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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叼着一口馒头,躺到了床上。眼前一花,沉沉睡去。
我做梦了,梦中我来到了一个满是灌木的原始森林,到处是奔跑的野兽,有一只比楼房还高的恐龙呼哧呼哧地向我走来,我怕它一脚踩死我,沿着泥泞的沼泽没命地往前跑,跑着跑着就钻进了一个幽黑的山洞。可是山洞里的情况比外面还要糟糕,里面爬满了毒蛇,它们无一例外地竖成一根棍子,簌簌地冲我吐信子。我转回身子往外跑,那只恐龙竟然害怕了,呼哧呼哧跑远了。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原始人,长着一双猛犸象那样的牙齿,手里还拿着一挺机关枪。我的身上背满了猎物,甚至还有一只老虎,我趴在地上,把机关枪架在一块石头上,朝着森林深处扣动了扳机,到处都是鲜血,我发现倒在我面前的竟然全都是人,有我认识的,有我不认识的……好象还有孙朝阳,孙朝阳的身上全是窟窿。我想站起来,可是我站不起来了,撑在地上的两条胳膊变成了狼那样的前腿,它们正在迅速地长毛,金黄金黄的……我感觉自己的脸也在拉长,似乎是在往狼那边靠近,我惊恐万分,想喊叫,喊出来的声音竟是一声狼嗥。
我忽地坐了起来,刘梅和我爹站在我的面前,他们似乎被我吓着了,看着我目瞪口呆。
梦中的情景还在眼前晃悠,我知道自己刚才发出了吓人的喊叫,连忙冲他们笑了笑:“我做梦了。”
我爹走过来,扶着我的脊背让我躺下,轻轻盖上了我的被子:“这孩子……做梦还学驴叫呢。”
刘梅从我的枕头边拿起那块馒头,瞪我一眼说:“别光顾着挣钱,身体要紧,看你熬得这个样子……好好睡吧,觉得累就在家里休息两天,正好我们学校放假了,我可以去市场帮你照顾生意,不放心二子,我带他一起去。”
我坐了起来:“小刘,市场那边很麻烦的,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再说大家都不认识你……”
我爹似乎很理解我的心情,打岔道:“他那里那么多人,你去干什么?不管他,明天咱们爬山去。”
我不放心这老少三个人出门:“也行,明天我让孔龙带几个人陪你们一起去,孔龙你们都认识,孔老师的孩子。”
刘梅说:“是他呀,整天跟着我和咱弟弟呢,原来你是不放心我……”
“不是,”我慌忙解释,“孔龙不上学了,我想让他接送二子,你又在接送,他成习惯了。”
“那就是不放心咱弟弟,”刘梅很聪明,她知道我是在强词夺理,不跟我纠缠了,“这样也好,我有个替换的。”
“孔老师的孩子不上学了?”我爹又在糊弄我,“他算我们班学习不错的孩子呢,可惜了。”
“人家这叫看破红尘,”我笑道,“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儿赚钱娶媳妇呢。”
我睡不着了,翻身下床,拉了拉刘梅:“媳妇,来,我跟你下两盘。”
刘梅正在扭捏,我爹抱着膀子笑上了:“多好?呵呵,真好……”转身冲外面喊,“二子,把棋盘拿进来。”
外面没有应声,我推门一看,我弟弟像蜷在沙发上睡得死沉死沉,像一个软绵绵的大馒头。
那晚刘梅没走……我完成了那个从小伙子到男人的过程。这个过程很仓促,几乎没有什么铺垫,直入主题,现在想起来,很容易就让我联想到三国时赵子龙杀进曹营,七进七出的场景。刘梅流了很多血,我流了很多汗,我发现自己是一员猛将……早晨起来的时候,刘梅已经不见了,我爹在外屋吹口哨,他吹的是《义勇军进行曲》的调子。
我几乎不敢看我爹的脸,匆匆洗了一把脸:“你们今天要去爬山吗?”
我爹说,爬。我边出门边说:“一会儿我让花子开车送你们,孔龙跟你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爹说:“那就让孔龙来吧,正好我说说他,你说好好的,他怎么就不上学了呢?不争气的孩子。”
我弟弟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了,一句话不说,拦腰抱住了我:“哥哥,别走了,在家陪陪弟弟。”
我的心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用力抱住了他,弟弟,我不是不想陪你,可是我不能不去上班,哥哥太忙了。
我弟弟的胳膊像两条蛇一样有力:“哥哥,陪陪我,我不烦你了还不行吗?哥哥……”
我爹转回头来,厉声呵斥:“象什么话?你以为你还是个孩子?撒手,一会儿你嫂子就来陪你了。”
我鼠窜般的跑出家门,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大门是新油漆的,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院子里的槐树开花了,风一吹,漫天的槐花犹如下着一场大雪。胡同里一个老头推着车子在喊,收瓶子喽,收易拉罐——我一把将他的草帽扯下来,嗖的抛到了天上,那个老头不解地看着我的背影,这个胡同里还住着个神经病?没发现……我拐出胡同上了大路,站在路边,我回头看了一眼夹杂在高耸的楼群里我家低矮的平房,暗暗发誓,等我结了婚,一定要在靠海的地方买一套很大的房子,让我爹跟我们住在一起,过上扬眉吐气的日子。你不想买?由不得你啦,本少爷结婚成人啦。
刚进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我接起来,是春明打来的:“远哥,事情没办好。”
我的心一紧:“发生意外了?怎么回事儿?”
春明的语气很沮丧:“我没想到这个老家伙那么嘴硬,他根本不听我的,他说血债要用血来偿。”
“别慌,呵,”我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这很正常,当初我受伤躺在医院的时候也这样,说说他怎么个意思?”
