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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说,众人都发现了青婵裙摆上的污痕。吕通笑得合不拢嘴,大腿一拍忍不住冒出几句粗话来:“妈的,管它谁想出来的,总之这回是我们赢。妈妈的,真痛快!”
“不行,这回不算!”站在即尘身后的小四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喝道:“你们分明完了花招!”
“怎么叫玩了花招?”韵娘这回可不会再放过小四:“规矩是你们定的,我们并未犯规。再说斗智斗勇,怎么了,你们分明输了,还想抵赖?”
“你……”
“怎么,不服气?想打架?我可不怕你!哼,堂堂百年离谷,原来也输不起!”
韵娘截断小四的话,刻意作出鄙夷的神情,心道,怎么样,气死你,想吵架谁怕谁呀!见小四脸涨得通红,她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快意。
小四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嗖的冲到韵娘身边,拔出腰间的佩剑:“打就打,看谁厉害!”
“小四儿,过来!”即隐脸色铁青,一把拉过小四。他是一个自负高傲的人,输可以,却不能让人认为输不起:“输便输了,争什么!”
“林姑娘真是冰雪聪明,难为你……”瞧着青婵,即隐话未说尽,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青婵一心要走,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啊。
青婵一样无话可说。
这时即尘呵呵一笑打破了僵局,这老头儿倒是很沉得住气,即隐将赢,不见他喜,即隐输了,也不见他忧。
“此局确实是白庄赢了,”即尘脸色平静,将小四唤回自己身后:“不过,平心而论,你二人在轻功上是各有千秋。论速度,章公子在我二弟之上,论耐力,则略逊于我二弟,章公子你说呢?”
“谷主之言甚是,伊凡心服口服,此次侥幸取胜,伊凡心上惭愧得很。”
即尘见伊凡说得诚恳,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章公子也不必过谦,赢便赢了,有何惭愧。”他顿了顿叹道:“年轻人知道谦虚,也实在是一件好事!倒是林姑娘,真是七窍玲珑之心,竟想出这假借红线染色的办法,让人防不甚防啊。斗智斗勇,果然说得好!二弟,我看你也不必懊恼,今番可谓成也在这红线,败也在这红线。若非这隐踪迷阵,你如何快得过章公子,你的轻功还得提速,至上的武功不需依赖外物,自然也就不受外物限制了。”
一番话,不光即隐,连江一春、伊凡等也各自叹服,这才知道,这离谷的即尘谷主倒真是位有修养的世外高人。
“一局已过,还剩两局,白庄主,我看这局就由老夫领教你的内功修为如何?”即尘说罢,长袖一拂,站起身来。
“不敢,晚辈愿闻题目。”
即尘环视四周,稍一沉吟,道:“此处最柔为水,最刚为石。古人云柔能克刚,我看咱们今日就做这以柔克刚的题目。”
见仕原一脸莫名,即尘拈须微笑:“便是要推水入石,白庄主,此番你先来如何?”说着他拍了拍背后石山的石壁,“就是这石了。”
“谷主此话差了,水如何能入石?”吕婆邓玉莲道。
“谷主既为主人,又是出题人,何不自己先做个样子,也让我们知道,水确能入石啊。”韵娘也道。
“哈哈哈,老夫既能出这个题,自然是能够办到。让白庄主先,不过是倚老卖老,想抢先一睹白燕庄庄主的风采而已。既然白夫人如此说了,那老夫先来便是。”
哼,明摆着是想试试仕原能不能想到推水入石的法子嘛,江老爷子心下暗道。
“慢!”仕原一扬眉,阻止了即尘:“还是晚辈先试吧。”
他不顾韵娘的眼色,笑嘻嘻的端起矮几上的茶,面向山石,他如何不知道这是即尘在故意试他,可不能让离谷看扁了。只见他摆好马步,闭目半晌,渐渐将气提至丹田,那只茶盅便慢慢离开了手掌,悬在了两掌之间,杯中还隐隐冒出一缕寒气。仕原缓开双目,轻吸一口气,喝了一声“去!”,茶盅便直冲向岩石,只听“噗”一声闷响,紧接着传来杯碎落地的清脆响声。大家提心望去,见杯已碎在了地上,而杯中茶却已凝成了冰,牢牢镶在了岩石中。
“好!”大家一声喝彩,松了口气。
“如何?”最得意的莫过韵娘,她冲着即尘喊道。
“果然是好功夫,好个凝寒掌!”即尘呵呵一笑:“不过,这推冰入石与推水入石相比终还差了一层,看我的!”
