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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前无比清楚的说出。
苏清松几乎不敢回头去看族长的脸,仓皇离去……想必,族长此刻的脸色不会太好看。
堂中,安静地似乎还能听到博山炉中檀香燃烧的声音,苏白芷再不看众人的眼神,盈盈朝苏康宁一福身,“今日多谢族长爷爷提点,劳烦族长爷爷操心,阿九甚是过意不去。如此,阿九便先行告退。”
目的已经达到,实在无需多看他人颜色,让自己不痛快。
拉着姚氏的手,苏白芷大踏步出了族长家的大门,不曾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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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忽闪,苏康宁抿一口香茗,从舌尖到喉咙口,厚重的茶汤中,有浓郁的兰香味,让人心生宁静。
纵然是这样的一道好差,却生生被人坏了氛围。
苏清松束手束脚的站着,等着苏康宁咽下那口茶汤,看他脸色不郁,越发小心翼翼。
“二叔,这铺子,我真要交到那丫头手中啊?她一个丫头……”
“她一个丫头怎么了!我看她,比你懂事多了!”苏康宁重重将茶杯一放,泼了些茶汤。
苏清松眉眼一跳,连忙低下头去。
“今日之事你自己还没想明白?那一步步,一句句话,都是冲着你来的。你若是没暗地里做那些手脚,我倒能替你说上两句话。可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儿!趁着人家病,趁火打劫要人家的铺子!拿不到铺子便逼得你亲侄子差点出了族塾。你倒是下得去手!那可是你亲侄子!”
房里只有苏清松,苏康宁便将话挑明了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饶是苏清松这把年纪,也是脸上一红。
“二叔,你别听那丫头胡说,这可都是没影子的事儿。至于族塾……我可真是一片好心想督促烨哥儿向学,别像他爹似得……”
苏清松连忙将话题引到苏清远身上。苏康宁不喜欢苏清远,这任谁都知道。
“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的很。别以为我人在京师,建州的事儿我便不知道。”苏康宁鼻子里轻哼了声,“打小儿你就比清远机灵,什么事儿都知道审时度势。看你经营着几个铺子,也是得力的。可若是你枉顾骨肉亲情,做了什么祸害自家骨头的事儿,纵然你再机灵,族里却是饶不过你的。”
苏康宁一双眼睛精明的很,虽是有些岁数,可眼神却越发凌厉,盯地苏清松有些发毛。
“知道了,二叔。那这铺子……”
“今日这么多人,看着你答应要讲铺子还回去的,你还能反悔不成!”见苏清松贼心不死,苏康宁也来了气,“那银子的数目是你自个儿说的,胸膛是你自己拍的,这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你还来我这商量什么!不若想想明日如何交接,将账目理清,才是正途!”
苏清松的反反复复让苏康宁真有一棍子将他打出门的冲动。
送走苏清松后,苏康宁一个人品着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有他的打算。
既然苏白芷认定了自己有这个能耐经营好铺子,那么他便放任不管,看着苏白芷去经营。
苏康宁闭着目,长长地叹了口气,年轻人的气盛啊,他是最见不得的,正好借这个机会挫一挫苏白芷的锐气。
至于苏明烨——那个少言寡语的少年,在他的印象中淡的有如清水,他几乎都快忘记了。今日听苏白芷一言,苏明烨也像是个可造之才,若是有时间,当见上一面。
如今朝中局势诡谲多变,若是苏明烨能入仕,对于苏家来说,总是好的……
家中的苏白芷万万想不到,今日之事,虽不至于让族中所有人对他们改变看法。却是实实在在让苏康宁重视了起来。
而一场更大的挑战,正等待着苏白芷。
作者有话要说:财源达三江~不论哪个时代,人力资源才是最重要的财富啊亲~人呢?伙计在哪里!!在哪里??
☆、新店
“阿九谢过韩公!”端端正正诚心实意的一个磕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险些痛地让人流出眼泪来。
“起来吧。当心磕傻了。”韩敛不甚在意地让她起了身,看了看她的脸色道,“怎么,心里痛快了?铺子拿回来了?”
“是,心里痛快了……”苏白芷笑道,“可心里也不痛快。”
“什么乱七八糟,把我都绕晕了。”韩敛摇了摇头。
“原本还有些盈余,这一欠,倒是欠下了韩公一千两银子,阿九如今可是真正的赤贫,如何能高兴起来……”
“你这丫头!真不知足!”韩敛拿着香匙点她的脑袋说,“就你卖给我的方子,年底就能拿到五百两。如今你的香油香露面脂什么的,每月都能给你带来不下二百两的收入。前几日各地又报来账目,你这个月,又是三百两的分红。如今你可是坐着赚钱的小富婆,却如此抠门。在我这叫穷,你可是找错对象了!”
“那钱不是还没到手嘛……”苏白芷吐了吐舌头。
“不差你这一千两用,你这会开店要钱,等你攒齐了钱,再双倍还我就是了。”韩敛笑得一脸慈祥的狐狸像,“你就不怕你这么算计着你的族长,你的二伯,他们回头来报复你?”韩敛问道。
“族长看起来还是个明是非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族长的位置上坐的如此稳当。至于二伯父,若是他仍要针对我们,不顾血脉亲情,那便来就好了。做事的人,若是步子都不敢迈出去,还如何能成事。”苏白芷无所谓道。
“说好听了,你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难听了,你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韩敛摇了摇头,“好在现在还有我在,若是哪一日我不在了……”那后半句,却是含在嘴里自言自语的。
“什么?”苏白芷正要听清,却被韩敛又重重敲了下脑袋道:“今日的功课做了没!别以为做了掌柜就不用干活了!去后堂,给我炮制香草去!还有店里有几个屉子的香料被我不慎打翻了,你去把它分门别类分清楚了。没做清楚,不准吃饭!”
