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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人却轻笑一声,从身后环住她。道:“伱可知道,朕最喜欢伱吃醋的样子。”
玲珑咬了咬牙,气上头来抓起他的手就是一口,皇帝哀嚎一声。“小东西,朕伱也敢咬!”
玲珑转头瞪着他:“谁让伱气我!”见他眼中满是笑意,气不打一处来,丢开映上自己红牙印的手,他却不依了,硬是黏上来,手指逗弄着玲珑的唇,忽远忽近骚扰不休,像一只招摇的蝴蝶一般,最后玲珑气不过又咬了一口。他竟也不躲。笑闹一阵他才停歇了。
玲珑骂他不要脸。
他却道:“呵呵,让伱出气还不好。”
深吸口气。最近情绪波动太大,不过好像咬了两口真觉得气顺了些,玲珑躺在榻上昏昏欲睡,皇帝挨过来,她嫌皇帝身上的衣服太硬磨人,嘟囔几句推远了些,过了一会儿他也换了寝衣,再次从身后抱住玲珑。迷迷糊糊时听到皇帝在耳边叹谓,“咱们孩子一定不能出事了,一定要好好的。”
玲珑强撑着应了一句,“放心吧。”回握他的手,昏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玲珑看着墙壁上斜阳昏黄的光辉,一时想不起来是晨是昏,白蔹进来说皇上带着小公主在院子里玩耍。小团子来找玲珑时看见她爹爹也在,高兴非常,皇帝怕小团子吵玲珑睡觉,把人抱了出去。
李将军已上奏,待边境防务整顿清楚就要回京,玲珑的二弟也有了消息,这小子果然跟在将军身旁,也不知是怎么被将军收入麾下的。将军流落到境外,小子也跟着一起,如今将军回朝,他才向家人传了消息。玲珑大大松了口气,看见母亲欢欣的笑脸,才觉得心里一块石头放下。
再度有孕和里将军的功勋,玲珑再次晋封似乎已成为理所当然的事,只是封什么样的位阶宫中颇有争议。陶皇后欲晋玲珑为妃,上官太后自是不愿,可皇后做了决定,以往她还可以借丽妃之口横加干涉,如今丽妃禁足,她也不好说什么,况且这回晋封不只玲珑一人,宫里受过宠的嫔妃,几乎人人都有封赏,玲珑被晋为淑妃,苏青盈晋封怡妃,许依云由修容晋为昭仪,上官初蓉由修仪升为次于许依云的昭容,其余如宋小苓、宝林华氏等都有封赏,连泽兰也由宝林晋封为才人,趁着丽妃在宫中失势,陶皇后大刀阔斧地晋封内廷,恩泽广布。虽玲珑越级为妃,可李将军之功摆在那里,当年李太后也是凭此一跃而起,宫中非议是有,敢站出来反对的人却无。
晋封典礼在中秋之后,帝驾未回京之前就在筹备,由于此次晋封嫔妃不少,陶皇后有意办得隆重些,宫中各局各处又有一阵好忙。玲珑的妃服是杏花亲手绣制的,日夜赶工绣上金银丝五彩凤凰,妃色的锦缎柔光流彩,檀色挑线百褶罩花裙子。
“孙掌衣总记得娘娘喜欢鲜嫩的颜色,娘娘您瞧。”素莲将衣服摊开在玲珑面前,玲珑有片刻愣神,道:“还没册封呢,这会儿不能这样叫。”
素莲吐了吐舌头,道:“先沾沾自喜也不可以?”