他不由分说,长袖向几上一拂,杯起,水不溢。只见杯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寒冰已凝在了杯身上。
“噗——哐——”
随着即尘长袖一甩,大家再看时,杯已打碎在地,石壁上被仕原镶入的冰的旁边又多出了一个窟窿。
“嗯?水呢?”吕通回过神来,大笑道:“推水入石,怎不见水呀?”
再看即尘,依然是面不改色,只默默笑着摸了摸长须。
伊凡满心狐疑,凑上前去,这才发现窟窿底竟还有一小坑,一杯茶水尽在小坑之中。天下竟有这般功夫,看得伊凡暗暗心惊。
众人见伊凡脸色有变,也凑上去一看,才明白,原来即尘是用了以寒裹热的内功。先将水凝成冰,镶冰入石,石中冰再借余力向下击石成坑,同时化冰为水,盛满坑内。这需何等的内功修为啊!
大家惊疑不定,即尘已微微一笑,重新端了杯茶递给愣在一边的仕原;“年轻人,再试一回!”
仕原接过杯子,略一定神。凝神、运气、寒生于掌,“去!”
再看,杯碎,石壁上又多了个窟窿。不过,壁边却流下了水迹。
江一春抢上前去一看,窟窿底下倒是也击出了一坑,然而仅容下了小半杯茶,一大半都溢了出来,正顺着石壁向下淌。
仕原红着脸,朝即尘深深一鞠:“输了,晚辈自愧不如。老谷主好功夫!”
即尘却并无得意之色,只微笑着扶住仕原:“很难得了,很难得了!庄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内力修为,又如此虚心,实在难得。”说罢,他摸了摸长须,长叹一声:“后生可畏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中确是人才辈出!罢了,白庄主,有如此功力,假以时日,将来定在老夫之上,老夫等着看你这一天了。”
听即尘这样说,别人还未如何,青婵忙抢过话来:“看来谷主是有意放我等出谷了,我们快谢过谷主!”
“慢着慢着……你这机灵鬼,我何时说过这话?”即尘拉住就要倒身下拜的青婵。
“谷主刚刚明明说要等着看白大哥功力精进的一天,岂不是有意放我们出谷。我们若是毙命于此,白大哥还哪得时日可借!”
“你!”即尘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你这丫头别胡搅蛮缠,事先已有话,三局胜二,才可平安出谷,如今正是一胜一负,要出谷,凭本事,看比完第三局!”
青婵本意搅一搅即尘,一时放过大家,罢了第三局也未可知,不想即尘并未松口,自己反被抢白了一番,当下无话可说,雨淇笑着将她拉到了一边。
第三场文试,比琴艺,然而岂会是仅仅琴艺这么简单!
“不知比逸稹堂群雄会上的琴艺之争如何?”韵娘低声道:“那次群雄会上让何魔给赢了,不知这离谷比何魔如何?”
