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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抬起眼皮,表情庄严,有如法官)
尽管如此,我仍然不能忍受任何别人碰她。
(想起莫扎特,愤怒不已)
尤其是……那个家伙。
一个人物可以对他自己,对他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作出反应,就像上面的萨利埃里一样。这也是场景动力的一部分。在稿纸上演示人物内心、人物之间、人物和物质世界之间的动作/反应模式,可以在读者的想象中投射出一种看电影的感觉,让读者明白你的这个剧本并不是一部只拍摄说话的脑袋的影片。
悬念句
在写得拙劣的对白中,无用的话语,尤其是介词短语飘浮在句子的末尾。结果,意义被藏在句子中间的某个地方,观众必须听完最后的空话才能领会,而正是在这一两秒钟之内他们就会厌烦。更有甚者,银幕另一边的演员必须从那一意义中得到暗示,可是他也得别扭地等着句子结束才能作出相应的反应。在生活中,我们会互相打断对方的谈话,切掉对方句子中拖拽的尾巴,于是日常对话不是总那么流畅。这也是另一个原因,说明演员和导演为什么要在制作过程中改写对白,因为他们要剪掉话语中的细枝末节,增加场景的能量,使其尾白节奏跃然纸上。
优秀的电影对白倾向于采用尾重句来构建:“如果你不想让我干,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个……”眼神?枪?吻?尾重句就是“悬念句”。其语义被延缓到最后一个字,迫使演员和观众听到台词的末尾。再读一遍彼得?谢弗上面的精彩对白,注意几乎每一行台词都是一个悬念句。
无言的剧本
对电影对白写作的最好忠告就是不写。只要能够创造出一个视觉表达,就决不要写对白。写作每一个场景需要攻克的第一道难关应该是:我如何才能以一种纯视觉的方式写出这个场景,而不需诉诸一行对白?遵循回报递减定理:你写出的对白越多,对白的效果就会越少。如果你连篇累牍的全是讲话,让人物走进房间,在椅子上坐下,不停地说呀说呀说,精美对白的时刻就会被淹没在这些雪崩般的话语中。但是,如果你为眼睛而写作,当对白在必须出现的时候到来时,它就会激发兴趣,因为观众已经渴望听到它。凸现于大片视觉形象中的简约对白更显得具有特色和力量。
《沉默》:埃斯特和安娜(英格里德?图林和冈内尔?林德布罗姆饰)是一对姐妹,生活在一种同性恋关系之中,而且二人关系之间还颇有一种施虐受虐狂的意味。埃斯特身患严重的肺结核病,安娜属于双性恋,有一个私生子,而且以折磨她姐姐为乐。她俩正在旅行途中,要回瑞典的家,电影故事便发生在她们旅途中的一家旅馆内。伯格曼写过一个场景,其中安娜到楼下餐厅,故意挑逗服务员勾引她,想利用这一午后风情来刺激她姐姐。一个“服务员勾引顾客”的场景……你会怎么写?
是不是让服务员打开菜单,推荐某些菜?问她是不是就住在这家旅馆?旅途是不是还很远?恭维她穿得怎么样?问她对这城市熟不熟?特意说,他待会儿就下班了,很愿意带她去逛逛市容?说呀说,说呀说……
下面是伯格曼给予我们的东西:服务员走到桌前,故意不小心将餐巾掉到地板上。当他弯腰去拣时,他慢慢地把安娜从头到下身到脚嗅了个遍。作为反应,她慢慢地、几乎谵妄地吸了一口长气。切人:他们在旅馆房间。太完美了,对不对?色情、纯视觉,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必要说。这才是银幕剧作。
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曾经说过:“当剧本写好,对白加上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拍摄了。”
形象是我们的第一选择,对白是令人遗憾的第二选择。对白是我们加在剧本上的最后一层东西。不要搞错,我们都喜欢精彩的对白,但是少即多。当一部高度形象化的影片转为对白时,它能使观众骤然兴奋起来,使倾听变为一种享受。
描写
将电影植入读者的脑海
银幕剧作家确实可怜,因为他不能当诗人。他不能使用明喻和暗喻、谐音和头韵、节奏和尾韵、提喻和转喻、夸张和低调陈述以及大转义。相反,他的作品必须具备文学的一切实质,但又不能文学化。一部文学作品本身就是一个完成品。一部银幕剧本还得等待摄像机来将它完成。既然没有文学可言,那么银幕剧作家的雄心又是什么呢?是要以这样的方式进行描写:让读者翻阅稿纸时,感到有一部影片在他们的想象中流动。
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其第一步就是要准确认识我们想要描写的是什么——看着银幕的感觉。人类所有的语言表达中有百分之九十在银幕上找不到等同物。“他已经在那儿坐了很长时间”是拍不出来的。所以我们会不断地用“我在银幕上看到的是什么?”这一问题来约束我们的想象,然后只描写那些可以拍摄出来的东西:或许可以用“他掐灭了第十枝香烟”,“他焦躁地看了一下表”,或者“他打着呵欠,尽量不让自己睡着”来暗示等了很长时间。
现在时刻中的生动动作
银幕的本体论是在连续不断的生动运动之中的绝对现在时。我们用现在时来写银幕剧本是因为,电影与小说不同,电影是在现在的刀锋上——无论是运用闪回还是闪进,我们都会跳跃到一个新的现在时刻中。而且银幕表现的是持续的动作。即使是静止的镜头也有一种生动感,因为,尽管形象也许不动,观众的眼睛却在银幕上不停地运动,赋予静止形象以活力。而且,与生活不同的是,电影是生动的。我们的日常事务也许偶尔会为窗外的浮光掠影、商店橱窗的花朵或人群中一个女人的脸所打断。但是,当我们走过我们的生命历程时,我们更多的是把自己藏在自己的脑海里,对外面的世界只是半听半视。然而,银幕却是一连两个多小时从不间断地活灵活现。
在稿纸上,生动性来源于事物的名称。名词是物体的名称;动词是动作的名称。要使写作生动,应回避采用泛指名词和带修饰语的动词,努力寻找事物的具体名称:不要说“木匠使用一根大钉子(a big nail)”,而要说“木匠锤打一根尖铁钉(spike)”。“钉子”是一个属名,“大”是一个形容词。实实在在的盎格鲁一撒克逊单词“尖铁钉”马上在读者的脑海中弹出一个生动的形象,“钉子”这词过于模糊。到底是多“大”?
