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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横刀夺走你的爱人浦上君,你作如何想法?”
“作何想法?应该说心情复杂吧,一方面她既然如此美,被抢走也无可奈何。另一方面当然心有不甘。”
语气恬淡,不含一丝感情。
“你不因消除了绊脚石而感到称心?”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香月小姐一死,浦上君不就回到你身边。你没有如此想过吗?”
田所抱起甚大兴趣,观察她将如何反应。出乎意料,路子垂下肩膀嗫嚅着肯定:
“是有这个想法。可是,我没有杀她。”
巡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浦上君现在陷入非常不利的立场。因为只有他一人握有钥匙。但是,他若把数字锁的号码组合泄漏给别人,或者疏忽保管钥匙之责,凶手便有他人之可能性。你说如何?”
她垂下眼睑,稍稍思考后,抬头摇了摇说:
“他对门锁的事非常神经质,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路子的回答,有意无意地将浦上更进一步推向有罪的境地。
田所紧接着问道,“你前天晚上七点至昨天早上,如何度过?”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情绪低落不想做任何事情,十点后便睡觉了。”
“还有,解剖完毕后的傍晚,你记不记得这个准备室与解剖房之间的门,浦上君有没有上锁?”
“锁了。他拉出钥匙后,握住把手推了两三次才放手。平常他是如此试的。但那一晚,他做得特别粗暴,所以特别记得。”
“听说,你主张换这个门,有什么理由吗?”
路子吃惊地注视了对方一会儿,刹那间又恢复,摇摇头说:
“没有理由。旧门已损坏至不成样子。就算我不提出,也有人会提出换装的。”
“前天傍晚离开时,你还记得浦上君锁上外面的门吗?”
“是的,他上锁后也拉了两三下。他这个人猜疑心重,在那种场合也会表露出个性。”
路子的语气里,头一次出现了对浦上之批评。田所没有理会,紧接着做了最后询问。频频改变问话方向,是田所巡官的得意技巧。受到眼花缭乱询问而感到眩惑的嫌犯,偶尔会说溜嘴。
“租屋在神保町?从这里搭电车只十五分钟路程,夜半能不能偷溜出来?”
“虽然很困难,若经过院子或许可能,但我还没有试过。”
她的回答十分镇静。但在此询问中,她手中的手帕已被捏成一团了,这也没逃过田所的目光。
接替而来的是浦上。他似乎十分明白,事态进展之不利性。他眨着厚眼镜下稍肿的眼睛,一开始便显得有些紧张。
“你知道香月小姐怀孕的事吧?”
听到此问话,他立刻变了脸色,却只白着眼睛不肯开口。田所看到如此便露出微笑,因为此刻最佳手段便是让对方发怒。
“她逼你结婚,你却坚决主张堕胎。香月小姐于是奚落你,说你是采花贼。。。。。。”
“请等一等,什么是采花贼?什么叫做采花贼?”
“别那么生气嘛。也许我的说法不对。但香月小姐的日记里有这个意思的记载呀。她想拿肚子里的孩子来缠住你,因此打算排除一切困难生下来。或许是我的想象:当香月小姐肚子挺出来后,你们的恋情,不可能不被天野教授发觉。你当知道,他是个冬烘先生,是不会接受你的博士论文的,甚至你的前途也将为之断送。因此,使用你最拿手的手术刀,一刀刺下,也许你没有想到她会留下详细的日记。”
“胡说,你这个人真没礼貌,我要告你诽谤罪。”
浦上十分震怒,来势汹汹的。田所把喷在脸上的唾液用手帕擦干,继续说:
“没有关系,我只是照事实说出来罢了。”
“哪有什么事实。我和香月小姐没有任何关系。不可能记在日记上。一定是你的故弄玄虚。这是没教养的人耍的手段。”他否认的口气虽十分强硬,但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动摇。
“那么检验胎儿证明出来的话,你将如何?”
“开玩笑,一两个月大的胎儿能检查出父亲?”他以鄙视外行人的口吻说道。
“嗬!你倒很清楚一两个月的?”田所揶揄他。
“我也学过基础的妇产科,三个月以上时外表才看得出来。”
“好了,别再生气啦。请教你,一日傍晚,解剖完后的事情。据说你显得十分焦虑,又是什么原因?”
“什么?”他睨了一下唾道,“我怎么知道。”
“你别凶巴巴,我再问你另一个问题。依昨天的调查,这幢房子除了两扇门外,并无其他通道。同时也判明,门闩、合叶都没有卸下的痕迹;坦白说,这个事实意味着,你若非凶犯即共犯之事。一日傍晚,你的确把两扇门都上了锁。这一点我们也承认。但是,有可能,你假装回家中途又折回,将门锁悄悄打开,然后其他事则交给共犯去做。”
“没有这回事,这是你的推理过头。既然钥匙由我一人保管,因而遭致如此不愉快嫌疑,也是无可奈何。可是,你说有共犯,那就请你把他逮捕来给我看。你不能因侦查无进展,就拿小小可能性来威胁我。这样做未免太卑鄙吧!”浦上愈说愈激动,起身反驳。
“你说那是小小的可能性。好吧,那么就来说其他的可能性。一日晚上至第二天上午,你在何处?”
“当然是在自己的房间。”
“那是谎言。”巡官的口气不留情。“不错,你的确回过宿舍。但立刻又换衣服外出,一直到翌晨都没有回来。这一点你如何说明?警方不是光吃饭不办事的。我们已经探问过你邻居,并握有五人的证言。这样你还能坚持说没有外出?”
