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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还会有别人会等着木棉花开。
小公主一定已经不认得她了,也不会记得她曾经抱过她,那时她还太小太小。可她却会一辈子记得当初把她抱到怀里时,心中涌出的温柔。她知道惠妃会把公主照顾得很好,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挂念,平日里没见着还好,不过心中默默牵挂不让人知晓,现在这样乍然一见,玲珑心中百味陈杂,竟生生逼出两眶热泪来。
当泪水迎风吹在脸上时,玲珑如惊醒一般,捂着脸急急侧身蹲下掩饰。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忽然哭起来太显眼太奇怪了。
正在这时九皇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挑帘跨入香寮,凑在门边的宫人纷纷跪下行礼,玲珑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的泪痕未擦,待四周的宫人皆低头跪下时,只有她还直着身子,呆呆转了个身看着才进门的九皇子。
众人皆跪着,只有她还直挺挺的,顿时犹如“鹤立鸡群”一样扎眼,九皇子不可能不注意到,侧头瞧她,他身后常跟着的近侍太监也看着她。
玲珑与九皇子对视了一秒,才后知后觉一抖身子跪下来。
可接着,九皇子未叫大家平身。玲珑听见他的脚步声向自己这边来,那双暗金厚锦还带着些雪沫子的鹿皮靴子出现在眼前。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应该很奇怪,也许还有些狰狞,一脸泪痕还捂着脸,玲珑就怕他问出来,若是问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肯定不能说我因为看见公主想起从前的事一时忍不住就哭了,说是被风吹的……她只怕有人发现公主在外面,联想到她的来历会传出些什么,当初惠妃让她留在香寮,曾说过从她身上绝对不能传出任何关于公主身世的传闻。
于是一咬牙,玲珑又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再次与九皇子对视。九皇子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忽然抬头,探究的目光中略带着惊讶。
玲珑趁着还无人发现不妥,冲九皇子摇头并露出祈求的目光,又双手合十做着“拜托”的姿势。
别问别问,拜托你千万别问。
这时外面又有几声孩子欢叫的声音传入耳中,九皇子余光瞄向窗外一眼,有几分了然。
终于,那两片线条优美薄唇中轻吐出一句:“都起来吧。”
玲珑装着没事一样和大家一起起身谢恩,心里直道:谢殿下,千恩万谢的谢!
惠妃和皇子妃还在同陶家来的几位夫人说话,九皇子先前虽陪皇子妃和陶家的夫人们见过礼,现下却不便去找惠妃,因此拐到香寮来随便看看,朱姑姑自然热情招待着,九皇子取了些新制的手脂手药也就走了。
直到他走后,玲珑才敢真正舒口气。
再看窗外,已经不见廖姑姑他们的身影,可能他们也是顺着小公主的性子随意逛到了这边吧。
不及再有什么失落,紫缕在背后唤玲珑去取些木炭来,玲珑应声又忙去了。
因新娶了一位皇子妃入宫,今年漪澜殿比往年热闹许多。这位新皇子妃既宫中百无聊赖的妃子们好奇的对象,也是她们谈论的话题,因此漪澜殿多了许多来串门的妃子。
这其中即有平日常来与惠妃私交甚好的华昭仪、卫充仪和陶美人等,也有一些与惠妃并不熟悉的妃嫔。
比如徐才人。徐才人是跟着阮贵妃来的,同是妃嫔,惠妃不会不认得徐氏,但玲珑从未听说过徐才人与惠妃有什么交情,来漪澜殿后,也是第一次见徐才人出现在这里。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75 私心
由于连日到访的嫔妃众多,惠妃也没有像从前招待卫充仪她们那样,把她们请到香寮小聚,而是全都在正殿款待。玲珑在香寮不出去,本不知道徐才人也来了漪澜殿。
那天云清姑姑突然来找她。云清挑帘进屋就看见在炉子边忙碌的玲珑。
“玲珑,你出来一下。”
玲珑放下蒲扇扯了扯裙角,不知道云清为什么找她,心里有些紧张。云清叫她的时玲珑恍惚有种看见班主任课间把学生叫出去的错觉,一般老师也是站在门口,神情严肃地说:“XX,你出来一下。”
云清的年纪不知几许,可是打扮得很老成,衣服总是穿些灰暗的颜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不加钗饰,还真有点班主任的感觉。
玲珑原以为是惠妃找她,没想到云清把她带到偏殿的一处从未到过的暖阁外,然后轻声告诉她:“徐才人在里面,你进去见她。”
玲珑首先的反应是徐才人是谁,哪个徐才人?一会儿才想到,是从前常来云絮斋的那位徐才人。而且,云清的表述很奇怪,“你进去见她”而不是“她要见你”。
玲珑不得不疑惑道:“我去见徐才人?”