雨淇望了望韵娘,那次的群雄会她只是听说而已,并没亲自参加,当时她还在玉山郡呢。听说那次何魔大出了风头,一举夺了冠,替天矶帮占了逸稹堂堂主之位,而几场比试中,她拿得最轻松的就是琴艺一场。然而那次输了不过是丢了逸稹堂,此次丢的却是性命,怎能相提并论!但愿离谷弱于何魔才好。
比试即将开始,白庄这边伊凡和仕原俱已比过,按规矩不得再上场,天山二佬对琴艺是一窍不通,青婵又全无武功,一旦拼起功力来,怕有性命之忧,所以根本未作考虑。算来算去只有雨淇、韵娘和江一春了。三人中,琴艺最好的当属雨淇,功力最强的却是江老爷子,韵娘的琴艺、功力均平平,作助手倒是可以助雨淇一臂之力。昨晚仕原等人考虑再三,也只有这样了,若是金越或仕川到一个,也许力量能再强一些。说实话,大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场琴艺较量,不想如今它倒成了决定成败的关键一局。
“尽力而为吧!”江老爷子沉着脸道。
十张琴已摆了出来,一色紫黑的琴身,银白琴弦。离谷这边小一七姐妹早准备好了,只见小四端坐琴前,其后错落有致的站着她的六个姐妹,各人手抱一琴,她们的彩衣在风中轻翻,衣上的珠子衬着清晨的太阳,射出夺目的光芒,显得妖艳非常。伊凡拉了妹妹一把:“小心了,她们可能又摆了个什么阵法!”雨淇点点头没有言语,小一等怪异的装束、队形,早透出了几许神秘,谁敢掉以轻心。伊凡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站在一旁的青婵脑中也正如风车般急转。是的,一定是个什么阵法,青婵甚至觉得眼熟。什么阵法呢?见过?不,没见过!怎会眼熟呢,还是在哪儿听说过?
容不得多想了,雨淇他们各就各位,与对手隔水相望,待即隐一声令下,只听两边琴声渐起。初时还是清幽婉转,你如冰泉幽咽,我似好鸟鸣春,琴声贴着水面徐徐而来,真仿佛天籁之声。众人正欲陶醉其中,却不想离谷这边琴声突然急转,竟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开始了!”仕原等人俱是心上一凛,捏起了两把冷汗。再看雨淇他们倒也早有准备,急调琴弦,瞬间琴声化作了千军万马,向对面迎了上去。大家心中明白,此时两边琴声中都含了排山倒海之势,早已不是简单的琴艺较量了,便是原先平静的湖面也在凄厉的琴声激荡下翻腾跳跃,迸溅起一尺多高的浪花,使旁观者也不由寒从心生。
这一切青婵看得真切,她心中一惊,猛想起了什么。对了,是“众星捧月”!
她记起曾经听师父们说过,江湖中有一种少见的阵势,由五人以上组成,排列时一人为主星也称心月,其余散于周边,好像是按个什么星座中的诸星排列,最是能集聚真力,当众星依星座运行而动时,真力可无限倍地聚于“心月”上,一旦遇着金、木、水、火、土等五行之物,即可快速外传。如今青婵留心细看,小四她们的阵势可不暗合师父们所讲,怪道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当年师父们也只偶尔提起,并不详其具体布阵,说是早已失传,言语间还颇多倾羡之情。时隔多年了,若不是此番见到水导真力的现象,恐怕再想不起来!青婵心中一阵激动,天赐良机呀,她凝神细看,一边默记阵式,只等看小一她们如何移动阵脚了。青婵心中再明白不过,只要阵脚一动,真力借水传导,那时纵然雨淇琴艺再高,江一春功力再强,也势必敌不过这“众星捧月”的至刚至强之势,白庄这次恐怕输定了。
果然,就在雨淇他们拚力抵抗,两边僵持难下之时,离谷七姐妹开始变动阵势了。小四仍然稳居中央,其他众人一手抱琴一手拨弦,踏着些纷繁古怪的步法,在小四周围移动起来,她们忽缓忽急,却从容不迫,而小四的琴声则愈加突出,愈加犀利,直夹着千钧之力向对岸横扫过来。一时间别说是操琴的雨淇、韵娘、江一春,便是连岸边的伊凡、仕原也快把持不住了。好厉害的琴声!好厉害的“众星捧月”!青婵心下暗暗称奇,这离谷果然是天下技艺之源,只怕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