浦上语塞似地住了口,双手抱头,不再发出一句话。
7、
侦查遭遇难题,呈现胶着状态,是又第二天即四日开始。
工友尾曲的回答,可说一派胡言,警方查明,他当晚只做了一小时左右的守灵后即溜出,到酒铺买回烧酒,便以豆瓣酱配酒自酌自饮至九点,然后蒙被睡大觉。但是,这一段的行踪却无人能证明。
“一查即揭穿的谎言,还敢煞有其事地说出:他究竟是无知,或者是恬不知耻的坏蛋?总之,他是个不可信任的家伙。”水源刑警气得粗声骂道。
“但是,凶手必须是熟练手术刀法的人。那个萨摩的乡下佬,有这个技能?”
“原来如此,说来他可真有一点象上野的铜像(西乡隆盛,萨摩人,明治维新功臣)。难怪我有似曾相识之感。哈哈哈。”水源终于平息怒气,笑出声来。
凶手遗留于解剖房现场的物品,经过查证,正如当初预料,找不出一点线索。同时,使凶犯匆匆逃逸之原因,以及凶犯细分尸体欲寄送何处之事,也都不得要领。警方本来预期,浦上的坚持不会太久,一旦俯首认罪,真相即能大白,而不怎么如意。报纸、电台之报导,亦登出:“某有力嫌犯正在侦讯中”、“破案只是时间问题”等乐观论调。
浦上是以任意应讯方式被传讯的。但自从清晨接受讯问以来,一直坚决否认犯行之外,还顽强地保持着沉默,不回答一切问话。使原本十分乐观之侦讯室空气,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下午两点左右,自称菊香的艺妓,和鸨母模样的中年女人来到警局。她们自我介绍:菊香为池袋二丁目风化区艺妓户“东”之艺妓,陪伴之中年女人为同地区酒楼“神奈川”的女老板。
她们异口同声地申述:别再为难浦上先生。
“你们也太过分了。浦上先生当晚和我同宿于‘神奈川’的呀,怎么可能是凶手?不信,可问这位老板娘。”
“对啊!浦上先生每月一号都会光临我们的酒楼,和菊香小姐过夜。问问我们的女招待,女中、用人也能证明。”
她们媚眼乱抛,搔首弄姿,一口一声地咬定。使得应对的巡官,感到手足无措。
菊香,是个性感、体态稍显丰满的美女。若把路子比拟为苹果,则此浑身散发女人味的艺妓则为多汁的熟柿子,正是医学士喜爱的类型。
那两个女人离开后,警察局留下一阵沉淀般的脂粉味,久久不散,田所巡官双臂交叉,沉思起来了。
解剖完毕,浦上的焦虑与坐立不安,莫非由牵挂与菊香的约会所致?可是,浦上若真的拥有不在场证明,凶手又会是何人?昨天,巡官虽提到共犯存在之事。事实上,一般除非嫌犯为职业杀手,或者流氓,否则如浦上这等知识分子,是不可能有共犯存在的。他应该十分了解,单独犯罪,不易泄漏秘密;同时他并未与犯罪集团挂钩,寻求共犯不太容易。
巡官无从解答此问题,只好踱回侦讯室。浦上仍旧抱头沉默地坐在原位子。
“浦上君,你既然有不在场证明,为什么不说?”田所多少带责备口气问道。
浦上听了此语吃惊地抬头。朝东的侦讯室,正午过后便显得有些暗,在此暗淡光线中,浦上的变色十分明显。
“你不是在酒楼过夜了?刚才一个花名菊香的艺妓来过。”
“菊香来这里?”
“不错。和‘神奈川’的老板娘一起来。”
“呃。。。。。。”
浦上突然发出悲痛呻吟,双手掩面地哭泣起来了。巡官大出意料,呆然注视着哭泣不停的浦上。终于忍不住地拍拍他的受臂。
浦上的哭泣更加激动,“混蛋,傻瓜,我没有说,菊香这个鸡婆。。。。。。”
断断续续听到他的咒骂声:
“。。。。。。完了。我的德国留学吹了。博士学位也吹了。呃!混蛋!混蛋!”
他边恸哭,边责骂菊香。招妓夜宿青楼之事,一旦为正直不阿的天野教授知悉,留学西德无疑将成泡影。因此,浦上宁愿一直不透露自己的败德行为,而等候警方查获真凶。可是,却因菊香的出面,苦肉计失败。他的失望,他的打击多大,田所也能体会。田所留下痛哭不已的医学士,走出侦讯室。
不久,赶赴‘神奈川’酒楼的刑警打电话回来说:经向酒楼经理、服务生、女中探听结果,浦上的不在场证明,获得证实。
再度回到侦讯室的田所巡官,轻拍还哭泣的浦上:
“男子汉大丈夫,需要面对现实。你的清白已获证实。但是,凶犯若是别人,他进入解剖房,必须向你请教数字锁的暗码,和借用钥匙。这点无可置疑。我问你,你究竟把暗码、把钥匙借给谁?”
田所虽稍显强硬、直截了当,但他不得不以此诘问。
“你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借给任何人。”
“坚持也没有用。照道理,除非向你借钥匙,向你请教暗码,那扇门怎么能开?”
“我不会。我说没有借就没有借,那把钥匙从来就没有离开我身边。”
田所巡官改变口气,温和地劝道,“浦上君,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能坚持吗?你冷静思考自己的立场看看,你的不名誉行为,既已被揭穿,天野教授也已不信任你,如今你再如何表现保管钥匙的责任,也无任何意义了。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