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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尘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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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一春听罢,向雨淇乐道“如此说来,你爹确实是不讲道理,还有什么一起说来,年伯给你做主!” 
  章远山也笑道:“罢了,江兄,你也跟着这丫头一起胡闹哇,这丫头是被我惯坏了,一点规矩没有。” 
  江一春看看伊凡又看看雨淇,感慨万分:“都长这么大了,这不说啊,走在街上都认不出来了呢!章兄,我们可就老啰。”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么大了,还不能让我省省心,只是淘气!” 
  江一春瞅着章远山怪怪的笑起来:“老章,你这可就是有意说给我听的,别让我骂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哇。我说呢,你怎么可以在这角落里一躲就是十几年。我若也有这样一对佳儿聊天解闷,会这把年纪还在江湖上鬼混?” 
  章远山见这江一春说着说着真有些落寞了,忙哈哈一笑道:“那好那好,我正嫌烦呢,送你一个,如何?” 
  “那敢情好”江一春也笑道,“可是你说的,别临头又舍不得!”说着,一把拉过雨淇道“贤侄女儿,以后就跟俺老头子做个干女儿,可好?反正你爹只疼你大哥又不讲道理。”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章远山心中大乐,当下吩咐家人备下酒菜为江一春接风。席间众人谈论最多的当然就是天矶帮、何魔以及共同对付天矶帮的事了。 
  “江伯伯,江湖上传言这何魔如何如何的了得,能说来听听吗?”雨淇一边斟酒一边问道。 
  “知之甚少哇”江一春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说来也是惭愧,白庄与这魔头算是打过一些交道了,却至今连面目也没见过,听她说话的声音大概三十开外吧。” 
  “听说她原名何辛荑,是天矶帮的左坛护法,浑身裹着白袍,是吗?” 
  “不错,据说平日深居简出,连他们帮中也没几人识其面目,武功很不错,但更工于心计,他们天矶帮四下夸耀她如何聪慧过人,干练精明,无所不知,对照这次她破青阳堡的情形,真不是过誉之辞!明年又到逸稹堂的堂主新选,恐怕又要被她蝉联了去。” 
  “逸稹堂堂主向来三年一选,还从来没有过蝉联的,上次侥幸被她夺了,难道这次她还可以?” 
  “章兄,你是尚未见到她的手段!不是我长他人志气,这何魔确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只是偏偏落到了雷寄予的手里。哦,你们还不知道吧,如果传闻不假的话,她还有另一身份就是雷寄予的侍妾!” 
  “什么?”伊凡奇到“不会吧,她三十多岁了,又是雷寄予的侍妾,如果是一直跟着雷寄予的,那不会才出道两三年,如果是这些年才进入天矶帮,那以她的能力不会愿意同时屈尊为一个卑贱的小妾呀。” 
  “管她是什么呢,说不定就有人喜欢给人做妾,也或许她太丑了,除了雷寄予没人愿意要她,不做小妾又能做什么!难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雨淇嘻嘻笑道“听说那个雷寄予也奇丑无比呢。” 
  “雨淇,你瞎说什么呢,尽乱打岔!”伊凡皱皱眉不满到。 
  “伊凡所言有一定道理,总之这人让人捉摸不透”江一春想了想,笑道:“对了,章兄,还有一个好消息忘了说,青阳堡虽毁了,宏啸兄的一息骨血尚存。” 
  “当真!” 
  “当真啊!” 
  这果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章家父子三人都激动起来。 
  “这么说彩月还活着!”章远山眼睛一亮,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刘彩月是义兄的独女,在他归隐之前,章刘两家常聚在一起,那时伊凡、雨淇、彩月都只有三四岁,是很好的玩伴。假如不是他归隐玉山郡,只怕两家都已是儿女亲家了。世事难料,章远山在惊闻义兄全家死难的消息后,今得知彩月竟还活着,怎不叫他欣喜万分啊! 
  “江兄此话可真?难道青阳堡被毁时彩月不在堡中?” 
