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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向知府大人、指挥使通报这个好消息,大将军的援兵到了!”
“遵命,大人。”满脸兴奋的忻州兵丁大声应是,带着一身的干劲跑下城楼去传信。
“我们赶快出城去迎接吧,”南门的军官们也都快步跑下城楼,这个时候没有人还愿意呆在城楼上,要是不热情点,万一惹顺军将领不快,以为自己心怀怨恨不是诚心投降那可就麻烦了。
……
“援兵!援兵!”
北门上响起一片欢呼之声,看着那些疾驰而来的火红旌旗,在北门等候多时的忻州军官们也都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真是及时雨啊,看这阵势,怕不得有几千铁骑?”
“是啊,可算到了。”
“久闻大都督府直卫乃是黄侯的亲卫,想必能保忻州平安。”
“快开城门,”一群军官忙不迭地跑下城楼,蜂拥而出到道边去迎接援兵,同时也有人不忘吩咐道:“快去通知知府、指挥使大人。”
“还有南门,准备炮石伺候来犯的闯贼。”北门的军官们眨眼间也走得干干净净,一个眼尖的军官看见南门上空升起了面黑色的大旗,一把揪住那个正要去传令的士兵:“快让张千户把旗子撤了,手脚麻利点,别让直卫看见了。”
……
“刘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备至不胜仰慕之至,”南门的军官们跑出门外足有一里地,跪在道两边迎接刘宗敏,他们每人都在袖子上缠了一条黑布:“敢请将军速速入城,明寇马上就要来犯我忻州。”
“明军离这里还有多远?”听这些人说的紧急,刘宗敏马也不下,带着骑营冲向城门。
“马上就到,不过刘将军放心,我忻州上下万众一心,定让明寇有来无回。”
南门军官们跟在刘宗敏马后赶回城门,在刘宗敏抵达城前时,一张漆黑的大旗已经在城头迎风招展,刘宗敏扫了一眼这面旗帜,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这些忻州军官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坦然了。
第一个陪着刘宗敏进入城门的忻州军官,一眼看到一个没有缠黑布的忻州兵丁跑过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正要上前怒斥。
不过不等他说话,这个传令兵已经大喊起来:“张大人,你怎么把闯贼的旗子插起来了?炮石准备好了吗?李千户让小人来问有没有看到闯贼踪影。”
“畜生!”
这个传令兵被一拥而上的忻州军官打翻在地的时候,刘宗敏才来得及刚刚皱起眉头,这时已经有人把剑拔了出来,就要往那个传令兵的身上斩去。
“且慢。”刘宗敏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狂徒意欲行刺将军!”张千户满脸都是杀气,说完又要把剑往人身上插下去。
“不是,我说这个!”
顺着刘宗敏向前指出的手臂,抬起头的忻州军官们看到一个受持红旗的骑兵刚刚绕过位于城正中心十字路口上的衙门,向南城跑来。
“是新军直卫!”
刘宗敏身边已经有见过这面旗帜的部下叫了起来。
“是朱贼的新军!”已经以官兵自称的第一骑兵营营官迟树德也大叫一声。
刘宗敏拔剑在手,警惕地看了周围的忻州军官们一眼,只见他们也是一脸的茫然,都愣愣地望着那面红旗。
把头又转回正面,刘宗敏不再搭理这些失魂落魄的忻州军官,一挥手中的宝剑纵马向前冲去,招呼着他身后的大顺官兵:“儿郎们,杀贼啊。”
刚进城的大顺第一骑兵营,顿时呐喊着挥刀跃马而前,被这喊声惊醒过来的忻州南城守军,也纷纷发出惊慌的喊声:“明寇进城了!”
……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杨将军,”李千户认出来人是张千户的心腹家丁,此人看着杨怀祖还有他背后的红袍骑兵队,嘴巴张得大大的合拢不了,整个人就像钉在地面上一样,一动不动既不行礼也不给大都督府直卫同知让路。见这无礼的举止已经让杨怀祖眉毛扬了起来,李千户连忙出来打圆场,他弯着腰,脸上全是阿谀的笑容,站在杨怀祖马旁双手比了一下:“还不快通知你家主赶来拜见?”
