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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富贵,硬是将这门亲事给退了,惹得清远哥哥被人诟病了许久。幸而天不负他,让他有了姐姐这么个好媳妇儿。婉儿不瞒姐姐,婉儿私心里,也是为姐姐高兴的。谁知……”林氏长长地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凝固,险些又落泪。
“那年我夫君离开建州去外地赴任,走之前,我同姐姐说的话姐姐可还记得?”林氏边说,便是从身上掏出个香囊,香囊里恰恰装着半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双鱼坠儿,“这半块玉佩我一直放在身上,一直等着姐姐或许有一日能与我重逢。天不负我,总算我能随着刺史大人回到建州,见着姐姐。”
“姐姐哪能不记得。”姚氏叹道。当年她同林氏情同姐妹,这白玉双鱼坠,便是由她亲手破成了两半儿。两人还在闺阁中时,便商定好了,将来若是有子女,必定结成儿女亲家。
“姐姐记得便好。如今我的寻哥儿也有十五岁了,阿九也快十一。若是姐姐不嫌弃妹妹,过个几年,便让阿九嫁给我们家寻哥儿可好?”
“当年闺阁中的戏言,妹妹何必挂在心上。”姚氏看着窗外的一双儿女,苏明烨低着头,嘴边挂着浅笑不知同那小不点说些什么,苏白芷则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笑着,偶尔被小不点儿拉着跑。
“如今妹妹贵为刺史夫人,儿女的亲事,定然是要刺史大人定过的。况且阿九还小,寻哥儿却是到了能成婚的年纪,阿九只怕没有这个福气,能当妹妹的媳妇儿。”若是从前的苏白芷,姚氏大约会把这当作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可如今她这女儿,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可她知道,如今的苏白芷,有自己的想法,敢作敢当,敢爱敢恨。她的女儿不同于她,人生任着家人摆布。
“贵……”林氏苦笑,“姐姐莫不是取笑婉儿?你我都是从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哪里能不知道,这大家也有大家的苦。当初爹爹将我嫁与夫君,一来看中了夫君的家事,二来是看中夫君不是个拈花惹草的人。可谁知,我才嫁人顾家,不过一年未生,婆婆便往夫君房中安置了两名侍妾。初时,夫君也待我好,心疼我,为了我,有时还顶撞婆婆。我也坏了寻哥儿。便是这一胎,一年后,寻哥儿出生,伴随着便是抬了两个姨娘。那两狐媚子,把我夫君的人和心都勾走了……”
“那两年,夫君连连升迁。若不是夫君怕人诟病,这宠妾灭妻的事儿,没准就发生在婉儿身上。每日里,婉儿都过着这样的日子,胆战心惊的,生怕哪一日成了他人的笑柄,给娘家人抹黑……说句不中听的话,虽是衣食足,可心却累……”
“幸而我兄长调得一手妙香,成了圣上的御用调香师。这两年,更是成了皇上和太后身边儿的人儿。夫君能升迁,也得益于我兄长,这才常常往我房里去了。如今,我什么都不想。就想着给自己挑个称心的儿媳妇儿,能及早含饴弄孙便是了。”
林氏吐着苦水,说到最后方才解了些气,听窗外传来元衡的笑声,一向怯人的顾云也蹲在元衡身边,两人对着一盆绿色的东西聚精会神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姐姐别着急答应我。我今儿来,一来是看看姐姐。二来,着着实实是看中了阿九。却不是为了这门亲事来的。我虽是喜欢阿九,可毕竟年纪还小,我也想让她在你身边多呆几年。我家寻哥儿随军去了塞外,若是预料没错,也是要两年后再回来。若是到时姐姐仍是不肯将阿九嫁与寻哥儿,婉儿也绝不勉强。今天来,却是想跟姐姐商量同阿九有关的事儿。”
“阿九怎么了?”
