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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元让暗暗摇头感叹,他在马上抱刀拱手,说道:“原来是安王、桓王两位殿下,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下马施礼了。”
越泽和黎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从两军的人群里挤了出来。
这二位,一人站在上官元让的一边,高举着手,死死拉着他战马的缰绳,连声说道:“元让将军,你们可算是来了!快救我脱困!”
上官元让的胆子是大,但也没大到带着两名王公杀回贞军的重围,刀枪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安、桓两国解释。
他拉了拉缰绳,想把二人的手挣开,这越泽和黎昕抓得死死的,横了心的不放手。
上官元让无奈,苦笑着说道:“两位殿下稍安勿躁,风玉两军已把贞军团团包围,两位殿下只管在此听候好消息即可。现在,末将要回头再冲杀敌军一阵!”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俩赶快放手,别耽误他杀敌的时间。可是越泽和黎昕一听到上官元让要走,把他的缰绳抓得更紧了,异口同声地说道:“将军莫走!还望将军留下来护驾啊!”
他二人抓着上官元让死活不松手了,非要上官元让留下来保护他俩,换成旁人,他早就一脚一个,把两人踢出去了,可这两位偏偏是一国之君,上官元让再看不上眼,也得忌惮三分。
被他二人磨得实在没办法了,上官元让只好无奈地下马,并回头命令风骑兵,全部听从石宵的指挥,跟随石宵继续冲杀敌军。
石宵现在也看出来了,越泽和黎昕已如惊弓之鸟,抓住上官元让这根救命稻草,是不可能再放他让走了。
看着那么高傲的上官元让此时也被二王磨得无可奈何,石宵心中暗笑,喝令一声,带着风玉两国的骑兵,反杀回敌阵。
见风玉骑兵又重新杀了回去,而安桓联军则都象木头桩子似的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上官元让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回头大声喝问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甚?此时不突围,难道还等着贞军来围攻你们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即便越泽和黎昕也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贞军如果真被外面的风玉联军打急了,很可能会放弃外围,破釜沉舟地来找安桓联军搏命,拼个同归于尽。
在上官元让的提醒下,安桓联军跟在风玉骑兵的屁股后面,也开始向贞军阵营里冲杀。
现在的战场又岂止一个乱字了得。外围在打,内部也在打,贞军内外受敌,形势已然岌岌可危。
援军的到来等于为安桓联军将士打了一针强心剂,原本早已经筋疲力尽的二十万残军这时也不知道又从哪爆发出来了活力,跟随风玉骑兵,在贞军阵营中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强行突围了出去。
等安桓联军全体脱困,对于风玉联军而言贞军内部已没有自己人,进攻也再无顾虑,两军在外围架好抛石机,对着贞军阵营展开了猛砸。
外部有抛石机,内部有风玉联军的猛攻,早已阵营大乱的贞军再无力支撑,节节向内溃败。
现在战场上的形式突然来了个大调换。风玉联军占据了原本属于贞军的位置,而贞军则退缩到原本属于安桓联军的位置。
就连双方的兵力都和那时大致相当,现在贞军去掉死伤,只剩下二十多万,而风玉联军则接近四十万众,这还不算安桓联军那二十万的兵力。
战斗至此,风玉联军已稳稳控制了战场上的局势,和当初贞军的选择一样,风玉联军没有一直猛攻下去,也选择困,打算把贞军困死在己方的包围圈内。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贞军围困安桓联军的战术,此时被风玉联军一模一样的复制了一遍。
战场之外,唐寅和灵霜见到了久违的越泽和黎昕。此时看到唐寅和灵霜,后两位如同见了亲人似的,双双上前,拉住唐寅的手,没等开口,越、黎二人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他俩都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甚至把指定即位人选的遗书都写好了,哪知道风云突变,风玉联军从天而降,在最危急的时刻,解了安桓联军之危,这让越泽和黎昕第一次体会到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二人对雪中送炭的唐寅和灵霜的感激之情已无法言表,此时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更是五味俱全,有兴奋、激动,也有羞辱和苦涩。
唐寅能理解他二人的心情,分别拍了拍越泽和黎昕的手,说道:“这几天让两位王兄受苦了!自接到两位王兄的书信,本王和灵王妹一直在率军向仓林这边赶,可是路途遥远,还是晚到了数日,好在两位王兄安然无恙,本王也就放心了。”
“能来就好!能来就好!”越泽和黎昕连连点头,不时地抬起胳膊,用袖口擦拭眼泪。
“想必两位王兄都饿了吧?本王已令人备好酒菜,等会便会送到。”现在就算给越泽和黎昕星星、月亮也比不上给他二人一桌丰盛的酒席。
果然,听唐寅说已备好酒菜,越泽、黎昕二人这才感觉饥肠辘辘,五脏庙都在翻腾着。
两人对唐寅的千恩万谢不再详表,且说战场之上,风玉联军的将士已开始高声劝降被困的二十万贞军。
在顾安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投降二字。
他强压胸中怒火,喝令全军,不要理睬风玉联军的劝降,若对方不主动来攻,己方也不要轻率出击,全军养精蓄锐,等到晚上,再全力向外突围。
如果说贞军对安桓联军的包围是铁桶阵,那么现在风玉联军对贞军的包围就是铁板阵。
被安排在最内部,和贞军会有直接接触的将士全都是风军。唐寅做出这样的布置,也是不太信任玉军的战斗力,怕玉军会给贞军造成突围的机会。
