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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刘彰终于得到开口说话的机会,他沉声说道:“这次行刺,显然是早有预谋,先前请大王前来拜祭山神之人,也大有嫌疑。”
刘彰这话倒是提醒了唐寅,暗道一声没错,而后又觉得一阵头疼,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怎么就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要致自己于死地呢。
他缓缓闭上眼睛,说道:“此事,就由你去查办吧,尽量少牵扯些人,动静也别闹得太大。”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唐寅也得顾及自己的脸面。
“大王请放心,末将明白怎么做。”刘彰拱手应了一声,而后向白安、阎炎、许悠、熊谷四人甩下头,带着他们快步离去。
好端端的一场拜祭山神的庆典,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唐寅心情也颇为低落和烦躁。他草草传令下去,封囘锁鹅羽山山神庙,仪仗返回分水城。
事隔一日,各路的消息纷纷传回。
经过严审,吴迁交代他之所以请风王到鹅羽山的山神庙,是因为鹅羽村的村长先来找的他,以最近闹鬼怪为由,请他出面,邀请风王到鹅羽山拜祭山神,消除鬼患,安稳人心。
吴迁觉得村长所言有理,便主动来请唐寅出面。
另一边,鹅羽村的村民也证实了吴迁的话,村长确实有去找过吴迁,也确实对风王的到来异常兴奋,但要说是村长蓄谋行刺风王,村民们全都认为不可能。
村长和风王无冤无仇,而且对风军攻占分水城一事还十分高兴,认为分裂的莫地终于又重新统一了,是件喜事,他怎么可能会蓄谋行刺风王呢?
再者说,如果村长真的是刺客,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呢,天下又哪有这么傻这么笨的刺客?
说来说去,好像吴迁和鹅羽村的村民们都没有嫌疑,最后的矛头只能指向那个神秘失踪的巫女。
又隔一日,尹兰终于传回了好消息,暗影已发现巫女的行踪,她并没有逃走,反而还藏身到了分水城城内。
谁能想到,她的胆子竟然那么大,藏到了唐寅的眼皮子底下。唐寅把尹兰带回来的地址交给程锦,令他率暗箭的兄弟去抓拿巫女。
长话短说。巫女的灵武并不弱,即便在晚间,又是在被众多暗箭人员包围的情况下,她仍伤了五名暗箭人员,这才被程锦等人拿下。
被俘后的巫女一言不发,程锦也不着急审问她,把她直接带到城主府,交由唐寅发落。
现在,唐寅有伤在身,在城主府的大堂里,他是侧卧于榻上,尹兰在旁像个小丫鬟似的,拿着扇子,轻轻的为唐寅扇风。
巫女被程锦带到大堂之后,举目怒视着唐寅,接着下巴一扬,立而不跪。见状,尹兰哧哧地笑了,低声说道:“大王,这贼女可是一身的硬骨头啊。”
唐寅淡然一笑,悠悠说道:“人们常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你相信这种鬼话的话,可做大错特错了,因为最危险的地方究竟是最危险的地方,它九成九会变成你的葬身之地。”
扑!跪坐在一旁的尹兰又差点笑出声来。
巫女倒是不为所动,两只大眼睛仍眨也不眨地怒视着唐寅。
“你和我有仇?”唐寅收敛笑意,好奇地问道。
“是!”巫女冷冷说道:“我唯一的亲人死在商宛。”
唐寅眼中流露出不解之色,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
没等他发问,巫女又咬牙说道:“在风军攻陷商宛的时候。那时,他才只有十六岁。”说话时,她的两眼几乎要喷出火光,仇恨的火光。
唐寅默然,打仗难免要死人,上到战场,谁又会去辨认自己的对手是半大孩子还是成年人,出手的片刻迟疑,那就等同于自杀。
“所以,你要杀我。”
“是!”
“但你没能杀掉我,反而还害死了无辜的村长。”唐寅苦笑。
“鹅羽村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都该死。”她漂亮白囘皙的脸蛋变得阴沉又扭曲,怒睁的双眼眼白中已全是血丝,看上去异常骇人。
尹兰不知是真的被她的模样吓到,还是装的,下意识地向唐寅身边靠去。
唐寅拍了拍她的玉囘背,而后看着巫女,沉默未语。通过暗箭的调查,唐寅对鹅羽村的风俗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什么是巫女?平日里高高在上,受人尊敬,可等到每年的祭神大典时,巫女却要和全村的成年男子交囘合,其他的村民还要在旁围观,而整个过程则会被视为神圣的,这也是鹅羽村一直以来的传统。
唐寅无法理解这样的传统,更无法理解这样的滥交和祭神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站在巫女的立场上考虑,他也会很同情她,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原谅她所做的一切。
第717章
“我恨我,想杀我,同时又恨村里的所有人,也想杀光他们,那么,在山神庙里刺杀我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可以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只要我死了,村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唐寅看着巫女,帮她说出她的心里话。
巫女先是对上唐寅的目光,而后慢慢下移,瞪着他敞开衣襟内一层又一层的绷带,狠声说道:“只可惜,仅仅是伤到你,没能把你炸成碎块!”
