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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轻哼了一声,说道:“据天眼和地网的探查,川军目前的兵力只剩下十三万人,而贞军的兵力则足有七万,即便两军做正面交锋,川军业已难以取胜,何况,阴离用的还是两面夹击的战术,此战,川军必败。”
青羽幽幽说道:“阴离看透了陈丽华,或者说他看透了川军的习性,料准川军进入白南郡后,必会分兵驻守各地,导致主战兵力锐减,此人之精明,不仅善于谋略,也善于洞察,日后,大王需多多提防此人才是啊!”
“恩,想不到李舒的手下竟还有这样的将帅之才,也许,我们当初根本不该把他推荐给李舒。”唐寅耸了耸肩,拿起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口饮尽,而后目光又落到窗外的街上。
这时候,经过茶楼门前的川军已变为骑兵,骑兵队伍列着整齐的队形,五骑一排,整齐划一的走过。
大约过去千余骑,后面行来一群川将,为首的一位,五十开外的年纪,须发斑白,身披金盔金甲,看上去气度不凡,威风凛凛。
青羽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低声说道:“公子,这人是川国十七军统帅,柴松,本是文将,却以骁勇善战、刚烈勇猛而著称。”
唐寅笑了笑,问道:“你认识他?”
“数年前曾见过一面,柴家在川国算名门望族,世代经商,像柴松这种性情刚烈的将帅,在柴家实属异类啊!”
青羽可是正宗的莫国贵族,见多识广,对川国的贵族也都很了解,讲述起来如数家珍。
唐寅眼中的笑意更浓,慢悠悠地说道:“可惜,柴家的这唯一一位将帅,这次怕是要殁于贞西了。”
他说话之间,路过茶楼的柴松也恰巧抬头向他所在的二楼望来。青羽第一时间别过头去,而唐寅则是毫不回避,笑眯眯地对上柴松审视的目光,还向他微微点了下头。
柴松不由得吸了口气,他没见过唐寅,更不可能猜到坐在七甲城茶楼里的这个青年会是风王唐寅,他只是觉得唐寅神采内敛,样貌又俊美得出奇,不同于常人,尤其是他那对眼睛,即便是笑眯眯的,也掩盖不住其中闪烁的精光。
好个神采飞扬、器宇轩昂的青年,这人是谁?是贞人吗?在柴松的印象中,贞人身上大多都带有一股野蛮的戾气,令人极不舒服,而在唐寅身上他则完全感觉不到。
若非要去追杀逃窜的叛军,他此时真想下马到二楼和唐寅交谈一番,可惜现在军务在身,他没有那个时间。柴松也很有礼,即便他是将帅,而对方是平民打扮,见唐寅向自己颔首点头,他亦以点头致意回礼。而后,他侧头对身边的一名侍卫低声说道:“留住茶馆二楼的那个年轻人,等本帅扫平了叛军,再回城见他,记住,不可无礼!”
那侍卫先是抬头望了一眼茶楼窗口的唐寅,接着连连点头,拱手应道:“是!将军!”
柴松没有驻足片刻,直接行了过去,接他命令的那名侍卫带着十数名川兵则停了下来,拨马来到茶楼门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进茶楼里。
侍卫和十数名川兵上到二楼,可是到了二楼后,他立刻呆住了,茶馆的一楼没有几个人,可二楼却是坐满了人,而且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怪异的气息,令他有不寒而栗之感。
第94章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立刻便能判断出来茶馆二楼内散发的诡异气息就是杀气,不过侍卫和川兵们并未察觉,只是感觉这里让他们很不舒服。
没理会旁人,侍卫直接走到唐寅近前,含笑拱了拱手,说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唐寅转过头来,含笑看向那名侍卫,说道:“在下唐初,不知这位大哥又有何贵干?”