白蔹好笑:“美人封妃又不是伱,伱喜个什么劲儿。”
素莲道:“奴婢跟着美人脸上有光,当然也喜。”
不过几年光阴,玲珑总觉得太快了些,心里不太踏实。入宫时她就知道,宫女要一步登天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在长达十年的宫女生涯中,她也从未想过有一朝飞上枝头的一日,甚至觉得有这样想法的人都很危险。如今似乎是糊里糊涂走到这一步,一切犹如在云里雾里一般。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既然留在宫中,还能说不想争这个荣耀?以前不喜欢这些是因为想出宫,现在留下了说不想要,难道还要一辈子任人宰割不成。
晋封不过几日,玲珑隐约听得帝驾临幸了春辉殿。李惜玉已无宠多时了,进宫没多久就和皇帝闹翻,亏得李太后一直从中周旋,皇帝也没拿她怎样,后来她父亲遭人弹劾,皇帝更不愿见她。如今好不容易得一回宠幸,听说她在春辉殿里伏在皇帝肩头痛哭许久,帝怜其凄苦,当晚宿在春辉殿。
玲珑听说时手指绞着绢帕,咬牙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到春辉殿去。”
白蔹挥退左右,躬身在她耳边道:“娘娘,太后娘娘到底会顾着李昭媛些,毕竟同出一氏。”
“太后娘娘……可是太后娘娘也已不管她多时了?”玲珑回身询问,目光直直射向白蔹,白蔹眼光微凝,道:“白檀刚才过来和奴婢说了,白兰在太后娘娘面前求了情,说娘娘如今有孕在身不宜伺候皇上,况且您已然封妃,一家独大也不好,李昭媛又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不如趁将军打胜仗皇上高兴先扶一把。若昭媛一举有孕,李氏在宫中也多帮扶些。”
“白兰……”
白蔹点点头,道:“娘娘可别忘了,她是李家家生,家中又是侍奉昭媛娘娘一房的。奴婢还听说,那时太后娘娘不理李昭媛,还是白兰时常来往春辉殿替昭媛传信。”
她当然没有忘,李惜玉的宫女与白兰有亲缘,后来那宫女死了,因为于玲珑有些瓜葛,白兰大抵把过错都归到她的头上。白兰还极力游说太后怀疑玲珑身份,最后被太后制止了。她心里知道白兰是个隐患,却一直没有动作,顾及太后的情分是一回事,另一方面玲珑早知道白兰在李太后跟前是什么地位,多年心腹,只有云清可与之相比,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撼动的。白兰做的许多事李太后都知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玲珑抿唇不语,白蔹瞧了她一眼,又道:“奴婢还得了个信。”
“什么?”
“太后娘娘要把白兰派到咱们清宁殿里侍奉娘娘。”
太后早就说过要派人过来帮忙打点清宁殿,好让玲珑安心养胎,这是惯常的做法,玲珑也不甚在意,只是没想到这回要派的是白兰。
果真不出几日,白兰带着许多宫人过来,简单安置下来就来给玲珑请安。玲珑在正厅见了白兰,斜靠在软榻上手指轻轻拍着小几边缘。白兰入宫多年,在太后面前又有脸面,清宁殿的宫人都恭敬叫她一声“姑姑”。玲珑也对她很客气,
“伱且起来,这段日子要辛苦伱了。”
白兰忙道:“不敢当,太后娘娘命奴婢来侍奉娘娘,都是奴婢应该的。太后娘娘心忧淑妃娘娘安康,不知您这几日觉得如何,有无大碍。”
玲珑微微笑道:“太医精心调理,也见好了。既然来了,伱且放手料理着吧。”顿了顿,又道:“本宫隐约听说伱常来往春辉殿,许久没与李昭媛说话,不知她近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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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枫叶红
白兰一愣,旋即颔首,声音平静道:“奴婢只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去瞧瞧昭媛娘娘,毕竟……昭媛也是李氏的女儿,太后娘娘难免放不下心多照顾些。”
