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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娃伸手按着她的手。“杰克怎么了?”
她吞回泪水。“他认为是他杀杜氏夫妇的。”
蜜娃一惊,却没把手缩回来。
“当然不是他做的,可是他好害怕……”
蜜娃把手中的咖啡放下。“怕什么?”
“他在……内战期间有个很恐怖的经验,他无法忘怀,所以烟火才会把他吓着,炮竹声令他回想起那件恐怖的事,他就变得有点……疯狂,可是他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人。”
蜜娃打量黛丝良久,黛丝被她盯得很不自在。她突然想起杰克的话:对他们客气一点,好吗?她想到亚丽以前一直对这个好妇人很不客气,心中暗暗叫苦。求求你别让她跟我作对,我好需要朋友……
“是啊,”蜜娃轻声说。“我也不相信他会这么做。”她挤出一丝黯淡的笑容。“虽然我说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黛丝叹口气。“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到这儿来。我猜我是认为你可以帮我想点办法,我不能坐困愁城,任他冤死在狱中。”
蜜娃低垂眼眉,若有所思地瞅着咖啡,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我很难过,丽莎。”
黛丝咬住下唇免得它发抖,疲惫地站了起来。“呃——”她哽咽了,只好清清喉咙。“呃,如果你想出什么办法,我都在家。”
蜜娃站了起来。“我相信他会明白自己没有做的。”
黛丝僵硬地点点头。“是啊。”
但当地望进蜜娃眼眸深处,却又摇晃了一下。这些话是谎言;杰克绝不会改口的。
蜜娃伸张双臂。黛丝紧闭双眼,踉跄地走上前,扑进朋友的怀中。
次日早晨黛丝被重重的敲门声吵醒。
“丽莎!开门,丽莎!”
丽莎跌跌撞撞地下床来,披上晨褛,朝大门走去。
敲门声又响起。咚,咚,咚。“丽莎!”
“我来了。”她睡眼惺忪地走到门口,揉揉哭得红肿的双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拉开了门。
蜜娃吉姆和巴艾迪站在门口。
黛丝一怔,心中突然涌现一丝希望。然后她望望艾迪严肃的眼神,希望又一扫而空。
蜜娃把手中的长枪递给黛丝。“昨晚我在谷仓找到的”黛丝打量一下。“噢”“是杰明和哈维的枪——”
“我们儿子的。”吉姆补充道。
黛丝的目光在蜜娃和吉姆之间梭巡。她可以看出事态有异,可是她很累了,又哭了大半夜,根本无心听这把枪的故事。“噢,蜜娃,我——”
蜜娃不耐烦地挥手制止她。“昨天你走之后,我一直在想你最近改变很多,连杰克和你的两个女儿都变了,我很想帮你们忙。大家都去睡了,我还辗转难眠。我一直在想我知道某件事,某件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正想放弃时,却又想到了。
“我记得我两个儿子曾把枪借给朱安乔和安奇兄弟俩。不知怎的我老是想到这件事,我一直想着:枪,枪。于是我起身在屋子里瞎走,不知不觉走到谷仓,找那把枪。等我找到了——看见枪托上的血块——一切豁然开朗。我想起不见的枪袋。”
蜜娃走过黛丝身边,迳自坐在餐桌旁,艾迪和吉姆也进来坐下。他们全都抬眼看她,仿佛想看她对一个枪袋不见的反应似的。
蜜娃把伧放在桌上。“我看得出来你一头雾水,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整件事拼凑起来的。不过耐心听,好吗?”
黛丝颔首。“好吧。”
“安乔和安奇以前也跟我们借过伧,却是不值一提,所以我才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他们偶尔会带些一猎物回来给我们。他们知道那个枪袋是我亲手做给儿子当圣诞礼物的,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们把它弄丢了,居然也没道歉。然后我想出理由了。”她意味深长地看黛丝一眼。“他们不愿承认弄丢了,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在哪儿弄丢的。我一想通这一点,就派人去找艾迪。他说我的推论是正确的,特别是在他看到枪之后。”
黛丝这回才仔细看看那把伧,枪托上有黑色斑痕点点。
“是血。”吉姆说。“唯一会使枪托上留下血迹的方式是把它当作……棍棒使用。”
黛丝突然明白了,双手开始因兴奋而发抖。“他们是什么时候借枪的?”
蜜娃直视地。“星期三,杜家夫妇遇害那一天。”
“我的天。”
艾迪凑近桌面。“我看不出来是否为人血,但我敢打赌”定是的。我要把它送到维多利亚去化验。”
黛丝突然明白何以那个枪袋很重要了。“你找到枪袋了吗?”
“我不能对调查中的案件之证物作任何评论。”他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不过我的确在杜家找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黛丝如释重负。“那么你可以把杰克放了吗?”
艾迪脸上堆起歉然的笑容。“雷太太,事情没那么容易。他不想出来。他认为是他干的,他很害怕还会伤害别人。”
“不是他干的。”
艾迪的手搭在她肩头。“你嫁了一个很固执的老公,除非他确定他不是凶手,他哪儿也不想去。”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黛丝问。
艾迪蹙眉。“呃,我会赶到卡那卡营地去看看安乔兄弟是不是在那儿,如果是,我就逮捕他们。或许杰克就会想通。”
“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杜氏夫妇?”吉姆问。“是行抢时失手杀人?”
“这是最令人难过的部份,”艾迪一脸严肃。“被偷的东西不值几文。有人为了一个破怀表而杀害了他们。”
“那么我们怎么办?”