“好事儿。”林氏笑眯眯道:“我兄长看中了阿九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姚氏看向秋千架旁的苏白芷,素白的裙衫,因为连日在调香室里呆着,过度疲劳,脸上有些憔悴。眉间,却是淡淡的凉薄。
虽是瘦了,人却长高了不少。站在苏明烨旁边,苏明烨同元衡玩地正乐,苏白芷脸上也带着笑,却透着股疏离的寡淡味儿。
“元衡,云儿,咱们该回家咯。”林氏从屋里出来,眼眶依然是红红的,可能是因为朝姚氏倾吐了多年的委屈,眉间也不开阔了不少。
“姑母,这里可比咱们家好玩。家里人人都板着张脸,同冰窖似得。我不想回去……”元衡仰着头,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望着林氏。
“又胡说了。”林氏揉了揉元衡的头,又笑着问苏白芷道:“前几日袁夫人让你做的那几样香品,你可是调好了?”
见苏白芷点头,林氏又道:“那正好,昨日袁夫人才说,她急着鉴品你的香呢,不如你正好带上香品同我走一趟?”
“好!”苏白芷点了点头,正要进屋中取那香品,却不由停下了脚步,略微尴尬地问道:“夫人可否等我片刻,容我换身衣服?”
那条白色的裙子上,黑乎乎的泥巴土,赫然一双小掌模样的脏污。
元衡躲在顾云身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转,捂着嘴,正在那偷笑。
林氏转头,饶有意味地对姚氏说道:“你瞧,阿九就是同我家有缘,大的小的都喜欢她。”
☆、品香
“舅老爷呢?”一回了府,林氏收起了方才期期艾艾的神情,又变回了端庄十足略显威严的当家主母的模样。苏白芷跟在她身后,只感叹当初在定国公府,没有这般气势。
“舅老爷同夫人此刻都在香室。”下人规规矩矩答了话后便低了头,林氏点了点头,带着苏白芷等人直接往香室去了。
不一会,便来到一个十分雅致的小花园里,轻轻移开四扇雕花的门板,便是香室。丫鬟正要出声,却被林氏抬了抬手噤了声。
苏白芷就看到香室中,显见着透气,却不通风。墙上大大地挂着着“静”字,苏白芷瞧着,只觉得书写此字的人,必定也是个俊逸挥洒的男子。“静”字往下,摆着一张白木束腰四仙桌,桌上罗列着各式相聚,林林种种,看着都是品质极好的。
屋内坐着两人,袁氏抚着古琴,琴音悠越,闻之仿若身在河畔,潺潺的流水声,时而伴随着几声鸟儿的清啼,闭目,仿佛微风轻拂脸颊。
苏白芷进门时,袁氏恰好抬了眉同对面的男子对望,两人相视而笑,竟未觉察有外人入内。
室内飘着淡淡的香气,苏白芷闭目轻闻,只觉得这香味端庄宁静,偏生又余韵十足,应该是品质上好的水沉香。
两人这画面,端的是举案齐眉,再配上这香,竟像是画中出来的神仙眷侣。
“娘亲……”偏偏元衡这小子不知趣,还未站定片刻,便出了声,急急地扑到袁氏的怀里,袁氏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三个人,不由脸上一红,随机噌道:“妹妹怎么也这般没规没矩的,进了门,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嫂嫂说的是哪里话。这香室的门可一直都没关着。这站着的,可都是自家人。若是方才惊扰了嫂子和哥哥,我又如何能见这一副琴瑟和谐图?”
“你这张嘴……我非撕烂了不可。”袁氏调笑道,敛了脸上的羞,挽着苏白芷对那男子说道:“夫君,这便是制作香囊的苏姑娘。”
“见过林老爷。”苏白芷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林信生见小姑娘进退有礼,确如袁氏所说那般透着股灵气,笑着点了点头。
“不用太拘束。”袁氏笑道,“那几味香你可是制好了。恰好今日老爷在,便给品鉴品鉴?”