  “彩月现正在庄中调养,我来之前亲眼见到,不会有错。听她说堡破之日刘兄自知无法幸免,就叫她一人潜逃,不想仍被何魔发现,本来自度必死,却不料何魔竟有心放了她,我们到现在也不知其中是否会有什么阴谋。但无论如何,彩月能死里逃生总是好事。” 
  听了江一春的讲述,章家父女都为彩月捏了一把冷汗。何魔的冷酷无情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杀人必斩草除根,从不手软,灭黑木堡、朱家堡、银月堡时无一人能幸免,此次竟能放过彩月,不能不说是一件奇事,看来还是天怜善士,彩月命大呀! 
  伊凡望着手中的酒杯,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激动,爹终于同意复出江湖了,这样一来,不久他就有机会与这个传闻中可怕的魔头好好斗一斗,他渴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对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的神秘面幔后究竟是怎样的面目?这些伊凡都想弄清楚,而且他相信,他章伊凡一定能够弄得清楚! 
   
 
 
  正文 第四节 
  说实在的,何辛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不要说章伊凡他们猜不透,就是在天矶帮中也无几人真正知晓。 
  那张惨白面幔下的脸究竟是美是丑? 
  那令人嫉妒的骇人才智到底有无底线? 
  她那般高傲,因何竟甘心为雷寄予的侍妾? 
  她既是人们眼中的冷血魔头,不容于正道,可为何在天矶帮中也落寞寡合? 
  …… 
  今夜月格外冷,夜格外黑,天矶帮左坛一间隐蔽的地下暗室外树影斑驳。三个五短三粗、面目可憎的家伙正围坐在这儿一张石桌边赌酒,他们就是新近加入天矶帮的甘氏五鬼,因大哥甘正玄四妹甘正丹恰巧外出公干未回,五鬼剩了三鬼。这五人一母同胞,武功虽平平,却最善下毒,据说他们有一种蛊毒,极是迷人心窍,凡中毒之人便要终身听他们的使唤,再无解药,而这里所谓的“终身”,长不过一年,短则几月,中毒之人必然全身生疮化脓而死,死状惨不忍睹,因而五鬼在江湖中可谓臭名远扬。原本他们无门无派,在江湖上为非作歹,逍遥快活,岂料一日触了霉头,惹怒了江南怪侠小飞仙,被这小飞仙杀的走投无路,这才投到天矶帮中。原打算避避难而已,谁知这天矶帮竟是个进来容易出去难的魔窟,再加上一头撞到了何魔手上,五鬼满肚子鬼主意无处施展,只得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呆在天矶帮中受人管束,平日里在无人处发发牢骚,竟再不敢作其它想头。 
  “妈的,守在这鸟地方真把人活活憋死!”老三甘正同是火爆脾气,这会儿有了些酒意,恨恨地骂道:“听听听!都这么远了,还听得见那斯杀猪一样的干嚎!他铁鬼的嗓子也他妈的太亮了,这熊样也配叫个鬼字!” 
  “行了,老三,少说风凉话,铁鬼挨的可是转魂丹,换作你还不知嚷成什么样呢!”老二甘正良瞥了老三一眼 
  “我,我怎么了?怎么也比他强些”老三瞪着眼,扯着脖子喊:“诶,我说老二,我又没说你,干嘛老向着外人,跟兄弟过不去!” 
  “实话实说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更转魂丹的利害!再说你也小声点”甘正良向旁边的暗室门努了努嘴:“被她听见不是好玩的!” 
  “她?她听见个鸟!现在自己都顾不来”不过甘正同说归说,到底把声音压了下来。 
  “诶,你们都少说两句,拜托,喝酒,喝酒!”老五甘正奉一面猛灌了口酒,一面压低声音凑向两个哥哥“不过,说真的,里面这位就有种,到现在一声都没哼哼,人家得的可是二更转魂丹!” 
  “就是!”甘正同忙道。 
  “谁跟她比,人家是魔,是这个!”甘正良朝他两个兄弟晃了晃拇指,顿了顿又道:“不过,依我说咱帮主才叫厉害,这么个狠婆娘,也能管得服服帖帖!诶,你们说,帮主怎不怕她反出去呢?” 