“我是奉我家将军之命,特意过来请阁下在此稍等片刻。”
“哦?”唐寅不解地挑起眉毛,疑问道:“等什么?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侍卫说道:“等我家将军剿灭城外的叛军,回城之后,再与阁下相见。”
“你家将军是……”
侍卫腰板一挺,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傲色,振声说道:“我家将军乃大川第十七军统帅,柴松柴将军!”
“哦,原来是柴将军。”唐寅点点头,然后未在多说什么,继续慢条斯理地喝他的茶。
见他听了将军的名字竟然表现得如此平淡,侍卫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上一眼下一眼又把唐寅仔细打量一番。
不过人家没有开口拒绝,将军又叮嘱过自己不得无礼,即便心生不满,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川军一批批的穿城而过,最后,陈丽华留下两个兵团驻守七甲城,他自己则率领十万左右的川军主力去追杀弃城而逃的叛军。
叛军比他们早走了一个多时辰,但速度却慢得很,当川军的前头部队追出城二十里的时候,便看到了叛军的尾巴。
由于距离较远,具体的情况看不大清楚,可是已能隐约看到前方有大军行进时所卷起的满天尘土。
得知前军已能看到叛军的尾巴,陈丽华当机立断,下令己方的骑兵先行出击,追上叛军,尽可能的冲乱叛军的阵型。
现在,川军中的骑兵数量不下一万骑,冲锋起来,气势惊人,相距数里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颤以及如闷雷般的轰鸣声。
叛军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战马的四蹄,没用多长的时间,川骑兵便已能清楚地看到前方叛军溃逃的身影。
骑兵的主将大吼一声,紧接着,川骑兵们纷纷将长枪抬了起来,枪尖探出马头,做好了冲杀敌阵的准备。
看出己方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川骑兵的冲杀,叛军方面也干脆停止溃逃,在叛军将领们的吆喝声中,全军立刻后队变前队,并且快速摆出迎战的架势,准备硬敌川骑兵的冲击。
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二十米,川骑兵们更是卯足力气向前冲,一匹匹战马奔腾的四蹄如飞,好似一支支离弦之箭,直插叛军的阵中。
骑兵可是克制步兵的利器,只要双方兵力相差不是太悬殊,在骑兵的冲阵之下,步兵完全不堪一击。而就在双方要接触的一瞬间,叛军阵营当中突然传出持续的哨音,随着哨音响起,偌大的叛军方阵立刻一分为二,密压压的将士们如同潮水一般向两旁散开。只顷刻之间,叛军阵营的最中央便出现一条宽宽的大豁口,而这条豁口又恰恰避开了川骑兵的锋芒。
川骑兵们几乎是一头撞进叛军阵营的豁口里。
骑兵不怕你步兵和他硬碰硬,他们可以借助战马的冲击力一走一过之间便把正面敌人踏平,顺势还能冲乱整个敌阵,这也正是骑兵冲阵的可怕之处。而此时叛军的战术却很有技巧,完全不给川骑兵硬碰硬的机会,将士们配合有序,巧妙地避开川骑兵的锋芒,此时川骑兵的冲阵就好像全力击出去的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这让川骑兵将士们无不大吃一惊。
川骑兵几乎是畅通无阻地冲进叛军阵营腹地,而这时再向前看,川军将士脸色无不大变,只见前面的叛军阵营里突然竖起一面面的巨型木盾。
这些木盾,就如同一只只的木筏,是把数根木桩子以麻绳捆绑到一起,足有两米高,一米宽,在其盾面上,还插满了削得尖尖的竹签子。
可是此时川骑兵再想改变冲锋的方向已然来不及了,前面的骑兵几乎是结结实实地撞在巨型的木盾上,随着一阵嘭嘭的闷响声,那些骑兵连人带马被竹签子刺穿,直到死,人和马的尸体都是挂在木盾上。
当然,顶在木盾后面的正是人山人海的贞军士卒,他们完全是凭借人力硬顶骑兵的冲撞。
那强大的冲击力也让顶在前面的贞军士卒无不是口喷鲜血,有些人当场被挤死、震死,可是在前后的积压下,他们的尸体仍是站立着的。
