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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菱川幸子诡异的弃尸方法,同样也是在模仿昭和七年的名古屋“增渊事件”,凶手也是为了要让我们知道,故意做一个木筏,将切下来的人头放在上面,顺着苇川漂流,以上就是我的推论。
再来,是仓田惠理子和犬坊一男的弃尸,也是以昭和七年发生的“坂田山殉情事件”为范本,为了让我们知道他在模仿,凶手还故意和真实事件一样,去买了《白秋诗集》和《赞美歌集》放在现场。所以,综合以上事件,额头上的“7”应该可以看做是昭和七年的“七”。我一口气把所有的事说完,年轻的田中当然不知道这些过去发生的案子,我便针对这些案子,尽可能将我所记得的部分仔细说明。
我说完之后,田中似乎很佩服我的样子,他沉默了片刻。我也因为自己的斩获带给这名年轻警官的影响,而自我陶醉了半天。
“唔,太令人震惊了。”田中坦白的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这样说完后,双手抱胸,好像继续在思考什么事情,不久之后,他又开始说话。”所以,这次的一连串令人不解的事,全部是模仿昭和七年和十一年的真实命案,是吗?”
“是的。”
“唔,真不愧是推理小说家,确实好像是这样。”听到田中这样说,老实说我有点沾沾自喜。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他当然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但是他这样一问,我却完全答不出话来,因为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在思考当中。接下来,田中是这样说的:
“对于石冈先生的看法及所发现的事实,我感到很佩服,但我又对某些部分无法释怀。如果真是这样,凶手的作法让我感到有些不合常理,因为这太风马牛不相及了。如果凶手是用会让人联想到沙林事件的毒药去杀人,或是对留着大胡子的肥胖宗教家注射钾使他死亡,那我们就可以立刻了解凶手的意图。因为‘沙林事件’或是‘奥姆真理教’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要是凶手模仿那些事件的话,我们就可以立刻有所联想。
“但是,有谁会知道昭和七年的‘增渊事件’呢?应该只有研究猎奇犯罪的学者会知道吧!还有‘玉之井分尸命案’、‘坂田山殉情事件’一般人都不会知道的。我并不是在为自己找藉口,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会发现。”
“是的,我了解。”我说。我是真的能理解。
“所以我听了你刚才说的话之后,总觉得不太合理。当然我不是指石冈先生的推理,而是指凶手这家伙的想法,现在是平成七年,凶手却故意模仿六十年前的真实命案去杀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在做一件没有任何人会知道的事……难道是在自我满足吗?尽管他将被害者的牙齿涂黑,有谁会知道那是代表玉之井的‘御齿黑沟’呢?说到木曾川的筏夫,现在的木曾川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划木筏?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田中歪着头,双手抱胸。
“石冈先生,如果说,这次的事件是发生在战前的话,我可以理解,因为昭和七年或是昭和十一年,就只是几年前的事,所以大家都可以猜得出来,应该立刻就可以联想到那些事件吧!但这些事却发生在现在……”田中若无其事地说着,但他的这席话又刺激到我,就像被电到一样。
“田中先生,就是这个!会不会是这样,难道说……”我好像猜到什么似的,有股强烈的预感。我一边听着自己心脏怦怦跳的声音,一边很小声的说,彷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兴奋。
对了,我心想,应该没错,以这种想法去看的话,很多疑点都可以迎刃而解,不是吗?例如“小鸟的图案”,也就是“鸽子的图案”,这个绝对不会是策划整个案子的人的想法。因为,按照策划者的想法,这里应该是要使用和真实命案相同的“牛皮纸”,在对真相抽丝剥茧的现在,这点是无庸置疑的。那么,为何会变成“鸽子的图案”呢?会不会是执行这个计划的人并不是策划者,而是另有其人?策划者与执行者之间有落差。
因为执行者不明白“牛皮纸”是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执行者读了“范本”,绞尽脑汁拚命地想,结果以为是“画了鸽子图案的纸”?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试着想一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也难怪我们会以为凶手是智障,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命案策划的时间点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十年,或是超过五十年,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吧!这告诉我们,这个计划本身是战前的东西,或许就是在阿部定事件发生不久后策划的。
我想着想着,越发觉得这就是正确答案,因为用这种想法去思考这个案子,有很多谜题都可以解开。就像是这个,小野寺锥玉和守屋敬三的两具尸体其中的一部分是用画着鸽子图案的报纸包裹,但包裹菱川幸子的头的纸却没有画鸽子的图案。这个前后不一致的谜,主要是因为原本的企划书上,并没有写放在木筏上随波逐流的人头是“用牛皮纸包裹”的关系吧!
也就是说,用报纸包裹菱川幸子的头,是执行者自己的想法,事实上,漂浮在木曾川上的松江的头,是没有任何包覆的,很可能“范本”是指示“不包覆”,所以执行者就不会想到要在纸上画鸽子的图案吧!
“怎么了?”田中问我,所以我将刚才所想到的事又说给他听。
田中好像很佩服似的听着,然后他还是双手抱着胸说:“啊,没错,一定是这样吧!”他又接着说:“那么,这个原始的企划书……?可以这样说吧?如果真的有这个东西的话,那是什么时候写好的呢?”
