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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随着球队的其他人进入通道后,那一刻对于我而言已经结束。幸运的是,在离开赛场时,凯文·基冈一直在身后不过几步之遥。那些人所喊叫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在更衣室,他没有马上提起。更重要的事情是讨论刚刚结束的比赛,并开始打起精神,准备下一场在查里洛伊对德国队的比赛。我换好衣服,跟着其他几个队友走向大巴。我打电话给维多利亚,她向我诉说她和托尼出入场地时的遭遇。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所听到的脏话时,保罗·因斯走过通道:“你是不是向球迷竖起一根手指?”
我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拍下来了。媒体的一个小子刚才告诉我,那张照片会在明天的报纸上登出来。”
等我们回到下榻的旅馆时,凯文也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在赛后的记者招待会上,许多人一直在追问这件事。我们坐下来吃晚餐。这时,他走过来对我说:“大卫,我什么都听见了。你不用担心,别理会报纸上所说的任何东西。我清楚地听到他们说的话。别担心,我支持你。”
对问及此事的人,他重复着同样的话。他告诉媒体或许还有对此一直高度关注的足协代表:他了解事情的全部过程,而且完全站在我这一边。是凯文让人们对那些辱骂有多么过分以及对人身的攻击和肮脏程度有所了解。任何人对别人有这种念头都让人感到恐怖,更不用说当面大声叫喊出来。
在那种时刻,球员从教练那里能得到的支持莫过于此。凯文·基冈随时准备和我并肩在一起。在同样状况下,阿莱克斯·弗格森也会如此。我觉得凯文和老板都明白:不管私下发生什么事情,教练在面对媒体时始终支持球员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艾因霍温,凯文之所以支持我并非因为我是他的队员。我记得在听到球迷中传来的污言秽语时,他有多么震惊和沮丧。而且,随着事情的发展,我认为他并不是惟一这样做的人。当然,第二天的报纸上不免小题大作;当然,人们不免重复着在圣埃蒂安赛后曾说过的话:他是个白痴,是个带来耻辱的家伙,决不应该再让他为他的国家踢球。然而,这一次大不一样。因为我有英格兰队教练的支持,人们便能更好地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做。
我在艾因霍温所受到的刺激不是来自阿根廷队的中场球员,而是来自穿着圣乔治十字和英格兰队球衣的人们。或许,现在人们可以理解当时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即使那么做是不合适的。我是被逼的。当然,两年后的现在,我会对此一笑置之。我感觉到有不少记者和球迷认为我是被逼无奈且值得凯文的支持。几乎在转瞬之间,我深切地感受到媒体和公众对我的态度发生着改变。
我知道,有时候人的记忆会跟人开玩笑。事情的发生往往并非像记忆中那么迅速和富有戏剧性。然而,在艾因霍温事件上,我知道这是事实:事情几乎一夜之间发生改变。我永远不会忘记在与德国比赛前我们出来热身时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在和阿根廷比赛时被罚出场,英格兰球迷不需任何鼓动就会敌视我,为曼联俱乐部踢球也于事无补。特别是过去在温布利的日子里,曼联的球员都习惯这种责难。球队在宣布加利和菲尔·内维尔的名字时,有些球迷常常发出“嘘”声。我们为俱乐部打客场比赛时所受到的辱骂,往往延续到我们为国家而战之中。然而,在查利洛伊,一切全变了,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
负于葡萄牙队5 天后,我们在比利时某小镇上的——个小体育场内迎战德国队。我知道在主赛场周围有球迷骚乱,但我们被隔离开来。对于我们来说,重要的是场内的气氛。感觉好像一块小小的联赛场地,球迷紧贴着球场,如雷的噪声多是英格兰球迷制造的。在开球前约35分钟我们出来热身时,球场早已人满为患。这是非常令我吃惊的时刻。我慢慢跑向球迷,一生中第一次,我听到他们在唱:“有个大卫·贝克汉姆,只有一个大卫·贝克汉姆……”
现在回想起来,背脊仍然发凉。那个时刻,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我所说,我既是英格兰队的球迷又是英格兰队的队员:听到球迷为我而歌,我复何求!就如同在老特拉福德的球迷为我驱走圣艾蒂安的阴影一样,在查利洛伊的球迷让我忘却上周一负于葡萄牙队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意识到不惜血本追随英格兰队观看比赛的球迷站在我一边,感觉竟是如此不同!从那个下午起,我相信人们对我的态度改变了。
我不知道凯文的支持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的确相信在艾因霍温所发生的事件最终让人们意识到我如何捱过长达两年之久的辱骂。
我怀着美妙的心情走进更衣室为开场做着准备。重新回到场上时,我宁愿为自己的国家穿越一道厚厚的砖墙。更何况,实话说,与德国队一战就是这种感觉:艰苦,非常艰苦。90多分钟的足球比赛绝对是一种煎熬。不过,考虑到自从1966年以来我们在竞争性比赛中从未击败过他们,结果远远超过付出:英格兰1 ,德国o。在眼葡萄牙队的比赛中的两次助攻使我在赛场上充满信心。在查利洛伊,下半场开始不久,我们在德国队半场内几码处得到一个任意球。加利·内维尔跑过来说道:“来个快的。来吧。”
真恨不得揍这家伙一顿。加利总是这样,想参与进来。但当时我并不想把球开给他而转入阵地进攻。
