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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了?”像是询问更像是肯定,低沉的声音陈述着,隐隐有种胸有成竹的笃定。不知何时开始,他在她记忆中俊逸的眼角眉梢攒聚了那种让她害怕的不可触及的威仪,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遥不可及的,她曾一厢情愿地忽视他与自己的差距,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给对方所能给的最真挚的感情。她的固执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玲珑垂下睫羽,嗫嚅道:“我受气受苦,你一句‘错了’就完了……”听起来倒有些委屈。
他哑然失笑,拦她入怀靠,两人一同倒在榻上,让玲珑靠着他的胸膛,侧头在她耳边道:“那你要如何,不如朕封你为贵妃补偿你?”
玲珑闷闷道:“不能不封么?”听着像是在撒娇一样,然而皇帝却没看到她因侧躺着望向远处的双眼匿着哀愁。
皇帝知道她一定从李太后那里听得消息,哄道:“你不是喜欢站在众人之上的感觉,觉得很威风么,当了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为什么要封我为贵妃?”是因为你现在需要一个出身李家的贵妃帮你统领内廷么?后面半句玲珑没有问出口,倏忽回头,目光清明望着皇帝,没有欣喜和恼怒,是他没料到的平静无波。
然而他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瞳孔中一闪而过的锋利,今日她与平日都格外不同,高兴也好生气也好,似乎都被蒙上一层沉郁挥散不去的气息,伸手将她垂在脸庞的发丝捋到耳后,道:“因为只有你能成为朕的贵妃,朕希望你成为唯一的贵妃。”
玲珑心口猛然紧缩,长吸了一口气,他比自己聪明太多,知道什么样的回答能让她甘之如饴。
☆、番外.隐香1
女子,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弱,至少他见过的宫中女子是如此。内廷残酷不亚于战场,言语可以化作刀锋利剑,一个眼神有可能凝结狠毒和凄婉,女人的心思算计并不比男人差。
他深知女子的可敬之处,也懂得欣赏女子的美貌温柔,从不小看每一个在他身边流连的女子,把她们当做世间珍品欣赏。似乎曾经有位娇柔舞娘说过,像他这样的男人最是无情,他醉眼朦胧倒在美娇娘馨香软怀中,春梦旖旎,至今回忆却想不起那个说了这句话的舞娘到底是谁。
他父皇有一位极宠爱的妃子,还有一位虽不喜欢却不得不依仗的妻子,这两个女人的斗争牵连内廷无数人,包括他的母亲和未出世的妹妹,最终深得他父亲宠爱的妃子败于权而死于情。因此他也知道女人的可怕之处。
宫里的女人无一不与权势和荣耀相连,她们往往不只为自己而活。然而如同情易使人迷惑,权力也是极难掌控的,皇宫处处充满权势的诱惑,不知多少女子因丧失在权势与恩宠荣耀中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身边也围绕着许多被这些吸引来的女子。说来好笑,初识**那晚他也尴尬紧张得面红耳赤,然渐渐食髓知味安然享之,逢场作戏寻欢作乐,五哥还在那些年大概是他最逍遥自在的时光。
父皇精心栽培寄希望于五哥,就是他与他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对于他的其他儿子,约束却不多。
那时储位之争落不到他头上。他和好友天天醉卧温柔乡,那时他认识了青文,还遇到了一个毫不相干傻里傻气却滑得像鱼儿一样的宫女。
青文清新悠远的芬芳尚留在唇齿间,小雪初停的梅花园里。梅花未开。蹲在山石前的宫女自头上取下一朵红绒花点缀了白雪。然后倏忽而去再无踪迹。
“怎么……那边有人么?”青文悄声询问,脸上还残留方才情动泛起的红霞,眼波如秋水,如受惊的小鹿一样望着顾辰。
“不,没人在这儿。只是窜过一只小老鼠。”顾辰错一步挡住脚边那跑走的人留下的痕迹。忽有一缕凛冽幽香飘人鼻中,眼角瞥见一点火红在肩旁的枝头绽放,原来并不是梅花未开,而是开了无人发现。
时光飞逝。流年难追。
五哥和大哥相继去世,顾辰知道有些东西是逃也逃不掉的。青文远嫁去南方,那个温婉的女子,她的美貌和才情曾让他爱恋。是爱恋不是短暂的迷恋,如果他有一位妻子,应该就是青文那个样子。
他曾想努力争取娶她为妻,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注定让相守不易,然而首先提出要分开的却是青文。携手白头,甚至只有他们两人相伴一生,他未必给不了青文,然而她去心已定,认定留下来不才徒增两人情累,于是他遂了她的心意。
漪澜殿外天阴雨湿,油纸伞沿水珠时断时续,顾辰送苏青文上轿。
“路滑,让他们行慢些。”他嘱咐道。
苏青文忽而伸手拉住他的袖子,“阿辰……对不起。”一双眼含水明眸中流露出不安和歉意,还有些许依依不舍。
母亲为他选妃,以新制玉女桃花粉为由将各家女子聚在漪澜殿,目的不言而喻。然而因为他与青文亲密,她已然遭到来历不明伤害,试用的香粉唯有她一人的出了问题。
也许她选择离去并没有错,未来还有许多未知会如刺一般间入他们的感情,现在他并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不受半点伤害。
他想替她隐去眼中泪水潸然,抬手还是僵在她耳边,最后只是微微叹息:“你我之间没有谁欠谁的,回去吧。”
她还是哭了,晶莹的泪滴滑落前襟,楚楚无助。
他叹息,既然决定要分开了,何必如此。
“阿辰,替我照顾好青盈好么,那丫头主意大,怕她一时无法无天,你和阿静都帮我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委屈了,好不好?”