“闯贼杀进城来了!”
突然背后的城楼上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北城的哨兵猛然发现在城远远的另一头,举着黑旗的马队正鱼贯而入忻州。
喊声响起未久,刚才被杨怀祖派去召知府来见的传令兵举着大旗飞奔而回,满脸都是惶急之色:“大人,忻州南城的奸贼,他们反了!把闯贼放进来了。”
“闯贼有多少人?”
“卑职无能,一下子没有看清楚,不过不少,已经有数百人进城了。”
杨怀祖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千户,后者就像是被烫了一下地跳起来:“杨将军,卑职这便带人去侦察。”
“不必了,进攻就是最好的侦察。”杨怀祖把佩剑抽了出来,他身后同时也是一片拔剑的铿锵之声:“儿郎们,杀贼啊。”
从南向北的黑衣骑兵,与从北而来的红衣马队,猛烈地碰撞在忻州城中的十字路口上,全城顿时杀喊声鼎沸。
抢先占据了衙门的刘宗敏,命令刚刚投降忻州张千户带路领着第一骑兵营的部分士兵登上衙门的外墙观察敌情并且射击。
此时被杨怀祖紧急任命为城中向导的李千户,刚把一队直卫士兵领到衙门的墙外,不等直卫下马翻墙,就遇到了刚登上墙头的第一骑兵营的士兵的拦阻射击。
直卫找掩护还击的时候,李千户的头盔被一枚流弹打飞了,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躲到一个民房的墙角后看着两军噼里啪啦地对射。
“明寇,敢犯我大顺忻州!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顺着这熟悉的声音望去,李千户看到老朋友张千户正目光炯炯地向自己望过来,也马上反唇相讥:“闯贼,吾等誓与忻州共存亡!”
和张千户对骂几句后,李千户又跑回杨怀祖身边,献计道:“杨将军,卑职熟知忻州地理,城东多是商贩贱民聚集之地,民房拥挤,不是骑兵用武之地,卑职觉得可以带领一队人马绕过去,从背后偷袭闯贼。”
杨怀祖也觉得战斗十分棘手,两军先头的骑兵拥挤在衙门前的一小块地方上,谁也展不开兵力,而新军还要防备占据了衙门的顺军从墙上打来的冷枪:“你需要多少人?”
“不需要将军一兵一卒,卑职就带本地人去好了,路熟。将军的骑兵不认路又有马,反倒是累赘。”
得杨怀祖同意后,李千户忙带着忻州北城守军绕到西城,从民房间的空隙向南跑去。没跑过城中线多远,迎面而来的就是张千户带着的忻州南城大军,和李千户一样他身边也全是忻州本地官兵,并无顺军第一骑兵营的士兵。
“这下麻烦了。”
两派人见面后,先是一通互相抱怨,不过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们倒也没有抱怨太久,很快就簇拥到一起商议起来:“现在如何是好?”
“其实这样也好。”李千户首先转过弯来:“现在胜负未可知,我们现在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大顺、一派支持大明,无论最后是大顺还是大明赢了,我们忻州人都没输。”
听李千户这么一讲,大家琢磨着确实是这个道理,张千户当即说道:“好,现在我们先去搬运家小出城,就从西门走。这里都是房子骑兵是不会来的,若是大顺赢了,我负责照顾弟兄们的家小。”
“一样,若是大明赢了,你们就在跑过来,反正这兵荒马乱的,杨将军也不知道谁是谁。”
“此计虽然妙,但是我有一个更好的,就是即便大顺输了,我也跟着刘将军走,只要大将军和贺帅一天没有决出胜负,我们就不着急反正,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心急”张千户说道:“大将军和贺帅手下都是一大批将军,怎么会注意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我紧跟在刘将军身边,如果大顺赢了,他们心情大好之下,我再美言几句,绝不会和弟兄们计较的。”
“还是张大哥说得在理。”
无论是忻州顺军还是忻州明军,都哄然叫好。
“对,张兄想的长远,那这边就由我来吧,”李千户点头道:“无论这忻州到底归谁,我们都负责照顾好弟兄们的家属,耐心等大将军和贺帅分出高低。”
这时一个在北面放哨的明军探子匆匆跑来叫道:“直卫的传令兵来了!”
