家的钱。”
我摆摆手不让五子说了,用脚勾了勾马蛋子的屁股:“转过头来,告诉我你说的这个斌哥收了谁的钱?”
马蛋子好象觉得我的口气很温和,似乎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蝴蝶大哥,我说了你能饶我吗?”
~第一百二十章 果然是孙朝阳想绑我~
我点了两根烟,冲马蛋子勾了勾手,马蛋子凑过来,我把一根烟给他插在嘴里,轻声说:“说了我就饶你。”
马蛋子猛吸了两口烟,捏着烟头找烟灰缸,我把烟灰缸递到他的面前,他慌忙掸了烟灰:“大哥,你说话算数?”
我把烟灰缸拿在手里,烟头转着圈磨烟灰,轻轻一笑:“算数,前提是你必须说实话。”
五子像提溜麻袋那样把他提溜到沙发上坐好:“马蛋子我告诉你,你不但惹了蝴蝶,你还惹了涛哥,涛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这个酒楼开了将近三年,没有人敢在那里闹事儿,今天你们竟然破了先例,后果是什么你很清楚,”五子说着抬手指了指我,“想必你也打听过蝴蝶是个什么样的人,得罪了他你就等于摊上了……知道蝴蝶跟涛哥的关系吗?这我就不跟你罗嗦了。如果你是因为喝醉了酒在涛哥饭店里砸几个盘子砸几个碗,甚至在那里打了别人,估计涛哥会放你一马,可是你今天竟然惹了涛哥请来的朋友,你好好想想后果吧……好了,我就提醒你这么多,说吧。”
“谁能想到会不成功呢?策划得好好的……”马蛋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当时以为把蝴蝶直接绑架了完事儿,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快呢?这倒好,他们全跑了,抓了我这个替罪羊……”说到这里他猛然觉醒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猛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你瞧我这嘴,唉……蝴蝶大哥你原谅我,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我真的是在说实话呀,到了这个地步,我还狡辩什么呢?全是吃了斌哥的亏,他倒好,一看情况不好,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把我……”
“慢!”我猛地打断了他,“这个斌哥是不是脑袋后面扎了一把刷子?”
“是啊,我就是吃他的亏了……”
“五子,抓人!”我冲五子嚷了一嗓子,“让楼上的伙计在涛哥饭店外面堵着他!”
“啊?难道他们还在饭店里?”马蛋子懊丧地摇了摇头,“真他妈傻呀……”
五子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了:“正好,大军认识严斌,他跑不了,如果不在饭店就去他家里抓他。”
马蛋子说:“要是他不在饭店就没法抓他了,他半年多不回家了,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我问:“最近他跟谁在一起?”
马蛋子说:“跟你们那里一个叫什么朝阳的大哥,就是那个什么朝阳让他带我们去抓你的。”
难道孙朝阳来了济南?我的心猛抽了一下:“孙朝阳今天跟他接触过吗?”
“谁知道呢?都背着我……”马蛋子可怜巴巴地瞥了我一眼,“蝴蝶大哥,能给我口酒喝吗?我很紧张。”
“喝你妈了个逼!我的酒不花钱呀,”五子把桌子上了一瓶酒拿到了自己的手里,“三十块一瓶,爱喝不喝。”
“五哥真能开玩笑……”马蛋子笑得像哭,“五哥,只要你饶了我,三百一瓶都可以啊。”
“那就三百,饶不饶你我说了不算,先喝酒吧。”五子用牙齿咬开瓶盖把酒递给了他。
喝完这瓶酒,马蛋子好象镇静了不少,很流畅地开始了交代。他说,十几天前,严斌去他家找到他问他,最近缺不缺钱花?马蛋子说,哪能不缺呢?我什么也不干,哪来的钱花?严斌就问他,如果让你去绑架一个人,给你两千块钱你干不干?马蛋子说,那得分绑谁了,绑个一般人这个价格挺公道,要是绑国家干部和黑道上的人那至少得给我五千,出了事儿还不能连累我的。严斌说,五千就五千,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随时等我的通知。马蛋子就知道他这次要绑的不是一般的人,就想找个机会套严斌的话,没想到前天严斌拿出了我的一张照片给马蛋子看,说,就是这个人。马蛋子一看照片就知道照片上的这个人不一般,问他,是不是黑道上的?严斌说就是,他叫蝴蝶,但他不是济南的,绑他一点儿毛病不出。晚上一起喝酒的时候,来了一个中年大哥,喊严斌出去了。回来以后,严斌借着酒劲吹嘘说,刚才这位大哥叫什么朝阳,是蝴蝶他们那里的老大,咱们要办的这事儿就是给他办的,伙计们放心大胆地干,出了一切问题都由朝阳哥负责。今天晚上,严斌直接拿着家伙找到了他,让他马上跟他去绑人,说是蝴蝶在涛哥饭店里喝酒,这正是一个机会,过了这个机会就得跑远路“出差”绑,不如在济南绑顺当。马蛋子想都没想,直接跟着他们去了。路上,马蛋子担心地问严斌,在涛哥的饭店办这事儿不太好吧?严斌说,没问题,涛哥不会知道是谁干了这事儿,咱们趁蝴蝶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悄没声息地就把事情办了,只要顺利地把蝴蝶架到车上,剩下的事情就不关你们的事儿了,光等着分钱吧。“结果,人被绑成,倒把我自己给绑这里来了……”马蛋子的表情万分痛苦。
“远哥,我估计孙朝阳在济南,”五子拍了拍我的大腿,“怎么办?找他?”
“不行,即便是他真的在济南咱们也抓不到他,”我说,“这工夫他肯定自己知道的计划落空了,早有准备。”
“那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回去?”
“我估计他要是在济南的话,这工夫也好回去了,他知道这次他是彻底得罪了涛哥,明白后果是什么。”
“远哥,咱们在路上截他?”春明站了起来,“五子哥,借给我几个人,我跟孔龙去办这事儿。”
“坐下,”我横了他一眼,“你把孙朝阳想成膘子了?你去等于送死。”
孔龙本来站起来了,见我这样说春明,拉着春明坐下了:“听远哥的。”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五子:“孙朝阳来济南一般住在什么地方?”
五子想了想:“很难说,前几次是住在涛哥的饭店里,后来住在坏水的茶楼里,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我拉过天顺,把枪给他塞在手上:“你带春明和孔龙去一趟茶楼,别进去,远远地看着,看看有什么动向。”
天顺把枪揣到了怀里:“万一碰上他呢?”
我说:“不接触,看看他要去哪里,然后给我打电话。”
五子搂着他们三个往外走:“我跟你们一起去。”
五子他们一出门,我问马蛋子:“刚才你说的全是实话?”
马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