“好的。”苏白芷递上随身带的四味香。
原以为这品相,必定是要焚香品定,谁知道,林信生拿到那四样香,只略略扫了一眼,便放过那四味香,反倒考起了苏白芷。
“苏姑娘觉得,我这屋中的香如何?”
“是上好的水沉香,香味纯净端庄,闻之十分舒适。若是估略不错,这香,一小片便能价值千金。”苏白芷老老实实答道。
林信生笑笑,点头道:“确然,上好的水沉香,若是登流眉国出产的,更是价值更高。可我想说的是,姑娘却是错的?”
“错的?如何错了?”苏白芷问道。
“品香,有时候也需要对比。尤其是不同的沉香之间,又有很大的香味变化。不仅如此,每一种沉香都有自己的香味变化。”
“这个阿九略有得知。书上曾说,沉香之香,星洲香偏沉静,奇楠香瓜韵甜蜜,安汶香却是偏清新淡雅,每一种香皆有其特性。几年前,阿九有幸随父亲品过水沉香,那味儿却正如屋中的香味……阿九不知道,错在何处?”
“错在,品一味香便下了断言。”林信生笑道,苏白芷犹然不解,便听到小不点揪着袁氏的衣摆道:“娘,香囊姐姐真笨。这分明是爹爹自个儿调配的合香,便宜的紧。她却教爹爹骗了。”
“什么?这是……合香?”苏白芷惊讶的圆睁眼,不可能,这分明是水沉香的味儿。
“这没什么。姑娘认不出这味儿是正常的。夫君调出这香时,就连常年种植沉香的老香骨都险些被夫君蒙骗了。”袁氏笑道,“这香确为夫君所配,但价格,却远远不及真正的水沉香。”
“怎么可能……”苏白芷叹道,能老香骨都被骗,这林老爷的本事,可大了去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若是你能了解各种香料最根本的属性和香味,熟悉到,一闻到那香味,你的脑中便有成千上万中配置的方子,还能想象出配置出的香燃放后,究竟能有什么样香味,那这香,你就能配出来。”林信生笑道。
苏白芷只在感叹林信生的高深莫测,随即想到林信生绕了这么大的圈儿告诉她这么一个道理,莫非是自己的香,出了什么问题?
“林老爷,是不是我的香有问题?”
“不,没有问题。”林信生说道,再次扫一眼四味香品,道:“姑娘蕙质兰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把这四道香配出来,本就是了不得的事情。夫人,姑娘制的香,我们都收了。价钱上,可不能亏了姑娘的。”
“那是自然。”袁氏笑道,唤了小厮去取银两。
恰好前堂小厮来,说是李记香行的东家前来拜见林老爷,林信生欠了欠身,便要离开香室。
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竟连被人品定的资格都没有,苏白芷心中只有挫败感,眼见着林信生要走,她也不好拦着,心里便如搁着一块石头,总是不舒服地紧。
林氏见苏白芷有话要说,忙唤住林信生道:“哥哥总爱把话说到一半,阿九既是人在这儿,哥哥不如提点两句,也好过她如没头苍蝇一般,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
林信生顿了顿脚步,对苏白芷说道:“我只能说,苏姑娘的方子没有问题。至于其他方面,苏姑娘不若去问问百里香行的韩掌柜,他定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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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袁氏同林信生闲聊,说起苏白芷,袁氏不惑道:“夫君,苏姑娘的香果然不成吗?”
林信生只抿了唇,无可奈何地道:“成。如何不成!妹妹今日不是去过苏家,我便问了妹妹。妹妹说,苏九姑娘从未拜过什么师傅,单单是因为博览群书,随着她父亲认过几道香草,配过几味香,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配出那四味香。这等天赋,比起当日的我和今日的元衡,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既然夫君对苏姑娘赞誉有加,为何不肯多说。今日若不是我执意命人将银两送到苏家,只怕苏姑娘不肯再说。她只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