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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开始吧!看看本王所求的东西,究竟要怎样才能到本王的手里?”
太卜点点头,不再做声回答,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片凝重,大殿内的气氛也显得庄严而诡异。太卜奉上龟壳,让大王在龟壳之上用小刀做上记号,然后用楚焞来烧灼,等到龟壳裂开便算是好了,再由太卜根据裂开的纹路说出所代表的繇词。
正在主持仪式的太卜,有如神灵加身一般,双手奉着龟甲来回的摇晃,但火苗却始终围绕在巴王方才刻的那个记号之上。发冠早在仪式开始之前就被取下,太卜摇头晃脑的迷离状跟白日里那些舞者有着惊人的相同,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一些古怪的句子。
看着太卜嘴里念念有词,巴王忽然觉得挺可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会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来了。若往回倒数个十年,他都会对此不屑一顾,难道人老了心态就变的不像自己了?
未几,那龟壳出现了裂痕,这仪式也算是成功了。太卜献上龟甲,道:“请大王过目。”大王当然不会看卦象,这只是太卜表现恭敬的意思。
“不必了,太卜快看看,繇词上究竟是如何说的?”
大王是这般的急切,太卜也不敢再扭捏,捧起龟甲开始慢慢端详。
此裂开的纹路又称之为兆,兆分玉兆、瓦兆、原兆三种。玉兆纹路最细,瓦兆纹路次之,原兆则更为大。倘使是依刀所刻画的地方豁裂甚大,叫作兆广;裂在旁边纷歧细出的,叫作璺坼。
说起变化来,粗分便有一百二十个,细分则有一千二百个,每个各对应着一个繇词,以断吉凶,繇词总共有一千二百个。
对着火光端详了半天之后,太卜将龟甲放在托盘之上,又闭起双目沉默了半晌,再睁开时就露出了一脸的惊喜之色,道:“启禀大王,此卦的繇词微臣已经看出来了。”
“哦,快告诉孤王,这繇词上是如何说的?”
太卜言道:“森罗万象总是幻,且莫登高妄自难。”
“森罗万象总是幻,且莫登高妄自难。”巴王将此繇词反覆的念叨了几遍,依旧不能体会出其中的意味,不得不向太卜问询道:“太卜,为本王解说解说,此句究竟是何意思?”
“回禀大王,微臣参详此句的意思,乃是说让大王与其费力四处找寻那件东西,不如就在身边仔细搜寻搜寻。”
巴王心中为之一沉,那东西可不就在这头顶之上吗?他已经知道其下落,只是无法将之取回罢了。神神叨叨的折腾了半天,结果却只是获知了些早已知晓的事,看来这些装神弄鬼之事还是不太适合于他。
“从卦象上看来就是这层意思了,大王您还有什么需要微臣效劳的吗?”意犹未尽的太卜大人是一脸的期待,期待着大王多问上几句,也好让自己藉机多表现表现,在这么个大王手底下做卜官,这种场面还真是难得的紧。
然而巴王已失去了兴致,不仅如此,他都后悔自己为何会叫来太卜,闹上这么一出,缓缓道:“好了,耽搁你休息了,寡人也乏了,日后再谈吧!”
太卜虽然有些不舍,可大王都已经发话了,也只好顺从的道:“那,臣便告退了,大王若是再想起什么来,一经传唤,臣一定立时赶来。”
巴王面无表情的点点额头,看着太卜退去的身影,又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喊住快要走到的太卜道:“且慢。”
听到大王的挽留,原本神色黯淡的太卜不由得为之一振,回过身道:“微臣有何可替大王效劳的,请大王吩咐。”
巴王此刻的眼神显得凌厉而逼人,让满怀兴奋的太卜顿时犹如跌入了冰窖。
“今晚的事,我不希望由别的人嘴里听到,太卜大人,孤王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这么明显的暗示,已经不能称其为暗示了,只要不是个傻瓜,都能听的出其中的意味来,更何况太卜也是有几十年仕途经验的老臣了。
他连连回答道:“微臣明白,微臣明白,大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微臣便告退了。”
“记住便好,去吧!”巴王这才打发他出去。
出了大殿,太卜大人一路疾走,还由衣袖之中取出了汗巾,慌忙的擦拭着额头上不住冒出的汗渍。要不怎么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呢!这一刻的欢笑之中,或许就藏着下一刻的杀机。
原本还指望着这趟差事能在大王面前露露脸,现在只求大王不怪罪就算是万幸了。
巴王在王座之上愣坐了老半天,撇过头望了望殿外的天色,一日之中的第一缕阳光已射进了这赤穴城,而他──这座城毋庸质疑的主人则又是一夜不得安睡。
~下期预告~
善恶因果者,恶业、善业、不动业,此三者是其因,果报有六,即为六道是也。尘世间天理循环,无不是以此为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一连串的灾祸战乱,最后都只能由一场更大的战乱为终结。
一场大的血腥过后,文定等人也结束了此次巴蜀之旅,留下的是不堪的记忆,带走的是美好的回忆。
请继续期待《商贾人生》续集
~第一章寻迹而来~
原本漆黑的洞穴里,此刻却闪烁着无数枝火把,排成一条绵延的长蛇,随着曲折的洞穴斗折蛇行,照着洞穴的四壁发出黄闪闪的光亮,火光与人影交织,将这寂静了足有千年的洞穴,搅得沸沸扬扬。
长长的队伍缓缓在山洞里徐行,原本就有些气闷的洞穴,再加上火把所释放出的烟气,让队伍中不住传出咳嗽声与漫骂声。
“咳,咳,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地方?这些个小鬼子整个吃饱了撑的,将人家的寨子烧也就烧了吧!还不肯罢休,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不可,害的我们弟兄也跟着遭罪。”
“谁说不是呀!你说那鬼都不肯来的穷山寨能有什么好抢的,那些个穷鬼又碍着他们什么了?费这么大动静一把火烧个精光,还不依不饶的,真他妈有病。”
两个喽啰的话,引起了前面之人的注意,回过头来给了他们一人一腿,训斥道:“让你们走就走,少他妈跟老子废话。”
那两个喽啰委屈的辩解道:“少主,我们俩不是对您老人家不满,可那些个东洋人跩的跟个什么似的,您说兄弟们好些日子跟着他们,净在林子里喂蚊子了,也不知图的是个什么。您说那好好的寨子,里面就算没藏多少宝贝吧!也总会有些水灵的娘们吧!就这么一把火烧个精光,是不是太可惜了?”