在风军身后则是风玉联军的大型武器,其中以抛石机和箭楼为主。再往后看,才是玉军阵营。
虽然玉军不和贞军直接接触,但唐寅也没让玉军闲着,又是挖壕沟,又是筑土围,在风军的背后建构第二道防线,也是设个双保险。
贞军若想向外突围,不仅要顶着抛石机和箭楼的砸、射,还得突破风军的防线,而后又要面对已完成防御工事的玉军,可谓是难上加难。
当天晚上,在顾安民的命令下,二十万贞军展开了突围。
此战对于贞军而言异常艰苦,风军在外围布置的盾阵如同一层铁甲,将无数的贞军阻挡在外,盾阵之**出的弩箭仿佛雨点一般,再加上抛石机投出的石弹和箭楼上的射下的箭阵,都对贞军造成极大的杀伤。
往往前面的贞军拼死拼活地冲开风军的盾阵,可回头一瞧,背后已经没人了,后方的将士们都被凌空落下的石弹和箭阵射退了,后劲不足的贞军想撕开风军的防线,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第263章
受困的贞军几次向外突围,但结果都是无功而返,还损兵折将甚重,到最后,顾安民也看出己方没有突围出去的实力和可能,只能无奈地放弃突围,在原地死守。
他们不攻,风玉联军也求战,双方处于对峙状态。但贞军的粮草毕竟是有限的,他们和风玉联军耗不起。
不出三天,当初安桓联军的惨状就转嫁到了现在的贞军身上,断水缺粮,病患激增。
等双方对峙到第五天的时候,贞军内部已开始出现人食人的惨状,因饥饿和伤病,全军上下有近半数的将士丧失了战斗力。贞军的形势已濒临到崩溃的边缘。
此时,唐寅见己方把贞军也困得差不多了,主动提出欲和顾安民一见。
顾安民倒是没有拒绝,他也想看看,风王唐寅在这个时候要见自己有何意图。二人在各自将领的保护下,于双方阵营的中央空地碰面。顾安民其貌不扬,是个又黑又瘦的中年汉子,但他的出身可不寻常,是贞国前任大将军顾衡之子,子承父爵,现已是堂堂的国兴侯。
唐寅把顾安民打量了一番,见对方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他主动笑道:“顾将军,久违了!”
“风王殿下有话就直说吧!”顾安民懒得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
“呵呵,顾将军好爽快。”唐寅含笑说道:“这次本王约见顾将军,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顾将军指条明路。”
顾安民挑起眉毛,凝视着唐寅,质问道:“风王殿下要为我指条明路?”
“没错!”唐寅点点头,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顾将军现在应该很清楚,你与麾下的部众已是插翅难飞,再做困兽之斗,也只是死路一条,改变不了大局,与其白白牺牲,做佞臣贼子的殉葬品,不如弃暗投明,匡扶正义!”
“哈哈……”顾安民仿佛听了笑话似的,仰面狂笑不止,过了好一会,他才收住笑声,问道:“这就是风王殿下所谓的明路?若是如此,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不等他说完,唐寅突然话锋一转,喃喃说道:“一直听说顾将军在贞国是少有体恤将士、爱兵如子的好将领,今日得见,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令顾安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冷地瞪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唐寅接着道:“李弘大逆不道,自立为王,上违天命,下违人伦,天下百姓,狠不得食其肉,吞其骨。现在再为此类猪狗不如者尽忠,无疑是愚忠。顾将军为了家族的声望、存亡,即便明知道是错,也硬要错下去,甘愿做殉葬品,这倒可以理解,但你不应该拉上二十余万将士,让他们陪你一同做殉葬品,这么做,顾将军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也太对不起把身家性命托付于你的将士们了。”
他这番话,把顾安民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久久无言以对。
他之所以肯来和唐寅会面,一是想看对方的意图,其二,也正是想为麾下的弟兄们争取一条活路,当然,这条活路的代价绝不是缴械投降。
沉吟许久,顾安民方开口说道:“俗话说得好,一人拼命,三人不敌!我贞军将士的战力,风王殿下应该是知道的,真把我军弟兄*急了,固然我方会全军覆没,但贵方的损失也不绝不会小。我有个提议,以我这颗项上人头来换风王殿下的网开一面,放这些弟兄一条生路。”
唐寅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悠悠说道:“顾将军太高估自己了,你的人头没有这么值钱,本王也不会做出放虎归山的蠢事。”
顾安民脸色顿变,沉声问道:“难道风王殿下真想看到你我双方拼个鱼死网破……”
唐寅乐了,伸手指了指贞军方面,说道:“以你贞军目前的状况,恐怕都未必能再坚持三天!而以贞军现在的战力,突围更是在寻死。顾将军,你早已没有和本王谈条件的本钱。本王还是那句话,若投降,全军可活,若抵抗,全军必死。要死要活,顾将军自己选吧!”
他把话已说绝,让顾安民找不到一丝一毫回旋的余地。后者下意识地皱紧眉头,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无语。
唐寅明白,他现在正处于天人交战的地步。他眯了眯眼睛,向前凑了两步,又低声说道:“不过本王必须得提醒顾将军,你现在的抉择,可关系到二十多万将士的生死。他们可都是无辜的,顾将军不会忍心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吧?”
“不要说了!”唐寅话音刚落,顾安民气急败坏地咆哮出声。
投降,这在顾安民以前的观念中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但是现在,他有些犹豫了。六国联军的入侵,归根结底还是由李弘引出来的,要不要因为君主一人的过错而牺牲掉整个贞国,他以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想出个结果。现在问题已经摆在他的面前,到底是要继续死忠下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