云清点点头“就在里头,你进去吧。”
“可是……我进去能做什么?”
云清道:“徐才人今日与贵妃娘娘一同到漪澜殿来,方才一直说要见公主,可是公主才吃了奶睡了,娘娘让我带你来见她。”
惠妃不喜有人在漪澜殿中提起关于宁氏的事,徐才人听人说惠妃收养了宁氏的女儿,偏偏找了过来,席间不时向惠妃提起宁氏,又问公主的情况,连平日最不会说话的陶美人都不停皱眉。
见不到公主就见她,玲珑顿时明白为什么云清姑姑要找她来,想起从前徐才人的直来直去的性子,也不知席间她说了多少惠妃不爱听的话,多半是要她去劝徐才人不再纠缠,毕竟她是现在漪澜殿中唯一与拢香叫亲近的人。
但即便如此,玲珑心里也很没底,于是问道:“可是姑姑,珑已经是漪澜殿宫女,见了徐才人该说什么,还望姑姑指点一二。”
玲珑原想从孕期那里探探口风,既然是惠妃要她来劝人的,劝什么云清一定心中有数,没想到云清只说:“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放心,我守在外面,进去吧。”
玲珑眼角抽抽,你守着……我也不能放心吧,万一我说错话,你还不转身就告诉了惠妃去。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进去给徐才人请安。
“你……怎么是你?”徐才人认出玲珑,非常讶异
不知惠妃怎么把她哄到这里,她身边居然连个贴身宫女都没带,此刻暖阁里只有玲珑和徐才人两人。
许久不见,徐才人与从前相比也变化不少,从前她眉宇间总是有种很像少年男儿的不羁,因而那直来直往的性子常让人觉得爽快,现在哪里还能看见她的意气风发,只有淡淡挥不去的愁苦。
这一年来她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吧,听说因为大皇子的事她的家族受到不小冲击,连带她在宫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她入宫没多久就被封为才人,到现在还是个才人,当初的才人和现在才人是不可相提并论。,据说明年皇帝又要再选一批美女充盈内廷,徐才人寡宠已久,若无机遇复宠,往后的日子怕会更难捱。
廖姑姑当初不主张把公主托付给与拢香交好的徐才人教养,而是冒险来求惠妃,现在看来实在是明智之举。
她向玲珑身后张望,走下榻来到玲珑面前,问道:“公主呢,惠妃娘娘说要让我见公主的?”
惠妃果然坑了徐才人。她怎么可能让徐才人见公主。
玲珑道:“奴婢刚才听其他宫人说,公主才睡下,眼下怕是不能来见才人了。”
徐才人柳眉一挑,边向外走边道:“她不能来见我,我就去见她!我只看一眼,吵不到她的。”
你不吵她我也不能让你去呀!玲珑连忙起身拦住她。
“才人,才人请留步!”她疾步拐到徐才人面前,伸手栏她。
徐才人瞪了她一眼,又不想在她一个宫女身上浪费功夫,就想绕开,无奈玲珑身形比她灵活些,不论她想绕到哪一边,玲珑都会移过去挡住。
“滚开!为何拦我?”
“奴婢请才人赎罪,才人现在不能去见公主!”