  “二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甘正奉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这女人是从‘太欲天矶’里出来的,整个儿一冷血,对帮主是服从惯了的。也不知帮主是什么手段,比咱们的蛊毒还邪乎!” 
  “还有哇,”甘正奉见两个哥哥听的起劲,嘿嘿一笑来了劲,声音更加神秘了“听说她可是美得惊人……啧啧,咱帮主艳福不浅呢” 
  “你小子又瞎说,你看到了?你晓得个鸟!”甘正同一巴掌拍在弟弟头上。 
  “老五,算了、算了。”甘正良一把拉开怪叫着就要回手的甘正奉道:“我倒听说护法因生得极丑才不得以整天戴着面幔……帮主是爱她本事才……” 
  “咳,二哥,你想啊,如果只是爱她本事的话能天天让她侍寝吗?”甘正奉白了他三哥一眼,揉着被打疼了的脑袋分辩道。 
  “倒也是……” 
  “爱?爱个屁!本事有鸟用,破了青阳堡怎么样?赏她个‘二更转魂丹’!现在药性还没过呢,我要是有她那能耐,早反出去了,受这口鸟气……” 
  “老三,你疯了,什么话也乱说,你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有几颗脑袋!” 
  “三哥是要谨慎些才好,别酒一喝多就满口疯话!”老五拉住他三哥就要塞进嘴里的酒壶,接着说:“你知道什么呀,听说这次是因为放走了一个叫什么刘彩月的。对!刘宏啸的独生女!也是咎由自取……” 
  “可不是,前功尽弃!最冤枉的要算老张和老程,白忙活一场啥好处没捞着,还倒了场大霉,你说她左护法要放人,他们敢说半个不字!” 
  “那个程木天倒不冤枉,不是他想告发讨巧的话,谁能知道这事!”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看这次护法也真不知是哪根经搭错了,杀了刘家一百多口,单留这么个小娘们干嘛,等日后报仇不成,又不是什么英俊小伙……诶,老三,老三!” 
  “三哥醉了,别理他……报仇?谁报得了哇” 
  “帮主哇!别看她犟得不吭一声,二更转魂丹终究不是好玩的,这会儿怕不是正要命的时候……诶,嘘——听,听!里面好象有些动静了不是……” 
  甘正良说的不错,天矶帮的二更转魂丹的确不是好玩的!这会儿斜靠在暗室冰冷的石壁上的辛荑脸色苍白,顶着石壁的额头渗着鲜血,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来。她已强忍着二更转魂丹的毒性挨过了一个时辰,再过一个时辰毒性就弱了,然而,谁都知道与一更转魂丹比,二更转魂丹更厉害的地方不仅在于它毒性延续的时间长得多,更在于当一个时辰后,人已被折磨得虚弱不堪,而药的毒性却偏偏陡然上升!此刻,不要说一时辰,就是一刻也漫长如千年啊。辛荑感到自己疲软的四肢仿佛正被人抽筋断骨,小腹以下更是疼得钻心,可她能做的只有咬牙硬挺。咬碎银牙,和着血泪,把那从心的深处发出的呻吟硬生生地再吞回去! 
  这就是辛荑的一贯作风,她的坚忍在帮中早已是出了名的。自小在天矶峰后山谷的“太欲天矶”中习武学艺,挨尽了打骂,试遍了剧毒,从来未曾受过半分善待。老天对她太薄太薄,“太欲天矶”那冰冷冷的山谷里终年积雪,封冻了她对世间的最后一点点温情和期盼。身边阳光灿烂,却没有一缕能射进她的心里;身外风雨飘摇,也不过多添她几分漠然的心境! 
  而今,辛荑一向清晰、缜密的思维已被剧痛磨成了一片混沌,在这苍白混沌的思幕上,她隐隐又看见刘宏啸以刀撑地,艰难地傲立在她面前。刘宏啸身后,倒了一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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