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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贞人还只是把川军的防线撕开一条小口而已,可随着杀上寨墙的贞人越来越多,川军的防线开始陷入混乱。
战至最后,冲上寨墙的贞人顺势杀进营内,并把营寨的大门打开,使外面的贞人能够直接冲杀进去。看到川营的寨门被己方攻破,观战的李舒不由得长松口气,这时候他已能断定,此战己方算是打赢了。做近身肉搏战,哪怕川军的数量比己方多,李舒也毫不惧怕,何况,现在还是他们占有兵力上的优势。
战事也正如他判断的那样,防线被贞人突破后,川军全面溃败,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毫无悬念,完全是贞人对川军单方面的屠杀。
此战由凌晨一直打到深夜,又由深夜战至第二日的凌晨,足足激战了一天一夜。直至第二天天色放亮时,战斗才基本宣告结束。
在这场战斗当中,五万的川军几乎是全军覆没,没逃掉几个人,而大获全胜的李舒一部实际上也是惨胜,他们伤亡的人数比川军还要多,达到八万左右,如果只比人员伤亡的话,李舒一部反而是败了。
那些在战斗中被贞人生擒活捉的川军,李舒是一点没客气,下令全部处斩。
对他而言,活着的俘虏毫无意义,反而还是个负担,杀掉他们,则可以拿着他们的人头到风国那里换回大量的物资和粮饷。
五万的川军,让李舒得到了五万颗人头,虽说付出的代价惨重了一些,但总算是有所收获。此役过后,李舒一部又趁势偷袭了川军的数个据点和要塞,最后收集到的川军人头达到六万颗。等到了唐寅约定的日期时,李舒亲自出马,运送这六万颗川军的人头悄悄穿过边境,潜入桓地。
抵达百战军的营地后,听闻消息的聂泽迎接出营,在营门外与李舒见了面。
李舒的年岁不大,还不到三十岁,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生得相貌堂堂,气宇非凡,看上去,倒是和李弘有几分相识之处。
见面之后,李舒首先跨步上前,拱手施礼,说道:“在下李舒,仰慕聂将军大名已久,以前一直随家父居住宛县,与聂将军无缘相见,今日得见,聂将军果然威武不凡。”
当时,诸国的公子只要不是太子,大多会在封爵后被派到地方,李舒说他以前没见过聂泽,也并无什么稀奇之处。
见李舒如此有礼,聂泽也是以礼相待。他含笑说道:“李将军客气了,营内请!”
“聂将军请!”
寒暄之间,二人走进军营之内。进入中军帐,分宾主落座,李舒首先向聂泽道谢,说道:“这次多亏有聂将军鼎力相助,才使得荀先生在出访风国时能顺利见到风王殿下,以后若是与风国结盟成功,在下对聂将军必有重谢。”
他这话是一语双关。其一,是为了讨好聂泽,其二,是想看看聂泽对己方的态度,如果可以的话,把聂泽争取到己方这边来,那对己方就太有利了。
聂泽不过四十多岁,但早已是军中的老将,精明得很呢,李舒的用意他又哪会不懂?
他微微一笑,说道:“李将军不必谢我,与你方结盟,对我风国而言也是有利可图的,并谈不上谁帮了谁,所以,李将军也完全不必感激本帅。”
听他这么说,李舒作到心中有数,聂泽并没有打算背弃风国的意思,他机灵的不再多做试探,话锋一转,正色说道:“聂将军,在下赴风王殿下之约,如期而至,只是不知道贵军是不是已把约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呢?”
聂泽仰面而笑,说道:“李将军放心,我军中储备的军备和粮饷足够贵方所需。”
“哦?”李舒含笑提醒道:“聂将军,要知道这次在下所带来的战利品可不少啊!”
“不少又是多少?”聂泽笑呵呵地反问道。
“六万!”李舒加重语气说道。
六万?聂泽心头一惊,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李舒一部竟然斩杀了六万川军?
见他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惊色,李舒也跟着紧张起来,疑问道:“贵军所备的军备和粮饷可是不够?”
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军备和粮饷。这次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尽可能多的得到风国的援助,如果风国不能兑现承诺,那己方的种种损失可就都白费了。
聂泽很快镇定下来,含笑说道:“李将军不必当心,既然是大王作出的承诺,我国必然会兑现。”
按照唐寅的承诺,六万的川军相当于六万套的军备、六万的银两和六万石的粮草,这对于风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九牛一毛罢了。
他挺身站起,对李舒说道:“既然李将军把战利品都已带来,不知可否带本帅去一观!”
“当然可以!”李舒也急忙站起身形,与聂泽双双走出中军帐。
这时候,贞人的马车都已停在中军帐外,放眼看去,一眼望不到边际,少说也有上百辆之多,每辆马车都堆放有数只箱子,捆绑得结结实实。
聂泽向身旁的侍卫使个眼色,有侍卫快步走了过去,跳上一辆马车,抽出佩刀,挑断上面的箱子,然后打开一只箱子,探头向里面观瞧。聂泽的侍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军中老兵,用铁石心肠来形容也不为过,但当他看清楚箱子里面的东西后,那侍卫也不由得脸色顿变,眉头皱成一团,强忍着作呕的反应,以佩刀挑起一颗断头,然后回头看向聂泽。
由于放置的时间太久,人头已有些腐烂,面部血肉模糊,看不清楚长得什么模样,不过李舒倒是很‘体贴’,还特意令人在每一颗断头上都挂了川军的军牌,有名有姓有出身,表明自己没有掺假。
李舒在旁说道:“聂将军,这些一共是六万颗川军的人头,只多不少,而且每个上面都挂有川军的军牌,在下绝未滥竽充数,还请聂将军明鉴!”