徐才人对玲珑怒目而视,“为何不能见?你现在是漪澜殿的人,尽管替你主人拦我,可公主我是一定要见的。”
这话分明是有些迁怒的意思,玲珑声音沉稳道:“奴婢敢问才人,为何要见公主?公主现在不过是一个牙齿尚未长全的小儿,才人见了公主又能对公主说些什么?”
徐才人冷笑:“说些什么也与你无关,我只是想见见姐姐的孩子,姐姐死了,难道我连她的女儿都不能见?”
“才人,绮公主现在是惠妃娘娘的女儿,她的母妃是漪澜殿李氏!”
徐才人红了眼,几乎咬牙道:“她的生母是云絮斋宁氏,不是李氏!”
就知道她会说这句话,惠妃定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
她这直脾气有时候挺好,可换别人要劝她时,真是几匹马都拉不回来。玲珑倍感头疼,继续劝道:“但是对于皇上对于公主,只要知道她的母亲是惠妃娘娘就足够了。”
徐才人怒极,以为玲珑真是那等忘记旧主不念前情的人,“你到了漪澜殿就变成别人的走狗么,帮着别人来阻我见姐姐的女儿。你忘了当初姐姐对你的好么?我听说从前在云絮斋姐姐待你好,你可真对得起姐姐!”说着抬手就要朝玲珑脸上甩一个耳光。
玲珑也有些气急,甩别人耳光很好玩么,怎么人人都爱这样。她迅速接住徐才人甩过来的手掌,依然不作丝毫让步:“才人现在要去见公主,才是真正对不起采女。”
徐才人应是没料到她打不着玲珑反被她抓住,呆在当场,玲珑趁她还未反应过来,紧接着道:“才人,绮公主现在依靠惠妃娘娘才能有安身之所,她与惠妃娘娘越亲近,对她的将来也就越好。宁采女过世时已被陛下禁足,直到她临盆当夜陛下都未踏入云絮斋半步。惠妃娘娘收养公主以前,无人过问公主,就连公主现在的名字,都是娘娘收养她以后才取的。如此才人认为,公主的生母究竟是谁重要么?宁采女生下公主,定然是希望公主能快乐长大,而如今公主该拥有的,都已经拥有了。”
拢香过世前的许多事情,也不知道徐才人是否知晓,听闻她是与贵妃同来的,玲珑打算隐去不提。只要让她清楚,成为惠妃的女儿是现在公主能得到的最好的选择与归宿。好在徐才人冲动归冲动,并不是真的没脑子不会想。
听玲珑说完终于冷静了些,犹疑着:“可是……可是……”
玲珑赶紧加把劲再劝:“才人一再提及公主生母,先不说会不会伤了娘娘与公主的母女情分,若今天的话被小人听去,来日在公主面前搬弄是非,让公主与娘娘生了嫌隙,这样真的就会对公主好么?”最后玲珑又道:“才人若想见公主,将来公主长大了,自有相见的时候,现在公主年岁还太小,怕不宜见客。”
徐才人看着玲珑,眼中闪着泪花,却没有哭,半晌才道:“你现在,并不在公主身边伺候吧。”她上下打量玲珑,见她穿着也并不像是在公主身边伺候的宫人。
玲珑知道徐才人应该已经被说通,也不再挡在她跟前,再次跪拜道:“奴婢现在是漪澜殿香寮里的粗使宫女,刚才对才人多有冒犯,还望才人赎罪。”
徐才人叹道:“你……现在竟成了粗使宫女么,也罢,你起来吧,原是我不好,今日到惠妃娘娘这里本是欢聚,是我扫了娘娘的兴了。外面有人吧,你出去把我的贴身丫鬟叫来,我今日有些不适要先回去了。”
玲珑推门出去,云清姑姑和徐才人的贴身宫女都在门外,那宫女的名字玲珑已经不记得了,她朝玲珑点点头,进去找徐才人。
玲珑擦了擦冒了一头的汗,刚才一时情急,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错,见云清姑姑神色如常,方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