青文的妹妹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十分有趣,他不忍再见她的泪眼,应道:“别哭,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会帮你照顾好青盈。”
铅云沉沉,风斜细雨,漪澜殿外的石砖地上积了一层浅浅的水,少年无所顾忌的时光似乎注定要随这一段无终的爱情而去,或许无情更好,帝王无情心,也许他天生就是为了那个冰冷的宝座而来。
香粉的事居然牵扯到那个宫女,她的名字叫玲珑,因小妹妹阿绮进入漪澜殿,现在是他母妃香寮里看炉子的小宫女。说起来还是自己迁怒差点害死她,心怀恻隐,顾辰随手让身边的太监将一盒药膏送给那个宫女疗伤。
后来才知晓,缘起总是在细微处,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娶了陶氏为妻。陶氏的父亲拥有守卫城门禁卫一半的兵权,关键时刻或许会成为他登上帝位的助力又或许会成为他的一线生机。与三哥的争夺荣登大宝的机会似乎不可避免。然而和三哥比起来他争得不急不躁,权谋如博弈,急功近利只会自乱方寸,况且,身为帝王的父皇,未必会喜欢急于谋权之人。
因此三哥封王监国顾辰不急,娶上官氏女他也不急。父皇吩咐的事,他会尽心尽力办好,同时慢慢在朝中聚集自己的势力,他很小心,身边围绕的多是一些年轻人,闲时一同饮酒作画,他们有抱负理想,或许在人眼里,他仍然是那个惯会风花雪月的风流皇子。
虽娶陶氏有目的,顾辰并不只把陶氏当成工具,她是他的妻子,她的温柔贤惠都让他尊敬,即便是自小和他在一起的泽兰也不能越过她。两人平日相处亦是举案齐眉,亲密却不狎昵,陶氏很懂事亦很大度,并不以他身边的许多女子为意,母亲没有选错人,陶氏的出身和气度,便是一国之后也担得起。
那名叫玲珑被打伤的小宫女仿佛被吓破了胆一般,从前虽羞怯却还禁得起玩笑,被打了一回,兴许也听说下令的是他,处处躲着顾辰。
本还不觉有什么,她那样畏畏缩缩的躲着,好像在置气一般,倒让顾辰觉得无奈,他是主,难道就发落不得她么,虽然是迁怒她。琢磨许久顾辰才明白,原来自己难得愧疚了一回,也罢,她的样子太可怜。
又是一年雪天里,玲珑遥望窗外经过的绮公主默默流泪,顾辰正好这时进来香寮,一眼望见反应不及仓皇躲闪的玲珑。
她含着泪眼求他不要声张,虽未言语,他却能看出她的意思。
被木炭熏得灰扑扑的半旧棉袄,泪痕交错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颊,玲珑当时的样子可真是狼狈,他本想作弄一下报她前些日子折自己面子之仇,然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与往常一样稍在香寮逗留就离开。
有一双含泪的眼睛总在脑海挥之不去。落泪或因伤心或因喜悦,有的人生气时也要落两滴,亦或情潮涌动抑制不住。落泪的女子会让人觉得柔弱动人,不觉倍加怜惜,然而也有人落泪反而显得更坚强。
单薄脆弱的坚强,触人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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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量不够,但是,既然写到这里还是贴出了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