“好叻!”苏白芷应得极为爽快,嗖一声,消失在韩敛面前。
也只有在家人面前,苏白芷才会偶尔露出这欢快的一面。韩敛望着她,不由轻笑,这丫头对她的防备,是越来越低了……真是贴心啊,一如当初,韩寿的娘亲,他的女儿在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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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料行以极快的速度交接到了苏白芷的手里。或许是那日大几箱子的铜钱震慑到了族里的人,或许也是韩寿口中的“百里香的韩公”让他们对苏白芷多了几分信心,总而言之,族里大人,并未多加刁难苏白芷。
在苏白芷意料之中是,苏白芷接受香料行的那一天,香料行里的伙计,一个不剩,全数被苏清松带走。
李氏以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香料行里的都是她家的亲戚,原本就是看在她的面上来店里帮忙的,如今既然香料行归了苏白芷,那她家的人,断然没有还在香料行干的道理。
顺理成章,那些同苏清松交往甚密的老主顾也被全部带走。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自苏清远开始就一直同香料行合作着的念旧情的老人。
于是,苏白芷接手的,是一个才到手,便面临瘫痪的店铺。
贴出招工的告示已然几天,却依然门可罗雀。偶尔进门的客人,见站台的是个小姑娘,几乎是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苏白芷叹了口长气,如今店铺里帮忙的,只有姚氏一个人,她懂的却也不多,苏明烨虽是偶尔来帮忙,可毕竟明年便是乡试了,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将苏明烨推开去看书去了。
“娘,我出去一趟。”苏白芷收了身上的褂子,有些挫败地走出店铺,漫无目的地的观察路上的人。
“哟,这不是咱们刺头吗?”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阴魂不散的韩敛凑上来。
自此那日韩敛见识了她在族里的样子,韩敛越发确定,苏白芷看着软弱如白兔,实则,从头至尾都是个十足的刺儿头。于是,无人时,苏白芷便多了个外号——“无敌刺头苏九妹!”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不太愿意搭理韩寿。
“前几日还意气风发地说自己成了掌柜,怎么这会就跟蔫儿了的狗尾巴草似得?”韩寿最大的优点,就是能逼着死人都开口说话。可偏偏,此刻的苏白芷,死人都不愿意当。
“喂,不就是少几个伙计,少个辨香师傅吗?让老狐狸借你几个人不就得了,何必愁眉苦脸的!”
“我不要。”苏白芷低声说道。她也想过,跟韩敛借几个人,应应急总是没问题的。可一想到,她此时事事靠着韩敛涉险过关,将来待如何?再说,韩敛对她恩如泰山,将来,她都不知道如何还这恩情。
钱财债好还,人情债难偿。
她思量着,这事儿非要自己解决不可。
人以利为先,她就不信,利字当头,她还能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站柜帮忙!
想起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苏清松,还有那态度不明立场不清的族长,苏白芷反倒越发有了斗志。
这日子,真是越过越精彩了……
一路思量着,不知不觉走到西市,在一片喧闹中,她一眼便看到一个老熟人。
不过数月没见,苏白芷无论如何都不明白,老刘头怎么成了如今这般田地。脏污的长须粘哒哒成了一块,看起来倒像是个土块坠在下巴上。脸上平添了不少沟壑,旧伤之外,显见得又多了几处新伤,也不知道是被谁打出来的。
在热闹的西市街头,蹲着几个小乞丐,正中便是老刘头。看起来像是没什么精神,无力地靠在墙根,边上的小乞丐拿着水往他嘴里灌着,他却浑然未觉。
苏白芷也不知道为何,见着这样的场景,竟心生了内疚,当初的事儿,她按算起来并没有什么错,可李记的事儿,最终遭殃的却只有老刘头一个。
苏白芷驻足望了他一会,低声问韩寿道:“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大夫吗?”
请大夫,问诊,抓药。从头至尾,韩寿都陪在苏白芷身边。
大夫诊完脉,只说老刘头是被人殴打,受了点内伤,又好多天饥饿,并无什么大碍便匆匆离开了。
在破庙里,零零散散几个小乞丐,虽是一身脏污,却是乌溜溜的一双双眼睛,干净地仿佛他们在圣地里。如今却是满心担忧地看着老张头。
或许他们之前从未认识,可一同沦落到这破庙里,竟生了亲人般的感情,他们都担心老张头就这么去了……难得有个长者愿意待他们如家人。
“姐姐,爷爷会死吗?”不大的小姑娘,苦着脸看着老张头。那双手原本快要触及苏白芷的衣衫,却在最后一刻收了回去,往身上擦了擦。
苏白芷微微一笑,“爷爷不会有事的。”
“来吃点东西吧。”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韩寿再次出现在破庙门口时,手上已然多了几只烧鸡并一堆馒头。好像到了哪个地方,他便能变换自身的气场同那个地方相称相符。比如在这乞丐窝里,如今的韩寿看起来,便像是乞丐的首领。
几个小孩一拥而上,恐怕都是饿了好多天的,见着食物眼里都能泛出绿光。
韩寿始终如一带着笑,将那些吃食一一分了,最后留了两个馒头,朝苏白芷招了招手,自个儿先是席地而坐,仿佛忘记了自己身上如今着的,是上好的锦缎,不过一个馒头入肚的时间,韩寿便成功收服了这帮孩子,同他们谈笑自如。
这自来熟的功夫哟,苏白芷摇了摇头,却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嘴边噙着的笑容。
“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