“应该是昭和十一年五月以后,因为十一年五月的阿部定事件已经成为他们的范本了。”我说。
田中点点头,接着说道:“对,时间应该不会距离太远,因为这样一般人会忘了昭和七年发生的命案,这个时间应该刚刚好……”我也有同感,田中又接着说:“还有,会不会是这样,如果战争发生的话就失去意义了,因为战争这种大事件的威力太强了……”
“是啊,所以是在昭和十六年前吗?”我说。
“唔,所以是在昭和十一年到十六年之间。”田中也说,我点点头。
“我赞成你的说法,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是昭和十……”
“对,是昭和十二、三年。”
“是十三年!”我们自己都吓了一跳,互相看着对方。
“昭和十三年!就是发生睦雄事件的那一年!”
“怎么会?”
这到底代表什么意义?我不了解,但是,我觉得很兴奋。我觉得标示着我们又朝真相迈进了一大步的红灯,在我眼前开始不停的闪烁。
“是昭和十三年的杀人企划书!”田中几乎叫了出来。
“而且还是连续杀人。”我们异口同声的说。
快到阿通要去法仙寺的时间了,我将阿通每晚都偷偷去法仙寺的事告诉了田中,请他今晚和我一起去保护阿通,田中似乎很惊讶,但是他答应了。
我拜托二子山一茂照顾小雪,就和田中两人尾随着阿通。到目前为止,今晚的跟踪最让我放心,因为我是和警察一起行动。
我们在竹林间走着时,我问田中:“你有带枪吗?”
“啊?我没带。”他很轻松的说。
“没带吗?”
“没带。”
“但是对方有枪呢!”
“这也没办法啦。”田中很悠哉的说,然后他又问:“她每天晚上都会做这种事吗?”
“是的,请你不要太大声,注意一下四周的情形,不知道子弹会从哪里射过来,非常危险,事实上,她说她曾经被射击过。”
田中一面踏着通往法仙寺那条长满了白山竹的山路,一面盯着我的脸看。“被开枪射击吗?是真的?”
“真的,我也被开枪射击。”我一说完,没想到,田中居然说:“这太奇怪了。”
“为仆么?”
“在这样的夜晚,只要想杀人的话,一定可以打得中的,因为锁定的目标又没有枪。凶手可以悄悄接近后,再‘砰’的给他一枪就行了,绝对打得中的,为什么会没打中呢?而且还不只一次,不是吗?”
“我想应该有两次吧。”
“为什么会打不中呢?我感觉,这可能只是要吓吓你们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你们。”
“是吗?我觉得我好像真的要被杀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种状况下是不会打不中的。”
“那现在我们就没有危险了吗?”
“话是没错。”田中说:“但即使这样,遝是不能阻止她去吗?这样危险的事,即使是护卫的人也很危险,不是吗?”
“我已经跟她说过好多次。”我走在前面,一边爬着通往法仙寺的山路,一边说。“但是她说,即使死也没关系,我只好投降。”
我们来到了法仙寺的院内,我看见阿通在远方快速朝着三十个牺牲者的墓地走去,田中也暂时不说话,看着阿通的情形。
在我看来,这时的阿通就像是勇敢的小羊,挺身变成引诱凶恶杀人魔出来的诱饵。她那小小的身影朝着我,好像是在无言的要我们尽快破案,好像是在说,你们再慢吞吞的话,我可能就会死掉喔!给我们很大的压力。我一边看着淹没在黑暗中的阿通身影,心想,我要是也有她那股力量就好了。那一瞬间,我感到难以言喻的懊悔。
“但是,假设刚才石冈先生所说的话是正确的。”田中一边跟着阿通来到院内,一边说:“那凶手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是……”我应了一声,但是,这个假设的范围也太大了。
“也就是说,昭和十一年五月以后到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如果这段期间这本犯罪企划书就已经写好了,里面详细规定并要求执行一连串的犯罪,然后,在平成七年的今天,有人拿到了这本企划书,但问题是,凶手按照这本企划书杀人,他会得到什么好处呢?”田中说。
“所谓的凶手,是指平成七年执行这个企划的人吗?”我说。
“当然是。”田中回答。
我想回答田中的问题,但在我回答之前,我感觉有点怪。也就是说,这个问题的本身有点奇怪。
我想了想,便对他说:“这个问题基本上有点暧昧,不是吗?假设……这本企划书在战前就写好了,而且真的有这本书,那么,这本企划书应该已经决定好要杀谁了吧?绝对不是小野寺锥玉女士、菱川幸子小姐、中丸小姐或是仓田小姐,因为这些人都不是战前的人。”
“是啊,是没错。”田中说。
“我不知道是要杀谁,但是我猜测,应该是和构思这个企划案同时代的人吧。”我一说完,田中便说:“嗯。”他双手抱胸陷入沉思,然后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然后从这些事实,到底可以找出什么可能性呢?我觉得有各种可能……”我又反问田中。
“唔,应该有很多可能吧,但是这方面的推敲,你应该较擅长吧!”被他这样一说,我很惊讶,因为我一点也不擅长,我在这方面是最不行的。
“怎么会?我一点也不擅长,但是,我说这只是我的假设,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这本企划书可能是住在这个贝繁村里的人所写的吧?”
“应该是吧,这应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