动词也是同样的道理。下面是一行典型的非描述性台词:“他开始慢慢移动,穿过房间。”一个人怎样才能在电影上“开始”穿过房间?人物要么穿过房间,要么走一步然后停下。而且“慢慢移动”?“慢慢”是一个副词;“移动”是一个语义模糊而平淡的动词。相反,写出动作的名称:“他pads(轻步慢行)穿过房间。”“他(aHlbles像马溜花蹄一样缓步行进、strOlIs漫游般地闲步走、m(meys轻松从容地信步走、saunters逍遥自在地闲逛、dragshinlself拖着身子、staggers蹒跚地走、wdtzes像跳华尔兹一样轻快活泼地行进、glides蹑手蹑脚地走动、lllmbers笨拙而嘈杂地行动、tiptoes小心翼翼地翘着脚尖走、creeps缓慢而无声地移动、slotmhes没精打采地走、sht…ffles以一种滑或拖的方式行走、wad.dies趔趔趄趄地走、minces装模作样地用小步子走、trudges坚定而费劲地行进、teeters蹒跚地走、lllrches摇摇晃晃地走、
gropes摸索着走、hobbles一瘸一拐地走)①穿过房间。”这些词都是慢慢移动,但每一个都有其生动而显著不同的形象。
通篇不要使用“iS,,和“are”②。在银幕上,没有什么处于一种静止状态(t)eing);故事生活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变化流,是关于成为(bec()ming)的。不要说:“There is a big hol】Se On a hinabove a small town(在一座小镇上方的山上有一所大房子)。”“Thereis“They are”、“Itis“He/%he iS,,无论塞进哪个英语句子中都是最无力的表达方式。而且,一所“big h()use(大房子)”是什么?是(;hateau(法式乡间大别墅)?还是}{acienda(西班牙及中南美洲的大庄园)?一座“hill(山)”?是Ridge(山脊)?还
①英语是由“单词”构成的拼音文字,几乎每一个事物、动作和形象都有一个
独立的词来指称;而中文是表意文字,因其构词方法的差别,对上述英文单
Na~_NN作,几乎找不到对等的中文单字。为使中文读者感觉其形象,
特照搬英汉词典词条释义并保留原文以供参考。本章上下文多处所涉英
语表达问题,从字面上而言都与汉语不太相关,译者亦作类似处理,以使中
文读者把握其精髓。——译者
②英语一般现在时的常用表达法,指称一般存在的状况。——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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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1uff(峭壁)?一个“small town(小镇)”?是(;rossroads(大路…交汇处形成的居民点)?还是}Iamlet(无教堂的小村庄)?或许可以用:“A mansion gLlards the headlands above the village(一座庄园守卫着村头的畦界)。”采用海明威的方法,刻意回避拉丁语抽象词汇,回避形容词和副词,多用最具体最活跃的动词和尽可能具象的名词,这样,即使是固定镜头也会活起来。优秀的电影描写要求特定的想像力和特定的词汇。
有一种检验方式是“我在银幕上看见(或听见)了什么?”。删除一切通不过这一检验的明喻和暗喻。正如米洛斯?福尔曼所指出的:“在电影中,一棵树就是一棵树。”例如:“好像”是一个在银幕上并不存在的比喻。一个人物不会“好像”什么一样走进门来。他走进门来——句号。“一座庄园守卫着……”这样的暗喻和“门像枪响一样砰地关上……”这样的明喻能够通过上述检验,因为一座庄园从一个前景角度拍摄,给人一种它是在护卫或守卫着下面的村庄的印象;关门的撞击声听起来可能会像枪声一样。事实上,在《失踪》中,所有关门的音响效果都是用枪声配成的,旨在最大程度地强化当时的紧张气氛,因为知道的人听起来是关门声,不知道的人可能会反应为枪声。
另一方面,在呈交给欧洲剧本基金会的剧本中可以找到许多这样的例子:“太阳像丛林中慢慢闭合的老虎眼睛一样徐徐下沉”和“道路像凿刀一样在山坡上切割着蜿蜒而上,奋力挣扎,直到达到山的边缘,然后还没来得及爆发到地平线上便在视野中消失了”。这是导演陷井,尽管诱人却无法拍摄。尽管写作这些片断的欧洲作家缺乏银幕剧作训练,但他们却在孜孜不倦地追求表现力;而美国的作家由于玩世不恭和懒惰,却常常流于冷嘲热讽:
“本尼,三十出头,是一个个头矮小、肌肉发达的英国男人,他那副癫狂的派头让人觉得,在他的一生中,他至少有一次咬掉过鸡脑袋。”还有,“你猜对了。下面就是床上戏了。我倒想写出来,可是我妈妈还要看我的稿子。”倒是有趣,可是这些作者这样做也就是想让我们觉得有趣,免得我们注意到他们写不出来或者不愿写出来这一事实。他们不得不公然撒谎,并以讽刺挖苦作为掩盖,因为他们并不具备必要的手艺、才华或尊严来创造出一个能够演出最简单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