“杀闯贼啊!”
“杀明寇啊!”
很有默契的明、顺两军一边大喊着,一边分别向南北方向跑去。
第一骑兵营和大都督府直卫在狭小的城中僵持不下,由于忻口的地形也无法包抄,杨怀祖派人来问李千户进展如何,未等这个传令兵靠近战场,就听到了如火如荼的厮杀声。接着就见到满脸狰狞的李千户提着一把大刀跑过来:“被一些宵小挡住了,不过让杨大人放心,卑职一定能杀过去。
第二十三节 焚城
除去占据了县衙外,刘宗敏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忻州的大炮都摆放在南城,这还是在大顺刚立国并随机宣布东征时进行的部署,后来决心投降时大家第一担心顺军不接受他们的投降;第二也懒的费力再去从城头上搬运下来。
刘宗敏挑了两门还能用的火炮搬到城中衙门所在,此时知府已经接受了刘宗明的战场委任——成为大顺的忻州地方官,督促着衙役们火速帮助顺军把大炮运上围墙,开始炮击北城的新军。此时张千户正和李千户通力合作,忙着把家小从东、西两门运出城,城中的百姓则纷纷紧闭大门,以躲避门外的战火。
到午后时分,东征军的三个骑兵营五千人马全部抵达,刘宗敏把其中三千人调入城内作战,指挥部队在炮火的掩护下发起进攻,试图把杨怀祖赶出忻州城去。只有两千多人的大都督府直卫此时已经全面处于下风,幸好狭小的地形实在不适合骑兵作战,而顺军的骑兵营装备的火器也大大少于大都督府直卫,大部分只装备马刀的骑兵也无法成为合格的步兵,因此虽然刘宗敏几次努力,仍无法推进到北城城楼下。
将近傍晚的时候,杨怀祖总算盼来了自己的援军,五千头戴白羽的新军步兵拖着十二门野战炮赶到忻州。
“王叔叔来得正是时候,”杨怀祖的手下现在都下马用手铳迎战,完全发挥不出直卫的最大的优势,他指着城内错综复杂的战线,对王启年说道:“赶快让救火营的步兵进城吧,对面闯贼都是骑兵,我们今晚肯定能把他们赶出去。”
王启年观察了一会儿战局,摇摇头道:“救火营是野战军,进行这种巷战只会白白损失兵力。”
“可是大帅说一定要占领忻州啊。”
“不错,大帅是这么说的,但是大帅要忻州是为了不让闯贼堵上这道门,我们不需要在忻州坚守。”
“哦?”杨怀祖听得还是似懂非懂。
“其实不需要我来,杨贤侄就足以击退闯贼了,”王启年笑道,伸手指向城头的大旗:“贤侄没注意到现在刮的是什么风么?”
“是北风,”杨怀祖一愣,立刻明白了王启年的打算:“王叔叔打算放火烧城?”
“这城又不大,房子还这么密集,火势一起闯贼只能徒呼奈何,”今天的北风还很大,王启年当即就准备开始纵火,下令救火营准备点火的材料:“这么小的一个城,一夜就烧光了,我军今夜正好休息,等火熄灭了就占据南城城楼。”
“可是,城内还有百姓呐。”大多数百姓都躲在自己家里,杨怀祖刚才和刘宗敏一直围绕着城中的道路进行争夺,战火波及到的不过是两侧很有限的一些民房,而这些百姓大多已经逃到他们的邻居家中:“闯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