“大胆!”尹兰闻言,立刻收起笑意,两眼射出精光,怒视着巫女。
唐寅倒是一点不生气,还仰面大笑起来,掰着手指头数道:“我遇过暗中放冷箭的,背后下毒手的,当面光明正大行刺的,还有落石、火烧、下毒等等,可谓层出不穷,但用炸药的你算头一份,也是开了先河啊,哈哈——”
听着他如数家珍的遇刺经历,巫女脸色慢慢变得凝重,有这么多人要取他的性命,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他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你的本名叫夜玉吧?”唐寅话锋一转,问道。
“是又怎样?”巫女对此不感意外,村里的人都已被风军关押起来,又怎么可能打听不出自己的名字呢。
“夜玉姑娘,只要你说出你的同党是谁,炸药从何而来,我绝不难为你……”
唐寅的话还没有说完,巫女已接道:“会‘恩赐’我一种痛快的死法是吧?”
“……”唐寅耸耸肩,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
巫女哼笑一声,说道:“可以!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同党是谁。”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的同党就是神池弟子,如果你想报仇,就去神池找你的仇家吧!对了,埋于山神殿下面的炸药,还有藏于山神像内的弩箭,也都是神池弟子提供的,当时,神池弟子就藏身在山神像内,不过你别问我他现在在哪,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的我已经全说了,想杀我,现在可以动手了。”
巫女一口气把话说完,随后眼睛一闭,脑袋高高扬起,露出一副你们爱咋办就咋办的姿态。
神池弟子?众人同是一惊,目光又不约而同地向任笑看去,他毕竟是神池公子,神池有什么样的举动,他应该最清楚不过。
任笑此时低着头,缓缓摇首,说道:“不可能!神池弟子绝对不会行刺殿下,义父也不可能准许这样的事发生。”
巫女并不了解任笑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说的义父是谁,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唐寅嘴角慢慢挑起,手指着任笑,说道:“这位是神池七公子,他的话,总应该比夜玉姑娘的话有分量得多吧!”
神池公子?巫女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顿时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任笑。
要知道当时,神池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地位太高,神池的君主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而神池的公子,那就是神的儿子。
直勾勾地看着任笑好一会,巫女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唐寅,说道:“不管神池公子怎么讲,反正我说的是事实,那些人确实是自称神池弟子。”
顿了一下,她又近乎于挑衅似的反问道:“只是不知道风王是不愿相信我的话,还是不敢相信我的话呢?我想,风王也很担心我说的是事实吧,因为这样一来,风王就得要与神池为敌了。”
“哈哈!”唐寅再次狂笑起来,说道:“死于本王手里的神池子弟不知有多少,你以为本王会惧怕神池吗?既然你说你的同党是神池人,那就把他们的名字报出来!”
唐寅连神池都不放在眼里吗?要说心里不惊讶,那绝对是骗人的,看着唐寅眼中闪烁的光彩,巫女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头,她别过头去,狠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没说,我也没问。”
“那你总该知道他们的样子吧!”一直沉默不语的任笑开口说道。
巫女对任笑的感觉倒是很复杂,他是神池公子,她理应尊敬他才是,可他偏偏又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没准也是一丘之貉呢!
她沉吟片刻,说道:“他们都有蒙着脸,具体的模样,我看不清楚,不过其中有一人身材又矮又胖,嗓音很沙哑很难听,为人又很好色……他似乎还是他们的头领。”
任笑听得仔细,等她说完,目光顿是一凝,慢慢点下头,说道:“我知道是谁了。”
唐寅问道:“当真是神池的人?”
“是的。听夜玉小姐的描述,这人,应该皇甫长老的二弟子,也是皇甫长老的亲侄子,皇甫玉成。”说着话,任笑站起身形,脸上常挂的笑容消失,皱着眉头说道:“皇甫长老好大的胆子,在我劝告之后,仍要一意孤行,我得将其事禀呈义父。”说着话,他向唐寅拱手施了一礼,而后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大堂门口,任笑恍然又想起什么,收去脚步,回头说道:“殿下,夜玉小姐现在还不能杀,如果确有此事,我得带她回神池,与皇甫长老当面对峙!”
唐寅不以为然,笑呵呵道:“任兄不必这般小题大做,皇甫秀台想找我的麻烦,那就尽管让他来吧,我欢迎至极呢!”
任笑顽固地摇摇头,正色说道:“这已不仅是风国的事务,也是神池的事务,皇甫长老不顾义父法令,身为义子,又是公子,我不能坐视不管,还请殿*谅!”他再次拱了拱手。
唐寅看着任笑离去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真是麻烦啊!听起来,任笑要带着夜玉回神池,这可不是件好事,弄不好这次他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夜玉根本无足轻重,不值一提,若是因为她而没了任笑,那自己的损失可大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回到夜玉身上,幽幽嘟囔道:“你还是得死啊,而且得赶快死!”死在任笑回神池之前。
程锦听明白了唐寅的意思,走到夜玉身边,插手说道:“大王,先把她交给属下吧!有些事情,属下还想再细细审她。”
唐寅和程锦之间那么熟悉,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是又要帮自己干脏活了。他点点头,应道:“恩,带她去吧!”
“属下告退!”程锦扣住夜玉的胳膊,将她拽出大堂。
“真是麻烦啊!”等程锦带走夜玉后,唐寅平躺在软塌上,囫囵不清地嘟囔道。
尹兰在旁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声说道:“其实,大王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江半雪而开罪皇甫秀台,即便大王不怕他,但有这么一个敌人,终究是个大麻烦,何况大王也不喜欢江半雪,就不如把她送回给……”
她的话没有说完,已在唐寅的直视下收住话音,如同做错事的孩子,缓缓垂下头去。唐寅凌厉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抬手托起尹兰小巧的下巴,含笑说道:“送回江半雪,讨好皇甫秀台,很容易,但却会丢尽风国颜面,等于是向世人说,我和风国怕了他皇甫秀台,怕了它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