“呃,再开一次会也无妨。现在我们可以提供镇民具体的线索,或许有人在星期三看见安乔兄弟却不疑有他。”
“我可以跟镇民谈谈,”黛丝说。“以我个人名义请求邻居相互帮忙。”
艾迪脸上浮现为难的表情。“这样做可能不妥。镇民不信任他……和你,”他吃力地说。“他们可能不急着帮你援救杰克。”
黛丝蹙眉。艾迪说的没错,镇民对安乔安奇的信任度高于对杰克。但她才不会让小镇民的偏见阻止她。她直视他。“我会说服他们帮我。”
艾迪脸上绽出笑容。“我怎么感觉镇民好像别无选择?”
黛丝终于展露欢颜。天哪,能不坐困愁城的滋味真好。“他们是没有选择。”
杰克像在牢笼中的动物一般被关在囚室中。
快想,该死,快想起来!
他来回踱步,从囚室此端走到彼端,双手汗涔涔地扭绞在一起。一片死寂的监牢中,他的脚步声大得惊人。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想不起来在神志不清时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他的脑海浮现各种影像及念头;他衬衫上的血迹,他靴子的尺寸,鞋跟细钉的数目,强尼那死不瞑目的样子…他只能揣测出他大概昏迷了十小时。这段时间够长了。
他来到一方小窗前,抓住铁条,闭上双眼,额头靠在冰冷的金属上。
丽莎。她的名字有如炎炎夏日的清流。他疲倦地长叹一声。天哪,他好想她。
活该你想她。他转过身去,重又开始来回踱步。
“嘿,兄弟,你还好吧?”
杰克转身。他很欣慰终于得以听到人声,他想向狱卒笑笑,却笑不出来。“我很好,谢谢。”
狱卒推推头上的帽子。“你要什么东西吗?”
这个随口的问题几乎把杰克击倒。是啊,他是需要某些东西。他想把他的生命要回来,他要他的妻子他的家人。
“不要。”他喃喃说道。
“随你的便。”
杰克目送那人走开,竟有个愚蠢的冲动,想把他叫回来口口就算只是听他说话也好,免得他感到好孤单。
他抓住铁条,头用力地撞在上头。救救我,上帝,让我想起来,至少让我肯定,求求你!脚步声又响起。
杰克疲倦地睁开双眼,狱卒就站在外头。“你不该这样猛力撞头,我们这儿是没有大夫的。”
杰克很不情愿地抬起头。“对不起。”
那人转身想走,却又重回来。“你要不要纸笔?给你点事情做。”
大夫错了,杰克,你不能靠遗忘而赶走梦魇,只有记起能帮你……
恐惧压在杰克心头,沉甸甸的。
“如何?”狱卒问。“你要不要试试?”
试试看吧,杰克,我只要求你试试看。
杰克紧抓住铁条。“好,”他轻声说。“我来试试看。”
“很好。”狱卒匆匆走到办公室,拿了腊烛纸张笔和墨水。“给。”他把东西推进去。
杰克抖着手接过来。“谢谢。”
等狱卒走了,杰克把腊烛放在地上,盘腿坐着,把分给犯人的圣经放在大腿上,再把白纸摊平放在上头,这才用羽毛笔蘸了墨水,提起笔。
他的手没动,笔尖仍悬在空中。
他叹口气。他做不到。
不,你可以的,杰克。他听到丽莎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他闭上双眼,好似感觉她的体温,听到她的呼吸声。
他开始慢慢地写出来:我知道我不该上战场,我一向反对战争……
一字一句源源流出,他写了又写。所有的回忆想法和情绪原本都是困在灵魂暗处多年,如今也化成文字自笔端流出。
他一直写到灯尽烛残,泪流满面,直到黑暗掩了上来。
他仍一迳写着。
次日仍像前一天般阴沉沉的,豆大的雨点打在黄土路上,形成泥泞的水滩。
在远处,学校的钟声响了,忧郁的钟声在湿冷的空气中回荡。黛丝定定地坐在篷车前座,双手紧张地握拳。
吉姆把车停在篱笆前。
黛丝咽口气,准备接受即将来临的考验。一切都靠她了:杰克的生命他们的未来孩子的未来,一切的一切。
今日——此刻——她必须有个创举。她必须扬起下巴,带着微笑,走到该死的讲台上。
她必须随和而有说服力。
她的自信消失了。她不确定自己可以做得到,她这辈子都是沉默孤单,是朵壁花。
不要多想,那已经都过去了。她不再是融入背景的葛黛丝,如今她是雷丽莎,杰克的妻子。她别无选择,不成功便成仁,杰克的命全靠她了。
“丽莎?”吉姆的声音打破她的思绪。“他们在等你呢。”
黛丝昂起下巴,试着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吉姆。”地下得车来,双腿却一软。
吉姆连忙扶住她。“你还好吧?”
她僵硬地点点头。“很好,咱们走吧。”
他们一起穿过停放了许多车马的院子。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越沈。
他们缓缓爬上楼梯,教室中的谈论声突然静了下来,大家都扭头看她。
她站在门口,感觉像鹤立鸡群般的明显及不搭调。“嗨——嗨。”她听到自己迟疑不决的声音,便清清喉咙。她向吉姆和蜜娃颔首致意,走下走道,脚步声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
她走到前头,转身面对一张张不友善的脸孔。“嗨,”她再度开口道。“我是雷丽莎,我知道你们当中大部份的人都跟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