随着木盾的阻挡,让奔驰的川骑兵停了下来,骑兵最恐怖的冲阵也随之消失,这时候,原本退避到两旁的贞军双双反杀回来。
哎呀!川骑兵的主将倒吸口凉气,同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叛军根本不是在溃逃,这完全是给己方骑兵设下的陷阱。他来不及仔细琢磨,仓促下令,后队变前队,全体撤出敌阵。
但现在他再想撤走,已然来不及了。贞军阵营原本裂开的那条大豁口重新合拢、封死,再看战场上的局势,业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万左右的川骑兵被数万之众的贞军团团围在中央,向他们的四周观望,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贞人,一眼望不到边际。
当骑兵冲锋起来的时候,无人能挡,可骑兵一旦停下来,而且还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时,战斗力锐减,甚至还不如步兵。
很快,贞军的全面围攻开始了。只见贞军将士们一各个瞪着血红的双眼,如同野兽一般向前冲杀,许多川骑兵坐在马上,连哪里来的敌人都没看清楚,便被飞扑过来的贞兵硬生生地撞下战马,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当场被挫断颈骨,带着头盔的脑袋扭曲地歪到了一旁。
战斗由开始就异常血腥激烈,川骑兵在马上居高临下,人们手持长枪,或刺或挑,杀伤周围蜂拥而至的贞军,贞军则更是凶猛,前仆后继的往前冲,而且还不时射出箭矢,杀伤马上的骑兵。
在双方交战正憨之时,以陈丽华为首的川军主力到了,看到前方已打成一团,己方的骑兵还被困在敌阵之内,陈丽华大急,立刻下令,全军压下,与叛军决一死战。
随着川军主力的到来,贞军阵营里哨音又起,这回贞军不再恋战,全军后撤,将困在己方阵营最中心的川骑兵让出去。
他们双方交战的时间并不算长,可随着贞军全部退去后,再看那一万的川骑兵,竟然死伤大半,仅仅剩下三千余骑,如果川军主力再晚来半步,这一万骑兵非得被贞军包饺子不可,恐怕最后一个人都活不成。
川骑兵的主将现也满身是伤,他连人带马就如同血葫芦似的,分不清哪是他的血,哪些是敌人的血。他策马奔到陈丽华近前,停下来后,身子一侧歪,险些从战马上摔下去。
他喘着粗气急声说道:“将军,叛军以巨型的木盾克制我骑兵,显然是早有准备,叛军的溃逃可能也是他们所用的诱敌之计……”
叛军是先跑的,但却能被己方大军轻松追上,仔细想想,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太多。
他话音还未落,十六军主帅冯玉已不满地厉声训斥道:“你休要长敌军的士气,灭我自家的威风,叛军只剩下三、四万人而已,这四周又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哪来的诱敌之计?”
“是啊!”十一军统帅高鹏也阴阳怪气地说道:“以万骑追杀三、四万人的溃军,竟然自己折损大半的兵力,还被溃军围困,险些全军覆没,真不知道你这仗是怎么打的。”
听着他二人的话,陈丽华不满地沉声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说着话,他看向川骑兵的主将,语气柔和一些,说道:“张将军辛苦,你暂且率领麾下的弟兄回城去休息。”
“将军,叛军确实反常,将军不可大意啊……”
陈丽华摆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说道:“本帅心中自有分寸。”
等川骑兵的残部退走之后,战场上只剩下东西对峙的川军与贞军。
川军的兵力有九万,贞军的兵力在四万左右,双方相差有一倍多。
陈丽华特意催马来到两军阵前,望着对面的贞军,大声喊喝道:“我乃川国第九军主帅,陈丽华,叫李舒出来与本帅说话!”
等了好一会,贞军阵营里走出一骑,马上坐有一名川将,看起来才三十多岁的年岁,身材平平,相貌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