聂泽对这些川军的断头可没什么兴趣,听完李舒的讲解,他微微点下头,不愿再多看第二眼,转身走回中军帐。李舒立刻也跟了进去,低声问道:“聂将军,我方的物资和粮饷……”
不等他把话说完,聂泽对副帅陈修说道:“陈将军,从我军库当中提出六万套盔甲、武器,另外再提出六万两银子和六万石粮食。”
陈修拱手应道:“是!将军!”说完话,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看到聂泽没有失言,真的令人去提取军备和粮饷了,李舒暗暗松了口气。有了这六万套军备,自己可以武装起六万的虎狼之师,有了六万的粮饷,自己又能招揽来大批的将士了。
不过,他可没有就此满足,这些军备和粮饷只够解燃眉之急的,他看重的是风国接下来的援助。
他向聂泽欠了欠身,说道:“这次,我方在一个月内歼灭的川军达六万之多,想必在风王殿下的心目当中,已有资格与风国结盟了吧!”
“本帅不是大王,至于大王心里是怎么想的,本帅也难以揣测。”聂泽说道:“不过,李将军可以当面与大王商谈。”
李舒暗吃一惊,眼珠转了转,说道:“聂将军的意思是,要在下去一趟上京?”
“怎么?难道李将军不敢吗?”
“不、不、不!既然在下敢来此面见聂将军,自然也有胆量亲自到上京走一趟,只是,不知这是风王殿下的意思还是聂将军的意思?”
聂泽仰面而笑,说道:“本帅的意思,就是大王的意思。李将军,既然你打算与我风国结盟,本帅想,有很多事情你还需与大王当面谈个清楚才是。”
李舒连连点头,正色道:“聂将军所言极是,不知,在下当何日起程才好?”
“事不宜迟,当然是越快越好。”聂泽眯缝起眼睛,看着李舒,目光有些漂浮。现在他的心情也很复杂,从内心来讲,他是希望李舒能复国成功,重建贞国的,可是以李舒一部的实力又确实无法与川国抗衡,只能向风国求助,但聂泽又太清楚唐寅的秉性了,与唐寅结盟,那无疑是与虎为谋,而且唐寅也不可能容忍贞国重新建立。
所以在聂泽看来,李舒无论能不能与风国结盟成功,到最后,他恐怕都将是死路一条。当然,这些话他不可能对李舒说,只能憋在心里,暗自感叹。
长话短说,李舒听取了聂泽的建议,亲自去往上京,面见唐寅。只是,他抵达上京后连唐寅下榻的驿站都没进去,后者只是在城外的军营里接见了他。
倒不是说唐寅有多轻视他,而是不想那么快将风国与李舒结盟的事公开。唐寅接见李舒的军营是平原军的营地,李舒进来之后,眼睛都快不够用了,左一眼右一眼,打量个没完。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平原军的营地统统走一遍,整个营盘的格局、布置、排序乃至对地势的利用等等方面,有太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第65章
风营,中军帐。唐寅和远道而来的李舒见了面。在场的除了他二人外,还有邱真以及风军的统帅们,随李舒一同前来的则有他的数名部将和幕僚。
双方经过简单的寒暄后,纷纷落座。唐寅居中,邱真等风人坐在他的右手边,以李舒为首的贞人坐在他的左手边。
唐寅含笑说道:“听说,不久之前李将军率军偷袭了桓贞边境的一座川军营地,大获全胜,全歼了其中的五万川军。”
此战是李舒打过的最大一仗,也是他最引以为豪的一仗,听唐寅提起,他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得意之色,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谦逊的姿态,说道:“原来风王殿下也听说了此战,只侥幸而已,不足挂齿。”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全歼五万之众的川国中央军,光靠侥幸可是远远不够的啊!”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的叛军,在物资、军备全部匮乏的情况下还能全歼一座中型营地内的五万川军,这恐怕也只有贞人能做得到了。此战,也让唐寅对贞人重新生出忌惮之情,当然,他的忌惮不会表面在脸上,只会存在内心深处。
李舒哈哈大笑,拱手说道:“风王殿下言重了。”
“本王还听说,李将军欲在贞地重建贞国?”唐寅状似随意地问道。
李舒正要如实相告,可还没等他开口,坐于他左侧的一名中年人抢先说道:“光复贞国只是我家将军临时所用的口号罢了,其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贞人志士前来投奔,共同抵抗川人。”
说话的这名中年人名叫李聪,是李舒麾下最重要的谋臣之一,头脑机敏,城府深沉。
他心里明白,当着唐寅的面绝不能提光复贞国之事,当初贞国灭亡,风国正是元凶之一,和唐寅谈光复贞国,只会引起他的警觉和敌意。
李舒也很聪明,一点就透,他听完李聪的这番话,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向唐寅拱了拱手,正色接道:“李先生所言极是,风王殿下,在下现在只想着领导贞人赶走川人,至于复国,在下还从没有考虑过。”
唐寅笑了,微微点点头,慢悠悠地说道:“国家灭亡,国人流离失所,倍受外人欺凌,贞人存有复国之心,本王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舒面色一正,想都没想,一本正经地接道:“风王殿下,在下确无复国之意。”
唉!李聪在旁暗叹口气,别看主公和风王的年纪相仿,但论心计,主公可差得远呢。
风王的话明显还是在做试探,但凡是贞人听了,都会心生感伤,要么感慨要么不会作答,可主公连想都不想,立刻表明自己没有复国之心,这表现得就太假了。
果然,等李舒说完,唐寅心中冷笑,竖子狡诈,言不由衷!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仍是含着笑意,他随口问道:“李将军以后有什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