“他是昨天下午醒过来的,看样子气色还不错,比你那次强多了,身上连根管子都没有……”
“别说这些,就说你是怎么跟他谈的。”
“今天一早我就去了医院,我对他老婆说我是检察院的,来了解一下情况,他老婆上来就骂,他都被人砍成这样了,你们检察院还来干什么?”春明苦笑了一声,“操他妈,这老混蛋可能是经常被检察院的人找呢。我跟他老婆解释说,我来找他不是因为他别的经济问题,我是来了解一下这次的情况的,他老婆就让我进去了。老钱起初还真以为我是检察院的,一个劲地强调他没欠别人的钱,罗嗦了一大堆名字,看样子他欠了不少人的钱。我没跟他罗嗦,直接把昨天咱们商量好的那番话说了,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拿枪顶着他的大腿。谁知道这老小子豁出去了,让我走,说让你等着,他不会跟你拉倒的。我还想威胁他,他小儿子进来了,他小儿子说,告诉杨远,他干了什么我照样干回来。”
照样干回来?照什么样?我的心一下子抽紧了:“别说了,你马上回来!”
我一把关了电话,直接拨了金高的大哥大:“大金,你马上去我家,带上家伙,先别让我爹出门!”
~第一百零四章 佩服胡四的脑子~
我坐下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抓起电话拨通了胡四的大哥大:“四哥,我的事儿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胡四哈哈笑道:“逼事儿没有了,我孙子打了保票,即便是老钱提到你,他们也不会去找你的,放心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办了一件错事儿,我不该让春明去找老钱的,应该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四哥,老钱有一个儿子是干律师的,这个得防备着点儿。”
“律师算个鸡巴算个蛋?他更应该明白法律程序,砍人跟欠钱不是一码事儿,等他反应过来,咱这边早了事了。”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你那边给我压住了,我这边天塌下来也不要紧……”
“慢!听你这意思,老钱还想跟你玩玩儿?”
我就把刚才得到的信息告诉了胡四,胡四笑得很轻蔑:“那好啊,你就让他蹦达,蹦达厉害了我出面弄他。”
你出什么面?让警察抓他?还没到那一步呢,我说:“这你就不用心事了,我防备着他好了。”
胡四在那边沉吟了片刻,开口说:“要不这样,你先下手,派人砍他儿子,让他彻底‘逼裂’。”
我笑道:“四哥,你他妈更黑,满门抄斩啊这叫……先处理他爹这面吧,一个小拾草的,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呢。”胡四自言自语道:“老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根本不是你的个儿啊,这不是找死?他真的活够了?不能啊。蝴蝶,我明白了,哈哈,这个老鸡巴操的小尾巴往哪里甩逃不过我胡四的眼睛,他这是想赖帐!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他不是欠你三万块钱吗?这个老混蛋是想先给自己扎起架子来,也就是想利用吓唬你,达到让你可怜他的目的,从而把他欠你的帐赖掉,这在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我爹知道这个名词,改天我去问他,哈哈,跟咱爷们儿耍花火?咱是干什么的?你这样,从长法那里抽几个牙口结实点儿的伙计,别让他们知道是什么意思,直接抓到老钱他小儿子,把他的手剁掉,然后拍屁股走人。他吃了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可是他有个鸡巴证据?上告无门啊,哈哈,后面的事情我来给你处理好了,让老钱把三万块钱吐出来,就算是我打点关系的费用,你吃点儿亏‘添巴’着就行了。”
这下子来了李俊海说我的那句话——脑子里面需要点灯。我的脑子里面还真的像点了一盏灯一样,赫然亮了起来。对呀!胡四分析的太对了,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老钱都不应该跟我这么干,他的胆小如鼠。曾经有一次他给我送鲳鱼,因为价格问题跟那五吵吵了两句,那五说不过他,抄起一把渔叉就要抡他,他吓得一张老脸跟木乃伊差不多,那张皮几乎都要掉下来了。我过去呵斥那五的时候,他竟然躲在我的身后战战兢兢地说,小杨,别为了我伤了兄弟们的和气,听这位那兄弟的,我赔点儿钱无所谓。我没让那五继续跟他讲价,骂了那五一声就走了,后来我听那五说,老钱吓得不成样子,中午把那五请到市场外面的那家饭店好一顿赔不是,就差给那五下跪了。既然这样,他欠我钱的时候肯定也是心惊胆战的,可是为了自己潇洒就什么也顾不上了,甚至以为我不会为这几个小钱儿跟他纠缠不休。这么一分析,我仿佛一下子从嗓子眼里看到了老钱的屁眼儿,嘿嘿,你这个老混蛋,快要死了还跟我玩儿脑子呢。
“胡四你这个老狐狸啊……哈哈!”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一拍桌子,“行!就照你说的办。”
“今天先别办,那样残忍了点儿,”胡四沉声说,“他儿子不是威胁你吗?派人先盯他几天。”
“也好,”我笑了,“四哥,我准备高薪聘请你当我的军师,不知意下如何?”
“你雇得起我吗?哈哈哈哈,一天一个美女,三顿酒席,酒菜还不带重样儿的。”
“好了,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一会儿我派人把钱给你送过去。”
“过户的事儿我已经办好了,不用你出面了,宽裕的话就把钱送来,不宽裕过几天再说。”
“宽裕,能不宽裕?”我冲正进门的李俊海点了一下头,“一会儿我让那五给你送过去,挂了。”
李俊海一进门就操了一声:“大米干饭养出贼来了,关凯这个混蛋想卷铺盖走人。”
我招呼他坐下,轻描淡写地说:“他想走?那好啊,本来我也没打谱留他太久了,走了好啊。”
李俊海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