那训斥他们的少主,正是洞庭湖十三水寨,总头领钟一止的独子钟俊杰,在卢丘的陪同下,正领着手下们与牧野胜仁率领的督寇,往这大山腹地搜寻一些什么。
“你们他妈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这次我们跟着东洋人是来发大财的,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买卖,人家根本瞧不上眼。只管老老实实跟着干,时侯一到,那些金银珠宝包准少不了你们的。”
喽啰们赶紧拍钟俊杰的马屁:“您老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马前卒能不效死命吗?”两个喽啰听到连少主都是如此有信心,自己这孤家寡人的还担心个什么劲,只要能发财,他们什么恶事没干过。
“嗯。”钟俊杰微微点点头,又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虽然在这些手下面前,他说的是很有把握,那只不过是他想稳定军心的说辞罢了,其实在他的心底也是七上八下的,弄不清楚这些东洋人到底是在倒腾些什么事。
此时,总管卢丘也打前队来到他身边,问道:“少主,方才后面出了什么事吗?”
“咳,不过是在路上待的时间长了,几个兄弟憋的太久了,想洞庭湖上的那些个姑娘罢了。”
手下这些弟兄都是些杀人放火,横行惯了的水底蛟龙,在陆上待的太久,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别说他们了,就是卢丘自己也是如此,他满怀忧虑的道:“这宗买卖真不知何时才能干完?少主子,老卢让您留在成都以观其变,不就是怕这样胶着下去,您也跟着遭罪吗?”
年轻气盛的钟俊杰,自然听不得老人这样来回的唠叨,微微有些不耐的道:“卢总管,我老爹盼咐我这次跟着你来办事,就是想让我长长见识的,这老待在成都也不是个事呀!那几天闷的我心里直发毛,又担心你们这究竟怎么样了,成天个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干脆就来这里与你们一同进退,旁的不说,至少不用猜来猜去的干着急。”
卢丘不让他跟来,那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可谁知他竟自作主张跑来了。既然已是如此了,卢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说的多了,不但不能让这位少主子醒悟,反而只会平增对自己的厌恶。今日这钟俊杰或许还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来日等到他继承其父的事业,还不有的是机会对付自己,卢丘才不是那种喜欢冒死进言的傻子呢!
“这些个东洋人到底在搞些什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领着我们在这山洞里转悠。卢总管,你说这山洞到底有多深呀!走了快有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走到底呀!”
卢丘虽然不说,心里也是非常忧虑,毕竟这样被人牵着鼻子瞎转,犹如蒙上了双眼的牲口,发生什么事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他越想越觉得不稳妥,向一旁的钟俊杰说道:“少主,您稍侯片刻,老卢这就去前面打听打听,不能再这样盲人瞎马似的,被他们瞒在鼓里了。”
钟俊杰听闻要跟那些个扶桑人打交道,也非要一同前往。虽然心底不愿少主和那些个家伙走的太近,可人家毕竟是少主,卢丘不想给这位未来的主子留下专横的印象,也惟有默许他一同前去。
前方的牧野胜仁不知在鼓捣些什么,长长的队伍站了老半天也丝毫不曾有动静。卢丘与钟俊杰穿过了自家的手下以及扶桑武士组成的纵队,往他这边走来。在离他将近二十步的距离时,却被几个东洋武士给拦了下来。
“牧野头领,牧野头领。”钟俊杰急急的向前方思考中的牧野胜仁呼唤起来。
牧野胜仁正在思索些什么,却被他从中打断,神色极为恼怒,一双慑人的目光望的钟俊杰是冷汗直流,好在有卢总管在一旁暗暗给他以扶持,才让他不致于当场出丑。过了片刻后,牧野面色稍稍有些缓和,向自己旁边的一个武士盼咐了两句,那名武士连连点头,然后往卢丘他们走来。
来到他们二人面前后,那武士便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口气生硬的质问道:“头领问,你们二人,不在后,后面看好你们的人马,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自从小泽敬吾死了以后,这帮东洋人中就没几个精通汉语的了,这给扶桑武士与水贼二者之间的合作带来了麻烦,更让钟俊杰恼怒的是,小泽敬吾死后,这帮东洋人中没一个再如同小泽那般彬彬有礼,一个个都好像欠了他们五百两似的。
牧野头领那等大人物也就算了,如今连这个不起眼的小卒子,也敢如此对他们不客气的说话,火冒三丈的他正要发火,却被卢总管给生生拦了下来。
卢总管一脸和善的对那武士说道:“烦劳转告牧野头领,我们在这气闷的山洞里走了足有几个时辰了,在此业已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后面的兄弟大多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都来向我问询,特此我来想问问牧野头领情况如何,看看有没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
扶桑武士将他的话带给了牧野,牧野在原地来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