我觉得他肯定会对我的长传不满意,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那么做了。球在空中旋转着越过两名德国防守队员;阿兰·希勒在远离门柱处得到球并将其打入网窝。结果证明这是制胜的一球。在庆祝时,加利出现在我身边。
“传得漂亮,贝克。”
就好像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主意似的。有时加利会让你发疯,但我还是喜欢和他一起训练,—起踢球。他的比赛态度非常认真。随着终场哨声落下,我们全部冲到场地中间庆祝,球迷们欣喜若狂,欢呼我们击败德国队,赢得锦标赛的第一场胜利。然而,我记得加利走过来,冷静地说道:“我们应该离开赛场。我们还没有实现任何目标,甚至还没有从小组出线。”
的确,他是对的。我们还要跟罗马尼亚比赛,我们只要打平就可以从小组出线,不过现在每个入都知道那场比赛的结果如何。罗马尼亚队是一支技术型的强队。由于乔冶·哈吉被停赛,他们并不算强大,我们本来不应使自己陷入困境而被他们赶出赛场。一球落后,接着我们反以2 比1 领先;这时如果继续进攻,我们就会取得胜利。然而,在被他们扳平比分之后,就好像不相信自己能重新发起攻势,我们坚守着平局的结果。然后,比赛临近结束时的一次误判最终足以将罗马尼亚队送人八分之一决赛——我们出局了。
菲尔·内维尔滑倒在对方球员身上时,我正站在中场附近。然后,点球。那个时刻令人不可思议,不敢相信是真的,一切似乎不应该发生,似乎应该是另外一场比赛,而不是我们踢了90分钟的比赛。我为菲尔感到难过。他本来在那个下乍踢得很出色,他本来在整个赛事中表现不俗。终场哨声响起时,我发现自己正在为他考虑。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知道这个时候人们会说些什么。
我走过去搂着他。然而,所有我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丝毫无助于帮他摆脱因为输给罗马尼亚队而出局所负的罪名。他所承受的责骂并不比我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后遭到的指责更激烈,但这已够他受的了。难怪在参加重大比赛中,英格兰队队员常常担心自己会不会犯大错、会不会随后被批判得体无完扶。正像我所说的,如果英格兰队想真正进步,我们需要克服这种思维模式。
随后在更衣室的时间以及回到英格兰后的最初几天,在我记忆中已经模糊。我记得在那段日子,曾回想到1999年拜仁慕尼黑队球员目睹曼联队捧得欧洲杯时的感受。这不像是对手领先,2 比0 或3 比0 击败你,控制着整场比赛;而事情发生得如此迅速,你根本没有时间去改变这种结局,对手只是把你干掉。曼联在巴塞罗那获胜的那个夜晚,我从拜仁队的球员脸上看到过那种感受。我非常尊重他们:他们从失望中走出来,在几年后重新获得欧洲杯。他们的反应方式显示出一种人格的力量,而这正是自2000年欧锦赛之后英格兰队球员所需要的。
回到英格兰后,并非只有球员受到批评。教练也不得不承担责任,至少替菲尔·内维尔减轻一些压力。以凯文执教球队的踢球方式,包括英格兰队,我觉得终究会出问题。他执教的纽卡斯尔联队也是如此:人们喜欢观看他的队伍踢球;但如果不能奏效的话,很容易说凯文过于冒险而没有在防守上多下些功夫。当然,我无需重复我所说过的话:他是杰出的,不论作为—个人还是作为一名教练。尽管许多人想对凯文进行指责,但球员们在内心深处知道,在比利时所发生的事情责任在我们。
在国际足球赛场,永远不可能从头再来,一次比赛结束后,你马上又要投入下一次的或(外围赛)之中。2000年秋天,我们进行了通往2002年世界杯的第一场比赛。在所有的队伍中,我们的第一个对手仍然是老冤家德国队。这次是在温布利球场。在夏利洛伊我们将其击溃之后,许多旁观者说这支德国队是历史上最差的;或许他们认为我们只需要出场就可以第二次打败对手。因此,尽管那个夏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人们对此战的期望依然很高。那个10月的那—天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这是在球场拆毁之前进行的最后—场比赛。
颂扬如潮。回顾体育馆的历史,人们浮想联翩:尤其是1966年那个最美妙的下午。自然而然地,温布利座无虚席。在场上进行热身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所有的人都是来参加—次聚会,而不是一场世界杯的或(外围赛)。不过,那场比赛实在糟糕,是我所参加的比赛中最糟糕的比赛。戴马尔·哈曼踢出的任意球滑过戴夫·西曼的十指关,德国队早早进球。随后,他们就完全控制着比赛。那个球场没有带来好运,我们从未真正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他们的好多队员都积极拼抢,看起来他们打入另一粒球的可能性远大于我们攻进扳平一球。我的膝盖遭踢伤,在终场前被替换下场。
我下场后坐在板凳上,缩成一团抵抗着秋雨,聆听着温布利球场四周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糟。终场哨音落下,宣告我们以0 比1 输给德国队;而老温布利球场最后一次所听到的声音是英格兰球迷将我们驱离赛场的嘘声。输掉在温布利球场的最后一场比赛,是我足球生涯中最不堪回首的经历之一。
我离开边线,走向更衣室;后面几码开外就是凯文·基冈。我听到离跑道不远的球迷对他的辱骂。辱骂并不是人身攻击,他们告诉凯文对他担任英格兰队教练的看法:二流货色,矬子里面选出的将军,对足球一窍不通等等。对于一位在三十多年的足球生涯中取得非凡成就的人来说,这些声音如此刺耳、如此伤人。人们不应该如此健忘:格林·霍德尔辞职后,在众多的竞争者中,凯文作为第一人选接过国家队的教鞭。
回到更衣室时,我对所发生的事情感到