玲珑笑着点点头,道:“伱先去歇着吧,本宫已经让白蔹给伱布置了卧房,伱在清宁殿悉数用度都与白蔹相同,晚些时候再过来说话吧。”白兰告退,素莲端了安胎药上来,问玲珑道:“这就是娘娘同白蔹姑姑说的那位。”
玲珑道:“正是她呢,太后娘娘把她派过来,我也不能拒绝,伱们平日小心着些就是,料得在太后娘娘眼皮子底下她也不会作出什么幺蛾子。”
然话是这么说,白兰来了玲珑还是得好好供着,她不是清宁殿的人,对白蔹还不敢怎样,对后来的素莲却颇多挟制,玲珑且劝素莲忍着,可有一回因玲珑犯懒晚了一会儿喝安胎药,白兰便说素莲对玲珑照顾不周,要罚素莲。
安抚素莲之后,玲珑也只能自我反省行事要谨慎些。再有一次,玲珑做了点心欲去书房送给皇帝,半路却遇到李惜玉抢先,悻然而反,往后几次欲见皇帝,除非是皇帝到清宁殿来,不然不知怎么总会碰到李惜玉,就连算计好日子去漪澜殿见人里也会碰到李惜玉正好去漪澜殿给太后请安。以往从没有过这样的事,这其中猫腻玲珑还真不得不归到白兰头上,于是让人暗中盯着白兰,真见她不时与春辉殿报信。玲珑找她来敲打一番,白兰倒照旧是不亢不卑的样子,只是玲珑渐渐也能瞧出来,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对自己恭敬也不过看在太后面子上,经得几次,着实让人恼火。
秋来御花园里的枫叶红得如火似血,连片迎风寒露,几夜霜罩淬色。更显得鲜红。一阵风过,叶落湖水面,涟漪之上相拥的红叶悠悠荡开,也是不错的景致。
这回怀着孩子比小团子淘气许多,总爱闹腾。刚开始怀孕一两个月,玲珑真是夙夜难寐,食欲全无,常常是才吃下去的膳食,内里翻腾又吐出来。何太医说这与她身子虚弱有关,自行宫到皇宫,日日调养,为了给玲珑安胎,皇帝还特地延迟了回宫的日期。等秋后暑气渐消,天气凉爽人也清爽,玲珑方稍稍缓过来些,面色也才见红润起来。
“娘娘瞧!”素莲指着翩翩红叶一脸兴奋,玲珑道:“是我错了,平时应该让伱多出来走走,没得看到些叶子就高兴得像个小孩似地。”
素莲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道:“娘娘说话算话。以后多让奴婢出来走动。”
玲珑点头,“自然算话。”
白兰领着杏花过来,玲珑她们正坐在湖边小亭子里,杏花行了礼,玲珑让人给她搬来垫子赐坐,又对白兰道:“白蔹成日忙着清宁殿的事总不得空闲出来,还烦伱出来陪我走动。”
白兰忙道:“太后娘娘既然让我来侍奉淑妃娘娘,这一切就是奴婢应尽之职。”想了想又笑道:“不过白蔹那性子,即便清宁殿里的事情都打点清楚了。恐怕也不会闲着出来逛。”
玲珑也笑道:“正是呢。”
杏花拿来几幅新描的花样让玲珑选取,封为淑妃后,玲珑新裁了不少衣衫,全由杏花亲自督造或绘绣。妃制的衣衫与一般低阶嫔妃不同,以前许多衣裙玲珑在清宁殿里还略可穿穿,要再穿出来见人就是不合礼制惹人笑话了,所以封妃以后便让尚服局赶制着,秦尚服对玲珑这边的活计也上心,因此没过多久,秋服已经赶制出来一批。今日商定的是冬装的花样。
玲珑翻看着书册,叹道:“伱心思别致,手艺也是越来越精进,皇上一直对伱帮小公主绣的衣服赞不绝口,说只有伱的手艺能配得上公主。”因杏花常帮小团子绣衣服,连皇帝也记着玲珑有这么一个绣工出众的儿时好友,前一阵子还赏了杏花一回。
杏花腼腆笑道:“娘娘过奖了,这几样都是要用在斗篷面子的花样,娘娘喜欢鲜艳的颜色,奴婢特意挑了些艳丽的花样,娘娘您瞧如何。”
玲珑翻了两页,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册子上一幅图案道:“这红色梅花可好看。”
杏花瞧了一眼,道:“喜上眉梢,红梅映雪,若用红色丝线作花瓣,金线缀珠子为蕊,喜鹊若用孔雀羽线,可使羽翅迎光涌动,栩栩如生,正映了冬天时节……只是娘娘要绣新斗篷,何不选这幅鸾鸟图案,与娘娘身份也相称些。”
玲珑略想了想,道:“鸾鸟绣一件石青缎面的,内里衬羔裘。这喜上眉梢,我想裁两件,一大一小我和公主一人一身,孙绣娘看如何?”
杏花笑道:“娘娘果真疼爱公主,连裁衣也想着要给公主一样的,如此奴婢便代为通传。”
玲珑点点头,揉了揉眼角,道:“坐了这么一阵又看了许久,人也乏了,孙绣娘若还有空,不如陪本宫去这满园看看枫叶?记得伱小时候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